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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与马二凭照样只以双剑当之!”
这话着实说得太傲,使那大会主人“万妙魔君”冉东明听得重重哼了一声!
金冷月娇笑道:“冉大哥何必生气?你且静看好戏,‘孤星冷月’若是败在‘西域双圣’的‘血手青磷大阵’之下自不必谈,否则,看清他们的剑法路数,对你施展‘万妙魔伞’时岂不有了便宜?”
冉东明微叹一声,目注金冷月,摇头说道:“月妹不要老是想偷占便宜,这种面对举世一流高手的名位之争,全凭修为功力,不能专走偏锋,败要败得光光明明,胜要胜得堂堂正正,不然便难免贻骂千秋、落人笑柄的了。”
金冷月嘴角微撇,方对冉东明白了一眼,台上已另有发展!
“青磷圣母”钟离翠听了马二凭之言,怒火中烧,转身走到台边,嘱咐“白骨七红旗”上台,并携自己的“青磷追魂拐”来,布置“血手青磷大阵”!
那位武当掌教弘法真人,却向“修罗方士”邹亮打问讯说道:“邹道友,钟离施主等布置‘血手青磷大阵’,尚略需时间,贫道先以‘武当百步神拳’领教领教邹道友的‘百步阴风掌’如何?”
此语一出,台下的少林掌寺、峨嵋长老等正派群侠,首先鼓起掌来!
一来,群侠觉得这场大会关系卫道降魔,责任甚大,不能让“孤星、冷月、寒霜”独任艰巨,便算弘法真人不向“修罗方士”邹亮叫阵,他们也必设法出战,生死利钝,在所不计!
二来,他们深知弘法真人不仅对“百步神拳”造诣极精,所练“玄门护身罡气”更深具火候,应该不会在“修罗方士”邹亮的“百步阴风掌”下相形见拙!
弘法真人这一明面叫阵,台下又响起了热烈掌声,邹亮纵然怯战,也无法推托!
何况,他并不怯阵,他对自己的“百步阴风掌”极具信心,颇以能当众一挫群侠景仰的武当掌教为荣。
于是,他闻言之下,也念了声“无量寿佛”含笑答道:邹亮敬遵武当掌教台命,但不知真人打算怎样指教?是把‘百步神拳’和‘百步阴风掌’揉杂在拳掌招术中施展,还是另设标的,隔空吐劲比较玄功”
弘法真人不等“修罗方士”话完,便截断他的话头,扬眉笑道:“‘冷月孤星’双剑合璧,大战‘西域双圣’与“白骨七红旗’的‘血手青磷大阵’的旷世精彩好战就要登场,常言道得好:‘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我们都是该被淘汰的老古董了,不必占用太多时间,还是直接了当的好!”这武当掌教居然颇为风趣,擅于词令,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把“冷月孤星”与“西域双圣”的胜负判定,只是还稍存忠厚,没有把“大战血手青磷大阵”说成了“大破血手青磷大阵”而已!
邹亮听得有气,但又无法驳斥,只得暗咬牙齿,苦笑问道:“真人打算怎样直接了当地快速比斗,尽管施展,邹亮无不从命!”
弘法真人微微一笑,伸出右手食指,向地上凌空一划。
擂台地板之上出现了径约二尺的一圈淡淡刻痕,恰好把弘法真人的身形圈住。
邹亮哦了一声,目光中闪射厉芒,狞笑说道:“原来真人是要划地对掌,邹亮乐于奉陪,但不知距离多远?”
弘法真人笑道:“近一点才利于速战速决,免得拖泥带水,距离四尺如何?”
邹亮点了点头,走到距离弘法真人四尺之外,也照样用指力凌空运劲,划了个小小圆圈。
弘法真人笑道:“邹道友请注意,不是‘划地对掌’,而是‘划地挨击’,我们一掌一拳,互相挨受,那一个先禁受不起,被震出圈外,就算是对方获得胜利!”
邹亮听得竟要硬挨硬受,不是以拳掌对抗,不禁微蹙双眉,目注那位站在自己四尺以外、神态悠然出尘的武当掌教问道:“这样比法,先挨打者难免吃亏,我们怎样决定先后之序才公平呢?”
萧冷月在一旁笑道:“这事简单,你与弘法真人可以拈阄决定先后”
弘法真人笑道:“不必由拈阄决定先后,贫道适才业已说明是‘一掌一拳,互相挨受’”
邹亮听出便宜,赶紧接着弘法真人的话头,急急插口问道:“真人这‘一掌一拳,互相挨受’之语,莫非竟甘于先挨我的‘百步阴风掌’么?”
弘法真人突把脸色一整,目光中闪射炯炯神光,朗声说道:“不是贫道托大,发句狂言,弘法虽然不才,武当总属名门正派,任凭邹道友‘修罗方士’的声威再大,‘百步阴风掌’的阴毒再厉,要想攻破我的‘玄门护身罡气’,还相当不容易呢!”
好,堂堂无私,正大光明,连自己练有“玄门护身罡气”之事,也坦然明告对方知晓!
邹亮似乎有点恼羞成怒,一挑双眉,狂笑厉声说道:“好,我这旁门左道的‘修罗方士’就占点便宜,名门正派的武当掌教受掌!”
他既占便宜,索性阴毒,说到“占点便宜”之际,右手一扬,暗劲已吐,弘法真人在听见“名门正派的武当掌教受掌”时,胸前已经挨了足以碎腑摧心的“百步阴风掌力”!
好个“修罗方士”果然功力不俗,武当掌教弘法真人虽有“玄门罡气”
护身,仍被他的“百步阴风掌力”打得晃了一晃!
萧冷月笑道:“真人莫再客气,该你用‘百步神拳’还击对方的了!”
弘法真人笑了一笑,并未举拳,只向“修罗方士”合掌一拜!
钟离翠、乐圣瑶等“西域双圣”以及马二凭、萧冷月等“孤星冷月”均在各为自己的友好提心吊胆地掠阵旁观。
他们以为邹亮一记“百步阴风掌”既把弘法真人打得全身一晃,弘法真人这合掌一拜所发的“百步神拳”定也会使邹亮受到相当震撼!
