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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看 www.biqukan.co,最快更新阴阳浪子最新章节!

    武先生、沐莹、慕容季英、怀方四人上路。武先生和慕容季英走在前面,二人边走,慕容季英边谈近一时期武林出现的新事。那个失踪二十多年的明教教主唐振坤寻到罗刹魔域,要重当教主,他容貌仍如离前,而且宝刀未老,杀了不认他的十个长老、八百教徒,把明教闹得天翻地覆;有一个号称圣手如来之人,自称武林盟主,他要发贴子,开武林大会,逼武林各派承认他;丐帮的石帮主被杀,墙上题名,福庆寺全寺和尚被杀,也墙上题名,均是题的“杀人者沐莹”武先生认为这一切都不是孤立的,一定是背后有个人操纵。慕容季英也认为背后有个大阴谋。二人谈得很投机。

    沐莹和怀方走在后面,沐莹对怀方详述了逃散后的遭遇。

    沐莹叙述完了,怀方道:“那夜我跳到河里,先洗了身体,又洗衣服。洗了一遍,闻闻还有脏味,我又将身体和衣服洗了一遍。仍疑心未洗干净,又洗了一遍,正要上岸,只见赵秃子带一帮鹰爪孙手持灯龙火把向我跑来。他们先抢了我岸上的衣服,又围在岸上对我观看嘲谑,我羞愧难当。想死,但水太浅,淹不死人。心里又急又怒、又怕。正在着急,忽见

    岸上来了一个青年,一路怪异剑法,把赵秃子带的那帮鹰爪子赶跑。那青年人对我说:‘姑娘,鹰爪孙为何来追你?水太凉,你上来吧,他们都已逃了。’我很感激他,对他说:‘谢少侠相救。少侠请避开一步,我拧拧衣服穿了就上岸。’那青年走开一段路,我拧了下衣穿上,走上岸。那青年回来,我浑身抖颤着向他施礼致谢。他见我冻成这个样子,立即脱下他的外衣,给我披上,关怀地看着我道:‘姑娘,你怎么这个时候下水洗澡,看冻成这个样子多让人心疼。’我哭了,他扶我到一个草堆旁,让我钻进草堆里。我暖和过来身体,对他讲了身世。讲了咱们被囚和逃路经过,讲了和你相识、相处和姐弟关系。他很同情我,信任我、尊重我。我以为今生再难见到弟弟了,没和弟弟商量,就就与他订了终身。想不到天成全我们又遇见了弟弟。”

    沐莹问:“姐姐,你对慕容说了咱姐弟石洞相处的情形吗?”

    怀方道:“讲了。他说我们都是凤皱兰芽,定会美名相惜,各守清白。他不介意。”

    沐莹道:“姐姐,以小弟看,慕容不但自己是君子,而且能以君子之腹衡量别人。弟弟衷心祝福姐姐选对了姐夫!”

    怀方道:“弟弟,你对姐背着你订婚,真的一点儿怨意也没有?”

    沐莹坦然道:“你是我亲姐姐,你选了这样的好姐夫,弟弟高兴还来不及,怎能报怨姐姐呢?”

    怀方叹息了许久,才道:“还是弟弟对。我们既是姐弟,就不能不过,姐姐少女的嗣体既被弟弟看见,不成连理叫姐姐怎么好意思见你?”

    沐莹道:“姐姐美丽、温柔、善良,对弟弟知疼知爱,弟弟是个弱冠男子,怎么不对情思?!但是我们既定姐弟名分,岂容再生此念呢?!苟且自毁我们姐弟清白,不是亵读姐姐的圣洁吗?不错,弟弟是曾见过姐姐胴体,但弟弟不敢存亵读姐姐之思,眼虽见而心未见。”

    怀方肃然道:“弟弟真是金不换的君子,姐姐一生遇到这样一个弟弟,也就值了。”

    沐莹道:“慕容与姐姐并没有兄妹名分,姐姐的胴体又曾被她看见,为防物议,希望姐姐忠于慕容大哥,勿以弟弟为念。”

    怀方握住沐莹的手道:“弟弟,你真是我的好弟弟!”

