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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神功!

    黄十一惊诧之余,赫然震怒。

    他环视一干之入,说:“这是谁的主意?”

    忽然.他手指戳向主局的庄家,愤愤地,愎悍地说:“是你!”

    那个庄家觳觫了,他立即垂下脑袋.躬下身子.分辩地说:“是是是二位巡察交待下来的。”

    “邱廷宇——”

    “属下在!”

    “你这是什么意思?””因为因为另一位公子使诈在先。”

    当时邱廷字并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么高的功力,如今见到了,也领悟到了,是以他肯定地说着.

    “一派胡言!”黄十一了然在胸,因为他身侧武林,自思自己勉强也做得到。

    略一思沉,又转向沈如娴说:“二位莫非是有为而来?”

    “不错。”

    “为的什么望能示下。”

    “有一个叫梁公适的.偶一失足,就陷入泥淖,几乎以命相殉。”

    “阁下就管下了这档闹事?”

    “不该吗?”沈如娴审慎地说:“以在晚辈拙眼,前辈应该也是武林中一名高手。”

    黄十一未置是否,他继续地问:“二位贵姓!”

    “我们都姓沈。”

    黄十一听了心头陡地一动,管自地说;“姓沈黑白衣衫”倏然,他皓首高抬.眼露精光,惊疑地说;“二位莫非就是黑白”

    “不错。”事至如今,沈如娴也不拟再伪装下去了。

    她坦然地说;“敝姐妹正是易钗而弁的‘黑白双娇’。”

    此语一出,举室震撼。

    难怪她们满透脂粉气息,难怪她们身怀神功绝艺,原来她们是江南沈氏四雄的掌珠。

    原来她们是绿林黑道闻而丧胆的“黑白双娇”!

    “果然是‘黑白双娇’!”黄十一如此地说着。

    他曾与二爷沈逸峰有数面之交,但为避免误会,绝口不谈,不作攀叙。

    “前辈名号能否赐告?”

    “老朽黄十一。”

    “啊!黄百派耆宿当面,请恕敝姐妹无知,尚祈谅宥。”沈如娴又起身拱了拱手。也隐下麦小云和丁怀德他们的交情不说。

    “沈女侠且请坐坐.待老朽探明了梁公适前后经过,再作道理。”

    “前辈尽管请便!”

    黄十一和邱廷宇和苏坤成微一示意,他们就立时凑了过去.三个人轻声密语地交谈了一会。

    随后,邱廷宇举步朝另一个房间而去。

    须臾,他出来了,但手中多了一叠单据文件什么的。

    黄十一将那些东西转递给沈如娴说:“这里是九百两银票和梁公适典押的房契收据,请你点收。”

    沈如娴霍然站了起来,她深深地施了一礼说:“多谢前辈大义。”

    “沈女侠多礼了。”

    沈如娴捡出了梁上适的房契和收据之外,另在一叠银票之中点取了四百两,剩下的以双手奉回去说:“三百两是梁公适之款,一百两乃是小女子二注所丢。”

    至于零星的输出,舍妹已陆续地赢回,两相抵销,应差无几,五百两就此退上。

    黄十一说:“这五百两也是沈女侠下注所赢,理应收下。”

    “说来惭愧,非分之财,未敢领受。”

    黄十一笑笑说;“沈女侠真是弊绝风清啊!”这也是一语双关,沈如娴粉面微微一红说;“前辈明鉴。”

    她又转朝邱廷宇他们来个罗圈揖,说;“多有得罪,望各位原谅。”

    邱廷宇他们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也连忙回礼说:“沈女侠言重了。”

    “为时不早,就此告辞。”

    “送沈女侠。”黄十一站起来说着。

    “晚辈不敢。”

    姐妹二人到了长街,已经是万家灯火了。

    她们不回旅店,连自地朝严子厚的家中而去。

    刚刚踏卜石阶,严子厚已经迎了出来。

    他逗趣地说;“二位公子回来了。”

    他的身后,还跟着梁公适,梁分适只是朝沈如娴姐妹拱拱手。

    沈如娴笑笑说:“二位公子也回来了?”

