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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生性使然?是爱好不同?
还是所谓的“形象”关系?
沈如娴选的仍是白缎长袍,沈如婉则穿上了一套黑绨衣衫“黑白双娇”依旧是黑白双娇。
喔!不,如今应该称作“黑白双骄”!
共同地步出了严家的大门,沈如娴姐妹和严子厚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了。
严子厚是去梁公适的家。
沈如娴姐妹则如如意赌坊走去。
拐过路角,沿着长街.走不多时,如意赌坊已经在望了。
这家赌坊乃是设在巷子里,人在长街上怎么望得到?
不错,的确望得到。
那是因为他们在巷子口搭行一座巍峨壮丽的牌坊!
牌坊上书上描凤,髹黄漆朱.上方匾额上精镶着四个字,烫金凸字“如意赌坊”笔力雄劲,气势不凡!
“二妹.为避嫌疑,为便响应,你先进去。”沈如娴审慎地说:“我们装着各不相识,然后再见机行事。”
“为什么?”
“赌场中都聘有郎中、老千和打手!”沈如烟十分郑重地说:“打手是维持着,镇压着赌场内的秩序,这些人正是严子厚口中所说的市井地痞。”
“郎中和老千呢?”
“郎中和老千则分别主持着,包揽着各种台面和场面,他们用骗、用诈、用手法,挖空心思.想尽方法要掏完来客口袋中的银子。”
“真的吗?”沈如婉迷惑地说:“难道别人看不出来?””不容易。”沈如娴摇摇头说:“他们的手法熟练、快速,犹如在玩假的魔术师。”
“那骗呢?”
“骗是二人搭档,相互联手,所谓‘抬轿’。若一人独断、独行.以偷牌、换牌取胜,则叫‘单挑’。”
“诈又怎么样呢?”
“诈更简单了,只要事先在骰子中灌上铅粒、碗底里装着机关等等,总之,他们是包赢不输.不然,这么多人的生活开销从哪里来?”
沈如婉惴惴地说:“那我们怎么办?”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嘎!”沈如婉眸子突然一亮.她困淆万分地说:“莫非你也会骗、也会诈、也会手法么?”
“不错!”
“你骗人!”沈如婉感到有受愚的滋味,她娇声地说;“我不信!”
“我是说骗人呀!”沈如娴笑笑说:“不过却是用功力去骗。”
这下子沈如婉点到了心.她欢然地说:“哦!原来如此,我懂了,到时候倒要好好地露它几手!”
沈如娴告诫地说:“不可冲动,不能猴急,你必须要看我的眼色、我的暗示才准行动。”
“好啦!”
“那你去吧!”
沈如婉加快脚步走了。
大约相距十丈之遥的时候,沈如娴也举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分别地迈入了赌场里,略一巡视,略一观望.她们是有为而来,沈如娴要速战速决.并且,骰子容易动手脚.就有用武之地,因此她也选上了“骰子”
“下,下,大家下呀!”
赌客们纷纷下注了,有三十吊,有五十吊,有一两,也有二两。
算吊的乃是制钱,也叫铜钿.中有方孔,或曰“孔方兄”算两的当然是银子了。
“离手!”
场子助手机械似地鼓舞着、吆喝着和整理着台面上客人所押的银钱,勿使散乱,勿使错失。
然后是庄家捞起骰子,有目的、有计划在手掌中一阵搓妥,一旦如意,就“当郎郎”地掷了下去。
骰子在瓷碗中跳动,旋转,首先现出了一朵梅花,继之二朵,最后的一粒骰子终于也停了下来.理所当然的又是一朵梅花。
在家木然的嘴角微微一牵,那是笑容,胜利的笑容,自豪的笑容。
“三朵梅花!”助手高喊着说;“豹子。”
如今轮到客人各别投掷了。结果,上家么二三,对门是一点。
下家的手气算不错,他掷出了一个四五六。
但是,四五六没有豹子大,还是输了。
“统吃呀!大小统吃。”
两个三十来岁的人过来招呼了,这两个人自沈氏姐妹一踏入场子就开始注意了。
因为“黑白双娇”不但星眸朱唇,气质出众,而严子厚所捧出来的衣衫又是选最贵重的,新裁刚缝的.这就更衬出了“红花绿叶”!
“哎!阿成,这两个雏儿眼生得很呢!”
“那定又是别个城市中的公子哥儿。”
“怎么脂粉气这般重?”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了’那个叫阿成的人说:“大凡少爷阿舍,都是在女人堆里呵护之中长大的,脂粉气息哪会不重?”
