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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王子胜“后爹”的身份,就他那越发神秘莫测层出不穷的手段就够穆小七忌惮的,何况又有这些年越相处越亲近的仁哥儿在,穆小七一则没把握,二来舍不得,也不过叹息一回就罢了,倒是将那面上的讯息混了过去,由得贾母婆媳又蹦q了几年,却是后话。
却说太上皇出京,原先是没什么行程计划的,不过柳逸在北疆待了堪堪二十年――为燕王亲卫差不多十年,后头燕王登基、接手北疆部队又是十年――不免就对在长河日圆孤烟直的景象无甚兴致,太上皇做皇帝时,或御驾亲征、或巡狩出游,倒也没少来北疆故地,便也无可无不可,又或者有那么一点点将窝边兔的青草啃掉的尴尬和让柳逸和梁平异地十年的愧疚,听柳逸说怀念江南风光,也便顺水推舟说这时候赶去,应是江南琼花开的时节。
于是便往江南来。
琼花品貌既佳,名称寓意也好,又可入药,又有好些个曲折离奇的传说,江南一带虽不是随处可见,但好些个有心有闲修饰出来的名园,没种上一两株琼花,都不好意思说自家园子里有花的,因此若只是看琼花,也不消定要回金陵来,至不济皇家行宫里也是有的。
奈何太上皇想着金陵原也是穆家第二龙兴之地,阿穆又惦记着好歹自己也是入了王家家谱的,就算金陵与京中王家出了五服,这宗族所在之处,总不好一次也不曾细看过。柳逸不过随口一说,也不敢真想着左右主子的行程,梁平更是得以与他一左一右护在主子身侧便心满意足的,自然是太上皇一路直往金陵来,他们便也随行着,谁也没对沿途好些琼花初绽、偏说想来江南看琼花的太上皇却一步也不曾停歇有甚话说。
王子胜无所谓,他虽然觉得与其带阿穆回王家族地,还不如有机会带回去给师尊看一眼,顺便讨些个好东西做见面礼,但回去的路且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他这个身体又确确实实的王家人,阿穆既然有心,他自然乐得配合。
又用的皆是好马,便是阿穆心疼王子胜那就算用了火眼金睛看、也还是光滑细嫩的好皮肤,不肯肆意纵马,倒很拘了性子陪他在马车里头待着,自北疆到金陵,也不过走了两旬略余。
真不知道是巧还是不巧,王子胜一行才抵达老宅没多久,阿穆的鸳鸯浴都没享受完呢,林海就来了。
林海是来看琼花的。
据说虽然现在江南多琼花,早不复古时那般难得少见,但据不知道是谁的考证,王家老宅里头,那随随便便种着似乎不怎么起眼的七八棵,却是汉初琼花观那一株嫁接出来的,又不知道林海生得怎样一双眼,居然能看出这花果然比别处的更有风姿――就阿穆还是皇帝时偷空跑过来的那一回,也一般赶上琼花花期,还颇有情调地和他家子胜美人花下谐立小半宿,除了因身边人好看啥都好的加成外,可真没觉得王家的琼花与别处有甚不同。
但反正看明白林海不曾有心、也清楚王子胜从来无意,阿穆倒也有了单纯欣赏美人儿的心思,也不介意林海这般自来熟――王家老宅原先可没半个正经主人,林海也不知道有没有往京里头去信打招呼,居然说来就来了!
更不介意他拖家带口的,又是妻女又是仆役的三大车,就是有点烦他来得不早不晚的,偏打扰了他和子胜亲热,但因着身份不同,自觉是主人家,又好歹看在这人还是继子半师的份儿上,不过是勾着子胜将这吃到一半的一嘴儿细嚼慢咽完了,自己运起真元缓解一下,便爽快起身。
唉,这寻常人家待客总不比做皇帝时,想见就见想宣就宣,不想见时就是宣来了也大可以晾着――现在啊,就是不速之客,也不是个个都能不理不睬的。
阿穆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好继父,虽然在仁哥儿眼中,他只是个堪堪徘徊在世俗平均线上下的后娘。
一心做个好继父的阿穆兴致高昂地招待继子他师傅去了。
――话说今年虽本无春闱,但新君登基,无意外总要开恩科的。臭小七将日子定在四月中,算来也不过又几天的事儿,也不知道胖墩儿准备的如何了?有没有偷偷儿去走那位“喝口水也要想着他”的“当今”的门路来?
所以说,阿穆和臭小七还真真儿是父子至亲,臭小七对阿穆爬到后爹碗里各种幸灾乐祸,阿穆对于臭小七给胖墩儿当成媳妇儿惦记了差不多十年才略有察觉的事儿,也是各种看戏不嫌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