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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目光转向红药。
红药泪流不止,身上只是发抖,脸色白得吓人。
“没有,没有,你胡说!”她神情慌乱,摆手摇头,连连往后退。
“大人,就是这个小贱人,跟于氏那贱人联手要害死我!”于大山声音嘶哑难听,众人听得心中发冷。
“我亲眼看见,这小丫头找那贱人说过话!他们说过话不久,我就病倒了,吃药不见好,反而下不了床,若不是那贱人死得好,我怕是早被他们娘儿俩折磨死了!大人你定要替我做主,咳咳咳咳咳呕——”
老大夫摸着胡须:“此事老夫确可作证。老夫那日见此人病了,替他开了药,普通风寒,料想几贴药便好。谁曾想几日后我恰好路过,见他反而病得更重。我还奇怪于氏怎地不来请我,他病得那般重,甚至卧床不起,再拖下去,必成大病。我又自作主张开了药,日日去看诊。”
“可他还是不见好。”老大夫眯着眼睛,“老夫的医术自然心中有数,时日一长我便发现不对。原是于氏给他喝了其他的药,风寒之药丝毫没有让他喝。”
“就算于氏要害你,与我何干?”姜柔冷冷道。
“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我最清楚,跟你娘一样,蛇蝎心肠。”于大山想起自己险些被这个两个贱人害了就恨不能喝其血啖其肉,不然他心里那股恶气难平。
“那贱人死得活该。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看不上我们穷,怕我们连累你,先要害了我,再害了那贱人,我们都死了,你的身份就没人知道了是吧?你就能心安理得当你的大小姐是不是?”
姜柔:“一派胡言!”
“于氏乃是自杀,你日日虐待于氏,她对你心怀恨意,有意报复也未必。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作孽无数,怨不得于氏心中不平。”
“你——”于大山咳得身体佝偻,一双眼睛恶鬼一般盯着姜柔。
在场众人不由打了个寒颤。他们也奇怪这于大山怎么这么恨姜柔。
姜柔拭了拭眼睛,站起身,对萧随道:“若大人要问的就只有这些,恕我已经全部交代完,不能奉陪,告辞。大人今日未必完全是秉公执法,此事我侯府定会记得。”
她威胁萧随适可而止。
有人进来,在萧随耳边说了些什么。
萧随挑眉,对姜柔摊了摊手:“姜大小姐,这下,可不是我不放你走了。”
姜柔:“何意?”
“此案牵扯较大,上达天听,都传到宫里去了,陛下也很感兴趣呢。”他笑眯眯道。
姜柔脸色一白:“什么意思?”
萧随清了清嗓子:“来人,将姜大小姐押了,入宫候审。”
他冲姜柔眨眨眼睛:“陛下亲令,不敢不从。”
姜柔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她忙回头去看,侯府怎么还没有来人,阿爹去哪里了?
姜漫看向萧随。
萧随走上前来:“姜二姑娘也请吧。陛下说了,侯府这桩真假千金之事,他早有耳闻,今日既然闹到眼前,他便断一断。”
人群哗然。皇帝竟然要插手!
红药听见皇帝,已经软了下去。两个侍卫拖着,将她拖了出去。
姜柔双手狠狠掐着掌心,掐得泛了疼,心里慌慌的。
她迅速思考对策,将方才所言全都过了一遍,阿爹没有出现,想必是被皇帝留在了宫里。
只要爹娘肯替她作证,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有事的。她的心定了定。
姜漫跟萧随坐在一辆车里。
她问:“皇帝真要审问此事?”
萧随:“那还有假?”
姜漫对皇帝的印象是他对林见鹤那些令人发指的行为。完全不配被林见鹤叫一声父皇。
从其他方面来看,此人体弱多病,皇子众多,多猜疑。没几年便死了,朝政上并没有什么建树。
这个人阴翳□□,上辈子姜漫只在他死的那一日见过。
皇帝既然多疑,在京城之中耳目众多不足为奇。侯府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皇帝听闻也不足为奇。
奇怪的是,上辈子他并没有过问此事。
何以这辈子,就要插手了?
而且,她并不知道此人到底想做什么。事情脱出掌控,很可能对她不利。
姜漫脸色有些凝重。
“皇帝,最重血统。”萧随想了想道。
姜漫承了他的好意:“多谢萧兄。”
“你我何必言谢。”萧随摆了摆手,“你家那个大小姐,可不简单,我本以为于大山出现能叫她慌了手脚,抓住把柄,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女人他奶奶的铁石心肠。”
萧随简直是大为吃惊了。狠毒的女人他没少见,姜柔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姜柔忍不住笑了:“她只是有所依仗而已。是人都有弱点,她早晚会露出来。”
萧随盯着她:“我就奇了怪了,你竟不生气?于大山这步棋你发现他病了便埋下了吧?今日没将她拖下水,难道你早有预料?”