    武先生和慕容季英谈完了武林新事,又换了话题,转谈怎样给沐莹和怀方疗伤。

    武先生道:“四川唐家,不是武林邪派人物。他们为什么将制解药的方法也传给程见素?我想这不是没有原因的,原因就是济南辖内的泰山上,有制这种药的主料。”

    慕容季英叹道:“就是泰山上有制这种药的主料,咱也不知是什么花、什么草,或是什么动物、什么矿物呀!若依晚辈,今夜咱就入那个夏家去,把那种解药偷来或抢来。我越想越认为应该这样做,因为那个夏三乱,他不是好东西。”

    武先生道:“你没听说君子‘渴不饮盗泉水,饿不食嗟来食’吗?解药是程见素的,程见素不是我们的敌人,他不给我们,硬抢来太不义气。另外,我们今天若偷来或抢来那种解药,明天就不知再有什么想不到的谣言传出来。秦姑娘或沐莹,凭他们现在的武功,就是治好了他们身上的毒,也很难在江湖立足,我们还是先到泰山去找好。我想神农尝百草找药,我们只要有心,仔细寻找,总能找得到这种药的。”

    慕容季英不语。

    武先生道:“我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猎人在山上休息,他忽然看见一条受伤的蛇,到处爬着找东西。那条蛇东寻西找,最后在一丛草棵下停住。它咬了这种草含在口中,过了一会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伤就好了。等这蛇爬去,猎人采了这种草,去试着疗伤,果有奇效。猎人给此草取名蛇衔草。山中有很多能治各种病的药材,我们试试看”

    慕容季英道:“也好。采不到药材,我们也能浏览一下泰山风光。听说泰山有‘南天门’,‘仙人桥’,‘龙潭飞瀑’等奇景,唐诗人杜甫就赞过它‘造化钟神秀,阴阳隔昏晓’。游游泰山,也不错。”

    二人边走边说话,并不寂寞,走了一天多,就到了山脚下。在前边走的慕容季英停下。沐莹和怀方赶到,他打量着他们笑道:“沐贤弟和方妹,可真是亲过姐弟,你这一来呀,方妹可把我都冷落了。”

    沐莹不好意思地笑笑,红了脸。

    慕容季英郑重地道:“沐贤弟,我和方妹,自谓感情很好,可是今日看方妹对你,我可就只有羡慕的分儿了。沐贤弟,说真的,看了你们的感情,我诚心愿意让你们改变名分”

    怀方道:“英哥,你胡说些什么呀,我们是姐弟,我把一切都向你说过的。”

    沐莹道:“慕容姐夫,你误解小弟与方姐吗?”

    慕容季英道:“我是诚心不愿拆散一对情人,给你们一次机会,免得你们‘恨不相逢未嫁时’。”

    沐莹道:“姐夫,你这样说,就令小弟太尴尬了。怀方姐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师姊,我们同患相恤定了姐弟关系,从此我们相依为命胜过一母同胞,同居一室,不生非礼之心,我们若改名分,不是自污清白吗?我碌碌小子还没什么,倘若我污了方姐的洁名,小弟可就要负疚一生。姐夫,你这样说是不是见疑小弟的品格?”

    慕容季英笑道:“贤弟品格高尚,季英佩服。方妹常在我面前夸奖贤弟,今日观之,品格磊落真是柳下惠不如。大哥方才和你开个玩笑,贤弟千万不要介意。从前我对沐家剑总不服气,常想找个机会与沐老弟决斗,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这场决斗就免了吧!”

    怀方见慕容季英这样释然,心里感激,对慕容季英道:“英哥,你这样信任我弟弟,我终生感激你。你如见疑,我就去找师父为道,青灯古卷,以明心志。”

    慕容季英取笑道:“我就是怕你去做道姑,才相信你和莹弟。不然你去做道姑,他去当和尚,岂不大煞风景。”

    沐莹和怀方都红了脸。怀方装着埋怨道:“人家和你说正经话,你却这样开玩笑!”

    慕容季英这才正经起来:“好了,好了,我不开玩笑。你既认沐莹做弟弟,许不许我也认沐莹做弟弟呢?”

    怀方喜道:“当然许。莹弟,快认大哥!”