谁知他们虽料想得均差不了许多,却与事实毫不符合。
弘法真人拜罢,邹亮竟连动都未动一下,只把嘴角微撇,哂然说道:“武当名门正派,领袖武林多年,你们的镇派绝学‘百步神拳’却怎名不副实,只有这点威力?”
“威力”两字才一出口,右手已扬,这次邹亮是把“百步阴风掌”的阴损伤人暗劲化为明朗“呼”的一声,以大片彻骨寒飚,向弘法真人猛烈涌去!
这等打法,自比暗施煞手威势强盛多多,加上距离近仅四尺,又复划地为限,不许闪躲,自然观战的正派群雄均暗替弘法真人捏了一把冷汗!
但说也奇怪,第一掌暗袭曾使弘法真人身形微晃,这第二次的明攻看来威势更强,却似并未使弘法真人感受到意料中的沉重压力!
弘法真人只念了一声“无量佛”目注邹亮,扬眉叫道:“邹道友,你真富心机,居然在‘百步阴风掌’以外加用了其他功力,假如贫道的感受不错,莫非是悬为武林大忌、不许轻易锻炼、相当残忍也极为厉害的‘子母阴魂手’吧?”
邹亮想不到自己暗用了“子母阴魂手”反而不见功效,并被弘法真人一口叫破,未免有点脸上讪讪的,不好意思!
这时,弘法真人仍向他合掌一拜,丝毫不见什么加劲还击、剑拔弩张之态!
两位当事人的表现非常有趣,恰好成为相反的状态!
第一次邹亮神情泰然,似乎毫无感觉,并发话讥笑对方的“百步神拳”
徒负虚誉,但这次他却如受重击,不单身躯晃了一晃,连足下都往后撤了半步!
不过,他们所划地为限的圈儿,直径约有二尺,这半步之撤,并未出界,不算分了胜负!
就这样,平素颇为自负的“修罗方士”邹亮,脸上已赧然生惭,似乎挂不大住!
他厉啸一声,缓缓并举双掌,脸上色泽也胀成了猪肝一样!
这种情况,看来是“修罗方士”邹亮正提聚全力,要作破釜沉舟的一击,以求略挽颜面!
“无量寿佛”
这声清宏的佛号,是出自武当掌教弘法真人口内!
佛号之后,弘法真人继之以一声充满悲天悯人意味的长长叹息,并举步走出所划圆圈,下台回归本位。
钟离翠愕然叫道:“武当掌教,你们这场‘百步神拳’硬拼‘百步阴风掌’之战,胜负尚未分判,却为何”
话方至此,马二凭便接口笑道:“谁说胜负未分?钟离老婆婆请细看‘修罗方士’邹道长,他如今还能动么?”
钟离翠吃了一惊,注目细看,这才看出邹亮双手虚提,满脸血红,虽十足一副恶狠狠的意欲攫人的模样,但目光发直,眼珠不转,全身显已僵住!
她羞于自己失眼之下,转化盛怒地冷笑一声,-目叫道:“堂堂武当掌教居然也暗算伤人,你们事先说好一人一掌”
马二凭不等钟离翠再往下说,便摇头一笑,接口叹道:“常言道‘怒令智昏’,钟离老婆婆名居‘西域双圣’,应具高明法眼,你怎么又看错了?
邹道长修为较弱,连挨两记‘百步神拳’,脏腑间已受重伤,他不甘心认败,反而强提真力,以致岔气走火,他性命纵或不死,也必成残废,无法再在武林争雄,武当掌教才悲天悯人、一叹而退!”
钟离翠脸上哄的一热,暗愧自己今日怎的事事粗心,好个兆头不妙!
乐圣瑶知道自己这位钟离大姊脸上难堪,遂命“万妙魔宫”的值台弟子,把走火入魔、全身僵硬的“修罗方士”邹亮抬下台去,目注马二凭道:“马大侠,我们的这一阵可以开始了么?”
马二凭笑道:“当然可以,我和萧冷月贤妹,两人双剑随时均可应战,钟离老婆婆与乐道友请列阵吧!”
钟离翠向业已上台待命的手下最得力的“白骨七红旗”厉声喝道:“列血手青磷大阵!”
“白骨七红旗”躬身领命,电疾闪身,退出丈许,占了“北斗七星”方位,每人手上均执有一面相当惹人注目的“白骨红旗”
所谓“白骨红旗”就是在红旗之上绘有骷髅白骨,这倒并无甚特殊,但那前端极锐、宛若枪尖、黄澄澄的旗杆,却显系连宝刀宝剑均难削伤的“风磨铜”所铸。
钟离翠与乐圣瑶则一个手横“青磷追魂拐”一个戴了两只血红色的连袖手套,五指前端均有锐钩,一左一右,立在这“血手青磷大阵”的门户之前,由乐圣瑶发话,向马二凭、萧冷月冷冷冷说道:“孤星冷月,请入小阵!”
此时,萧冷月的耳边,又起了内家绝顶高手的“蚁语传声”
这一次的密语极为简单,说的只是“小心第三血手”六字。
萧冷月心中明白,对方既然只对自己,自然不愿使马二凭知晓人在近处,遂向马二凭含笑低声悄道:“马大哥,西域一带盛传‘青磷三血手,白骨七红旗’之誉,如今‘白骨七红旗’已列阵势,钟离翠的‘青磷追魂拐’与乐圣瑶的两只淬毒‘血手’也已准备停当,但另一只‘血手’却在何处?”
马二凭是何等玲珑人物,自然一点就透,目中微闪神光,颔道说道:“月妹问得有理,对方颇负盛名,我们虽新获神物,并得绝学,仍不能丝毫大意,要特别提防那第三只‘无形血手’!”
乐圣瑶见马二凭与萧冷月不住低声悄语,有点不耐地扬眉叫道:“马大侠,你们商量好了没有?这小小西域野人的‘血手青磷大阵’,哪里难得住名震乾坤的中原大侠”
话犹未了,马二凭与萧冷月已神态悠闲地向前缓步走来。
乐圣瑶一声怒喝:“站住!”
马二凭倒被她吓了一跳,止步卓立,剑眉微蹙问道:“乐道友为何相拦?