姜漫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没料到于氏是自杀。姜柔确实狠。你看,我也不是神仙,也有猜不到的。”
萧随扇了扇扇子,有些郁闷:“我将牢里守得滴水不漏,就等着她自投罗网。结果她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于氏自己便了结了自己。嗤。”
“她确实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姜漫眯着眼睛。
姜柔利用人心,抓住了于氏为了亲生女儿什么都肯做的心理,轻而易举就解决掉了这个麻烦。
于氏这个女人,不知道该说她可怜还是可悲。
马车哒哒哒走过西牌楼,穿过州桥,绕过朱雀街,官兵开道,一路走到宫门前。
皇帝身边的太监早已在那里候着。
“萧公子,您可终于来了。”陈公公笑眯眯道,仍亲热地唤他公子。
他一头白发,带着官帽,面色却红润,慈眉善目的。
“陈公公怎么出来等了,打发个跑腿的便是,天寒地冻的,冷着了可不好。”萧随笑道。
宫里禁卫上前押了于大山和红药等人。
姜柔上前一步,对陈公公笑了笑:“陈公公身体越发好了。我爹爹是不是还在宫里?”
“是呢,侯爷与陛下议事后留在承平殿,这会子等着萧大人呢。”
“让陛下等可是我等的不是了,还不抓紧了。”萧随手臂搭到陈公公肩上,揽着他走,“我们快些吧,陛下该等急了。”
陈公公笑得合不拢嘴:“陛下面前可不敢如此,折煞老奴,再者,让萧大人瞧见,萧公子又要挨揍了。”
萧随摆了摆手:“害,我爹那人,古板至极,成日里知之乎者也,仁义道德,无趣得很。”
他朝姜漫招了招手:“姜二姑娘,走这边。”
陈公公笑眯眯地看着姜漫:“哟,这位就是姜二姑娘,老奴见过姑娘。”
姜漫总觉得这人看她的目光有种说不上来的热络。
她还了一礼:“公公多礼。”陈公公是皇帝身边第一人,官位不低,于情于理,她都要还礼。
姜柔眯了眯眼睛。姜漫不清楚陈公公,她却很清楚。
这人的态度,代表了皇帝的态度。
他对自己一语带过,对姜漫却很热络。
她的心沉了沉。自打进了皇宫,她便有些心神不宁。
承平殿乃是皇帝平日里与众臣议事的地方。
殿门森森,殿前石狮子高丈余,威武不凡。
一踏进这里,扑面而来一股帝王之气,令人心生敬畏。
陈公公和萧随走在最前。
姜漫和姜柔次之。
众禁卫压着于大山和红药走在最后。
到了殿前,宫人进去通报。通报之声绵长而气足,隔着老远,姜漫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里面似乎说了一声:“宣。”
姜漫没有听清。
宫人小步快速走到陈公公面前。
陈公公转头对她笑了笑:“姜姑娘,陛下宣召。”
他没说是哪个姜姑娘,但大家从他的目光,都知道是姜漫。
萧随挑了挑眉。
“走吧。”
姜漫上前一步,跟在他身边。
姜柔目光闪了闪,心里越发冷了。想到阿爹在里面,她吸了口气,镇定下来,也跟上去。
禁军随其后,压着于大山和红药也进去了。
承平殿不愧是帝王之殿。
姜漫扫了一眼,殿高丈余,柱有几人合抱那般粗,满殿金色红色,地板以大理石铺成,每块约有她等身长宽。殿内处处象征帝王威严,万国衣冠拜冕旒的壮阔似乎近在眼前。
她深吸一口气。上辈子,进过皇后殿,那是完全不同于这里的温软。
这座宫殿,不知怎么,给她的感觉威压很重。
她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难以形容。想到要见的是阴翳□□的皇帝,她打起精神,让脑袋冷静下来。
她跟着萧随跪下,跟着他叩首,眼睛只盯着萧随官袍下摆。
上头传来一个略有些虚弱的男声,听不出年纪,说是青年也不违和,说是中年,似乎也没有不对。
那声音低沉,带着些阴冷:“平身。”
姜漫跟着萧随谢恩起身,垂眸站着,仔细捕捉殿中所有动静。
她注意到姜卓然就站在前方,姜柔松了口气的声音她也听到了。
“说吧。”皇帝漫不经心道,“朕今日想听听侯府这真假千金之事,正好来做个判断,看朕断得准还是不准。”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里总有种冷意,给人的感觉是害怕、敬畏。
“你先说。”他伸出苍白的手,似乎是随手一点。
姜漫垂着头,梳着双髻,脑袋看上去圆圆的。
她脸颊带些婴儿肥,皮肤莹白如玉,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垂着眼睑时,睫毛又长又密。
殿内落针可闻。
姜漫心里一跳,感觉不对。皇帝点的是她?
