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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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你勉强的笑，缓缓退后变细小，共我挥手作别，眼泪儿像雪飘。是你我也控制不了，浮沉尘世极渺，独自有心中所爱，但却结识了。woo来让我偷偷痛哭，他朝我俩，也会悄然的老去。woo忘掉这哀伤插曲，今天这样的结束，从开始已结束”

    陈腾在书吧里漫不经心地掀找着小说，当他听到张学友演唱的这首老歌，心里感觉一丝哀痛，他慌乱而随意拣了几本小说便匆匆离开了。十月的南方城市，依然是二十多度的气温，陈腾走在树荫下细碎阳光里，感觉到一丝冰冷的凉意在蔓延，是的，毕竟是秋天了。他想起了颜蓝，那个深藏在他心里的女子。

    与她初遇那天的情景，或许将是陈腾毕生难忘的记忆，鲜明如同她那双似能够看透他心里深处的眸子，虽不时常想起，但细节历历在目，恍如时隔不久。那天，他初次去到与他交往了三个月的女友颜红家里拜访，虽说只是普通家宴，但也算是他们确定关系后履行的一个礼节吧，陈腾想着他和颜红年龄也不小了，彼此也谈得来，那也就这么确定下来。

    心情有些拘谨的他来到了颜红的家里，遇到了她时常提起但他尚未谋面的姐姐颜蓝。

    与颜蓝目光交接的第一眼，措不及防的震荡从他心里的深处开始扩散，由心里到身体，无法抑制地震颤，愈演愈烈，完全失去了控制。一直以来他以为那种感觉纯属小说里头夸张的杜撰。不是惊艳，虽然她是美丽的，他自信阅人无数，也见过了不少美丽的女子，也是持以欣赏的角度相看，无非也就是眼前一亮的感觉，最多心里暗自赞叹而已，但从未如此的失魂落魄。

    那双眼睛，似深深看透他的心里，他的一切在她的目光里似是一览无余。虽是初次的照面，但对初识的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已好象是早已相识的故人，她的一切似已早已了然，异常熟捻，并非只是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已。感觉无法形容的震撼。恍恍惚惚之间，陈腾意识到自己的悲哀，怎么会在这般的情形之下，与她相遇了。

    颜红和她的家人都察觉到陈腾的失态，但都以为只是他初来乍识，难免的拘谨和紧张，陈腾虽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但也当作是自己的怯场，劝诫自己安定下来，现实已不允许自己另作他想了。晚饭在陈腾食不知味的不安中过去了，尴尬地捱过了那顿晚餐，他便自告奋勇洗起碗筷，其实是想独自留在厨房里冷静一下，检讨自己的失态。而自此去她们家里吃饭，每次几乎都是陈腾去洗碗。

    那时颜红私底下也有询问过陈腾因何失态，更多的是关切，而陈腾便随意胡乱作答，说是怯生的紧张与畏羞，强作轻松，笑言姐姐的眼神好像审视的犀利，让他感觉好像是犯了错误的学生。颜红也笑说，姐姐一直都是这样子，她的气质是有点稳重得懔然不可侵犯的高傲。颜红信了，陈腾希望自己也只是他所说的那样子。

    在接下来的碰面，陈腾尽量把颜蓝看作姐姐般对待，虽然她的一切真的如同对她最初的感觉一模一样，许多事情，似是多年相识的默契，不需过多言语。也不知怎么回事，有时大家一起出去，人家都会误认他与颜蓝是一对。但无论再如何，没有可能性的事情，从不去假设，待她只有如同亲人一般的关系，陈腾始终保持着一种敬重的态度，但他不再拘谨了，不再害怕与她的眼光相对。

    而陈腾和颜红在度过了开始的甜蜜期之后，相处久了，彼此的性格也就显露了出来，颜红像被宠纵的小孩一样任性，性格也急躁，而陈腾也无法一味地退让，虽然两个人都有退让与迁就对方，个性迥然不同，无论在观念和处事方式等等各方面相去甚远，总无法达成一致，但要是能够形成所谓的互补不足也罢。但有些事情并非努力就能够消融的，渐渐开始了不时的摩擦与争执，争吵和冷战不断交替，彼此渐渐地都感觉疲倦和乏味。

    颜蓝这个旁观者，作为大姐姐，有时也劝说他和妹妹彼此需要让步，而或许是年龄相近，或是也阅世较深，颜蓝对陈腾倒是理解，看法与处世有很多的一致，劝说的反而大多是自己的妹妹。每次接触到颜蓝那似了然的目光，陈腾感觉那双明亮的眸子有如蕴涵着柔和细碎的阳光。而那柔和的眼光如摩挲羸弱的薄胎瓷器般温婉，却微妙地刺痛他的心。后来几次，他和颜蓝在无意时双手相碰，彼此都急忙收回。陈腾感觉自己的心理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在与颜红日益恶化的感情和对颜蓝渐渐难以控制的感觉夹层中。

    在一年之后，陈腾和颜红终于分手了，彼此的勉强，各自的退让也难以长期维持下去。他在和颜红分手之后，作为交待，约了颜蓝在茶馆见面，与她细述了他和颜红之间的事情。而他没有说出的，是她在他心里的感觉。望着颜蓝，这个美丽而宽容的女子，他静静地述说着，似别人的叙述，而自己似抽离了，在仔细地端详着这个他深爱的女子，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那个飘浮着的灵魂在偷泣。“与你的初遇，如同多年以后的重逢，熟悉感觉仿佛时间从未流逝。如果，如果不是害怕泄露我的心事，慌张躲开与你的对视，那么让我好好地端详你，回味分开之后的重逢所掀起的记忆。”这是陈腾在多年之后某一天的日记里写下的。尽管他知道，即便没有颜蓝，他和颜红终将也会分手。但他始终有疚，无论是面对颜红，还是面对自己。

    “从来没有想象过，会在那么的情形相遇。措不及防的震撼，激荡的痉挛，颤动，由心里深处扩散到指尖。以为尘埃落定般分明时，而如奇迹的你却不可思义地出现。不假思索地予以种种因由推诿及解释，当时慌乱的失态。因为，错误的时光不容我们相认。”如果相遇是一首歌，那么错误时间的相遇便是一首悲哀的歌曲，动听，但也只是生命里的插曲，虽然时而会想起。天空晴朗，秋风徐徐，静默中，陈腾感觉若置身于夜途班车，乘客稀落，心情黯淡。也许寂寞时分，人难免总会想起某段往事，某个深藏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