你不是催促我们入阵,一瞻西域绝艺么?”
乐圣瑶道:“两位怎不拔剑?”
马二凭哦了一声,回手摸了摸“紫星”剑柄,含笑答道:“我们的剑非凡物,只怕”
钟离翠听得勃然大怒,白发微飘,截断马二凭的话头答道:“慢说钟离翠的‘青磷追魂拐’是寒铁所铸,乐圣瑶妹子的两只‘天蚕血龙袖’任何刀剑难伤,连弟子们的‘白骨红旗’旗杆也是‘风磨铜’所制,马大侠莫再慈悲,请拔剑吧!”
马二凭与萧冷月闻言对看一眼。转身向峨嵋方向躬身一礼,然后便“紫星”“赤阳”双双拔剑!
一片炫人眼目的红紫光华,以及撼人心弦的风雷声息起处“孤星俊客”
马二凭,与“冷月仙娃”萧冷月的手中便各自横着一泓秋水。
大行家谁不识货?尤其是大会主人“万妙魔君””冉东明,立即眉头紧蹙!金冷月犹不识相,卖弄风情地偎向冉东明,娇笑叫道:“冉大哥”
冉东明哪有心情和她打情骂俏,微一缩身,冷然说道:“你别起腻,我要专心一志细看马二凭的剑法,他手中的紫光短剑,不是前古奇宝,也是前辈高人的炼魔法物,威力绝难轻视!”
金冷月碰了一个钉子,半声不响,只是微咬银牙,从目中闪射出一种极具阴毒意味的冷厉光芒!
马二凭与萧冷月“鸳鸯霹雳”的双剑一拔,不单使“万妙魔君”冉东明为之紧张,连那位代表峨嵋掌教赴会的九玄道长都有些吃惊震骇,向台上注目。
玉清师太发现了这种情况,微微一笑,向九玄道长低声问道:“道长是否觉得我马师弟与萧冷月贤妹手中这两柄剑儿有点眼熟?”
九玄道长摇头道:“贫道哪有什么眼熟的福缘,只不过根据传闻,本派中前辈曾道:”
话方至此,玉清师太已截断他的话头,颔首微笑,低声道:“道长,你所说的不是传闻,正是事实!这两柄短剑,紫名‘紫星’,红名‘赤阳’,正是贵派中前辈仙侠齐金蝉昔年的炼魔法物‘鸳鸯霹雳双剑’!”
九玄道长听后方自一惊,却见玉清师太又向自己递过一卷纸儿,不禁越发惊奇问道:“庵主,这是何物,为何要交与贫道?”
玉清师太展开纸卷,原来是马二凭精心细绘的四招绝学,她向九玄道氏笑道:“紫星、赤阳‘鸳鸯霹雳双剑’,除隐挟风雷、锋芒无匹之外,并在剑鞘上留传了四式精妙绝招,我马师弟与萧贤妹习练精熟以后,不敢自秘,特意精绘图解,请道长带返峨嵋”
武林人物对于精招绝学之类,几乎无不拼命争夺,务求据为独有,像马二凭、萧冷月如此胸襟,肯毫不藏私地慨然还技峨嵋,委实绝世罕见!
故而,玉清师太此语一出,不仅使九玄道长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并有点不好意思伸手去接那四式剑法图解,连在座的各派武林长老,也无不面露赞叹钦佩的神色!
玉清师太卷好图解,摆在九玄道长面前,一面又含笑说道:“‘青磷血手大阵’威震西域,必非寻常,我马师弟与萧贤妹若见他们突然停手,重以‘阴阳开阖’之式亮出门户时,可能会施展出这四招绝学,道长便请特别注意观察,回转峨嵋后,配合图解,转传贵派优异门下,当会省事得多!”
人家的作法如此诚恳,再若推托,便成虚伪,九玄道长遂收起那卷图解,长叹一声,正色说道:“齐前辈不以神物绝学传示峨嵋,而留待武林有缘之意,已是公然无私的恢宏襟怀,想不到马大侠、萧女侠更有进之,难怪他们会有如此旷代仙缘,借以匡扶正义,荡涤腥膻,为这西昆仑大会放一异彩的了!”
群侠闲谈赞誉至此,擂台上的马二凭、萧冷月业已进入“青磷血手大阵”
的门户之内!
对手才一进入门户“白骨七红旗”手中的七面“白骨红旗”便首先展动!
红旗一展,人往外飘,七人布成了一圈圆周,把“青磷圣母”钟离翠、“血手西施”乐圣瑶留在中心阵眼部位。
换句话说,就是由原来的“七星阵”变成了“太极图”的模样!
尤其是外圈的七人,并非呆立,而是在以绝快的速度,有时反绕地不停奔走!
人凝电掣,旗化红云,再换句话说,他们是布起了一圈“血幕”使得观战的群豪,根本着不清圈内“西域双圣”与“冷月孤星”动手的情况!
玉清师太知道“白骨七红旗”的风磨铜旗柄太粗,其中可能藏有“青磷火珠”等绝毒之物,外围内攻,暗向马二凭、萧冷月下甚辣手,确实相当可虑!
她蹙眉微作寻思,突然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真气提处,用全场无不与闻的高宏语音,向台上发话道:“四海八荒的武林同道均期盼目睹‘西域双圣’暨‘孤星冷月’的高招,马师弟请先破‘血幕’!”
一语甫毕,便听得马二凭朗脆的语音在红云血幕之中答道:“好,小弟敬遵师姊佛命,月妹独对‘西域双圣’乐道友和钟离道友,‘白骨七红旗’请接我一招‘孤星不孤’!”
一道紫色精芒,从红云血幕中直拔起六七丈高下,然后便如殒星飞降,落了下来!
“孤星不孤”委实是孤星不孤!
因为升起时只是一道紫光,落下时却变成了芒彩闪烁的万点紫色飞星!
换了常人,着实会慌了手脚,不知应对这罩空飞坠的万点紫星怎样招架?
或是如何闪躲?
但“白骨七红旗”却是不弱,他们知道凭己之力,绝非“孤星俊客”这招成名绝学“孤星不孤”之敌,遂七人联手,化成一道血虹,对漫空飞降的紫色光星,飞迎而上!
