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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
暑假闲得无聊,郑袖顶着大太阳千里迢迢到路绵家串门。
大门没关,她进去看见路绵正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吓了一跳,“你要真闷得慌,咱们叫几个人一起溜冰去,别老躲在家里头玩精分,怪吓人的,小心玩多了真变成个神经病。哎哎,咱家大嫂呢,他怎么也不管管你?”
“跟他爸妈出门了。”路绵没好气地瞪了眼沈云开,要是厉从善在,他也没那么容易明目张胆地缠着自己。自从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厉从善趁机把画卷拿回自己家后,这两人之间的争端就再没停过,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郑袖看不见沈云开,在她眼中路绵刚刚就是莫名其妙地对着空气抛了个媚眼,“你看什么那,怎么最近到你家来都觉得古古怪怪的,你家是不是风水不好啊?”她有点提心吊胆地环顾四周,“我怎么觉着凉飕飕的,瘆得慌。”
路绵无语地看着正鬼鬼祟祟对着郑袖脖子吹气的沈云开,额上青筋跳了跳,咬牙切齿说:“是啊,我家就是风水太差才会有邪祟入侵。”
被点名的“邪祟”抬起眼看她,一脸的笑,挑起的眼角得意又张扬。
“啊?!”郑袖先是被她的话唬住,而后将信将疑,“你骗我呢吧?”
路绵叹了口气,“就是骗你玩呢,说你傻那还真是夸你,开了空调能不觉得凉飕飕吗,我家空调又没坏。”
郑袖嗷一声冲过去就是一顿粉拳伺候。
沈云开盘腿坐在沙发上,支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绵绵,你这朋友挺有意思的,如果让她看见我,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反应,不过肯定会很有趣。”
路绵正把郑袖的脑袋往抱枕里摁,闻言扭头冲他直飞眼刀子:不许胡闹!
“好吧,我听你的。”沈云开精致的眉眼渐渐耷拉下来,“不过我一定要回来跟你住,你不知道厉从善那厮有多过分,他竟敢把我的画挂在厕所里,我跟他不共戴天!”提到此奇耻大辱,他简直怒不可遏,“厉从善他恃强凌弱,不要脸!”
骂完并不觉得解气。其实沈云开明白厉从善为何多次刻意为难自己,也清楚路绵同样看得分明,可又能怎么办,她一颗心已经偏到了胳肢窝,回回只是装傻充愣。而她越是这种态度,他就越要跟厉从善闹腾,一股子找虐的劲头有时候连自己都害怕。
说到底不过是新仇旧恨在他心里头打架,仇是自己的,恨是自己的,痛苦更是自己的。
那厢路绵跟郑袖的打闹已经结束,沈云开压下情绪,摆着笑脸凑过去轻轻扯了扯路绵的衣袖,没忍住在她手背上摸了两下,“绵绵,我想回来跟你住,好不好?”
路绵抽回手,镇定地看了眼正咕嘟咕嘟灌水的郑袖,冲沈云开摇了摇头。从前是她糊涂,现在她明白过来了,又眼看着跟厉从善的关系马上可以更进一步,她更不可能在这关键时候再让沈云开掺和进来,也不想给他莫须有的希望。
两个人走的路,没必要三人拥挤。
路绵看他的眼中包含许多复杂的情感,只除却爱恨。她再三的拒绝,让沈云开一下子控制不住,如同一个轰雷在他脑中炸开,蹭地站起来俯视着路绵,长睫轻颤,眼角泪痣鲜艳欲滴,“我知道,你不就是怕被厉从善误会。可明明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等了那么多年,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为什么?”
路绵曾经无数次解释过关于她和他的关系,然而奇怪的是沈云开的记忆跟自己的有很多偏差,他像是重新给二人设计了一段前尘往事,并且固执地坚信着。一旦她提出异议,他就变得焦躁不安,甚至看起来像是陷入混乱与恐惧之中。
对于他的执着,路绵是惊讶大于感动,但在情感上,她也仅止步于感动。
照旧得不到路绵的回答。
沈云开失神地盯着路绵的脸,往事如走马观花般一幕幕呈现,街市中天真烂漫的她,路见不平横眉怒对的她,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她,还有面对厉从善笑意缱绻的她,以及……赐婚之后变得敷衍冷漠的她。段段剪影都与路绵有关,嬉笑怒骂爱恨痴癫,他不止一次地遗憾过自己只是个旁观者。
路绵看着沈云开的神情越发不对劲,她不动声色地握住郑袖的手,“我们出去吃冰吧,我请客。”然而郑袖并没有回应,她转头一看,见郑袖悄无声息地歪倒在沙发背上,立马怒道:“沈云开,你把她怎么了?!”
“没怎么,不过是叫她好好睡一觉。”沈云开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笑,低头一颗颗解衬衣扣子,“绵绵,如果我今天在这儿办了你,你应该会恨我吧?”
既然给不了爱,那就把恨都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