    沐莹见慕容季英真的这样理解、信任怀方姐,心里更喜,赶紧行礼道:“大哥,我认你做大哥,可不把方姐叫嫂嫂,只把你叫姐夫。”

    三人都笑了。

    沐莹道:“姐夫,你才是真正的君子。姐姐能遇到你做姐夫,沐莹心里真高兴。”

    武先生道:“沐莹贤侄你们这样一对姐姐哥哥,将来在江湖上,就不孤单了——走,咱们上山。我也浅涉药书。药书药性篇上说以毒攻毒,一般有毒的东西。都可解毒,我们找药时,要留意有毒的东西。”

    慕容季英等三人点头。

    武先生道:“山中有很多猛兽,我和慕少侠内力未失,遇到猛兽,可用拳脚对付。秦小姐和莹儿,就非持兵器不能防了。莹儿,快解下你背包里的剑,持在手中。慕容少侠,最好把剑给秦小姐!”

    慕容季英和沐莹同时答应“是”慕容季英解下身上的剑,递给怀方。沐莹解下身上的剑,持在手里。

    武先生检视了大家道:“我们上山吧!”

    于是四人分做两起,从南面上山,边找寻。边向山上走去。

    武先生和沐莹一起上山后,向东南方向走去。虽然他们求解药未得,心头有这宗事压着,但是人登山眺远,常有物我俱忘的感觉。秋山很美,一上山,武先生就兴致很高,想起了很多登山诗。他先吟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海客谈赢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吟到这里,他对沐莹道:“天姥山,非明山,但到了李白的笔下,便写得如此高峻,有气势,令人向往。此泰山为天下名山,若到诗人笔下,一定写得气势磅礴。”

    沐莹本来情绪低沉,但抬眼望山峰,只见从尽染的层林望去,一个茫苍苍的山峰,插白云蓝天。虽未登山峰,也顿感心旷神怡。心想“‘草不谢荣于春风,木不怨落于秋天’,人之命运也该任其自然。当如哲人,听从造化,生而何欢,死而何惧?”这样想,对此次求药未遂,也就没有失意感了。他说道:“杜甫的望岳诗,就是写的登泰山吧?那首诗很别致,从几个方面写了泰山的高和大,我特别喜欢这首诗。”

    武先生道:“这首诗是山的千古绝唱。”他吟道:“‘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隔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齐鲁青未了’写山之大和高‘阴阻隔昏晓’、‘荡胸生层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专写山之高;‘造化钟神秀’写山之美,‘决皆入归鸟’写山之高和奇,不怪人称杜甫为诗圣,读了短短这几句诗,一幅高大、雄伟、壮美的泰山图。便呈现在眼前。”

    沐莹道:“杜甫是诗圣,吴道子是画圣,王羲之是书圣,我也听说过棋圣、琴圣,有没有剑圣呢?”

    武先生想了想道:“我想应该有,不过称得上剑圣之人世上真寥若晨星。我认为称的上剑圣之人,必须对各家剑法和对剑这种兵器有独到之研究,而且本身,无论剑法、剑术都得压倒群伦。”

    沐莹道:“伯父认为当今之世,谁够得上‘剑圣’二字呢?”

    武先生摇头:“当今使剑之人,虽然不匮高手,但称剑中圣手,还是难窥藩篱。你令尊沐临风大哥,已界剑圣边缘,可惜不过后来居上,青胜于蓝,现在没有剑圣,未见得将来没有。以贤侄的悟性,学了家传剑法再到江湖历练数年,精研天下名派剑法,以补充和丰富自己的剑法,也许就成为剑圣的。”

    沐莹谦逊道:“小侄陋质庸才,岂敢作非分之想?只求能学一种压倒仇家的剑法,能为亲人报仇,于愿足矣。”他虽这样说,心里对“剑圣”很羡慕。

    武先生道:“事在人为,贤侄无意功名,在剑术上多努力。”

    沐莹不语。二人边说边找,坡上多是些花草之类,未见什么奇异生物。二人翻过山梁,又向一个山谷走去。

    武先生道:“深山老林间,多灵芝、何首乌之类解毒药,我们分开找。”