好看!端的好看煞人!
那万点紫色光星,化成漫空花雨,从空中洒落之际,本就带着一片隐隐风雷声息!
而“白骨七红旗”汇聚成的一道血虹,飞迎而上时,也带有破空的锐啸!
有紫色,有红色,有疾降的飞星,有倏升的血虹,岂不是极为好看?
再加上有隐隐风雷,有破空锐啸,岂不更震人心弦,十分好听?
可惜,这好看的缤纷景色和热闹的慑人声息,却嫌太以短暂,短得令人感觉得仿佛只存在了那么一刹那!
本来嘛!昔贤天哲早就说过:“好声好色不多时,彩云易散琉璃脆”
不,为了适合擂台上的景色,应该把“彩云易散琉璃脆”略微改动四个字,即“紫星易散红旗脆”
“红旗”怎会脆呢?那七根旗柄,不是万金难得、不畏宝刀宝剑、其中并藏有不少恶毒花样的“风磨铜”么?
或许“西域双圣”会上过什么金光党的恶当?这七根风磨铜旗杆,不太像是真货!
“紫星”“血虹”才一接触,紫星便先收散不见,只剩下风神绝世的“孤星俊客”马二凭,手横短剑,笑吟吟的站在台上。
七面“白骨红旗”成了一十四截!
七根前半截带着“骷髅白骨”的旗头,统统落在台上。
后半截五六寸长的一截,尚握在“白骨七红旗”的手中!
但“风磨铜”既然成了脆琉璃,则原形便难不毕露,铜管中所藏的毒针、毒粉、尤其是“青磷毒砂”遂从碎口处流了一地!
“白骨七红旗”混蛋!既已如此,何不索性按动掌中崩簧,尽发铜管中的毒针、毒粉、毒砂,给马二凭来记重重杀手?
这有男有女,武功也均达到一流水准的“白骨七红旗”其实既绝不浑,也绝不笨!
他们不曾按动筒尾机栝之举,是有两大原因!
第一,他们不敢,只剩五六寸长的杆尾,又已被仙剑劈断,倘若再按机簧,可能未等将毒针、毒粉、毒砂等从断口喷出,便在手中爆裂!
倘若如此,则害人不成,反先害己,倒霉的是他们“白骨七红旗”!何况,就算多借胆子给他们,让他们敢拼,让他们不怕“白骨七红旗”也不能!原因在于他们已成泥塑木雕!
“孤星俊客”马二凭好快的手,他一剑削断七根“风磨铜”旗杆之际,并还就势隔空打穴,把所谓“白骨七红旗”一齐制住!这边“孤星”出足风头,那边“冷月”如何?
萧冷月不太好受
因论起修为,萧冷月足抵西域一圣,但若双圣联手,却比“冷月仙娃”
高了不少火候!
萧冷月何尝不明白敌我形势,故而在一听马二凭要她独斗乐圣瑶、钟离翠,让他腾出手来先破“血幕”之语,遂毫不迟疑地立施绝学!
“冷月仙娃”的绝学,自然是“冷月不冷”!
仗着手中“赤阳仙剑”红光如电的绝世锋芒,仗着这招“冷月不冷”的精奥变化,使得联起手来、功力比她深厚的乐圣瑶、钟离翠等“西域双圣”
照样不败轻撄其锋,双双身形微撤!
就这微微一撤,已足够使马二凭拔空、倒扑、断旗、制人
但“西域双圣”久享盛名,身有实学,哪里会是省油的灯!
她们一退便进“血手西施”乐圣瑶举着两只血手,猛扑萧冷月“青磷圣母”钟离翠却手横“青磷追魂拐”向“白骨七红旗”方面纵去。
刚才,萧冷月能把“西域双圣”双双逼退,如今,单独对这双眼血红、向自己张手猛扑的“血手西施”乐圣瑶,却觉得神情过于狞厉,其锐当避!
她虽也照样闪身避锐,但因马二凭动作太快,钟离翠对“白骨七红旗”
的援救仍迟,也就是差了那么半步!
钟离翠一见“白骨七红旗”身如泥塑木雕,旗杆全被削断的那副脓包样儿,不禁气得白发倒竖,额现青筋,举起“青磷追魂拐”来,便是横空一扫!
这一拐不是扫向马二凭,却是扫向“血幕”已破,折了她们锐气,臊了她们面皮,显得太以窝囊废的“白骨七红旗”!
“青磷追魂拐”并未扫实,却从拐身之上,飞起七点惨绿的磷光,把“白骨七红旗”每人打中一点!
轰又好看了
那么小一点惨绿的磷光,打中“白骨七红旗”后,却使他们全身都起了绿火,变成了或男或女的七具绿色火人!
马二凭和萧冷月都知道这是引发了“白骨七红旗”手中暨身上所藏的其他磷火所致
磷火,水浇不灭,在他们全身是火的情况下,这七人的悲惨命运已定,根本无法加以解救。
伤人,不足为奇,但一死就是七条人命,又复均死在自己人的手内,不禁使台下群豪,看得摇头叹息
别人在叹息,那位大会主人“万妙魔君”冉东明却在挺眉!
因为七具火人的火势太大,倘若把那木造擂台烧去,这场论剑大会岂不是将腰斩中断,无法再继续下去?
但冉东明眉头才挺,问题便告解决!
解决的方法,在于钟离翠举起她的“青磷追魂拐”来,又作了第二次的横空一扫!
这一次,不是弄甚玄虚,而是实胚胚地扫中那七具绿色火人的腰背部分!
七道火光熊熊的绿色人影,被“青磷追魂拐”扫击后一齐凌空而起,飞出擂台,落在台外的潭水之中。
果然,磷火厉害,入水不灭,那七具人尸居然浮在潭面上继续燃烧,但不会再对擂台构成威胁!
马二凭直至这时,方对“青磷圣母”钟离翠含笑问道:“钟离老婆婆,你怎么如此处置手下爱将,莫非不再施展什么‘青磷血手大阵’了么?”
