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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兼施,万寿山被问得哑口无言。
良久之后,才长长吁一口气,道:“交友不慎,夫复何言,说不定我这条老命,也要被你们断送了。”
江大同哈哈一笑,道:“万兄,这才是英雄气节,肝胆豪侠。”
万寿山道:“你们三个人联袂去了一趟听蝉院,把我给拖入了江湖的恩怨之中,如今三人聚齐而来,当非无因吧!”
周千里点点头,肃容说道:“没有事,我们不会冒险而来。”
万寿山接道:“什么大事?使你三人齐聚来此。”
江大同道:“苏百魁被人追踪”
万寿山吃了一惊,接道:“人呢?进了徐州城吗?”
江大同道:“被老叫化打发,干净俐落,未留痕迹。”
周千里道:“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要请你帮个忙?”
万寿山一皱眉头,道:“我清静无尘,神仙一般的生活,生生你们拖下了水,卷入了江湖恩怨之中,我还能帮什么忙。”
周千里笑一笑,道:“这一次,咱们只要你一件信物。”
万寿山怔了一怔,道:“什么信物?”
周千里道:“听说你收了一件星月图”
万帮山脸色一变,接道:“谁告诉你我有一幅星月图?”
周千里道:“万兄”
万寿山摇摇头,不让周千里再说下去,接道:“周穷酸,你不用再打我的主意了,就算我真的收藏了一付星月图,也不会借给你,你害苦了我一个,难道还不够,还要再拖别人下水吗?”
江大同轻轻咳了一声道:“周兄,万兄既然这么吩咐了,咱们就不再谈这件事啦!”
周千里道:“江兄说的是,既然是万兄不愿听,咱们不再谈论此事了。”
江大同道:“万兄,追踪苏百魁的人,虽被老叫化料理了,但我相信,他们至少已知晓苏百魁回到了徐州。”
万寿山道:“老叫化,你发现了几个钉梢的人?”
江大同道:“两位。”
万寿山道:“哦!你放倒了几个?”
江大同道:“两个!”
万寿山道:“这就是了,你放倒了他们所有钉梢之人,怎会被他们发现苏百魁”
江大同接道:“万兄,他们会留下暗记,指向此地。”
万寿山点点头,道:“我会小心。”
周千里低声道:“万兄,那位华老先生是什么来路?”
万寿山道:“其人,见识广博,有一套很好的推倭工夫,他滔滔不绝,看上去,似是说了不少的东西,事实上,他却没有泄漏一点隐密。”
周千里道:“这么说来,他是一头老狐狸了。”
万寿山道:“不错。”
周千里苦笑一下道:“万兄,咱们摸不透黑剑门,也摸不透雇凶手杀人者的底细。”
周寿山道:“正是如此。”
周千里道:“万兄,既然主持了这件事,那就不应该太过君子。”
万寿山道“穷酸,你们把我拖入了这江湖混水之中,还要我攻打头阵,以身犯险,先和黑剑门冲突?”
这时,那青衣人突然接口说道:“万老,晚进不才,愿留此地,助万老一臂之力。”
周千里笑一笑,道:“你虽然已有名气,但识你人不多,不像老叫化和我穷酸,到处都会碰上熟人,你肯留此,那是最好不过”
江大同道:“老叫化的看法不行。”
青衣人道:“为什么?”
江大同道:“你这一袭青衫,明月风标,就算不认识你的人,企,会一见留心”
青衣人似是已了解了江大同的意思,笑一笑,道:“老叫化,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林成方既然有心留下来时,自然会改换一下身份。”
周千里道:“什么身份?”
