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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看 www.biqukan.co,最快更新毛泽东周恩来与长征最新章节!

等人的后面“埋头苦干”。当时中共中央的实际情况,只有周恩来知道,一切实权都在周恩来掌握中。甚至攻击周恩来:“他比较了解中共各级组织的情况,也知道若干同志对李立三的不满,他不是故作痴聋就是不着边际的解释几句”。他甚至借人之口,说“周恩来的性格圆滑,为了避免是非上身,不敢负起他负的责任”等等。但是,从这几年的实践,一直到这次有关遵义会议的通报中,在他的印象里,周恩来依然掌握着中央的一切实权。因此,在他看来,周恩来是他此行的主要对手之一。

    说到张闻天和博古,张国焘似从未把他们放在眼里。当年,张国焘是中共驻共产国际的副团长、中央政治局委员,而张闻天与博古等人只不过是受米夫所器重的学生。但是,也就是在这期间,张国焘因反对米夫等原因,和米夫的这些高足的关系搞得很是对立,被王明等人骂作是老机会主义者。张国焘以钦差大臣的身份赴鄂豫皖上任的时候,博古和张闻天尚未进入中央领导核心。在张国焘看来,博古与张闻天既然同属留苏的,为什么博古在遵义会议上倒台了,接任者竟然是张闻天呢?由此,在他的心中,早已埋下了遵义会议是调和路线产物的种子。出于同一目的,他虽然未把博古和张闻天当作他此行的主要对手,但他却暗下决心,从各方面调查遵义会议,乃至于会理会议的经过和内容,为彻底赌赢这场赌局,打下坚固而又可靠的基础!

    另外,他为了摸清中央的实权究竟掌握在谁的手里,曾找张闻天、博古等同为留苏学生的陈昌浩做过竟夜谈。恰好这时,陈昌浩对中央红军的现状难以理解,故叹而摇首说道:

    “我原以为中央红军有三十万人枪,没想到他们会溃败到如此程度!”

    “我以为关键不在于此,”张国焘故作深沉的样子,“我所关心的是:他们为什么会败得这样惨?政治责任和军事责任应由谁来负责?”

    “张主席的意思……”

    “如不彻底清算他们的错误,就是两大红军主力会师了,我们还是不能前进!”

    “我完全同意张主席的意见。”

    “昌浩同志,张闻天、王稼祥等人,是你当年一起留苏的同学,他们的学识和为人怎样?”

    “张闻天是位通硕大儒,堪称是饱学之士,特点是善谋不善断,对理论的兴趣比权欲大;王稼祥恰好与之相反,是善断而不善谋。”

    “也就是说,张闻天、王稼祥等人并不是遵义会议后的中央乃至于中央红军实质上的领导人。”

    “我以为是这样的。”

    也就是从这次谈话之后,张国焘暗自认为中央握有实权者是周恩来,或者是毛泽东。究竟如何呢?他心里并没有准确的答案。但是,当他想到此行的对手可能是周恩来或毛泽东的时候,他又认为这场赌局难于速战速决。为此,他准备先搞一次火力侦察。

    同时,他还想到了其他的同志。不过,在这时的他看来,其他同志只是他在这次赌局中或分化瓦解、或收买打击的对象罢了。

    再者,他从不同的渠道已经获悉:中央红军损失惨重,中央领导也处于食不果腹的境地了。为此,他离开茂县时,选了十几匹骏马,挑选了十几个警卫员,在他的亲信黄超的陪同下,威风凛凛地向着约定的地点两河口进发了。

    对于张国焘的作风和为人,毛泽东与周恩来等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看法,但是,他们两人都明白在今天实现两大红军团结的重要意义。另外,虽说毛泽东对张国焘突然坚持南下存有疑虑,但他懂得张国焘与红四方面军的关系,为了广大的红军指战员能跟着党中央走,他也力主坚持团结的方针。事后,彭德怀曾对徐向前说过边洋的话:“会合的时候,毛主席主张讲团结,团结第一,大局为重。”对此,徐向前也感慨万千地说过这样一句话:“要是按毛主席的意见办就好了。”

    毛泽东与周恩来等中央、军委的领导基于团结的目的,在张国焘飞马到达两河口的当天——六月二十五日,在一个不算大的平地上搭起了欢迎台,到处写满了庆祝两大红军会师、欢迎张国焘的标语。但是,老天爷不作美,天一过中午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为了表示对张国焘的尊重和热情,毛泽东与周恩来等中央领导,坚持冒雨欢迎张国焘的到来。就这样,在两河口的郊外路边,红一、四方面军的指战员分列两旁,在如注如织的滂沱大雨中,翘首望着远方的大路。其中,毛泽东、周恩来、张闻天、博古、朱德等也冒雨站在欢迎队伍的前边,不时地向着远去的大路张望,遗憾的是雨雾遮住了视线,看不到百米以外的景况。

