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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四圣谛”之说,即苦谛、集谛、灭谛、道谛。苦谛是说人生世界皆如苦海: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盛阴苦。集谛是说造成人生世界苦痛的原因,即由烦恼而造业,由造业而招惑。灭谛是说解脱苦果的可能,明了集谛之理,断除烦恼之业,即可脱去众苦。道谛是说道是灭苦的方法,只要修持八证道,就可灭除众苦,从而获得涅磐解脱之果。

    可是,修持八证道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要持这个戒那个律的,常人哪里受得了?那个时候,没有了洞房花烛之夜,也无金榜题名之时;乌纱没得戴,诉讼不能断;轿舆不能坐,公款不能用;红袖不能添香,黄金不能藏梁;没有前呼后拥,惟有芒鞋竹杖;没有声色犬马,只有山高水长;远离尘嚣,亲近佛身;清水鲜花映佛面,红烛摇身影孤单。按常人的眼光看起来,这种苦行僧的日子怎生捱得过去?而持八证道者就得如吃甘饴,乐此不疲。

    七

    然又有几人修得正果脱得苦海的?

    光是“南朝四百八十寺”和尚便不计其数,真正得悟者几何?寺内僧人分三等,一等是真正觉悟者,少之又少;二等是在觉悟与迷糊之间,不多,也不少;大多数人是求得一份清淡却稳定的生活。无论扫地还是烧饭,敲钟还是关门,日复一日,过的是相仿佛的日子,一辈子从未想过要悟,也不知如何去悟,只求安耽,不要来一场大火把寺庙给烧了,那就糟了,就得另谋生路了。

    通过修持而得悟,太痛苦了。故佛教一传到中国,就有了变化。中国人不爱在佛理上“长途跋涉”喜欢“短、平、快”在慧能之前,禅人们还是有些耐心的,渐渐地去悟,也不觉烦,凡事得慢慢来,心急喝不得热粥么!自慧能之后,方知道“明镜不是台”不要去擦的,倒省了不少事。那悟的速度比微波炉快得多,就像撞钟,槌子敲处,声音就脆响开来,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这样悟道,既快乐又省事,早早解脱,多好!可惜,慧能之后,真正解脱者曲指可数。可数的这些人也只在古代生活。解脱后,也不见得他们有多少幸福,常人无法体会,解脱者自己又无法意会,要去普渡众生,惜乎众生愚钝的见多,能得悟者总是风毛麟角,故而,这些悟道之人就如阳春白雪,得道而无助,岂非是人生另一重大苦痛?真是悟也苦痛,不悟也苦痛,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由悟禅想到当今社会上的摸彩票,场面一摆出来,千万人共往之,先掏出自己口袋里的小钱,存着侥幸心理去摸奖,希望摸着个头奖。结果,摸到头奖的人总是少数。多数人非但摸不到头奖,反而把自己口袋里的钱摸空了,弄得懊丧不已。得悟者就是那些摸了头奖的人呀。个中滋味,只有他们自己晓得。捧在手里的一杯水是冷是热,你自己喝过有数,旁人怎能知道?得悟以后的喜悦或忧伤,就是自己在长夜里听到的那一缕不绝的钟声了,悲凉或欣喜,全在你的感念之中。

    得悟而得到禅悦的境界应该说是非常幸福的了,这时候,世俗的知见和情欲已经没有了,没有了常人所具有的那种欲念,可以像古代的君子那样怀抱二八佳人而不乱,或用禅林的话来说,就是见山仍是山,见水仍是水。这种随缘而不为物扰的自由无碍的境界,可以算作是最高的禅悦。益州的西睦禅师得悟后,去上堂,有一俗士举手曰:“和尚便是一头驴。”师曰;“老僧被汝骑。”(见五灯会元卷四)瞧!得悟之后,就可以这么随便自得。人家说你是一头牛,非但不生气,反而乐意当头牛并喜欢被人骑。此时,人是牛邪?牛是人邪?管它呢,爱怎么的就怎么的。没有僧俗之分,没有尊卑之别,更无高下之说,物我一体,人畜同途,多么自在!还有一个不知名的老汉,养了一个童子,并不知什么礼节。一行脚僧到他家里借宿,就教童子礼仪。晚上见老汉回来,就去问讯。老汉奇怪,问童子:谁教你的?童子说:堂上那个行脚僧。老汉叫那个僧人来,说:法师啊,你安的是什么心啊!这童子养来二三年了,很可爱的,谁让你教坏他的?快走吧你!那时正是黄昏,大雨倾盆,那个行脚僧人被老汉赶出去了。一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僧人,还要什么礼仪!这与俗世又有什么区别!真是白白糟蹋了那一袭僧衲了!这则公案里,老汉虽非禅门中人,倒是悟了道了,一切行动全不在俗世规矩之中。