    “不才忽然意会到沈公子不识梁大子的住处,是以伴同着他来此恭候大驾。”严子厚横手肃容说:“二位请。”

    “请。”

    客厅里,冗礼缛节一过后。

    沈如娴随之将房契收据和三百两银票递交给梁公适说:“敝姐妹幸未辱命,总算替梁公子讨回了房契和银票,请你点收。”

    梁公适一脸激动,他鞠躬如也,忙不迭地以双手捧过了房契和银票,不禁悲从中来,涕泗交流,竟然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自思今生无以为报,唯有将身穿白色罗衫的沈如娴视为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沈如婉视作拯人水火的妈祖娘娘,长萌心头,永世不忘!

    麦无铭的第二个目标乃是石家庄。

    去找石镜寿父子.去找“雪山蛤模”龚天佑。

    是以,他离开了永嘉,顺着前次访寻父亲时候的路线到了馆头小镇。

    现今,已经是春回大地。

    到处是金吾不禁,到处是欢乐连连。

    两旁商店的门框上,沿街民房的堂屋内,真是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那可不是老残游记中的“家家泉水,户户垂杨”而是家家锣鼓喧天,户户红联飘扬,还有民意艺俗,龙灯马灯穿梭在大街小巷。

    麦无铭脸有欢畅,心蕴惆怅。

    惆怅是思叹自身的,欢畅则分享别人的!

    唐多令

    何处成愁?

    离人心上秋,

    纵无雨芭蕉也飕飕。

    都道晚凉天气好,

    有明月,怕登楼。

    年事梦中休.

    花空烟水流。

    燕辞归,客尚湮留。

    垂杨不萦裙带住,

    漫长是,击行舟。”

    他是离人,他是旅人,他也是游子!

    游子吟

    “游子身上衣,

    慈母手中线,

    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

    他非但辜负了慈母依闾之望,也冷落了娇妻春闺之情。

    他是浪子?他是宁人?

    不,应该不是,他有一腔正气,他继武林道义而牺牲了小我,如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如延昭长守边关而不归。

    江湖为重!苍生为要!

    步出了馆头不久,那间小食店又在望了,麦无铭不由刻意地多看了几眼。

    人总是有怀古之情,在这个小店里,曾经布上了圈套等着他去钻,埋下了陷琳等着他去跳。

    是仁心害了他,他套了上去,也跳了下去,但仁心也救了他,感动了郭筱文,感动了郭克民,不然,嘿!不想也罢!

    小店到了,新年期仍然有人在经营。

    麦无铭不自主地跨了进去,同一张桌子,同一个方向,他坐了下来,而且还叫了同样的菜。

    什么菜?

    四盆热炒炒三鲜、醋溜鱼、八宝、全家福,外加一碗浓汤“鹌鹑鲜”!

    他是饭捅吗?他是饕飨吗?

    不!不是的,地只是在怀故,他只是在念旧,在这里发生一切的一切。

    “哎哎鸣鸣”

    隐约间,麦无铭听到有人在喘息,有人在啜泣,而那个声音是女人的声音,一个年轻的女人!

    莫非又有事故发生了?

    他略一凝神,略一思维.不由伸手招呼店家了.

    店家一见立时趋了过来.他展颜一笑,躬身哈腰地说:“公子,你还要添些什么?”

    这只是应有的客气话,其实,麦无铭一下子点了这许多的菜,他的心中早就已经在惊异了.

    “哦!不了。”麦无铭迟疑一下说:“掌柜的,你家中可是有了困难?”

    “困难?什么困难?”店家一脸迷惑地说;“想我阿牛上无父母,中无兄弟,下面嘛!老婆还不知在哪里?当然更无子女了。”

    “一人饱,也即是全家饱,虽没余钱,却吃穿都不愁,哪会有什么困难呢?”

    “那你此地兼营客店?”

    “公子说笑了。”店家右手一摊说:“你看这二椽茅屋,连自己住都还嫌它局促,哪有地方经营客店呢?”

    “哦!那里面的呻吟声是”

    一提到呻吟声,店家的脸色顿时忧了下来,他说:“那是一位女客人。”

    “你不是说茅屋局促,不经营客店吗?”

    “是的,但是那位姑娘身有病痛,要我将房间暂时借她歇息一下。”

    “馆头近在咫尺,那位姑娘为什么不到镇上去找客栈呢?”

    “当时她脸色煞白,汗珠淋漓,脚步踉跄,必定是得了急症。”

    阿牛一脸慎重地说:“刚才我还进去问她可要茶水,她好像痛苦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哩!”

    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门难上难。”尤其是一位姑娘家。

    “没请大夫?”

    阿牛生硬地笑笑说:“新年期间,大夫体诊,再说店里虽没客人.但小二回家过年尚未上工,我总不能丢下一切不管呀!”