“唔——说得也是,我们过去招待一下,免得对方输了银子心黾感到不舒服。”
“不错,财神爷临了门.理应巴结巴结。”
“各位,挤一挤,请让个位子给这二位少爷。”
位子让出来了“黑白双骄”分别坐下去。
而那两个招待也忙别处去了。
“下,下,大家下呀!”
沈如娴姐妹随着大家下注了,二人心意相同,一出手就是二两银子。
其他赌徒见来者人俊衣鲜,出手大方,当门的人不由缩手不前了,让对方去掷骰子,沈氏姐妹当仁不让.毫不客气地把起了门头!
沈如婉聪明,沈如婉好胜,她看过两次就知道其中的诀窍,立时运上了功力,骰子虽然不住地在瓷碗中翻滚,最后总能“如”她的“意”要几点,有几点。
因此,押在上门的人次次地赢钱。
沈如烟坐在天门,奈何天门不灵,却把把黑色,她只有朝押在她门下的人歉然地笑了一笑。
庄家门神般的面孔屡屡在幻变,但是,他撑得下去,因为,吃二家赔一家并不蚀本呀!
人都有灵性的,人皆知好坏的,原押天门和下门的人遂转移了阵地,大家不约而同地全易位改押在在上门。
庄家感到惊奇了,也有些紧张了。
他凝目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人.一不似同行,二又不像功力到家的武林人士.因为沈如婉穿上男装。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更小更嫩!
只有同路人有这等气势,只有功力到家的武林人士有这等功力,他们能随心所欲.他们能在骨牌上留下记号。
因此,凡江湖人落魄异乡,手头缺乏盘缠.只要到赌场中亮出身份,报上名号,对方就会衡量着给奉上孝敬。
逞强是人的通病.不信邪也是人的特性,那个庄家就是如此,他只是认定那个少年人的运气奇佳而已。
因此,吐吐气,舒舒臂,谨谨慎慎地抓起了骰子,小心翼翼地掷了下去。
不含糊,果然是有两手,庄家又掷出了一个“梅花豹”.这“梅花豹’大概就是他的护身神、拿手活。
奈何悲哀的事又重临了,对方偏偏又掷出了三十六点“天牌豹”!
庄家头上冒了汗.脸上充了血。
助手的元气也消失了,喉咙硬塞了,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一五一十地赔着押在上门的银钱。
赌客的欢笑声,叫嚷声又惊动了那两个场了中的招待。
他们齐步走了过来,不用问,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真相,顿时站在一旁窃窃的私议了。
“阿成,你看这小子可有问题了。”
少爷如今变成了小子了。
“不至于吧?”
“那当家的怎会八十老娘倒绷了孩儿?”
“以前也曾有过呀!再说女人堆里钻出来的少年.平时经常地上下其手,多半都在行桃花运。”
“桃花运?”
“喔!我是说财花运。”
这两个人在如意赌坊中身份不低,头衔尤多,集招待、巡查、管理于一身,一个叫邱廷宇,一个叫苏坤成.
邱廷宇回目注视了沈如娴一会,满脸狐疑地说:“另外一个看起来好像也不太对劲,阿成,你注意到了没有?”
“是么?另一个他输钱呢!”苏坤成看法有些不同。
“恐怕他们是一路之人!”
“不会吧!他们是个别的来.而且,两个人从没搭讪,从未交口,似乎互不相识。”
“我总觉得这两个人透着蹊跷。”邱廷宇蹙起眉尖说:“别教他们老虎扮猪给吃了.那我们的人可就丢大了。”
苏坤成未敢再坚持了.他说:“那换一个庄家怎么样?”
“唔——换庄家!”
苏坤成举步走到庄家的后面,低下头咬了一会耳朵,那个在家就无言地站了起来,转身向后面的一个房间走去。
未几,房间中出来了另一个人.他坐在空位之上,是新庄家。
新上的庄家比原来的那个今年纪大.气势足,他五十多岁.鬓间花白,胡子花白,但体健身朗.眼明手快,该是一位简中高手,此道专家。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行头,庄家换了,骰子当然也换了。
这一来,助手的精神立时振奋了,他的喉咙像是灌足了“胖大海”他的体内也似喝饱了老酒。
“下,下,大家下哇!”
赌客们的心理是相同的,输了钱想翻本.赢了便于还想多赢一些.因此又陆陆续续地将银子押了下去。
“离手!”