    悟了道就这么好!可是,可是,这样的人与事,在俗世中也有。那些抱着无所谓态度的人,对一切都不在意,人家骂他,他还笑。人家打他,他觉得好玩。也有一些天生不懂规矩的人,像孩子似的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难道,这样的人均得道了不成?有时候,僧俗是很难划分的,没有一个很明确的界限,有些人确实悟了,看上去像是没有悟;有些人根本没有悟,看起来却是悟了。没有根基的大德,哪里看得出来?不要说现在到处都充斥着假冒伪劣的东西,在古代,难道就没有假冒高僧吗?难说。

    八

    悟禅难,然美。美在它的不易企及。人的本性是愈难得到的东西愈是喜爱,愈是弄不清楚的事情愈要去接近。

    最喜欢接近禅林的人要算那些文人了。自从识得字读得书,腹藏经纶,编者按 禅,我不懂,可是越是弄不懂的东西越想琢磨琢磨,大家以为呢?学富五车,算是为士了。士人要走仕途,这是当然的。然仕途崎岖难走马,人情反复易亡羊。山高水远,孤寒难敌呀!多少读书人厌倦了官场,于禅林中求得一方清净之所。不说其他书,光举一部五灯会元,里面列举了许多文人的名字。由庞蕴居士开始,举出陆亘大夫、白居易侍郎、相国裴休居士、刺史陈操尚书、刺史李翱居士、张拙秀才、太傅王延彬居士、常侍王敬初居士、丞相王随居士、驸马李遵勖居土、英公夏竦居士、文公杨亿居士、节使李端愿居士、太傅高世则居土、太守许式郎中、修撰曾会居士、侍郎杨杰居士、签判刘经臣居士、清献赵居士、丞相富弼居士、卫州王大夫、太史黄庭坚居土、观文王韶居士、秘书吴恂居土、内翰苏轼居士、参政苏辙居士等等,他们都算作某某禅师的法嗣。很明显的,拉这些人作法嗣是因为他们名气大、地位高,可以给禅林壮壮门面。但他们与禅确实有关系。而且,有的人关系并不一般。像庞蕴居士,至多是士而不是大夫,据宗教典籍所载,他的佛学造诣不在普愿禅师、赵州从谂禅师之下。还有裴休,以宰相之职拜倒在希运禅师门下,佛学功夫甚是了得,为老师整理流传传心法要、宛陵录。无尽居土官作得不小,但他为了给禅宗争地位,亲自作了宗禅辩、护法论。

    有的连官场的名也舍掉,百分之百地逃禅。这样的人不少,王维是其中典型的一个。他中年丧妻,不续弦。晚年在辋川别墅里隐居,读经参禅,他弟弟在王摩诘集表里说他:“至于晚年,弥加进道,端坐虚妄,念兹无生。”人虽未出家,却比出了家还道地。侍郎杨弥逊居士官至中书舍人,后迁吏部,可以说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可他“乞祠禄归闽连江,筑庵自娱。”李贽不只喜欢禅林,干脆剃了发。欧阳修晚年做官,也与禅门亲近,自号六一居士。明清之际的钱谦益,晚年失意,便“卖身空门”“惟有日翻贝叶,消闲送老”弄到后来,大官僚靳云鹏、大军阀孙传芳之流,下野之后,也常往禅林里走,其内心如何想法,不得而知了。