林成方道:“那要看情形而定了,我要改扮成一个镖头,或是一位趟子手,也可以扮万老的从人。”
江大同笑一笑,道:“那岂不太委屈林公子了。”
周千里道:“林少兄,这可是你自己愿意的,可别说是我穷酸和老叫化逼你的。”
林成方道:“林某人既然答应了,决不改变,你也不用拿话套我了。”
周千里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
语声一顿,接道:“万兄,所以,咱们是湿脚不怕水,你吩咐一声,火里火中走,水里水中行。”
万寿山忽然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就凭你们儒、丐双便,这份义侠之气,万某人也只好认了,林少兄,你这铁堡大公子的身份,留这里会有不便,改扮镖头和万某从仆,太过委屈,万某人自信还可应付,林少兄不用留在这里了。”
林成方摇摇头,笑道:“儒、双侠,找上钱剑堡,半宵长谈,竟然说服了一向管束我不准在江湖上闯荡的父亲,破例准我出堡,我是父命难违,如果不能亲身参与什么,也无法向家父交代,还望万老成全。”
万寿山沉吟了一阵,道:“林少兄有心留此,万某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千里突然脸色一整,肃然说道:“黑剑门这两年,越闹越凶,由江南杀到江北,而且,他们只顾行规,不计后果,冷心血手,不论对方是什么人物,这一个残酷的组织,如不能早日破除,世上难有宁日,我和老叫化,已追查了一年多,但却始终找不出一点眉目,实在被逼无法,才拖你万兄出山,更难得的是林老堡主大义凛然,遣出林大公子助我们一臂之力,但愿咱们能早有收获,揭穿这一群冷血杀手的隐密来历,为江湖除一大害。”
江大同道:“穷酸书生,给你三分颜色,他就开染坊了,谁要听你说教啊,万院主深藏不露,比你高明多了,林大公子一支剑,已得剑堡主真传,这边的事,用不着咱们烦心,这地方更非咱们久留之处,该走了吧。”
周千里道:“老叫化说的倒也有理,万兄和林少兄偏劳,我们告辞。”
也不待万寿山回话,两人已转身两个飞跃,走得没有踪影。
望着两人的去向,万寿山轻轻吁一口气,道:“这一儒一丐的侠情义风,不能不叫人敬佩。”
林成方在宝通镖局留了下来。
为了隐密身份,果然扮成了镖局伙计。
三日匆匆而过。
第四天,一大早,宝通镖局又接到了一票生意。
求保的是一中年大汉,四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一件青布长衫,留着一个八字胡。
宝通镖局子,不算大镖局,镖头不多,生意也不算太好。
顾客上了门万总镖头,就亲自出面抱抱拳,道:“这位大掌柜,照顾敝局的什么生意?”
青衫大汉抱拳道:“失敬,失敬,我这一票小买卖,怎敢劳到总镖头的大驾。”
万寿山道:“生意无大小,顾客一般高,大掌柜贵姓啊?”
青衫大汉道:“在下钱如翼。”
万寿山道:“原来是钱大掌柜,不知如何照顾敝号?”
青衫大汉道:“事情是这样的在下有一位帮交好友,世居开封府,常年在金陵经商,五年前路过徐州,把一箱物品,寄存在兄弟之处。”
万寿山点点头,没有接口。
钱如翼道:“这也算平常之事,每年,他都要经过此地一行,多者两趟,少者一次,那知自从他把一箱东西,寄存在兄弟家中之后,一晃五年,竟然是全无消息。”
万寿山又点点头,还是没有接口。
钱如翼道:“直到上个月在下接到了一封书信,才知那位兄弟,已然一病不起,死了两年之久,临死遗言,有一个木箱,存放我处,要我把它保运开封,交给在下那位寡嫂。”
万寿山道:“那木箱中存放的何物?”
钱如翼道:“这个么?在下没有看过,但木箱很沉重”
万寿山微微一笑,接道:“钱兄,如此守信,兄弟十分敬佩,但不知那木箱,大小如何?”
钱如翼道:“三尺见方,铁索捆绑,还有在下那位故友亲手加的封条。”
万寿山道:“木箱存钱兄处五年之久,难道就全无损坏吗?”
钱如翼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兄弟一直把那座木箱,保管得很好。”万寿山道:“好说,在下只不过尽一个作人的本分罢了。”
万寿山道:“此去开封府,不远也不近,那木箱之中,如非值钱之物,岂不是连保费也不够吗?”
钱如翼道:“那书信上说,要兄弟托保运往开封,保费由在下那位寡嫂支付,但在下想了想,万一箱中之物,不足以抵偿保费,贵局岂不同劳而无获,所以,兄弟炽光行垫付保费,贵局把原物运到,我那位寡嫂如肯付保费,贵局回到徐州后,再把在下垫付保费交还,如是我那位寡嫂不肯付费,贵局也不会吃亏了。”
万寿山道:“钱大掌柜的故友病亡,何不同往开封一行,一来探望一下你那位寡嫂,再者,也好一祭你那亡友之灵。”
钱如翼道:“不满总镖头,在下为了百两纹银的保费,已然向亲友告贷甚多而且,东关兄弟那座小店,也没有照顾,实在无法走开,但亡友之灵,也不能不祭,兄弟准备,年关休息之时,再北上一行,如是,我那位寡嫂,肯付清保费,贵局能把兄弟垫交的保费归还,兄弟手头宽裕了一些,也许会休业一月,早日北上一行。”
万寿山道:“大掌柜,宝号是”
钱如翼道:“小生意,兄弟开了一座棱书画的小店,店名如意斋,徐州比不得金陵,喜好书画的风雅人士不多,兄弟那个小店,仅可养家湖口罢了。”
万寿山道:“这就难怪了,但不知那只木箱现在何处?”