钟离翠虽觉那“手下爱将”之语颇具刺耳的讽讥意味,但也只好忍着一腔恶气,钢牙暗咬地厉声答道:“大阵虽然不复,青磷血手仍在,马大侠俏皮得似乎太早一点!这七名饭桶玷我威誉,挫我锐气,必须加以严重处置,还保留他们何用?”
“冷月仙娃”萧冷月与“血手西施”乐圣瑶此时也暂且住手,走了过来。
马二凭笑道:“两位如今还打算怎样赐教?”
钟离翠一顿手中“青磷追魂拐”再指着乐圣瑶,轩眉厉声答道:“我的青磷,她的血手!”
萧冷月在一旁面含娇笑,点了点头,接口扬眉说道:“钟离老婆婆拐中青磷的威力,业已略见端倪,我们就再见识乐道友的‘第三血手’的精微奥妙也好”
这句话儿,着实使“血手西施”乐圣瑶听在耳内大吃一惊!
因为“第三血手”是自己秘练的绝学,除钟离翠外,连门下弟子都绝少人知,怎会从萧冷月的口中出现这四个字儿?
但惊只惊在心内,奇只奇在腹中,乐圣瑶表面却毫不惊奇,只望着萧冷月,嘴角微撇,冷冷说道:“萧姑娘何必张狂?你的‘冷月不冷’我们也见识过了,威力也不过如此”
萧冷月笑道:“‘冷月不冷’与‘孤星不孤’只是我与马大哥昔日的自创招术?”
乐圣瑶反应相当敏捷,哦了一声,接着萧冷月的话头问道:“听萧姑娘言中之意,你们莫非新近又研创出什么更凌厉的招术?”
萧冷月笑道:“不是研创,而是学习参悟,我和马大哥新近学全了‘大罗十三剑’,以及这两柄短剑的原主,峨嵋前辈剑仙齐金蝉的‘鸳鸯霹雳四式’!”
“鸳鸯霹雳四式”倒不怎么惊人,但“大罗十三剑”却听得“西域双圣”
暨“万妙魔君”冉东明均为之心神一震!
但箭到弦上,不得不发,乐圣瑶向钟离翠狞笑一声说道:“钟离大姊,我们久蛰思动、再入江湖,参与这西昆仑论剑大会,总算没白来,可以领教‘冷月孤星’新得的道释两家绝学!”
钟离翠嗯了一声,目中凶光如电,向马二凭、萧冷月恶狠狠地瞪了两眼,冷然说道:“好,‘白骨七红旗’等丢人现眼的脓包货色业已被我处置,如今,我和乐大妹子便各凭修为,尽量施展,和对方见个真章,哪怕把‘西域双圣’四字完全搁在这座较艺台上,也在所不惜!”
乐圣瑶冷冷一笑,目光中闪现一种阴森森的凶厉神色,嘴角微撇说道:
“哼,要把‘西域双圣’完全搁在台上,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钟离大姊,我们且合手施为,领教领教对方那听来相当唬人的‘大罗十三剑’吧!”
马二凭目光凝注尚在潭水中由磷火焚烧的“白骨七红旗”的七具凄渗的尸体上,剑眉深蹙,似乎一直在想心事
直到如今,听得乐圣瑶要与钟离翠联手合斗自己的师门绝学“大罗十三剑”方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对不起,马二凭与萧冷月向来不敢小觑天下武林同道,但今日却要在这大会上发句狂妄之言!”
钟离翠冷笑道:“你们也狂得够了,在这互相各自施展压箱底的绝学见见真章之前,还有什么狂妄言语,尽管说出来就是。”
马二凭道:“‘大罗十三剑’虽是我与萧贤妹的师传绝艺,但却奉命不准对一般武林人物轻易施展”
乐圣瑶听出马二凭的语意,不等他再往下讲,便接口说道:“乐圣瑶与我钟离大姊可不是一般武林人物,我们在西域一带”
马二凭也不等乐圣瑶语毕,便截断她的话头,挑眉接道:“我知道两位在西域一带有‘双圣’之称,但在马二凭与萧冷月的眼中,仍觉与一般江湖同道并无二致,换句话说,就是马二凭等不辞狂妄,除了向大会主人冉魔君领教时外,不打算对二位用出‘大罗十三剑’”
这番话儿,对“万妙魔君”冉东明相当揄扬尊重,却对钟离翠、乐圣瑶等“西域双圣”显得相当轻蔑!
故而,冉东明听得双眉连轩,点了点头,向身边的金冷月低声说道:“‘孤星俊客’名不虚传,傲得好,狂得高,马二凭果然有相当的胸襟气派!”
这位大会主人“万妙魔君”在相当过瘾,并对马二凭起了英雄爱英雄的惺惺相惜之心,但钟离翠与乐圣瑶却已气得全身发抖!
尤其钟离翠那满头白发已“呼”然齐飘,神情极端狞厉,业已暴怒欲动
但多年修养,毕竟功深,她居然又慢慢地把那满脸盛怒再一度平抑下来,飘发渐落,目注马二凭冷冷问道:“你们不打算施展‘大罗十三剑’,却打算用什么”
话犹未毕,马二凭已满面神光地朗声含笑,接口说道:“我们打算施展刚才说过的峨嵋前辈剑仙所留传的‘鸳鸯霹雳四式’!”
乐圣瑶道:“既是剑仙留传,当然威力不俗,我们也亟愿瞻仰,可惜的是只有区区四式”
马二凭目光凝注乐圣瑶,嘴角略微一撇,淡淡说道:“两位千万不要轻视这区区四招,只要乐道友与钟离老婆婆能躲过‘鸳鸯霹雳’,‘孤星、冷月’从此江湖除名!”
狂!够狂!马二凭这末后一语,充满信心,狂得使偌大的会场之上鸦雀无声,把所有正邪群豪一齐镇住!
但所谓鸦雀无声,只是一刹那间,跟着便语声、笑声,哄然而起!
首先说话的是玉清师太,她向峨嵋九玄道长低声说道:“道长请注意了,我马师弟当众明言这四招绝学的来历,便是打算还技峨嵋,他们即将施展,大会一完,风云便散,道长要仔细观察,与图解配合参悟,以便光大门户,留为峨嵋镇派绝学才好!”九玄道长深知责任重大,惶感交迸,念了一声“无量寿佛”目光远注台上,流露出对玉清师太暨“孤星冷月”的深挚谢意!