    “唔——我这里带有一瓶丹丸。”麦无铭山怀中摸出一个翠绿的瓷瓶说:“你拿去给她服上二粒,或许有些效果。”

    阿牛听见了心中一动,他说:“公子,你可是武林中人么?”

    “可以说是。”

    “那还是请公子你进去看看,必然更有所得。”

    麦无铭无可奈何地说:“好吧!”

    两个人相继的进入了内间,内间的简陋可想而知。

    除了一张木板床,就是一方木板桌,和两个圆木凳,再有,也只是桌子上放着一盏菜油灯。

    但是,现在是午牌方起,大白天,那盏油灯不过是点缀点缀,装饰装饰而已。

    麦无铭定睛一看,见木板床上躺着一个花信年华的姑娘。

    这位姑娘秀发高挽,身穿墨绿紧身衣衫,脚套绣花薄底快靴,靴尖卜扎着两个紫色绒球,显得别致,显得耀眼。

    这时,她双目紧闭,脸如土色,唇若靛蓝,额上、脸上仍有一颗颗,一粒粒的汗水在闪烁、在散发。

    别人或许不知道,麦无铭却知之甚详,他不由惊之在颜,动之在心。

    那就是,这位姑娘也是武林一脉,她中了毒,正在运功*毒,正在回血排气。

    可能是所中之毒素太重,也可能是本身的修为不够,奋力地抵御、抗拒、冲折、挣扎,却是力所不足,无济于事。

    “店家,快,请你快捧一盆热水来,还有毛巾。”

    “是。”

    转眼工夫.阿牛就双手捧着热水,肩上搭着毛巾进来了,这些都是做饮食生涯日常必备之物,何容现烧,不须张罗。

    “这位姑娘中了毒,我帮她把毒给排出来,你也闲不得,帮她擦拭额上的汗,脸上的汗,随抹随洗,不可迟误。”

    嫂溺援之以手,麦无铭也管不了男女授受不亲之嫌疑,他凝神布气,立时运起功力,伸手握住了姑娘那潮湿而润滑的玉手。

    真气催动,热力猛灌,翻翻滚滚,源源本本地输入了对方四肢八穴,五脏六腑.然后由七窍、由每个毛细孔渗了出来。

    道统的正偏,功力的深浅,在这个时候就显露出来了,麦无铭不采任何姿势,不择任何架式,只要接触任何地方,皆有功能,皆有成效!

    姑娘的汗水由白转黄,由黄转灰。最后终于收了。

    姑娘的脸色由灰回白,由白回红,最后终于匀了。

    “没事了,我们出去吧!且让姑娘休息一会。”麦无铭收回了手,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说着。

    “阿弥陀佛,吉人天相,今日万幸遇到了公子你。”阿牛他倒掉了水,也吐出了一口气说着。

    “掌柜的,麻烦你再替找捧一盆热水进来。”姑娘突然睁开了美目,也吐出了一口气说着。

    果真是新年伊始,人们再忙也得放下手中的工作,待在家中亨乐它几天,休息它几天。

    除非去赶会,除非去看戏,或若拜年,还有,紧急的事情也在例外。

    就像麦无铭,就像这个身穿绿衣的姑娘,他们非往外面跑不行!

    是以,阿牛他们在里间忙碌了将近半个时辰,却未见另有客人上门。

    麦无铭啜了两口茶,正待提筷用他尚未用完的午膳的时候,那位姑娘已经姗姗地步了出来了。

    她,云鬓黛眉,皓齿明眸,成熟、丰腴,较之“黑白双娇”要世故多了,也练达多了。

    姑娘如今是容光焕发,显然已经是恢复了健康,她走到麦无铭的身前.双手微微一拱,接着又以大礼拜了下去!

    麦无铭骤末及防,匆促间霍然跳了起来.本能地用右手一划,衣袖急摆,气流横生,顿时挡住了对方盈盈的身形!

    “姑娘何出此意?”

    绿衣姑娘下弯的身形受到了阻滞,她不由更加惊诧对方的功力,怔怔地望着麦无铭,语意真挚,颜容慎重地说:“救命之恩,犹同再生,空口无凭,衷心难剖,唯有付诸行动以表万一,以示至诚。”

    “姑娘言重了,救困济危,人之基本,尤其我等寄身江湖,更应以道义为先,些许小事,又何必惦介于怀,姑娘难道不是武林中人?”