    这些天来,周恩来的肩上一直压着一副超负荷的工作担子,再加上营养太差、不完全适应这多变的高原气候,他感到有点吃不消了。夜里睡觉有盗汗现象,平常咳嗽得很厉害。今天,他为了表示真诚地欢迎张国焘,不顾卫生员的劝阻,冒雨赶到两河口的郊外,站在雨地里等待张国焘的到来。但是,这高原地带的雨水是很凉的,一般的人都禁不住这风雨的吹打。因此,周恩来很快就顶不住了,他匆忙伸出双手捂住嘴和鼻子,俯首向地大声咳嗽起来。站在一边的毛泽东闻声侧首一看,忙关切地说道:

    “恩来同志,快回去吧,不然会被大雨浇病的!”

    周恩来急忙控制住自己,故意做出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不要紧的。再说,欢迎国焘同志是件特大的喜事,我不在不好。”

    对此,毛泽东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故近似发牢骚地说:

    “你呀,为了礼貌,宁可自己的身体受屈。”

    “这就是恩来的为人。”张闻天不无感慨地说。

    “对,不然就不是恩来同志了!”博古也附和着说道。

    “礼貌和身体哪个重要?当然是后者嘛!”朱德望着又在大咳不止的周恩来,“我投老毛的票:恩来必须回去休息!”

    正当大家七嘴八舌地劝说周恩来回去休息的时候,周恩来却突然指着大路说道:

    “快看;可能是国焘同志他们到了!”

    毛泽东、张闻天、博古、朱德等人一齐把目光投向雨中的大路,只见有十几匹高头大马冒雨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一匹白色骏马,上边坐着的那位身宽体胖、昂首骄视的显然便是张国焘。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前来欢迎四方面军的同志们振臂喊道:“热烈欢迎张主席!……”也或许是条件反射的作用——这些年来在中央红军中被称为主席的只有毛泽东,他可能是感到有点不顺耳,也可能是对张国焘自封中华苏维埃西北联邦政府主席有看法,他没有随着四方面军的同志喊一声“热烈欢迎张主席”,而是很有风度地朝着这飞驰而来的马队微笑着。然而令人不快的是,张国焘的坐骑踏起一溜雨水,不仅溅到列队欢迎的指战员的身上,而且连站在最前面的毛泽东也沾了一脸泥水的光,搞得他只好用湿淋淋的衣袖去擦拭满面的泥水。稍顷,张国焘从马上跳到泥水地上,大步走到毛泽东的面前,紧紧握住双手,大声地说道:

    “润之兄,你我自党的一大相识,转瞬已有十四个春秋,在发起我党的十二位领导人中,你我算是幸运者了!”

    毛泽东自然从这简短的话语中感到了什么,他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又不一见面就伤张国焘的自尊,也笑着说道:

    “国焘兄,虽说那时只有十二位发起者,但是仅仅十四年,就变成了千军万马!”

    张国焘并未从毛泽东的话语中感悟到什么,接着又高傲地说了一句:“而你我等人呢?却变成了这千军万马的统帅!”他或许是自我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又转身握住朱德的双手,分外热情地说道:

    “玉阶老兄,你我自南昌起义失败分手之后,已有八个春秋了!”

    “这恰好又应了那句老话: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嘛。”朱德也风趣地答道。

    “但是,我们这次会师是只合不分!”

    周恩来说罢又大咳不止。张国焘一看忙责备道:

    “恩来,你真不愧是礼仪之邦的弟子!”

    接着,在毛泽东的带领下,大家向着搭在雨中的欢迎台走去。

    四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但大雨依然在下个不停。为了表示对张国焘到来的欢迎,大会照旧按既定的欢迎仪式进行。在欢迎会场上,红一方面军的指战员冒雨站在场地上多时了,但他们热情高涨,一首接一首地唱着革命歌曲,一句接一句振臂呼着欢迎口号,气氛是相当热烈而隆重的。当毛泽东与周恩来、张闻天、朱德、博古、刘伯承等陪着张国焘登上欢迎台,欢迎场地上的歌声又被雷鸣般的掌声所取代。少顷,病中的周恩来走到台口,频频挥手,示意静声,他大声宣布欢迎大会开始之后,朱德总司令代表中央、军委致欢迎词。他在“热情地肯定了红四方面军从鄂豫皖根据地到川陕根据地屡挫强敌、发展壮大的英勇业绩”之后,又大声说道:

    “同志们!……两大主力红军的会合,欢呼快乐的不只是我们自己,全中国的人民,全世界被压迫者,都在那里庆祝欢呼!这是全中国人民抗日土地革命的胜利,是党的列宁战略的胜利。”

    也就是在这次欢迎大会上,张国焘耐不住性子,想知道中央红军实力,他悄然地问坐在自己身边的周恩来:

    “时下中央红军还有多少人?”