庄家抓起骰子,朝海碗中“当郎郎”地掷了下去。
“六点六点又是一个六点!”助于高声地喊了起来:“三个六,‘天牌豹’,统吃!”
赌场中有两项规定,一、有的赌场以点计数,三个六最大,然后三个五,三个四,依此类推。
有的赌场以牌九方式论输赢,三个六还是最大,因为它是“天牌豹”依次是三个么“地牌豹”再来是三个四“人牌豹”三个五是“梅花豹”三个三是“长三豹”三个二是“板凳豹”
二、同点数以庄家为大.这却是天下赌客所共认的,因此,只要在家掷出了一个三个六,散家连掷骰子的机会也没有了。
就算你也掷出了三二个六,还是输,还是被人吃。
沈如娴见时机已熟,她站起来了,说“这位兄台,你赢了银子应该歇歇手,让我这个输钱的人也翻翻本呀!”
“好吧!”沈如婉一对上乃姐的目光,就知道沈如娴有所行动了,她顿时顺手推舟地说:“祝你好运。”
“谢谢。”
沈如娴转向在家说:“我输急了,想来大的,我们单独地玩它几把怎么样?”
那个老奸巨滑的庄家疑惑地看了对方一会说:“好吧!你想玩多大?”
沈如娴就由怀中摸出了一袋银子,数了一半:“五十两。”
果然,庄家一脸慎重了,其他的赌客也是满面惊容。
因为,五十两银子在富者眼中也许算不了什么,但穷人却能担上一年的粮啊!
骰子在庄家掌中一阵搓转,然后再次朝海碗中掷去。
“当郎郎”的响声过后,竟然又是三个六!
有人在惊叫,有人在叹息,但也有人在微微地笑着呢!
那是庄家.那是助手,还有邱廷宇和苏坤成!
沈如娴虽然仍旧没有摸到骰子的边,但是,她面不改色地又将剩余的五十两推了过去。
那个庄家踌躇满志了,可是,他这一恃才,这一傲物,心中一个人意手下立时出纰漏。
骰子一蹦.二个大依然,另一粒却转出了梅花,双六是基座,梅花是点数五点!
沈如娴的机会终于来了,她含笑然后抓起骰子,忽然,笑容在她的嘴角边凝了一下。
因为她感到骰子的体质有异,骰了的重量也有异,顿时明白上一个庄家只是郎中,的确是技巧,凭的是手法,而这个庄家则是老千,用诈术,施欺骗!
但是.她不予点破,不去惊动,假痴假呆地用了二三把,才掷出了二个三点,一个二点。
“五点胜二点,吃!”
对方的助手又将五十两银子给耙了过去。
这一下沈如娴摇头了,叹气了.那当然是装出来的,她又往怀中一阵掏摸.须见才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只小巧玲进的荷包袋来。
二报玉笱,似铰剪,像牙筷,从里面钳出了一颗拇指般大小的珍珠。
有些惋惜,有些眷恋,最后才毅然地说:“庄家,这个你们收也不收?”
“唔——”在家也是装假地迟疑一下说:“收!”
“估多少?”沈如用将珍珠递了过去。”三百四百就算四百两银子好了。”
庄家仔仔细细地地审慎慎重重地坚定之后,又将该颗珍珠交还给对方。
“好,我先押一百两!”
沈如婉漠不关心,好像她们果真是互不相识。
其实,从小到大,她一问敬重乃姐,信服乃姐,沈如娴生性稳重,处事明快,很少有失误或过错。
结果,庄家再次地掷出厂一副三个六,一百两银子泡汤了。
“唉!我的手气真坏呀!”
庄家诡秘地奸笑了一声,他矫情地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说不定等一下你反败为胜,全赢了回去。”
“真的吗?”
“真假谁也不敢保险,那要看你的手气是否转了。”
“说的也是。”沈如娴说:“还剩三百两我全押了!”
围在周围的赌客都瞪大了眼睛,都摒住了气。
这等气派,这种场面,在南郊的那一家是经常有的.但是,如意贿坊内却不多见!
庄家虽然成竹在胸,胜券在握,但他还是十分慎重地抄起骰子,在手掌内一阵搓捏,一阵旋回。
谋定而后动,待骰子有了方位,有了次序,才撒开手掌掷了下去!”当郎郎”的几声脆响起处,如金玉击撞,如珠玑抖落,骰子“骨碌碌”地在海碗中打转打转。
过了片刻,一粒开始定了,是六点,第二粒也停住了,又是六点,须臾,最后一粒转动的力量终于渐渐薄弱了,轻微了。
它虽然仍在转动,尚未停止,但是,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出,朝上面一方的点数赫然也是六点!