萧随垂在袖子的手向她做了个手势。
姜漫咽了口口水,上前一步,中规中矩道:“回陛下,臣女身世,盖从他人口中得知,却说法各不相同。臣女自己亦不能证实。”
皇帝啧了一声,似是不耐,随手又指了于大山:“你说。”
于大山一进皇宫就怂了。皇帝一指,他险些吓尿。
忙跪下磕头,一五一十将方才所说又说了一遍:“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欺瞒。”
“来人,去验身。”皇帝懒洋洋道。
姜柔猛地抬头看向永昌侯,只见永昌侯面色严肃,冲她轻轻摇头。
姜柔脸色发白,被两个宫女带了下去。
姜漫缩在袖中的手忍不住握紧。她思绪杂乱,分析皇帝到底想做什么。分化侯府权利吗?
应该不会拿这件事开刀。永昌侯之所以有如今权势,便是几代皇帝为了分化萧氏一族而扶持起来的。
如今萧氏犹如日中天,还不到狡兔死走狗烹的时候。
正想着,只听那道有些阴冷的声音道:“听闻孟家人都生了一双好眼睛,你抬起头让朕看看。”
姜漫心一提,握紧了手,缓缓将头抬起来。眼睛不敢直视,只半垂着,看向殿前台阶。
“眼睛抬起来。”那道声音有些不耐。
姜漫心里暗骂昏君,搞什么幺蛾子。面上却带着些紧张,缓缓抬起眼睛。
她看到一截苍白的下巴。线条利落。
她忙垂下,看到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啧。是像孟家人。”皇帝道。
他对着永昌侯,声音带了笑,却听不出笑意:“两人放在一起,谁是侯府亲生不是显而易见?”
姜卓然似乎想说什么,却不敢反驳。
正在这时,宫女带着脸色泛白,摇摇欲坠的姜柔进来了。
“如何?”皇帝以手支额,漫不经心道。
宫女跪下:“回陛下,于氏所言属实,确有三颗痣,位置、方向丝毫不差。”
“如此,永昌侯,还有何话可说?”皇帝道。
姜卓然怎么都料不到皇帝不但管了这事,还盖棺定论,将姜柔是假的铁板钉钉。
他心知皇帝的意思无法违背,心里却担忧姜柔日后处境。
“既然永昌侯下不了决心,那由朕来说如何?”皇帝将视线放在姜漫身上,盯着她脑袋上圆圆的发髻,“这个,一看便知是侯府亲生的,永昌侯老眼昏花不算,孟家人都是瞎子,孟老年纪大了,致仕吧。”
姜卓然心中一惊,万万没想到会牵扯到孟家。他反应过来,皇帝之意本就不在姜柔身份真假,只怕是一开始就要收拾孟家!
姜漫跟他想到一处去了。
她心里对这个皇帝的警惕又提高了些。这个皇帝,不是个善类。
姜柔脸色惨白如纸,浑身一软,跌坐在地,她心中恨得要死,却只能死死咬住嘴唇,一个字也不能说。
皇帝不是萧随。他要的不是过程,他只要自己认定的结果。
没有人可以反驳。除非是不要命了。
“大胆!”陈公公见她御前失礼,大喝。
姜柔忙爬起来跪下:“陛下饶命。”
姜卓然被皇帝打了个措手不及,孟家与侯府,乃是守望相助的关系,皇帝砍了孟家,犹如断了侯府一臂。他心疼得在流血。
侯府处境如此危险,他哪里还顾得上姜柔。如今看她,便想起近来种种倒霉事。
难道姜柔命中带煞不成?
皇帝显然是个没耐心的,只淡淡吐了三个字:“拖下去。”
宫人躬身,立即将姜柔拖了下去。
御前失礼是什么刑罚,姜柔就要受什么刑罚。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打板子的声音,姜柔的嘴叫内侍堵上了,只听得闷闷的哼声。
姜漫浑身发毛,觉得待在这宫里,随时都要人头不保。
就连萧随,完全抛却了宫外的放浪潇洒,一本正经地站在那里。
她视线刚从萧随身上收回,就感觉上方那人那股特有的,冷漠而沉甸甸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头皮发麻。
“你上前来。”皇帝声音幽幽道。
姜漫打了个哆嗦。
皇帝没有耐性,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
姜漫不会让自己的小命栽在这里。
她迅速听命,上前两步。
“抬头。”皇帝又道。
姜漫心里突然警惕起来。这个老色批不会是看中她的脸了吧!
卧槽!
她心里疯狂想办法自救,一边不得不抬起脸。
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她视线扫过皇帝的脸,心里一惊,迅速垂下。
她内心震撼,这狗皇帝,怎么长得跟林见鹤像!
上辈子,她只在皇帝死后,远远跪在殿外,看过一眼,看不清脸。
眼前的皇帝,身材瘦削,那身宽大的龙袍穿在他身上,看起来都要不合身了。
他的身高,跟林见鹤差不多高吧?不算很高。
林见鹤虽然个子高,与青年一般,但身材瘦削,与成年人相比少了几分健硕。
这皇帝的脸,跟记忆里林见鹤长大之后的脸有几分相似。
冷漠,沉郁,眼睛像冰泉里浸过,凉凉的,看人的时候,淡淡的,漫不经心。
比起林见鹤,皇帝多了几分威压,暴躁阴郁,让人心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