    “三日之前只能算是半个,三日之后也就完整了。”

    “嘎,此话怎讲?”

    “早先练武,只为健身,只为防贼,三日之前踏入江湖,而且也用上技艺制敌应敌,因此全溜上了。”

    麦无铭笑笑说“姑娘请坐,假如不赚冒昧,请同进一些食物好吗?”

    绿衣姑娘落落大方地同对方一起坐了下来,毫不推辞地说:“叨扰了。”

    阿牛机警,他也不待客人招呼,立即送来了一副碗筷,并且热心地说:“饭菜凉了,我拿去给二位热它一热。”

    “谢谢。”

    绿衣姑娘积在芳心中的活终于有机会吐出来了,她说:“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麦无铭。’

    “哦!少年英杰,怪不得。”绿衣姑娘喘出了一口气说:“原来是两个麦小云之一,才有这么深厚的功力。”

    言下之意,她也是身出名门,也拥有一身不俗的技艺。

    麦无铭心有所感.以对方*毒排气的情形看来,绿衣姑娘果真不该妄自菲薄,只是所中之毒大强了,太阴了。

    女体鹰阴,此阴虽然不同那阴,不济那阴,但也克制不了那阴毒之气,玄冰之寒!

    “谬奖了。”麦无铭谦逊地笑了一笑说:“转教姑娘贵姓?”

    “奴家姚凤婷。”

    “姚凤婷?”麦无铭暗暗的默念着.思维着,武林中似乎没有听说过,那正如对方所说,三日前才踏入江湖的了。

    “那姑娘在新春期间离家外出,必然是有重大事故?”

    “是的。”姚凤婷面带隐忧地说:“半个月之前.寒舍接到城隍庙传报”她加以解释地说:“瞳!我是说城隍庙内一个朋友传报.说九华山一个地区发生了火灾.烧死了不少人。”

    麦无铭听了心中一动,他说:“九华山的那场大火对姑娘有关联吗?”

    “有的。因为家父正驻留在那一带地区。”

    “这么说.事后令尊必然有竹报回乡了?”

    是的,家慈因此放心不下,遂叫我出来探看究竟。”

    “可探得令尊的行踪或去处?”

    “没有,不过在附近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

    “那个人做了什么不当的事,而遭到姑娘的怀疑?”

    “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脸上蒙着一方黑巾。”

    麦无铭的心头又是一动,他加以拾缀,加以串联,几乎可以肯定姚凤谅的出身来历和所找的人。

    “姑娘不人识他’!”

    “不认识。’姚凤婷说:“他自称是‘幽冥教主’。”

    “那个人可认识姑娘?”麦无铭此间是有感而发。

    “我从未出过远门,当然也无人认识我了,不过,听说那个人与九华山大火颇有关联,因此,我追蹑下来,几经拦截,结果”

    麦无铭的心头这次震动得意外,他迫口地说:“莫非就是中了那个蒙面人的毒掌?”

    姚凤婷悻然地说:“只是疏忽,只是大意。”

    完了,麦无铭陆续堆砌起来的结论倾倒了,崩溃了.

    他原以为姚凤婷和那个蒙面人之间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结果,结果他们竟然是互不相识,两相对敌!

    “那姑娘最后一次同他交手的地方在哪里?”

    “括苍山下。”

    “姑娘今欲何往?”

    “探访父踪,追索那个蒙面之人。”

    “在下也曾耳闻江湖卜最近崛起了一个‘幽冥教’,是以正想会会那个蒙面人。”

    姚凤婷粉面突然一展,她欣然地说:“既然如此,那兵贵神速,我们说走就走!”

    姚凤婷始终是落落寡欢,不苟言笑,这还是第一次所见的笑容。

    当然,她和麦无铭当初的遭遇完全相同,踏入江湖寻父,而父亲却是行踪不明,生死成谜,心中怎么会开朗得起来?

    “好。”

    两个人已经用完了午餐,麦无铭遂招来了店家说:“掌柜的,加上里面的两盆热水,一共多少银子?”

    阿牛笑笑说:“热水免费,饭食共计一两二钱。”

    麦无铭摸出了二两碎银说:“不用找了。”

    “谢谢,谢谢公子。”

    姚凤婷说:“这顿饭的帐目应由我支付,但是,大恩已经受了,小惠也就不争了。”

    “姑娘客气了,饭菜原本是我叫的,而你又没加添什么,说什么也没有理由叫姑娘破费。”

    “麦少侠可有同伴?”