在家股上现出了胜利的笑容,傲然的神态,助手也是,两位招待、巡察以及管理的人当然更不会两样!
只有赌客,只有旁观者,赌客和旁观者凝注的面色在幻变.摒住的气息在感叹,他们惊奇,他们惋惜。
惊奇这位庄家的功夫实在太深,惋惜这位相公的运道实在太差。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呢!有道是盖棺才能论定。
在事情尚未完全停歇的时候,不要太早认定,太早认定,就会成为传言,就会发生谣说。
不是吗?请看,那生后一点骰子还在摇摇晃晃,将停未停的时候,忽然,海碗内好象起了波涛,好像飘起狂风,哪料骰子陡然间来了一个大翻身。由六点转成了一点!
“啊”异口同声,音调相同,感受不同。
有人惊惶.有人欢畅.
时转轮回,这一下庄家变色了,助手和招待瞪眼了。
相反的,局外人的旁观者和赌客们却喜在脸上,乐在心头!
只有一个可能,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对方掷出了一个么二三,或者也同样的是一点。
但是,这个可能,这个机会,照一般说来似乎不大。
沈如娴随意地抓起骰子,随意地掷了下去,从容而不迫.干净而利落。
“嘎!二点,散家赢了。”又是一个同声而异口。
“赔钱。”当着里外这么多人的眼睛,庄家干咳一声,只有红一红面孔,声软气弱地说着。
“是。”助手也是不情不愿地应着。
他拉出了抽屉,几乎罄尽一日所得,很辛地点出了三百两纹银,推向比如娴的面前。
沈如娴收起了珍珠.然后轻松地说:“果如你在家所说的‘胜败乃兵家常事’小生的手气终于转了。”
“既然转了,就得把握,别让它悄悄地给溜走。”她微微地笑笑,继续地说:“这三百的我冉博它一次。”
“好!”庄家坚毅地说:“我接受。”
他抓起骰子,在掌中毁戥了几戥,衡了几衡,心中不由诧异了。
困淆了。
因为,布在里面的物体没有移位,没有散落,以他刚才的手势,百分之百.绝对应该是三个六点.怎么其中一颗会转成了幺?
真教人百思莫解!
这位庄家,乃是如意赌访中的前辈,王脚。
主人尊他,惜他犹如公侯,犹如瑰宝。
而他呢?他小巧小智,脑灵手灵.实在也不负人望.只要他一主局.十赌十赢.百战百胜,谁也难以在他的手底下讨得了好去!
重新地布局,再次地定位,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为了面子,为了声望,至少,他务必要把那三百两纹银给赢回来。
以机械的动作.用熟练的手法.骰子又跳落在海碗内旋转厂。
果然,这位庄家确有一手,骰子转来转去,最后显现上面的总是六点!
沈如婉鄙在颜面,动在心扉,她再次地运起了功,催动了气,暗暗地将真力*向那海碗里面。
沈如娴学承家传,内功精深,散聚随心,就算是钻是戒,也能叫它直立倒坚,何况骰子,骰子又算得了什么?当然任由她的意志摆布了。
“么二三!”
不得了,赌场内起哄了,蠢动了,因为么二三最小.庄家若是掷出了“天牌豹”.散家就无权比赛,吃!同样的,庄家掷出了么二三,散家也就下必较量.统赔!
庄家脸如土色.他如坐针毡.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含混地说;“有鬼,有鬼,必定有人在使诈术!”
邱廷宇顿时接口说;“谁?是准在使诈术?”
庄家虽然不知谁在搞鬼?但是,二人对赌,动手脚的当然是另一个人无疑。
是以,他瞪起眼睛,戳着手指,语气肯定地说:“他,就是他,是他在使诈术!”
“使诈术的乃是你们赌场!”沈如娴转向众多赌客一语双关地说;“各位.赌场以种种手法,种种骗术诈财、敛财,你们看见了,对方一旦输了,就恼羞成怒,强赖银子,还藉词倒扣帽子,诬赖客人,欺侮客人。
所以,这种地方犹如火山,犹如深渊,以后大家还是少来为妙!”
“胡说八道!”邱廷宇哪容对方再说下去?他猛喝一声,说:“我打你这个逞口舌、使诈术的小子!”
沈如娴眼明手快,首先,她抓起了海碗中的三粒骰了,因为这是证据,证据在手,到时候就不怕对方狡赖。
然后,身子一斜,避开了邱廷宇的来掌,礼尚往来,起身也奉回一式,削向对方腕脉之间!