    禅可以亲近却不容易悟得。这正是文人们所需要的效果。真正能够得悟了,他们也许就不会去与禅林套近乎了。不管怎样,俗世里的一切琐碎,总比禅场里的清规戒律要好得多;灯红酒绿要比青灯黄卷可爱得多;山疏清供哪比得过山珍海味?那些被佛家们喻为骷髅的鲜妍女人岂是随便抛舍得下的?古庙豆灯,容不得红袖添香,而在书斋里,你要举案齐眉也好,红袖夜读也好,都没人说得了你。不像寺观,就是来了自家妹子,人家也会疑心是奸情。

    说穿了,士人们参禅是图个心静。大多的人都是暂时的逃避而已。这一阵子,官当得烦,黑暗总是笼罩着自己,不如找个所在清净清净,禅门净地是最好的去处。择闲日,与禅师们斗斗机锋,造造公案,不失为人间一大乐事。在禅门,有好茶喝,有高人从旁适当指点,人生里的一些迷津渐渐地明朗起来,偶尔也尝尝素斋,那带着线香味道的白米饭与疏菜,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使人一时三刻忘不了。终南虽有捷径,到头总是虚空。不如效那禅师之法:喝茶,喝茶,再喝茶!一杯茶清胃;二杯茶清肠;三杯茶清俗情;四杯茶明心性。自古以来,不在禅场中走过的土人不算是真正的读书人,不算是真正的官场失意者。惟有把禅门当作自己的别一居所的人,那曾经迷失的心灵才会得以稍稍的安顿。那颗受伤的心才会慢慢愈合伤口。

    人世间,哪有不受创伤的心?哪有不会落寞的人?

    九

    悟禅妙在似有若无间。

    怀海法师刚睡醒,糊里糊涂间发现有人立在旁边,便问:“是谁?”灵祐答道:“是我。”怀海躬起身想拨一拨炉中的火,够不着,就说:“你拨拨看,炉中有火否?”灵祐拨拨炉子说:“没火了。”怀海不相信,站起身亲自动手,在炉子深处拨出几粒火炭,钳起来给灵祐看:“你说没有火,这是什么?”灵祐悟性高,经师父这么一点拨,立刻就悟了。

    我们都有过相似的经验,在灶膛间烤火,时间一长,树根好像烧得差不多了,看上去死灰一团。人便渐渐地冷起来。用钳子往灶膛处拨一拨,就有火星一闪一闪地踊跃光芒,但这种光芒极为短暂,可以说稍纵即逝。按常人的理解,这种火也算不得什么火了,派不了多少用场的,要重新燃烧,恐怕有困难;欲再一次烤火,已无热气暖身,只能任其继续冷却下去,直至虚无。

    而在禅宗里,这种火光一闪的短暂就是一个极好的得悟机会。根器的深浅或高低由此可见一斑。灵祐看到这微弱得可怜的火光就悟了,如是换做我,至多会脸红一下,怪自己粗心,不仔细看一看,下次一定改正。但是,悟是悟不了,也没想到这样也可以开悟。

    同是一个禅师,教人悟道的方法有多种。像那个如宝禅师就是其中之一。有人问如宝禅师:“什么是玄秘的意旨?”如宝禅师说:“你给我去关门。”如果问的人是我,听到如宝禅师叫我去关门,还以为他要秘密地授我什么开悟的法宝了,肯定会乖乖地去关了门,再恭恭敬敬地立在他旁边,等候开示。另有一人问如宝禅师:“什么是和尚家风?”他答曰:“饭后三碗茶。”如果那个问的人跟我一样愚拙,那他定然会依照如宝禅师的话去做的,饭后三碗茶,多一碗不喝,少一碗也不喝。餐餐饭后三碗,直喝到“悟”为止。可怜天下问道者,饭后三碗茶,如何能达到悟境啊!