    沐莹点头,与武先生异向行去。

    时当深秋,正是“定是严霜醇似酒,遂叫枫叶醉如花”的时候。这山谷各种树木杂生。有的树,已经“霜叶红于二月花”了,有的树“黄叶经秋正纷纷”那些松杉柏桧之类,却青翠欲滴。沐莹正沿谷坡寻找,忽然看见一个灌木丛上,长着一种玲珑透红的小果。沐莹觉得这种小果很可爱,就奔那灌木丛走去。他到了那灌木丛跟前,正要伸手摘一个果子,忽然树丛一动,一只豹子从灌木丛中跳出来。豹子张牙舞爪,直扑沐莹。

    沐莹一惊。学武之人,变应很快,见豹子扑来,敏捷出手,宝剑一挺,刺向豹子。这豹子扑势很猛,身体难收,见宝剑对着它,只脖子偏了偏,前颈仍碰在剑尖上。可是沐莹毫无内力,只靠豹子的冲呼剑才刺入颈子,刺得不深,豹子负疼,颈子一甩,虽然剑刃将豹子颈项豁开,但沐莹手中的宝剑把持不住,飞出三丈多高,然后掉下,沐莹正想过去接剑,不意林中闪出一个高大和尚,伸手将宝剑接住,拿着欣赏、把玩。沐莹不禁一呆。这时候豹子虽被宝剑在脖子上豁开一个长口,但仍未死。他红了眼睛,疯狂向沐莹扑来。沐莹既无内力,又赤手空拳,惊恐万分。豹子颈项血似涌泉,但兽性大发“嗷嗷”吼叫着,张着血盆大口,露着森森白牙向沐莹猛扑,眼看就要扑到沐莹身上,两个利爪撕开他的胸膛,血盆大口咬住他的脖颈。突然高大和尚身子一动,已到了豹子跟前,左手迅捷无比地抓住了豹子尾巴,稍一用力,就将豹子向后拖了四五步,救了沐莹的性命。

    豹子这种猛兽,它的尾劲很大,尾巴一剪,能将人畜击倒。它尾巴被攥用力一甩,想甩脱尾巴,掉头反扑。但莽和尚力很大,他手握得很紧,将豹子尾巴捋脱了一层皮,但他仍未松手,索性攥紧了一抡,将豹子抡了一圈儿。豹子怒甚,回头反噬,莽和尚右手执剑,向下一挥“咔嗤”一声,将豹子的头劈开。莽和尚松了左手,让豹死在地上,连赞:“好剑!好剑!”

    沐莹对莽和尚行礼:“谢大师父相救!”

    莽和尚掉头欲走:“我自打我的豹,谢什么?真罗嗦。”

    沐莹愣了,不知说什么好。

    芬和尚挥手道:“你已经罗嗦过了,为什么还不走?”

    沐莹望着莽和尚,嗫嚅着道“大师父接去之剑,乃小生防身之器,深山猛兽颇多,请大师还我!”

    莽和尚斜着大眼睛看着沐莹“你这小子忒小气,本僧救了你的命,连一口剑也舍不得”

    沐莹看出这和尚莽不讲理,干着急,无可奈何,只得哀求道:“此剑乃小生替一个姑娘代管之物,此时防身又离不开它,请大师父慈悲还给小生为盼!”

    莽和尚瞪起眼:“我这剑又不是拿自你手,你对我罗嗦什么?你讨剑,去向豹子讨!”

    沐莹知道此剑难讨,但此剑又是先父遗物,不能不讨,拉住他的衣服连连施礼道:“大师父慈悲,大师父慈悲!此剑是小生的性命,大师父若不还小生此剑,小生就绝不放大师走!”说着跪在地上。

    莽和尚挣了挣身子,未挣脱沐莹的手,大怒道:“你这后生好没道理,本僧此剑是豹子赠的,你为何老缠着我要?真是岂有此理!”

    沐莹也急了,仍拉着和尚衣服不放。莽和尚一晃身“咔嗤”一声衣服断了,边摆弄着宝剑,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沐莹喊叫着追去:“大师父!还我剑!大师父——!”

