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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在现代化进程中坚守自己的信仰与志趣,不为世俗红尘所引诱,这是不容易做到的。真正的文学大师,必须在媚俗的环境中恬然于自己的百年孤独。
——梁亮
大学时候做过一个个人主页,名字叫“孤独是迷人的”出自美国女诗人艾米莉狄金森的一本诗集名,然后在主页的页眉题了一句话:我孤独,所以我思索;我思索,所以我写作;我写作,所以我快乐。
我觉得对于创作来说,孤独是必不可少的前提,它是一种状态,更是一种心态。避开外界的诱惑和干扰完全回归内心宁静,这样才能抵抗权力话语和流行价值观的影响,对现实有一个清醒的批判性的认识。当金钱和权力成为时代的价值中心的时候,当虚荣和浮华成为流行时尚的时候,要保持个人内心的宁静,更是难乎其难。在这样环境下,清醒的思索者往往因为不愿一味地追逐流行价值而被一种否定性的外在力量逼压到痛苦、孤寂、抑郁的宁静之中。大众的趋向往往是盲目的,迅速流行的东西也必然迅速腐朽,而这种客观的宁静则成为作家逼近艺术本真达到澄明之境的推动力。
古人云“欢愉之词难工,愁苦之词易好”正揭示出了痛苦孤寂对于作者创作潜能的有力激发。苏东坡年轻时仕途顺畅,春风得意,家中常常是高朋满座,追捧者云集,但他真正的佳作却是在一连被贬之后产生的。落魄了,朋友大多不来往了,愁苦、惆怅、伤感、郁悒便也一古脑地涌上心头。这时候,一个人孤寂凄楚地面对着山川河流,心灵平静了,可以站远了重新审视自己的过去,自然也更为深刻地洞察了现实的本质。按席勒所说“他是向上仰望他的尊严和法则,而不是向下瞧着幸福和需要”孤独和痛苦成就了一位享誉千古的大文豪。
近日心情颇为浮躁,空闲的时候往往感觉无所适从,无论看什么书总是翻几页便觉得了无乐趣。昨晚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尘封已久的书——宁静的丰收——陈忠实论,读了一下序言,终于感觉到了共鸣的乐趣,对于我来说,最快乐的永远是沉浸于书海的时候。人总是渴望知音,渴望心灵的共鸣的。
陈忠实前期近二十年的创作一直不怎么成功,出的书往往卖不出去,出版社就把书寄给他,要他自己卖,以所得的收入来充当稿费。这样的状况让他感到莫大的失败,而他不甘心这样的失败。就在四十岁那年,他觉得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如果五十岁之前还不能写出一本死后可以放在棺材里当枕头的书,那么这辈子就不会有什么成就了。他的内心终于平静了,不再想单纯地迎合大众的口味,而要写出一部真正属于自己的作品。于是,他回到农村,回到祖先居住的老房子,潜心十年,终于写就了白鹿原这样一部闪耀中国当代文坛的力作。书写完,当把书稿交给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编辑后,他跟妻子说,如果这次这本书还没有活得成功,我们就去买鸡苗,然后回家养鸡去。
尼采说,一切伟大之物,总是远离了市场与荣誉才发生。热闹虽好,毕竟是暂时的、易逝的,不是生活的恒久状态,灯火阑珊处的宁静亦是美丽迷人的好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