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二千公尺高空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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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快要承受不住的悲伤。他突然想到他毁掉彭格列指环算不算是杀掉了历代的首领？他们的精神凭依在此永生，而他摧毁掉媒介让他们灰飞烟灭。
不是再见啊初代，而是永别。
6
25岁那年他经历了很多。
部署彭格列对于密鲁菲奥雷的反击，与云雀商量假死以及让十年前的自己穿过来的事宜，近乎赌博的决定是他此生最疯狂的抉择。
拥有最大可能性的那个时代的我即将到来。
在陷入无尽的昏睡前他曾这样说着，等到再次醒来，他已经26岁。
活动一下几乎僵掉的四肢，他觉得一年前的所有近得如同昨夜，周围的人感动地快要哭泣，而他只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地笑。看来十年前的我们做得很好呢，那么今天给大家放假吧。
好多人感动地落下泪来说着太好了，我们的首领一点都没变呢。蓝波激动地哭：彭格列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望着小他们十岁的少年蓝波，抬手摸摸他的头。
没事了哦，现在都没事了。
狱寺和山本一如既往地为小事斗嘴，他不过只是微笑着看着大家觉得身边的人都被好好守护着而欣慰，最后静默地走开。
独自一人走在并盛的街头，他感叹着无数的物是人非。
他走过少年时代走过无数次的路上，从并盛的商店街再到并中，看着无数穿着白色衬衫套着黑色的线织背心的孩子们从校门内鱼贯而出，记起自己的国中岁月忍不住苦笑。
呐，哥哥在等人吗？
女孩站在他面前好奇地问，他微微低头，眯起褐色的眼瞳轻声回答：不是哦，我仅仅只是从这里毕业的罢了。
那哥哥叫什么名字我去学校的荣誉室里找！
小女生似乎认为纲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人物而这样认真地回答着，纲无奈地笑笑：不用找了啊，我只是个成绩不好的普通学生而已。
即使彭格列十世泽田纲吉的大名响彻黑手党界，而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在曾经同学的记忆里，他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废柴纲罢了。在常人眼里他没有死气炎，没有黑手党，只有碰到石子会摔跤，性格懦弱的泽田纲吉。
他向女孩挥手说着再见，天空逐渐被夕阳染成温暖的红色，他慢慢在一栋房子面前站定，抬头望着有着瓦红色房顶的双层建筑，二楼的窗口是他曾经的房间窗子，花园里的两根金属制的晾衣杆依旧在此不变，他仿佛还能听见还是孩子的蓝波和一平欢快的争吵声。
他整个少年时期在此度过。那些日子恍若隔世再现，有大片大片温暖的光沉淀下来刺痛他的眼睛。
先生你有什么事吗？从街道尽头走来的普通主妇礼貌地问着他，而他充满歉意地说着啊，抱歉。然后缓缓走开。
门口的门牌上的“泽田”早已换了名字。
慢慢踱步在并盛的街头，他发现他的家竟然只有彭格列基地，夜色下的风变得冷冽起来，一股一股毫不停息的冷风吹得他发抖。呐，初代目，都是你害我没有了家。话刚一说完他就忍不住苦笑。
讽刺的是，我喊你初代目永远多过于giotto。
7
此后的日子平静到毫无波澜。
彭格列是黑手党巨头的事实已经被确定，历经四百年的沉淀，它依旧是最强。人们越来越爱拿他和彭格列初代比较。他们外貌相似，他们武器相同，他们作风手腕出奇地一致，这是完美的继承还是不可思议的隔代遗传。别人不清楚，纲自己也不明白。他对与初代目有近乎偏执的执念。他想了解他，他想知道他所有脱去黑手党面具的真实生活中的模样。记起他们唯一的一次会面，他对于他疯狂地想念。可是他们再也无法相见。
他望着自己右手指上因为长年佩戴指环而微微有些发白的痕迹发呆，是他自己亲手毁掉了他们之间的媒介，他对于giotto来说可能只是一个与他过分相似的子孙，而giotto对于他来说大概就是让他永远仰望着的凌驾于一万二千公尺高空上的天空。
他想如果还能有机会的话，他会给与giotto关于一万二千公尺高空的另一个答案。
8
岁月悄无声息地逝去。
泽田纲吉的年岁已经到了叔叔的级别。25岁那年经历的所有几乎耗尽了他一生所有的精力。所以到了后来的日子，他对于其它的事情都再没了热情。
三十来岁的他不可思议地像二十多岁的青年，他在想他是否应该去感谢那个同样是一副长不大的娃娃脸的曾曾曾爷爷。
他无法了解giotto当初开创彭格列时的心情与艰辛，只是当它经过了四百年的传承来到自己手中时他已成辉煌。自己掂量着那金色的家徽的重量却发现它的重量沉重到他快拿不住。
我多么想你能够跨过四百年的光阴来到我身边帮助我撑起这片天空，可是这却是近乎奢望的设想。
明明已经三十来岁，为什么还像孩子一般不切实际？
他望着手中的金色家徽，笑容悲伤地快要哭泣。
9
他捧着大把的白色花朵站在墓前。
天色阴沉地快要下雨。西西里郊外的青色草地内是彭格列的专属陵园。
他知道他的残骸并未埋葬于此，但四百年前就已设立的墓碑仍旧昭示着他的存在。大把的白色花朵是从陵园另一边的大片花海中随意采摘下来的，向历代首领表达敬意最后孤独地伫立于此。
墓碑上的哥特风格花样字体经过四百年的风吹雨打已经模糊不清，在没有相机的年代连他真实的面容都未曾留下，他只是站在此处不愿离去。
将白色的花朵放在墓前，他知道等到自己死去，也会埋葬于此，他与他的墓碑之间还相隔着八位首领的青色石碑而无法相邻。他与他的残骸还相隔着大半个欧亚大陆，他在西西里，而他在日本。他会沉埋于地底而他已化作天空。
相隔了一万二千公尺都不够的高度。
纲最终靠着giotto的墓碑坐下，望着头顶上方的天空眯了眯眼，微微伸手却又放下。
够不到，我够不到你的高度，再怎么相似我也触不到你，尽管我知道再过不久我也会沉埋于地底永远地沉睡。
他感觉疲惫感毫无停息地袭来，不打算与睡意抗争的他安静地闭上双眼，倚靠在墓边安然沉睡再也不会醒来。
那个雨季的第一场雨终于落了下来。
——如果你再问我一万二千公尺有多高，那么我会这样回答。
——那是我和你永远相差着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