    沐莹正在迫莽和尚,忽然武先生从斜刺里走来。沐莹一见武先生急喊:“伯父,这位大师父抢了我的宝剑”

    武先生听了,大急,立即去追莽和尚。可是那莽和尚轻功也很了得。他几个飞纵,就与武先生拉开了距离。当然武先生全力施为,会很快赶上莽和尚,他要兼顾既无轻功、又无内力的沐莹,所以不敢快追。

    莽和尚见人追来纵跳如飞,一直向北跑进一个大寺院。武先生看见莽和尚跑进那个寺院便急忙追去。二人跑到寺院跟前,武先生犹豫了一下就去敲门。可是敲了许久,里边毫无动静,武先生怕莽和尚从后门逃走,飞身纵入院里,给沐莹开了山门,领沐莹直奔大殿。

    大殿里只有十八罗汉塑像,空寂无人。二人穿过大殿到了一个宽敞的大院。这个大院的主房是五间正房。房前有数株挺拔的梧桐,如盖的树冠下有一张石床,上面躺着个清-老僧,睡得正酣。

    二人走近老僧。老僧打了个呵欠道:“二位施主越墙而入,到敝寺有何见教?无事赶快走,别搅我清睡。”

    武先生拱手道:“大师,我们无奈擅闯山门,打搅了大师清修,请原谅!”

    那老僧一阵冷笑。

    武先生一愣,问道:“大师,笑什么?”

    老僧道:“我想起‘身同茧缚,事笑鱼忙’这句话,见你们这样匆匆奔走,空留腿脚,是以发笑。”

    武先生进寺,不见莽和尚的影子,只见这高傲和尚,语含讽刺,态度揶揄,气愤道:“你无非是笑我们俗,我看你们僧人,也强不了多少。”

    老僧不说话,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地念道:“绿杨芳草春风岸,高卧横眠得自由”

    沐莹恨恨道:“哼!什么‘高卧横眠得自由’,口里标着清高,行事却无比卑污。”

    没见老僧身子动,已立在沐莹身前,一伸手抓住了沐莹的肩部:“说!凭什么说我们卑污!”

    沐莹不惧,挺然对老僧:“你们不卑污,为何指使人抢我的剑?”

    老僧道:“请你把话说明白,老衲何时指使谁抢了你的宝剑?!”

    冰莹道:“什么时候、指使谁抢,你心里清楚,何用我说?”

    老僧双手合什:“阿弥陀佛,老衲平生无贪无欲,不伎不求,何曾指使人抢过你的宝剑?”

    武先生道:“方才贵寺的一个大师父,抢了我贤侄的龙文宝剑,跑进这个寺院,我们跟踪追来,不见他人影。不是大师指使的吗?”

    老僧道:“我有一师弟,行事有点颠枉,是个不懂事务的浑人。他一生对一切都漠然视之,就是酷爱剑器,也许是他所为,非老衲指使也。”

    武先生冷笑:“大师倒推了个干净,没你的默许,令师弟怎敢胡为?”

    老僧不生气,赔笑道:“老施主”正要说“听我说”那莽和尚冒冒失失走进来。他洗了身上溅的豹子血,手里拿着那口龙文宝剑,递给老僧:“师兄,悟性给你物色来一件好剑!”

    老僧接剑看了扔剑于地,对莽和尚:“悟性!这剑哪里来的?”

    悟性嘟囔道“这是宝剑,你不喜欢,我喜欢,扔什么?”

    老僧怒道:“宝剑武人所爱,我怎么能不喜欢,我问你怎么来的?”

    悟性又拿剑在手道:“从天上掉下来的呀!这剑从天上掉下来,我就接住了,就这么回事。”

    老僧一指大殿道:“悟性,师父圆寂前在大殿上留的诫语是什么?你给我背来!”

    悟性满不在乎地道:“不就是大殿明柱上那八个字吗,挺蹩口的背那个干什么?”说着欲走。

    老僧道:“悟性,你不听师兄的话吗?快背给我听!”

    悟性道:“背就背,不就是‘财母狗得,祸母狗免’这八个字吗?什么公狗、母狗乱七八糟的!”