    “没有。”

    “麦少侠是在等人?”

    “也没有呀!”

    姚凤婷问得突然,因此麦无铭也答得颇为纳罕。

    “那麦少侠怎么叫了这许多的菜肴?”

    “嘎!”麦无铭释然了,他掩饰地说:“过年嘛!新年里应该吃得丰盛一点,丰富一点。”

    姚风婷也释然地说:“说得也是。”

    两个人驰到了括苍山下,四处搜索,四处追寻。

    所听到的只是风声萧萧,所见到的只是树枝摇摇,想要在山中找一个人真是谈何容易!

    一大,他们在“海口”的一家小食店军进餐,麦尤铭说:“姚姑娘,泥牛入了海,黄鹤飞苍冥,我们又该如何呢?”

    姚凤婷一脸凝重,她说“报仇事小,探亲事大,这似乎是我唯一的线索,只有在这一带巡回,守株待兔。”

    “那姑娘胸中必有成竹,定蕴信心。”

    麦无铭话击双关,姚凤婷焉会听不出来?她说:“多谢安少侠关怀,我只要小心一些,自保绝无问题。”

    “那在下尚有他事待办,暂且在此分手了。”

    “麦少侠珍重。”

    “姚姑娘珍重。”

    麦无铭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忽然见在外面招揽生意的店小二绷着面孔匆忙地跑了进来。

    他边走边说:“掌柜的.狼来了,狼来了”

    那个四十开外的掌柜的一听脸色也顿时黯了下来。

    他叹息一声,拉开抽屉拿出一锭五两重的元宝放在一个朱漆的茶盘里,然后说“唉!流年不利,你也去准备该准备的东西吧!”

    “是。”

    店小二意兴阑珊的走向里角的一张空台子边,拿起抹布胡乱地抹了一下,然后准备了两副碗筷、两壶老酒、几碟小莱什么的。

    麦无铭见了不由怔了一怔,他看看姚凤婷,又在原位坐了下去,心中暗暗地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天寒地冻,括苍山的狼群找不到食物,跑向镇里来了?”

    其实,他知道那绝不会是山上下来的野狼,必定是恶棍的代名,必定是土豪的绰号。

    果然,没有多少工夫,有两个彪形大汉目空一切地横行了进来。

    那两个人都是三十出头,都是身穿紧身武靠。

    一个是斜眼,另一个凸吻。

    一进门,那个斜眼的飞扬恣睢地说:“银子准备好了没有?”

    掌柜低声下气,脸上硬挤出一丝笑意,说:“准备好了,就在这里。”他指一指预先放在茶盘中的银子。

    斜眼汉子三步二脚的走到柜台边,立即拿起那锭银子,用手戥了一戥,然后塞入腰带上的口袋中。

    凸吻的汉于岸岸然地朝店小二说:“酒菜摆在哪一桌?”

    “老地方,依旧是那一桌。”店小二同样地忍着气,吞着声,用手朝里角指了一指。

    “怎么都是摆在角落里?”凸吻的汉子怒声地喝问着说;“莫非是舍不得?不情愿?”

    “没有啦?”店小二怯声地分辩说:“里面清静嘛!”

    “好小子油腔滑舌,看老子不”

    凸吻的汉子有所行动的时候,斜眼的那个已经走过来了,他说:“算了,角落就角落吧!我们今天还有几处地方要赶,没时间同他磨菇,改日再来教训他们。”

    果然,他们必定是十分匆忙,只听唏哩呼嘈,只看狼吞虎咽,像是饥鬼,像是饿殍,一盅茶的时间不到,就酒干菜光,揩揩嘴巴,拍拍屁股走了。

    他们一走,马后炮立时响了起来,那是店小二的声音。

    “地痞流氓,市并无赖,什么保护费,什么地头税?吃了烂嘴肚子痛,拿了烂手买药吃”

    姚凤婷又笑了,这是她出来以后第二次的笑容。

    麦无铭心有所疑,他招来了那个店小二说:“小二哥,刚才那两个人可是海口地区的两匹恶浪?”