钱如翼道:“木箱已经被兄弟运来了,现在贵局门外。”
万寿山望望站在厅门处的两个伙计一眼,道:“去!把这位钱掌柜的木箱抬起来”
钱如翼双手乱摇,道:“慢一些,慢一些”
万寿山道:“钱掌柜还有”
钱如翼道:“总镖头,在下这一生中,连镖局的门也没有进过,不知道这一行时价规矩,而且,兄弟告贷集资,不过百两纹银,如是不够付保费,兄弟还得再去筹措”
万寿山接道:“如若是有一车可运,百两银子,敝号倒可以接下。”
钱如翼道:“万总镖头,贵局在徐州,不算很大啊!”万寿山笑一笑,道:“如是大镖局,只怕不会接下你钱大掌柜这趟生意了。”
钱如翼道:“兄弟担心的,也就在此了,不知这趟镖,会不会很安全。”
万寿山道:“这一点,钱大掌柜可以放心,敝号虽然不是大镖局,但我们相信,一个木箱,送到开封,大概不会出事。”
钱如翼道:“这就行了。”
伸手撩起长衣,摸出一个布袋,倒袋中的银两。
有十两一锭,也有一把碎银集成,总数百两,分文不少,一看即知是凑集而成之数。
万寿山轻轻吁一口气,道:“阁下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
钱如翼道:“我如是不讲义气,他也许不会把这一箱物品,存放于在下之处了。”
万寿山道:“好,冲着你钱兄这份义气,敝局也该接下这笔生意。”
一挥手,道:“去!把这位钱掌柜的箱子抬进来。”
那是一个三尺见方的木箱,木箱用铁索捆着。
但铁索上,都已生满了红锈。
显然,这铁素已捆在木箱上很久的时间。
除了那铁索之外,木箱四周还加了封条。
封条上写的字,因年代太久了字已褪色,看不出写的什么。
钱如翼打量了那木箱一眼,摇摇头道:“在下实在想不出,这箱中装的是什么?还要人保送开封。”
万寿山道:“钱大掌柜,照咱们镖行的规矩,必须要件件点交,你可以打开木箱了。”
钱如翼道:“这个,不太好!箱上加有封条,我那位朋友,死去之前,说明了有只木箱存在这里,想必也说明了木箱上加有封条,如是咱们打开了,那岂不是要在下落个不义之名。”
万寿山突然伸出手去,担起木箱,在手中掂了一掂,道:“大掌柜,这里面,不像是放的衣服。”
钱如翼道:“也不像全是金银之物。”
万寿山缓缓放下木箱,道:“好!咱们破例接下了。”
钱如翼道:“但不知贵局几时动身。”
万寿山道:“三天之内。”钱如翼道:“在下几时来听回音。”
万寿山道:“这恐怕要三个月了。”
钱如翼道:“在下只能凑出百两纹银,还望诸位担待一些,木箱送到之后,希望能带回书一封,这是我那位朋友的住址。”
缓缓送上张白笺。
万寿山吩咐一个镖伙计,带着钱如翼回到帐房,签了收押。
直待钱如翼离去之后,林成方,才突然开口,道:“万兄,这个镖很奇怪。”
万寿山道:“林少兄有何高见?”