    禅宗里常见“那个”两字。“那个”就是佛性。有一天,遵布衲禅师在清洗佛像,有人问:“这个被你这么清洗,能洗出那个来么?“遵布衲禅师从容笑道:“你把那个拿来我瞧瞧。”普愿禅师拈起一只球,问僧道:“那个像不像这个?”回答:“不像。”禅师问:“什么地方看到那个,便说不像?”僧人说:“如问我什么地方看到,就请和尚放下手中的东西。”禅师说:“可以承认你已具备了一只眼。”一只眼,也就是法跟。禅宗里“这个”、“那个”都是指的佛性。听起来甚是有趣,悟起来却是茫然。

    宝积禅师阅经问道就是悟不了。一日,他在街道上走,见一客人买猪肉,对屠夫说:“精的肉割一斤来。”屠夫放下刀,叉手说:“长史,哪块不是精的?”宝积禅师一听,有所领悟。又有一天,他看见人家办丧事,歌郎摇着铃说:“红日必定向西沉落,不知魂灵逝往哪里?”帐幕下孝子哭喊:“悲哀!悲哀!”宝积忽然感到身心跃动,回去告诉给马祖禅师,马祖印证肯定了他的省悟。

    哪块不是精的?平常话语,居然能悟编者按 禅,我不懂,可是越是弄不懂的东西越想琢磨琢磨,大家以为呢?透一个人!看见一场丧事,也能证了菩提之心,真是不可思议!

    大凡人,总是抱了虔敬之心去悟道的。对佛祖是礼数多多,不敢稍有不慎,否则,佛祖保佑不了你的。但很怪,在禅宗里常出现超佛越祖现象。达摩一到中国,便提出“廊然无圣”的口号。六祖见了五祖就要“成佛成祖”后来有丹霞禅师骑在圣僧的像上,还不够,把木雕的佛像都烧掉了。这在当时的禅林,很是轰动了一阵子。好看的还在后头呢!到了德山的口里,便说出让禅门更为震惊的话了:“人们出家,都参祖拜佛,我的先师们则不这样认为,这里既无佛也无祖。达摩是老臊胡;释迦牟尼是干屎撅;文殊、普贤是担屎汉;等觉、妙觉这些所谓的因果圆满,都是破除了人我执、法我执的凡夫俗子;菩提、涅磐都是拴驴的橛子;十二分教典都是阎王小鬼的生死簿,揩拭脓疮的手纸;四种果位,三种贤能,从初发善心到十地修行的菩萨、罗汉们都是些为人看守坟墓的活鬼,自救不了!”

    身为佛门中人,如此谩骂佛祖,初看起来是太不像话了,太无规矩了。这是宗门中发展到极至、无以复加的非佛非圣,超越佛祖之举,骂得既毒辣,又彻底。从佛祖的众生平等到德山的呵佛骂祖,有其内在的路理,是“水到渠成”从德山所骂的意思来看是极为险恶的,如达摩是老臊胡,十地菩萨是担屎汉,十二分教典是揩脓疮的手纸等等,其实,德山的呵佛骂祖视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真正的超越佛祖,其最大的意蕴就是让偶像跨台,使众生挺立起来。非圣非佛的结果必然是皆圣皆佛。

    皆圣皆佛,也即无圣无佛了。有什么呢?什么都是空的。德山病了,弟子们问他:“还有不病的东西在吗?”德山不说没有却说有啊。弟子奇怪了,心想:师父怎么了?莫非是病糊涂掉了?便不解地问:“那不病的是什么呢’“德山就以“哎唷!哎唷!”的呻吟声作了巧妙的回答。

    “哎唷,哎啃”是什么?是什么呢?