正邪群豪则嗡嗡私语,议论纷纷,大部分都是不太相信所谓“鸳鸯霹雳四式”能有这大威力,使堂堂“西域双圣”连四招之数都支持招架不住!
笑声,则是发自钟离翠与乐圣瑶之口,显然,这是怒笑、冷笑、气极而笑
笑声才发,马二凭便摇手说道:“钟离老婆婆与乐道友请不要笑,更不必生气,马二凭在施展‘鸳鸯霹雳四式’之前还要略加说明”
乐圣瑶暗咬银牙,不曾答话,只向马二凭和萧冷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马二凭不管对方的冷厉神情,巍立台上,目光略扫群豪,朗声说道:“所谓‘鸳鸯霹雳四式’,就是‘鸳鸯和合’、‘鸳鸯同命’、‘霹雳震顶’和‘霹雳摧心’,这四招剑法,虽综阴阳五行之妙,但萧冷月、马二凭深体‘止戈为武’之旨,不敢仗以伤人,这一阵的攻击目标,只在钟离老婆婆中藏毒火、造孽不少的‘青磷追魂拐’,和乐道友相当阴辣狠毒的‘第三血手’!”
乐圣瑶委实忍耐不住地呸了一口,厉声叫道:“马二凭,你狂得离了谱了,这两样都是我们性命交修之物,只要你们当真能毁了‘青磷追魂拐’和‘第三血手’,我和钟离大姊便当场掌震天灵,以殉‘西域双圣’的威誉!”
马二凭道:“好,两位注意,月妹,我们开始动手,让举世武林同道看看我峨嵋绝艺,究竟有多大威力!”
萧冷月早就准备停当,闻言之下,红紫光腾、风雷声作,与马二凭采取一致配合行动!
“青磷圣母”钟离翠与“血手西施”乐圣瑶等“西域双圣”真被马二凭所发的狂言镇住!
她们不是怕,只是不肯操切,务求稳当,这种心理是发生于乐圣瑶、钟离翠充满自信地自觉居于有利地位!
所谓“有利地位”就是只须应付四招!
慢说“西域双圣”联手,就是由乐圣瑶或钟离翠独斗“孤星冷月”她们也认为纵落败局,也得在数百招后!
如今,联手应敌,只需接下四招“孤星冷月”便永在江湖除名,那还不是绝对有利?
因此之故,乐圣瑶与钟离翠怎肯躁动操切?她们均抱元守一,气稳神凝,一定要看清对方怎样出手,再复随机应变!
马二凭与萧冷月出手了,出手招式平凡得很,只是两人一左一右,萧冷月在左面,用左手,马二凭在右面,用右手,平举“紫星”“赤阳”双剑,徐徐点出,丝毫看不出有甚诡异凌厉之处!
这种莫测高深的情况,反而使乐圣瑶与钟离翠好生为难,拿不定主意是应该静待对方剑招变化后再行接架?抑或在对方剑招未变化前便先行后退,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照理而言,以“西域双圣”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会示弱后退,应该以不变应万变,静待马二凭、萧冷月的剑招变化,或是退后以后,再用“青磷追魂拐”和“血龙手”来招架抵御。
但这一战的胜负,赌注下得太重,这一面落败,要永绝江湖,那一面落败,要当众自尽,故而乐圣瑶与钟离翠有点反常了,她们竟然决定宁可示人以怯,也要保持距离,先让“孤星、冷月”这令人莫测高深的第一招落空再说。
既然如此决定,她们便默契相当良好地互以极上乘的“缩地身法”一退便是两丈四五!
这种决定,好像是种错误的决定!
因为“西域双圣”身形未退之际,一左一右的两柄短剑来势原极徐缓。
乐圣瑶、钟离翠身形一退“孤星冷月”的双剑立合!
她们退得固快,双剑合得更速!
一个宛若石火,一个宛若电光,换句话说,乐圣瑶和钟离翠虽以极上乘的轻功“缩地身法”于一刹那间退后了两丈四五,仍未能保持安全距离,反而双双被一片风雷狂啸的红紫精光密密罩住!
这一来,逼得“西域双圣”不得不赶紧硬拼,钟离翠“青磷追魂拐”舞成一片玄色旋光,硬接漫空飞罩的红紫风雷剑气!
俗语有云:“运去黄金失色,时来顽铁生光。”如今的“西域双圣”便似乎大运已去!
“青磷追魂拐”原是海底寒铁所铸,如今在“鸳鸯霹雳”双剑合璧的锋芒之下,好似突然变成顽铁!
红紫交辉的风雷剑影一落,玄色旋光一迎“呛啷啷”的便起了一阵清脆龙吟!
龙吟的结果“紫星”“赤阳”双剑宛如两泓秋水,丝毫无伤,芒彩夺人!
海底寒铁所铸的“青磷追魂拐”却已断成两截,一截在手,一截在地!
马二凭突然收起手中短剑,双眉一轩,向萧冷月含笑说道:“月妹,峨嵋绝艺名不虚传,我们才由‘鸳鸯和合’转变成‘鸯鸳同命’,钟离翠老婆婆的‘青磷追魂拐’便告毁去,如今只剩下乐道友的一只‘第三血手’,我不便再复参与,由月妹独任其难吧!”
萧冷月点头笑道:“四招绝学,只剩两招,但其中‘霹雳震顶’的威势太强!出必伤人,我不打算施展,只以一招‘霹雳摧心’来斩断乐道友抓过不少英雄豪杰的‘第三血手’,乐道友务必多加小心的了!”
乐圣瑶突然狂笑
不,不能说是狂笑,应该说是凄笑,或是厉笑
这种笑声,简直凄厉得令人一闻之下便告周身起栗,毛骨悚然!
凄厉!凄厉太凄厉了,这种画面,简直凄厉得令人不忍卒睹!
“血手西施”乐圣瑶两只“血龙手”中的右手,原来是只巧制的假手,真手却以“缩骨神功”藏在怀中,准备于近身搏击时,可以出敌意料地随时掌握有利机会,猝然抓出!