林成方道:“这个木箱中的存物,也许不值一百两银子。”
万寿山微微一笑,道:“也许有千万两以上的银子的价值。”
林成方道:“那位钱大掌柜作得很像。”
万寿山道:“看来,开封府这一趟非去不可了,只怕还要劳动林少兄一行了。”
林成方道:“在下是镖局伙计身份,”
万寿山接道:“林少兄隐于镖伙计中,行动上更为方便。”
两位一番商议之后,第二天,一齐出动。
只保一个钱索捆绑的破木箱子,宝通镖局,自己也不便大张旗鼓,但事实上,不但万寿山、林成方一齐出动,而且,还选了一个武功最好的镖师,和一个精明的趟子手,一齐出动。
万寿山和那位护镖的镖师,骑马开道,林成方也扮成了一位趟子手,坐在放置木箱的蓬车之中。
另一位趟子手,执鞭驰车。
对宝通镖局而言,这也算是一次精锐尽出之行。
万寿山选带同行的镖师,名叫章明,真真正正是宝通镖局的老镖师,在宝通镖局中,应该是第一流的人才,手底下不错,对镖行中的事物,更是十分熟悉,眼面宽,识人又多,很多事,万寿山还得向他请教。
车离开了徐州城,一路北上。
百两纹银,托保了一个木箱子,明明是一个陷阱。
宝通镖局接下来,而且又很认真地出镖,这是将计就计。
万寿山一路走得很小心。
但出人意外的顺利,一路平安的到了开封府。
车进入开封府城,万寿山心中还有些不太服气,没有赶往交镖的地点,却奔向了一座饭庄打尖。
天色还早,不过是中午时分。
章明轻咳了一声,道:“总镖头,是不是想找个机会瞧瞧,那木箱中,究竟是放的什么?”
万寿山道:“想不到咱们又被耍了一次,一辆镖车,两匹快马,连人带牲口,往返一趟开封府,只怕也不只化费百两银子,那位姓钱的究竟是安的什么心呢?”
章明皱皱眉头,低声道:“百里行程半九十”
万寿山道:“但,咱们已到了地头上”
章明苦笑一下,道:“莫非这变化就在开封府?”
万寿山怔了一怔,道:“对,开封府,那位钱如翼,不是个简单人物。”
车停在了店门外面,牲**给了店伙计,林成方顺手提那铁索捆着的木箱子,放在身侧。
四个人,围坐了一张方桌子。
林成方低声道:“总镖头,那位钱如翼怎么样?”
万寿山道:“天下最好的易容术,也只能发迹一个人的形貌,但却无法发迹他的神采,他很精明,但却百密一疏”
林成方道:“总镖头看出了什么?”
万寿山道:“他一对眼神,双目中神光闪闪,看上去,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林成方道:“总座,在下有些想不明白,当时,咱们为什么不拆穿他。”
万寿山道:“咱们要寻根究底,只有跑一趟开封府。”
林成方道:“既然来了,咱们就干脆把东西送上门去。”
万寿山苦笑一下,道:“这一趟辛苦,总是免不了,不过,事情完全出了我们意料之外,实叫人想不明白。”
林成方道:“如果这是一个陷阱,咱们就快到了进底,总不会等咱们归途中他们才会动手。”
万寿山点点头,道:“好吧!咱们先叫过酒菜,吃喝一顿,再过去给他们送镖。”
章明道:“总座,林兄,兄弟在宝通镖局,干了二十年,自信这方面的经验很丰富。总座说得不错,这是一个陷阱,但就是想不通把陷阱放在何处,照说是,应该途中”
突然间,几个大汉,快步奔入了店。
四个人,一律黑色的长裤短褂,腰中束着白色丝绸带子。
只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公门中的便衣捕快。
当先一个人,三十四五岁的年纪。
一对环目,精兴闪闪,打量着万寿山等四个人,然后,把目光转到那木箱之上。
四个人,开始围拢过来,把万寿山等一桌围住。
轻轻吁一口气,章明缓缓站起了身子,道:“俺们是徐州宝通镖局子的,四位是”
当先一人,冷冷接道:“在下是开封府的班头,有人把四位告了”
未待万寿山开口,章明已一抱拳接道:“请问班头贵姓?”
当下三人嗯了一声道:“在下苏桐,阁下怎么称呼?”
章明道:“兄弟章明,那位是敝局万总镖头,这两位么,都是局子里的伙计。”
林成方扮成了一个镖局的伙计模样,章明虽然知他身份不同,但也不太了解底细。
苏桐轻轻咳了一声,道:“四位,都是在江湖上跑的,那就用不着兄弟多说了,跟我到衙门走一趟吧!”
章明道:“苏班头办的是公事,咱们虽然是保镖的,可也是安份良民,不过,话不说不明,灯不点不亮,在下想请问一声,什么人告了我们?又告了我们什么罪?”
苏桐大概被万寿山那股不努而威的气势镇住,语声突然间变得缓和起来,笑一笑,道:“告诉诸位,是一位妇人”
万寿山呆了一呆,接道:“是一位妇人”
苏桐道:“他丈夫死去不久,孝服还未满三七。”
万寿山道:“还未满三六?”
章明低声道:“苏班头,他可是本地的人氏?”