    德山禅师呻吟了几声,就安然而化了。一个呵佛骂祖的高僧圆寂之后,你说他是一朵云呢?还是一枝花?是一道茅屋前的篱笆,还是矮窗前那一丛翠竹?是出岫的云呢?还是遁迹的鸟?德山是高僧还是凡夫?且不管他,这一刻,你骂他是老臊胡、干屎橛都可以,因为,德山当初骂的正是他自己。你若这么骂他,说不定他会像普愿禅师夸僧人一样竖起手指夸你:“承认你已具备了一只法眼。”

    十

    当初看红楼梦,对内中的一些禅语颇感兴趣,像九十一回里写黛玉与宝玉的一段对话,印象特别深刻:

    黛玉乘此机会,说道:“我便问你一句话,你如何回答?”宝玉盘着腿,合着手,闭着眼,撅着嘴道:“讲来。”黛玉道:“宝姐姐和你好,你怎么样?宝姐姐不和你好,你怎么样?宝姐姐前儿和你好,如今不和你好,你怎么样?今儿和你好,后来不和你好,你怎么样?你和他好,他偏不和你好,你怎么样?你不和他好,他偏要和你好,你怎么样?“宝玉呆了半晌,忽然大笑道:“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黛玉道:“瓢之漂水,奈何?”宝玉道:“非瓢漂水,水自流,瓢自漂耳。“黛玉道:“水止珠沉,奈何?”宝玉道:“禅心已作沾泥絮,莫向春风舞鹧鸪。”黛玉道:“禅门第一戒是不打诳语的。”宝玉道:“有如三宝。”

    当时因为不近禅,所以看这段话看得扑朔迷离,如同雾里看花,美得很。难说的话居然可以这个样子去说,化显为隐,工巧无比。多年过去了,我仍然不懂禅,但再来看这段文字,就没有当时的那种感受与欣悦了,只觉得曹雪芹在说道论禅上也是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如把他放在禅门里,跟那些有名的禅师去比,就差得远了。而且把禅话弓旧到日常生活中,也让人觉得牵强,虽说宝玉这个人物跟佛门有些关系,可正儿八经动用起禅语来,还是让人吃不消。

    不过,我是深知禅这种东西无处不在的。在现实的人生里浮沉久了,就爱思索,越思索疑难问题就越多。问题一多,就想日日闻道而使得人生的所有问题廓然而清。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以往觉得这话说得太过了,闻了道又怎么样!现今思忖下来倒是正确的。一个人活在那里,什么也不思,什么也不想固然是好,但如若一个人活在那里,凡事爱动一动脑子可能会更好一些,只要不钻牛角尖就行。古哲先贤是最爱动脑筋的。儒家、道家与佛家里的那些圣哲,除了他们的行动让我高山仰止外,他们的大多话语还是让我觉着了亲切。儒家讲“率性之谓道”;道家讲“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而佛家讲“生死事大”这三者比起来,前两者与人的距离远了些,许多人觉得不谈“率性之谓道”、不论“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是没关系的,但却不能不重视佛家所诽的“生死事大”这件事。因为每个人都要面临这个大问题。故佛家对人们来说是很可亲近的。佛家说的那些“空”、那些“有”、那些“因”、那些“果”总能触着人们的根根心弦。十二年前的—个秋日午后,我在一个寺庙里喝茶。那个时候,我没有看过任何一本有关佛教方面的书籍。在我喝茶的当口,忽闻山门外有哭声哀哀地传来,且愈来愈近,接着就进来一个中年妇人,捏了块帕儿边走边揩,边揩边哭,哭声时高时低,如缕不绝。这个妇人径自到了法师的方丈。我因了好奇,也随即跟了进去。那时,法师闭了眼在蒲团上打坐,双手结了手印,交叉放在腹前。妇人见法师在打坐,便暂时把哭变为泣,直到连泣也省略了,用帕儿擦眼,把眼睛擦得红红的。法师出得定来,说:“都坐。”于是,那妇人与我就坐下了。法师以为我是同那妇人一块儿来的,而那妇人以为我同法师相熟,所以,我坐在那里就没有任何不安的感觉。妇人见是倾吐的机会到了,便说了自己哀哭的理由:前几天,她那个不满五岁的儿子不慎被车撞死了,她是中年得子的啊!多少年来求神拜佛,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竟又被佛祖收回去了,叫她怎么不难受!说着那妇人又哭起来。我劝她别哭了,要节哀才好。法师说:“让她哭哭不妨事的。”我就让她哭,她也就哭得越发淋漓尽致。等她哭够了,法师开口说话:“可怜你在这里哭得如此伤心,你那死去的儿子却在那边厢发笑呢。”妇人问:“他为何要发笑?”法师说:“你不知道吧?你那死去的儿子是你前世的仇人呀!他是来复仇的,今生故意做你的儿子,等到五岁上就死去,让你这一辈子都不得安耽!”那妇人霎那间便变得可怖起来,说:“原来如此!我是在想他平时怎么总是编者按 禅,我不懂,可是越是弄不懂的东西越想琢磨琢磨,大家以为呢?让我操心,从出生到死一直没有让我安生过。我前世的仇人居然跑到这辈子来报仇,太过份了!”那妇人转啼为笑,说:“法师,谢谢你的指点,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说不定一生一世都会哭过去。现在好了,他死了,我偏笑,让他再气死一回!”妇人走了,走时,真的像报了仇一般开心,好像还哼着什么歌曲。