这就是她的极高机密,外人几乎极少知道的“第三血手”!
如今,在乐圣瑶凄厉绝伦的笑声之中,这只“第三血手”业已抓出!
但她不是抓向“冷月仙娃”萧冷月的面前,竟是抓向“青磷圣母”钟离翠的心窝!
“血手”一抓,心肝立碎!
但钟离翠一手中还有半截“青磷追魂拐”呢,她在心肝惨被抓碎的刹那之前,也举起这半截“青磷追魂拐”敲在“血手西施”乐圣瑶的天灵盖上!
“断拐”一落,脑袋开花!
一个心肝尽碎,一个脑袋开花,这幅画面是否惨厉绝伦,到了不忍卒睹的地步?
乐圣瑶与钟离翠何必如此呢?
她们是对的“西域双圣”虽然功力不如“孤星冷月”但自知之明总还够有!
乐圣瑶目睹神威之下,知道自己的“第三血手”绝对禁不起萧冷月手中“赤阳神剑”的那一招“霹雳摧心”与其等到被对方断手之后,再复与钟离翠双双掌震天灵,还不如干脆放弃拼斗,这样来个一爪换一拐,比较像个英雄人物,略微留点脸面”
马二凭与萧冷月有点傻了眼,他们委实想不到“西域双圣”当真会当场自绝,不禁把四道眉头皱得紧紧,互相对看一眼,向乐圣瑶、钟离翠的遗体,双双抱剑躬身!
果然,乐圣瑶与钟离翠死得漂亮,在死后挣回了一点脸面!
擂台上的胜利者“孤星俊客”和“冷月仙娃”向她们表现了惋惜佩服的诚挚敬意!
乐圣瑶与钟离翠等“西域双圣”刚化“幽灵”而逝,擂台上又现“幽灵”!
用“幽灵”二字来形容这个人绝不为过,因为他来得太快、太轻,几乎像现自虚无,突然巍立在马二凭、萧冷月等身后八尺的擂台之上!
但任凭他来得再轻“孤星俊客”和“冷月仙娃”仿佛背后有眼,在对方脚尖尚未沾上台面的一刹间,双双电掣回身!
来人是谁?是西昆仑大会的主人,也是群魔之首“万妙魔君”冉东明。
好“孤星俊客”对“万妙魔君”一个是侠中之秀,一个是魔中之尊,换句话说,这是西昆仑论剑大会的问鼎之战,主角既已登台,这场万众瞩目,争夺武林盟主的精彩好戏,业已上演!
马二凭发现来人竟是“万妙魔君”冉东明,遂微抱双拳,含笑说道:“冉魔君也来赐教?”
冉东明把手中一柄可以伸缩的七彩“万妙魔伞”微一把弄,扬眉说道:
“虽然‘寒霜公主’未肯现身,但‘冷月、孤星’业已神威慑人,双剑无故,大概除了冉东明之外,已无人敢上擂台”
说至此处,语音微微一顿,目光俨如岩电地看着马二凭,轩眉又道:“照说冉东明修为浅陋,亦应藏拙,但我久仰‘大罗十三剑’乃无上绝艺,忝为武林人物,若不瞻仰,怎肯甘心?敬烦马大侠再拿我这不识天高地厚的化外邪魔试试手吧!”
马二凭听得冉东明向自己发话叫阵,遂把语音放得十分平和地含笑说道:“冉魔君无须过谦,但马二凭在献丑之前,想先向冉魔君请教一件事儿。”
冉东明意识到必有难题,却又不便加以拒绝,只得颔首道:“马大侠有甚话儿尽管请讲,但‘请教’二字,却不敢当。”
马二凭已获隐身高人暗中指点,遂取出苗秀秀所赠的小小竹笼,向冉东明笑道:“冉魔君,你可认识笼中这只小小虫儿?”
冉东明向那只不甚起眼的“铁甲奇虫”仔细端详几眼,摇头说道:“冉东明见闻浅陋,不识此物,但从此虫的奇特外形暨所蕴威势看来,必是通灵异品”
话方至此,竹笼已开,那只“铁甲奇虫”动作奇快如电地一闪而出。
冉东明起初以为马二凭是放虫袭击自己,不禁一横“万妙魔伞”准备应敌。
但转念一想,觉得以对方的人品修为,何屑如此?自己莫要小心过度,贻笑大方,遂赶紧又放松了警戒的神色。
果然,那“铁甲奇虫”不是对冉东明发动什么人身攻击,只是向擂台之外飞出。
马二凭对冉东明镇定的神色颇表钦佩地笑了一笑,突向观战群雄抱拳朗声说道:“马二凭、萧冷月等参与西昆仑论剑大会,本意并不在争夺什么武功最高荣誉,更不愿多所残杀,构成暴戾,故对适才‘西域双圣’及其手下‘白骨七红旗’之死,极为遗憾,并绝不希望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群侠座上纷纷点头,群邪座上则一片缄默,有点迸发出嗤声冷笑!
马二凭继续说道:“欲求祥和,先灭仇火,马二凭敬告玉娘子暨柳摩伽姑娘,使我盲目之仇,马二凭当众宣布一笔勾销,只要不加嫌弃,马二凭与萧冷月仍视两位姑娘为生平挚友!”
刚才的嗤笑之声,是有人认为马二凭在卖膏药,假慈悲,但如今这不念盲目深仇之举,显然语出至诚,连群邪座中也一片肃穆,对这胸襟宽宏的“孤星俊客”暗暗敬佩!
柳摩伽业已先走,如今尚在座中的玉娘子,却又感又惭“嘤咛”一声,自腮边垂落两行珠泪。
马二凭神色一怔,俊目中电闪精芒,特意提高语音又道:“我萧冷月贤妹来时,曾有要金冷月姑娘改名之意,如今想起,殊为小气可笑,遂嘱马二凭当众声明,取消此意,慢说金冷月、银冷月,就算有人中意我们‘孤星、冷月、寒霜’的整个外号,马二凭、萧冷月与狄小珊也均甘于奉让!”