    周恩来当然清楚张国焘问话的本意,遂不露声色地说:

    “约三万人。”

    “噢,三万人……”张国焘说罢近似自语地说,“我们有八万人。”

    对此,坐在张国焘另一边的毛泽东全都看到眼里,听到耳里他此时此刻内心的感觉是可想而知的。但是,他为了团结的大局,故作无所谓的样子。恰好这时,朱德同志代表中央、军委致的欢迎词讲完了,毛泽东遂笑着说:

    “国焘兄,该你上场了!”

    接下来,就是张国焘上场致答词。诚如前文所述,他作为混迹政坛多年,且又是政治场合中的上层人物,当然知道这种欢迎仪式只是一种规格的象征,绝对不是阐述政治主张的地方。加之今天大雨如注,讲话内容不仅要短,而且还要像朱总司令上面的讲话那样增加热烈的气氛。然而,张国焘为了紧扣此行的政治目的,他态度骄横傲慢,公然提出了与党中央北上方针相对立的南下方针。最后,他极富煽动性地大声讲了这句话:

    “同志们!这里有着广大的弱小民族,有着优越的地势,我们具有创造川康新大局面的更好条件!”

    毛泽东在政治方面是极其敏感的。他听了张国焘这番讲话之后,大有“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感觉。可是,他绝对没有让这种个人的情绪干扰大局。相反,他为了化解与他有同样感觉的同志的情绪,在欢迎会后举行的洗尘宴会上,还主动地请张国焘喝当地出产的青稞酒。为了把会餐的气氛搞得更活跃些,他还带头大讲辣椒在高寒地带的特殊功能,进而引发出“不吃辣椒不革命”的戏谈。博古当然知道毛泽东说这番话的用意,故也凑趣地与毛泽东辩论起辣椒与革命的关系。多数与会者听后各执一词,从而把会餐的气氛推向高潮。

    但是,张国焘急切想知道中央红军的情况,对这种戏谈完全不感兴趣。另外,这四年多来,张国焘在红四方面军不仅是政治、军事的领导,而且也是一切活动的中心。换句话说,只要他张国焘到什么地方,或出席什么活动,都应该围绕着他这个中心做文章。然而今天是中央、军委召开的欢迎会,按照传统,毛泽东等中央领导是主,张国焘是宾,再加之这时的张国焘仅仅是中央政治局委员,而毛泽东与周恩来、张闻天、博古等是常委,从哪一方面说,张国焘也成不了今天餐桌上的中心人物。因此,他有着一种失落感。多年之后,他写下了这段文字:

    一阵赤诚的欢迎过去之后,接着而来的就是勾心斗角的党内斗争。在当晚的聚餐中,要人们不谈长征和遵义会议的经过,甚至也没有兴趣听取我关于红四方面军情况的叙述。毛泽东这个吃辣椒的湖南人,将吃辣椒的问题,当作谈笑的资料,以发其吃辣椒者即是革命的妙论。秦邦宪(博古)这个不吃辣椒的江苏人则予以反驳。这样的谈笑,固然显得轻松,也有人讥为诡辩,我在悠闲谈笑中则颇感沉闷。

    酒宴之后,在朱总司令的陪同下,张国焘来到中央为他安排的临时下榻处。这是位于两河口北端的一所店铺,柜台内是张国焘的办公处兼卧室,柜台外面住着张带来的随从人员。在只有几十户人家的两河口能找到这样的住处,是相当不错的了。这也说明中央对张国焘是优礼有加的。

    是日夜,用张国焘的话说:“朱德陪我回住所,他一坐下,打开话匣子就如长江巨流,一泻千里。他讲得有时兴奋,有时悲痛,和盘托出了当时的遭遇和心境。我们就这样谈了一个通宵。”但是,朱总司令向他谈了些什么?他却在自己写的(回忆录)中做了恶意的歪曲。聪明的读者看了他的回忆录一定会发出这样的自问:“既然朱总司令说了那样多消极、悲观,并支持他的意见的话,为什么朱总司令从一开始就站在毛泽东的一边,力主两大红军北上呢?……”对此,美国著名记者史沫特莱亲自访问了朱德,记下了如下这段话:

    朱德提醒张国焘,蒋介石虽然派来十万人攻打我们,可是我们也有大约十万兵力。第四方面军经过长期休整,兵强马壮,朱将军建议由它去占领松潘地区,夺取战略要点,借以打开北进的道路。张国焘说敌军防御工事过于强大,一口拒绝。

    但是,笔者相信朱总司令会根据中央的意思,向张国焘介绍中央红军的有关情况。因为这时的张国焘还未演变成敌人,且中央对张采取的还是团结的方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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