苏桐道:“这个么,兄弟就不太清楚了,我们只奉命拿人,没有多问,详细内情,诸位到了衙门,就可以明白了。”
章明苦笑一声,道:“苏班头,咱们老远由徐州跑来此地,一路上风平浪静,想不到镖保到地头上,会惹出了麻烦。”
苏桐笑一笑,道:“章兄,这件事,咱们也没有法子帮忙,只有劳动四位,走一趟开封府了。”
章明回顾万寿山一眼,道:“总镖头,咱们要怎么办呢?”
万寿山道:“开封府是有王法的地方,咱们没有犯法,总不能任人带走。”
苏桐脸色一变道:“万总镖头,话可不是这么说,没有人告你们咱们吃饱了撑着啦,跑来自我麻烦,我们这是公事,情不得已,总镖头如若不肯赏脸,咱们只有用强了。”
万寿山冷冷说道:“就凭四位,想用强吗?”
苏桐道:“难道你敢拒捕?”
万寿山道:“阁下如是不讲理,咱们也只好动武了。”
苏桐高声叫道:“反了,开封府是什么所在,岂能容你们无法无天,告诉你,杀官形同谋反,那是满门抄斩,株连亲族的大罪。”
作捕快的,都有着一番恫吓之词,自然,这是经过研究之后的用词。
除非是对方早已准备好了,有力而来,一般而言,这恫吓之言,真还有很大的力量。
不论镖局、门派,但都不能和大队官兵抗拒。
章明知道利害,急急地拱手一礼,道:“苏班头,咱们是安善良民,保镖糊口,可也是经官府核准的生意。”
苏桐道:“这个我知道,如果没有人告你们,我们也找不上这里来,怎么?你们是拒捕,还是跟我到衙门走一趟。”
章明低声对万寿山道:“总镖头,事已至此,这位苏班头,只怕也作不了主意,我瞧,咱们还是到合门里走一趟,反正,咱们没有做犯法的事,真金不怕火,到时候,总会有一个水落石出。”
万寿山叹口气,道:“好吧!走就走一趟。”
苏桐一挥手,随行三人,哗啦啦抖出锁人的铁链子。
万寿山道:“怎么,还要锁人?”
苏桐道:“这是例行公事,万总镖头,请包涵一些。”
连同林成方,四个人都加上了锁,带入了开封府衙。
知府大人没有升堂,四个人被送入了签押房中。
一个手执竹笔的文案师爷,高踞案首,两侧,也排列着八个挂刀衙役。
苏桐屈一膝,抱拳说道:“禀告,宝通镖局,一千人犯,首从四人,一齐带到。”
这位文案师爷,大约有五十左右年纪,抬头打量了万寿山等四人一眼,道:“万寿山。”
万寿山跪在青砖铺地的签押堂上,心中那份窝囊,简直是不用提了,人到了矮檐下,不能不低头,只好硬着头皮应道:“草民在。”
文案师爷皱皱眉头,道:“万寿山,看你一表人材,不像刁恶之徒,怎的会作出这等事来?”
万寿山道:“草民保镖为生,奉公守法”
文案师爷一折惊堂木,冷冷接道:“满口胡言。”
万寿山呆了一呆,道:“大人,草民犯了何罪?”
文案师爷道:“抬上来。”
两个衙役,抬上了一个木箱,铁索交土封,正是钱如翼托保的那只木箱。
指指那座木箱,文案师爷,缓缓说道:“这可是你们镖局子保来的木箱?”
万寿山心中已明白毛病出在了木箱上,但铁证如山,不容否认,只好点点头,道:“不错,正是草民受托保来开封这物。”
文案师爷回顾了苏桐一眼,道:“苏班头,你们开过木箱?”
苏桐道:“这木箱加有封条,小的未敢妄启,”
周师爷道:“好!万寿山,你仔细瞧瞧,这是不是你们的那只木箱?”
万寿山瞧了一阵,道:“不错。”
周师爷直:“你这木箱中放的什么?”
万寿山道:“草民不知,如意斋钱东主托草民把木箱运来开封府,交给一个新寡不久的妇人”
周师爷接道“好玄虚的说词,照你们镖行规矩,货物必须当面点清,这一点,我知道。”
万寿山道“回大人的话,这木箱的封条,低色已黄,铁索生锈,年月甚久,那位钱东主再三的央求,既是启封不便,草民就答应了他”
周师爷冷笑一声,接道:“万寿山,满口胡说八道,这木如是人头尸体,你也不瞧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