马二凭说得如此豪放、诚恳、大方,遂博得在座正邪群豪,及台上的“万妙魔君”冉东明,均一致为之鼓掌!
也有人不鼓掌,这唯一不鼓掌之人,便是金冷月。
金冷月不鼓掌,也未发话,她只是目注台上的冉东明、马二凭、萧冷月三人,嘴角微噙冷笑!
刚才,玉娘子流泪,是流得诚恳!
如今,金冷月冷笑,却笑得阴毒!
这时,那只“铁甲奇虫”突然飞向台上,并衔来小小一截黄铜细管。
金冷月眼力极锐,一瞥之下,脸色大变,双眉深蹙,从座上悄悄起立。
冉东明向马二凭笑道:“马大侠仁义过人,冉东明十分钦佩,你若业已交代完毕,我们就开始”
马二凭不等冉东明话完,便向他摇了摇手,含笑问道:“冉魔君暂莫心急,我们这场恶斗,必然激烈无比,一开始后便告无了无休,马二凭幸遇如此盖代名家,遂想在彼此尚未过手前,先向你请教一事。”
冉东明缓缓转动手中那柄“万妙魔伞”点头说道:“马大侠有话请讲,用不着礼节周到,如此谦允。”
马二凭笑道:“我师门所传各艺之中,有套剑法始终难以参悟得圆通无碍,但又不明其错失所在!如今想先演练一遍,请冉魔君予以指教。”
冉东明明知对方此举必有深意,但一时间却又猜不出所以然来,只好把双眉微轩,淡淡说道:“马大侠请自施为,冉东明敬观绝艺,先行开开眼界也好!”马二凭遂右手紧持“紫星剑”左手捏着剑诀,气稳神凝,一招、一招,缓缓演出了十三个剑式。
在座诸人谁不是大大行家,谁都看得出这十三招剑式的含蕴之奥,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冉东明更是悚然失惊,目注马二凭方待开口,马二凭已先笑道:”这是基本剑式,下面才是其变化演绎,冉魔君要细看我显得生疏、未致圆通之处,然后再加指点!”
话完,紫芒电闪,剑势突然变快
刚才一招一式,缓缓演练,直如挟山超海,沉稳绝伦,如今这一发动变化,快速施为,又似披雪逐电!
刹那间,剑气如海,剑光如山,几乎使十来丈方圆一座偌大的擂台,完全布满了紫芒电掣、风雷狂啸的百变精光剑气!
冉东明的两道眉头越看越皱,最后不单紧紧皱结一处,连足下也深深踏出了两个脚印,显见这位“万妙魔君”太以震骇,在心神方面似已失去控制!
直等风雷停啸,漫天紫芒剑影齐收,马二凭向他含笑抱拳之际,冉东明方从双目之中透射出两道异样的神光,盯在马二凭的脸上,缓缓问道:“马大侠,假如我所料不差,这套剑法、可能就是你师门绝艺、武林中向所罕睹的‘大罗十三剑’!”
马二凭抱剑肃立,以一种极正经、也极平和的神情,含笑答道:“冉魔君猜得不错,但师门艺绝,弟子才愚,马二凭始终觉得难获其中神髓,施展不够圆通,不敢遽以对抗冉魔君这等绝世名家,辱没师门威誉!”
在马二凭答话之际,冉东明两道深沉凶厉的目光,便紧紧盯在马二凭侃然发话、满面祥和的带笑俊脸之上!
但随着马二凭的语声,他目光中的深沉凶厉,却在逐渐消失减少!
直等马二凭把话说完,冉东明目中竟凶厉全无,两道紧皱的眉头,也完全开展,微微一笑!
笑容才现,双手忽然分握“万妙魔伞”两端,往中用力一屈,把他这柄蕴有无穷杀机的七彩成名兵刃,生生折成两段!
马二凭赶紧回剑入鞘,向冉东明恭恭敬敬地抱拳一礼笑道:“武林中万流众妙,各具门户,本来就不应有什么第一流第二流的虚名之争,冉兄这折伞之举,显示了恢宏的襟抱,无限的祥和,大概业已由魔证道,以后,我要改称你‘冉神君’,去掉那个‘魔’字的了!”
冉东明摇了摇头,脸上一片湛然神光,微笑答道:“‘魔’字既去,‘神’字何来?江湖中人人平等,‘君’字更属不必!如今该我向马兄请教一事,这是什么东西?”
他一面说话,一面伸手指着由“铁甲奇虫”衔来、如今正托在萧冷月掌上的那截小小的黄铜细管。
马二凭笑道:“冉冉兄大概还不知道这座擂台之上,被人用防水油布贴了大量炸药,这截东西便是引信雷管!”
冉东明恍然有悟,转头高声叫道:“金冷月”
但原坐之处早已空空,哪里还有金冷月的丝毫踪迹?
尤其就在“金冷月”三字刚刚出口之际,一片“砰訇”巨响,不断传来,他那座金碧辉煌的“万妙魔宫”到处都起了爆炸,纷纷倒塌!
冉东明双眉方剔,马二凭已握着他的手儿,含笑说道:“‘魔’字既去,‘君’字既蠲,‘宫殿’也属虚无,冉兄不必为这些身外物再烦恼了,也不必向金冷月追究,小弟有事相求!”
冉东明果然灵光已朗,闻言盛气立平,目注马二凭笑道:“马兄何事?
如今你不必再施展什么罕世绝艺,对我点化了吧?”
马二凭突然与萧冷月并肩而立,并握着她的纤纤玉手,扬眉笑道:“小弟向萧冷月贤妹求婚,敢烦冉兄作个福证如何?”
冉东明抚掌笑道:“妙事,妙事,‘冷月’高明,‘孤星’朗洁,这是天定良缘”
一语未毕,马二凭又面对群雄,星目中电闪神光,朗声说道:“但马二凭与‘寒霜公主’狄小珊青梅竹马,早定深盟,必须与萧贤妹天涯携手,寻得狄贤妹后,始行三人合卺,耿耿此心,愿誓天日!”
冉东明与在座群雄均报之以深含祝贺之意的一片掌声!
正是:“孤星冷月与寒霜,月朗星高霜有光!留得孤星伴冷月,天涯携手觅寒霜。”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