邱廷宇不禁悚然而惊,他怎么也未想到,一个公子哥儿,羸弱如斯,娇嫩如斯,竟然会是身蕴功力的圈内人,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慌忙沉臂,匆促倒退,才险险地躲过了那神来之招!
他幸运,他侥幸,因为沈如娴要抓骰子,冈为沈如娴反坐急起,以致招迟式慢,不然的话,邱廷宇躲得过吗?恐怕那只手掌早已保不住了。
“哼!伪赌诈财,仗势欺人!”
“好小子,怪不得你如此张狂,原来还会三拳两脚,嘿!等着瞧吧!”邱廷宇立即转向苏炼成说:“阿成,快纠集那些护场的师傅和弟兄,来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好让他知道此地是什么地方?什么场所?”
他倒是识货,彼此只交换了这么一招,而且并未将他伤着,就晓得眼前这个少年人决非泛泛之辈。
因此,表面上说得很硬.内心里感到茬怯,遂广招人手,以壮声势。
“一个童音未脱,孺毛未干的小子,又何必劳师动众,我就来教训他!”
苏坤成不知进退,他想展身于,他要充英雄.袖子一捋,拳头一提,顿时朝沈如娴扑了过去。
沈如娴脚尖一转,娇躯一回,对方的拳头就由胸前空划而过。
她见苏坤成的招式用老,重心已失,遂扬起了纤掌,顺手推舟,拥波助澜地向对方背上一拍,一声脆响起处,苏坤成已是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冲出去了五六步。
最后,还是止不住脚,黄狗吃屎,趴在地上!
“谁?是哪一个不长眼的小子,敢来此地撒野?”
护场的弟兄已经赶来了,有七八个之多.他们的年纪都在一十几岁,穿的乃是黑绸赛扣的紧身劲装,威武、雄壮。
“他.就是他!”邱廷字戳着手指说“就是这个小子在此地开场子,还打人呢!”
他现在是气势二盛,喉咙也定了起来。
“好小子.你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其中一个只知骂人.却不知问问事情因由,就贸然地挥拳打了过去。
其实,不用问,也无权间,他们原本就是被人请来当打手的,东家有理,他们要打,东家无理,他们也是要打,不打就没有饭吃,没有钱拿。
你说,能问理么?能不打么?
有道是“水来土报,兵来将挡。”沈如娴应战了,但是,这种脚色焉会放在她的眼中?
果然,三转两转,吃亏的还是场子里的人。
一个不行,加上一个,两个还是不行,第三个又上去了。
这就热闹了,四个人打在一起,范围广了,场所也广了。
赌客们胆子较大的避在远处观看热闹,胆子较小的唯恐波及,干脆脚底抹油,出门走了。
“你们以多数少.以强凌弱,本姑公子实在看不过去,来!
我也觉得手痒瞧瞧你们有多大本事?”
沈如婉借机也开打了,霎时间拳飞脚舞,椅滚桌翻,满地都是骨牌.到处都是铜钿
她可不像乃组,沈如烟宽大、恬澹、谦抑、仁厚,不为己甚多半是点到即止。
沈如婉则骄横、刁钻、泼辣、任性、烟视媚行,因此她的对手立即眼青鼻肿了。
“丢人现眼的东西,你们都给我下来!”有人在哈喝了,那是师傅。
俗解说:“打了小的,出来老的。”诚然,徒弟输了,做师傅的焉能缩头不出?
师傅有两个,一个年在“不惑”红面、秃顶.少了一只眼睛。
一个“耳顺”不到,狮界、暴牙,少去一只耳朵。
少眼的叫蔡鑫,绰号“干里眼’,缺耳的叫孔瑞,绰号“顺风耳”
他们原在天目山一带做些无本钱的买卖,人称“天目二怪”
自被聘进如意赌功以后,绰号改了,赌客们戏称他们为“独瞪(等)”“单听”这该是麻将里没有麻将,只有吊了。
同样的情形,同样的脚色.他们喝退了被人整得七岑八落的徒众之后,一样也不间青红皂白.一个接战一个。
蔡鑫孔瑞于底下的确有两下子,但又岂是“黑白双娇”的敌手?七八招一过,孔瑞已经手忙脚乱,气喘吁叮了。
蔡鑫的年纪虽然较轻,但情况却是更糟,坚厚结实在背脊遭沈如婉击中了一掌!