    武先生和沐莹都不禁笑了,他们方才匆忙走过大殿,未及看明柱上有什么字,但他们知道这八个字一定是“财毋苟得,祸毋苟免”

    老僧对悟性道:“你整天不读书,不念经,到深山乱闯。看,连师父的诫语都读错了。这是‘财毋苟得,祸毋苟免’。‘毋’是不要的意思,不和母亲的‘母’是同一个字。”

    悟性生气道:“那就是说,财不要狗得,宝剑可以卖钱,是财你是骂我是狗!”

    老僧:“你又理解错了,这个‘苟’字,是‘随便’的意思,这‘个’字也不与‘狗’是同一个字。”

    悟性想了想道:“这还差不多。”

    老僧道:“‘财毋苟得’就是财和物都不可随便要人家的。你这宝剑是怎么得来的?”

    悟性道:“这剑插在一只豹子的颈上,是那个豹子将它甩向天空的。它的主人应该是豹子了,我还给谁呀?你不要我要,我不还给这臭小子”说着转过身,举大步走去。

    老僧喊道:“悟性,你站住!”可是悟性不回头,径自走向大殿。

    武先生又急又怒,一拉沐莹道:“走,我们去夺剑!”

    老僧道:“且慢!”武先生和沐莹停住。老僧下石床,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老衲奉劝二位一句话。老衲知道两位失了宝剑,一定惋惜,可是,你们失,我师弟得这也是天意。佛语有云:‘云在青天水在瓶,清风白云任自然’,我师弟是个浑人,望二位施主看开一点。”

    武先生比沐莹还珍惜这口宝剑。沐莹原来还不知道父亲有这口宝剑,他准备将来把他还给碧莲。听武先生说宝剑是他家的,才真正把宝剑当成自己的私物加以珍惜,而武先生不但知道这口剑是沐家的,而且知道这口宝剑对使沐家剑的重要。听了老僧的话大怒道:“大师好高明的理论!只是在我们面前说,显得太拙了,你和你师弟串通一气,你们不任自然,劝别人任自然,我们不会入你的圈套,这宝剑我们一定要讨!”

    老僧仍不生气,微笑着道:“二位施主误解了老衲,但老衲不想解释。只是,我师弟是大明功臣胡大海的后裔,是我师父的外甥。胡家被杀,我师父救出了师弟,怜念他是功臣遗孤,偏加怜爱、诫训不严,师父圆寂前,将他托孤给我。我知道师弟愚顽、疏懒,也不好管教。但我师弟生性鲁莽,武功却好。你们找他讨剑,免不了动武,倘有死伤,岂不罪过。”

    武先生道:“依大师的意思呢?是要我们放弃宝剑空手而回吗?”

    老僧和颜道:“老衲知道二位施主是疑老衲想染指这把宝剑。”

    武先生道:“你叫我们怎么不疑呢?除非你把宝剑从你师弟那里要来,还我们。”

    老僧平静道:“我师弟鲁莽、任性,老衲去讨,他也不会善给的。恐怕立即去讨,讨不回。不过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四大皆空,绝无意要此宝剑。”

    武先生道:“若是四大皆空的师父,就不会出抢人财物的弟子,这些话不必讲吧!”

    老僧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老衲有谓‘心是菩提树,身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不使有尘埃’。绝不觊觎你们那把宝剑。二位施主信则信,不信则已。只是老衲不允许你们追我师弟”

    武先生道:“你让我们听你空话,那是枉费心机,不奉陪了!”说罢带沐莹就走。

    那老僧身子一动,就到了武先生面前:“老衲一定要阻止这场流血”

    武先生道:“你哪里是阻止这场流血,你这要阻止我们讨这宝剑——你以为你能阻止得了吗?”

    老僧道:“阻止得了,阻止不了,这时尚难说。不过老衲言出必行,非阻止不可。”

    武先生拉了沐莹就向外闯,老僧伸臂把他们拦住。

    武先生从老僧的身法,看出老僧身手不凡,运力使出龙威掌,只听掌风呼呼,刮得老僧偏衫扬起。老僧看着武先生的掌到,甫出一掌相接,二掌相交“嘭”的一声,二人各退两三步站定。

    武先生觉得掌心发热,抬手识掌,见掌心发红,不禁惊讶:“风雷掌!”

    老僧也举臂看手:“好厉害的龙威神功,震得老衲手好疼!”他搓了搓道:“以老衲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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