    “一点不错!”店小二恨恨然地说“斜眼的那个叫‘白眼狼’,凸吻的叫‘长吻狼’,三年以前就在这一带白吃白喝的。

    幸亏那时城隍庙里有一位有本事的管事挺身出来压制着、镇慑着,他们遂不敢过分的嚣张,后来,这两匹人见人压的恶浪突然失了踪,村民们全都额手庆幸。”

    “谁知,好景不常,三年后他们又来了,并且变本加厉,说什么现在是‘幽冥教’的人,海口地区每店必须付保护费,每户必须纳地头税。”

    “我们又到城隍庙去请那位管事,但是,唉”店小二一脸沮丧的留下一个尾巴不说了。

    姚凤婷听到了城隍庙管事.她苦心一动,她精神一振,顿时追问着说:“但是怎么样?莫非这两匹恶浪已经不是吴下阿蒙?那位管事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是的。”店小二摇摇头说;“庙祝说那位管事已经不在海口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地狱门中恶鬼嚣张,城隍庙内神灵通身。”麦无铭喃喃地说着,淡淡地说着。

    姚凤婷一听美目圆睁,不由凝视了对方好一会。

    可是,麦无铭一如平常.毫无反应。

    她又泄气了,以为那只是顺情.那只是巧合。

    “城隍庙在哪里?”麦无铭接着说:“而那两匹狼又落脚在何处?”

    “城隍庙在村子后,那两匹狼则住在河畔边的‘王宋祠堂’内。”

    “唔——”麦无铭说:“小二哥,请把我们的账目给算一下。”

    “好。”

    两个人出了饮食店,麦无铭说;“姚姑娘,两匹狼刚才说还有几处地方要赶.那我们先去城隍庙好吗?”

    “你不走了?”

    “依旧要走,但这里的事既然有了眉目,且待处理完了再走。”

    “好吧!我们先去城隍庙。”

    海口镇不大,他们很快就到了城隍庙。

    天下的城隍庙建筑格式雷同,神灵塑造雷同,是以不说也罢。

    麦无铭找到了庙祝,他试探地说:“这位仁兄,你们的管事在不在?”

    庙识的年纪也有三十多岁,他两眼骨碌碌的看了麦无铭一会,又看了姚凤婷一会,然后迟迟疑疑地说;“他不在。”

    因为这两个人实在眼生得紧。

    “去了哪里?”麦无铭说:“我们是专程来找他的。”

    “他也没说。”庙祝审慎地说;“公子认识我们的管事?”

    “可以这么说。”

    庙祝摸不透二人的来路和目的。

    他犹豫了一会,说:“贵姓?”

    “在下麦无铭。”麦无铭刻意的加上一句说:“也是两个麦小云之一。”

    庙祝听了双眼突然一睁,身子突然一颤,他——地说:“麦公子由何处来?”

    “地狱门。”

    这一下姚凤婷也震动了,她抢先地说:“麦少侠也是地狱门中的人?”

    麦无铭笑笑说:“可以这么说。”

    姚凤婷迫切地说:“那你可知道家严的下落?”

    “令尊是”

    “哦!”姚风婷赧涩地笑笑说:“家父姚天送。”

    父女连心,她出来的目的就是为找乃父,难怪她心中遑急,更难怪她说话语无论次了。

    麦无铭却也答非所问地说:“唔——我还是猜对了一半!”

    “猜对什么?”

    麦无铭习惯地笑了一笑,说:“在下原先是猜测,姚姑娘该是第九殿殿主的千金,如今果然。”

    “那另一半呢?”

    麦无铭讪讪地说:“另一半在下必定是猜错了,为藏拙,为遮羞,容我留待以后再说吧!”

    种种迹象显示,他本以为黑衣蒙面人可能就是姚天送,但是,虎毒不食子,对方若真是姚天送,又怎会对姚凤婷下此毒手?

    再说,姚天送所用的兵刃就是他江湖上的绰号“子母金环”却没听说练有阴毒之掌。

    因此,这一半的猜想,不得不推翻了。

    “既然如此,也就罢了,但你尚未告诉我家父的下落呢!”

    “哦!姚殿主事先因故外出,当时并不在地狱门中,虽然不知他现今何在,但决未遭难!”麦无铭说得肯定,说得毅然。

    姚凤婷脸色一霁,心情一松,她脱口地说:“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那个庙祝听了也是神容一喜,他诡秘地说:“二位请随我来。”

    看这个庙祝的态度行动,该不属于地狱门之成员,但他似乎了解地狱门中的情形,那必是管事临危透露给他的,交待给他的。

    庙祝探首望了望零星星的几个善男信女,见彼等虔诚地上香,恭肃地膜拜,遂领着麦无铭二人从边门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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