这个是沈如娴的功力不如乃妹,这也不是“顺风耳”的本领高过“千里眼”乃是“白娇女”手底下总是留了情“黑娇女”则我行我素,尽力发挥。
蔡鑫受创,恼羞成怒,他正拟回身反噬、忽然间内间房门口又有一个低沉雄劲的声音在喝阻了;“蔡鑫!你们住手”
闻声知人,蔡鑫和孔瑞立即个别跳了开去,然后双双肃容躬身,朝站在房门口的那个人说:“见过主人。”
他真是赌场里的主人么?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那个被作主人的人年纪六十出头,白髯白发.但精神矍铄,他性黄,名十一,外号“赛黄忠”江湖上人称十一哥,乃黄石山庄庄主黄九公之堂房兄长。
因开赌场的拜弟“赛赵云”赵大龙身染黄疸恶疾,不宜劳动,急需修养.而赌场中龙蛇混杂,必须要有功力相当之人出面主持,于是星夜求助于他。
黄十一碍于情面,只有勉为其难答应下来,但是,赵大龙之病一直来见痊愈,他也就一直主持至今。
在赌场一发生事故的时候,黄十一就已经知道了,他看到“黑白双桥”和众家打手的周旋.他也看到“千里眼”和“顺风耳”忙乱的模样,真是见在眼中.惊在心底.
这两个年未“弱冠”的少年.竟然会有这身精湛的技艺,高深的身手,出人意表。
赌坊内无人能及,就是黄石山庄里的人,恐怕也不是人家的对毛,因此.他知机地喝退了蔡鑫和孔瑞了。
这两个人必有门派来历,这两个人该是名家子弟,但是,黄十一搅尽脑海,搜遍枯肠,却始终想下出来。
他抱起双拳,略含笑意地朝“黑白双娇”说:“二位公子.请恕手下之人不谙礼数,诸多得罪,老夫这厢谢过了。”
“说什么得罪,说什么谢过,前辈客气了。”沈如娴见这个老人生得相貌堂堂.又自承过错,因此她也回上一礼说:“只是贵场图赖在偿的银子,望能下还。”
“嘎?”黄十一脸色一整说:“有这回事么?”
邱廷宇见状立时走上二步,不安地说;“那是主局的庄家说这位公子搅鬼使诈。”
“唔——”黄十一见众赌客分别地围了过来他略经思虑,身子微微一侧说:“二位我们到里面去谈谈好吗?”
沈如娴也略经沉吟,然后说:“好。”
房间内整洁无华,三排太师椅布成了一个“同”字形。
宾主依次地落了座,黄十一首先开口说“主局的人说使用诈术,不知公子有何解释?”
沈如娴却不作解释,并且有着默认的意味说;“以弊制弊,于心无愧。”
“你是说本赌协有诈?”
沈如娴泰然地说“应该是的。”
黄十一沉声地说:“阁下所说该有所据!”
沈如娴微微一笑说“那贵赌访说话可有所据?”
黄十一转首朝那个主局的庄家说:“事情究竟如何?说!”
他声色俱厉,面露很容。
那个庄家嗫蠕地说:“属下掷骰子的手法向有自信,绝少出错,而今日”
“今日失了常?控制不了?”
“是的。”那个庄家答得窘然,答得涩讷。
“混账!”黄十一勃然地说;“你这样就能说人家诈么?”
沈如娴及时地摸出了三粒骰子,她放在茶几之上,说:“这就是贵赌场刚刚所使用的道具。”
“道具?”黄十一愕然地说“此话怎讲?”
“不错。”沈如娴淡淡地说:“它乃是诈的明证。”
“阁下说笑了。”黄十一不以为然地说:“赌钱若不用赌具,又怎么能论输赢?”
沈如娴办抬眼看了那个在家一下,而那个庄家也正在偷偷地回望着她,脸色有些阴啥不定,神态有些畏缩战栗。
但是,沈如娴必须予以点明,加以破坏,教对方有所警惕,有所收敛,免得不断地客人、戕人。
“这些骰子不同一般,它能随心所欲、包赢不输!”
“是么?”
一年多了.黄十一对赌场内的黑幕只知大概,并不深人。
当然.因为这不是他的事业,义之所在,只不过暂时地替拜弟坐镇罢了!
沈如娴随手拉起其中之一粒,运上真力,忽听“啪”的一声,骰子裂了,一颗铅珠顺势滚坠而下。
房间里的人个个面现惊容,他们谁都意料不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人竟会身蕴如此精深的神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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