    法师见妇人走了,我却还在,便问:“你不是同她一道来的?”我摇头。同法师:“刚才您说她儿子是她的前世仇人,是真的么?”法师一听,差点将喝进去的茶水喷出,说:“喝茶,喝茶!”我缠着法师要他说出真相,他就是不肯说。直到现在,我仍不知道法师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有一点,我是很明白的,禅师化人,有时候不妨可以说点诳语。佛门中不是有规定:不打诳语的么?你若这么问,那么,禅师肯定会如此反问你:“什么是诳语?拿来我瞧

    瞧。”如是这样,你只好闭嘴了。

    坛经云:“诸佛妙理,非关文字。”

    我在这里制造文字之相,显然是破了佛门规矩的,好在我不是佛门中人,便也不要去守这个规矩。而且在禅门外谈禅,虽说会让禅林中人取笑,但也无非笑我是外行罢了,这没有什么关系。说起文字之相,我倒想起一则笑话来:有位道学先生教人家,只要深切体会得一两句孔子的话,便终生受用不尽。有位学生一听,就向前对这位先生作礼道:“先生,我对孔子的两句话深会于心,念念于怀,觉得非常贴切,而大有心宽体胖之效。”先生问:“那两句?”学生答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瞧,一拘了文字相,便要闹笑话了。先生是诲人不倦,恨不得学生多学点东西,特别是孔子的东西,学多了就不愁生存问题了。哪知学生却是这等有趣,拘了两句话“受用”起来,虽说实在,却非让先生气出病来不可!

    说了这么长一段有关禅的文字,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越看越像古代女子的裹脚布。此时若有人间我:“什么是禅?”我会答:“裹脚布。”有人曾问龙牙禅师:“古人得到个什么,就休去了呢?”龙牙禅师说:“好比一个小偷进了一间空屋。”说得好!你能够意会得,却悟不得。这是美的境界了,最适合我们常人。我想:有一则小故事可以结束这篇文字了:有个小偷晚上钻进一户穷人家,结果没东西可拿,正开门准备出去。这时睡在床上的穷人叫起来了,说:“喂!给我关上门再走。”小偷说:“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懒,难怪你家里一点东西都没有。”穷人说:“难道要我辛辛苦苦赚来让你偷吗?”编者按 禅,我不懂,可是越是弄不懂的东西越想琢磨琢磨,大家以为呢?编者按 禅,我不懂,可是越是弄不懂的东西越想琢磨琢磨,大家以为呢?编者按 禅,我不懂,可是越是弄不懂的东西越想琢磨琢磨,大家以为呢?编者按 禅,我不懂,可是越是弄不懂的东西越想琢磨琢磨,大家以为呢?编者按 禅,我不懂,可是越是弄不懂的东西越想琢磨琢磨,大家以为呢?编者按 禅,我不懂,可是越是弄不懂的东西越想琢磨琢磨,大家以为呢?编者按 禅,我不懂,可是越是弄不懂的东西越想琢磨琢磨,大家以为呢?编者按 禅,我不懂,可是越是弄不懂的东西越想琢磨琢磨,大家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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