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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英说道:“以后呢,我为了赶路,便没有再听下去,我离开时,红衣女子仍然在哭着,白衣青年则呆着一声不响,看样子也是不了了之吧?”
蓝衣秀士咬牙道:“可恶!”
他这一声可恶到底骂谁,可能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只不过身处此境,这一声是非骂不可罢了!
上官英点点头叹道:“的确可恶!”
金剑丹凤身为主人,眼见客人谈话已告一段落,连忙含笑敬酒。
主宾三人,表面上二男一女,实际却是二女一男,二女本不擅饮,而蓝衣秀士经此打击,心情恶劣,因此不消一会,酒筵即近尾声。
底下可轮到上官英为难了,他受命监视蓝衣秀士,却不知道蓝衣秀士的真正目的何在,照道理,她应该设法和蓝衣秀士处的愈近愈好,可是,她对蓝衣秀士的印象恶劣异常,加以男女有别,万一主人安置他们共住一室,那该怎办?她想到这里,不由得大为着急起来。
酒席一散,金剑丹凤立将二人让进一间书房中用茶。
主宾三人由三名青衣小婢伺候着,五剑团大礼已成,均先告退,闲谈了一阵,金剑丹凤因见蓝衣秀士意味索然,便笑道:“两位远道辛苦,客房已整理就绪,这就请安息如何?”
蓝衣秀士忙应了一声好,上官英实在愿意就这样耗下去,但主人既已明白表示,也只好点了点头。
金剑丹凤命一婢掌灯带路,将蓝衣秀土亲自送出书房,回身正待相让,上官英脸一仰,装作观看壁间字画,同时传音笑说道:“我的房间在什么地方?”
金剑丹凤怔了一下道:“上官少侠问这做甚?”
上官英又传音笑道:“希望它与白掌门人的住处离得很近,也希望不要离蓝掌门人的住处太远。”
金剑丹凤又是一怔道:“为什么?”
上官英传音道:“白掌门人以为呢?”
金剑丹凤默然少顷,双颊忽然微微一热,传音低低说得一句:“少侠,你醉了”
于是,手向青衣婢一挥,便出门而去。
上官英注目丹凤背影,暗说道:“醉的是你,我可清楚得很呢。”
她心中不期然一阵黯然神伤,直到小婢在身后轻声催促,这才回过神来,随小婢穿过三数道回廊,走进一间楼房,上官英推开窗户,向提灯小婢问道:“蓝掌门人住那里?”提灯小婢一指楼房道:“看到没有?有灯的那一间。”
上官英又问道:“你家主人呢?”
提灯小婢又朝东庙一指道:“那边。”
上官英皱了皱眉头,提灯小婢忽然以手掩口。
上官英道:“你笑什么?”
提灯小婢低头笑道:“少侠只顾问别人,也该看看自己住的这一间才对呀。”
上官英回头扫视之下,不禁,微微一呆,这间卧房虽只八席大小,但却布置得精雅异常,床,橱、桌、椅,一律红木制作,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壁间除了字画,还挂着笙箫名剑,画橱中更是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各种古版珍藉。
一呆之下,不禁脱口道:“华山竟有这等美好的客房?”
提灯小婢低头笑道:“没有!”掩口又接道:“不但华山没有,普天之下恐怕也难找出第二间这样的客房呢。”
上官英奇怪道:“这不明明”一声哦,倏而住口。
少婢低道一声:“少侠晚安。”
顺手将纱灯往案头一放,含笑转身下楼而去。
小婢去后,上官英往床头一坐,喃喃自语道:“白嫦娥,白嫦娥,你让出了自己的卧房,说起来是为了讨好我。但我,我却恨死了你,你知道吗?”
口中尽管这么说,偶想及楼下东西厢房仅隔着一个宽不及五丈的院子,不由又一跳而起,藏身富后向下望去。
东厢房,灯火已熄,主人金剑丹凤显已就寝。
西厢房,一烛映户,烛光中一条身影来回缓移,不问可知,蓝衣秀士正在室中来回踱着,尚未上床。
上官英一口将灯吹熄,暗哼道:“好,姑娘陪你吧。”
于是,她也在室中来回闲踱起来,她知道,就算她能睡,也一样睡不着,这样消磨一夜也好。
不久,西厢房灯光也熄了,但上官英并未入睡。
她踱着不时望去西厢房一眼,这一夜,也许蓝衣秀士还睡过,上官英却彻夜未眠,睁着眼,一直到天亮。
东方发白,华山晓钟,悠悠敲响,它驱走了别人的睡魔,却为上官英带来一股因心情骤然松懈的倦意来。
她欠伸着,喃喃说道:“第一夜,我对得起你们了”
红日当窗,天气晴朗十分,书房中,一张四仙桌上排满精美早点,而三张座位上却只坐着两个人,一名青衣小婢三进三出,说的话,始终是那么一句,上官少侠仍然高卧未起。
蓝衣秀士因此身是客,内心虽然奇怪,表面上并无表示。
金剑丹凤先还皱眉不语,最后一次却忍不住向小婢问道:“上官少侠的房门敞着吗?”
青衣小婢道:“虚掩着。”
金剑丹凤道:“可以看到里面?”
青衣小婢道:“看不到。”
金剑丹凤微温道:“那么,你又怎么知道少侠仍高卧末起?少侠乃世家子弟,很少作客在外,也许烙于礼数等候催请也不一定,你为何不叩门请安,顺便传达一声我跟蓝掌门人已在这儿等他?”
青衣小婢低头垂手道:“是的,婢子愚昧。”
上官英于朦胧中为一声剥啄之声一惊而醒,脱口叱道:“谁?”底下正想骂:
‘不知道你家姑娘刚刚睡下吗?”
门外已然有个细小的声音苦笑接口道:“少侠,你再不升帐,婢子可苦啦。”
上官英愕然翻身坐起,头抬处,朝阳耀目,不由得哑然一笑,忙高声道:“说我马上就来,你先去好吗?”
门外盆架上,面水已冷,上官英匆匆漱洗整修了一下,立即走下楼来。
楼下,那个昨夜为她提灯的小婢下低头含羞守候着,见她走下,一笑转身带路,来到书房,金剑丹凤首先欠身而起,含笑迎接道:“少侠好。”
秋波流转间,好似说:“说你醉了,如何?”
上官英微微一笑,同时与蓝衣秀士见了礼,三人约略用了点茶点,金剑丹凤笑说道:“趁现在还闲着,我陪两位出去欣赏一下华山风光怎么样?”
于是,金剑丹凤前导,主宾三人,相继步出书房,穿过金龙厅,走出门外。
华山金龙厅位于中峰莲花峰顶,遥视东西两峰,云烟中一如掌,一如足。此东峰名“仙人掌”西峰名“巨灵足”之由来也。
宾主闲眺闲,上官英忽然指着隔洞一座平矮的峰头问道:“那座峰头上的平地,估计不下百丈宽阔,就是后天的武会会场吗?”
金剑丹凤点点头道:“是的,它便是华山有名的仰天平;下面有座天然湖,史书称为黑龙潭,沿湖有天然石室无数,居中南向之最大者,即道家所称之太极总仙洞。”
微微一顿,又接道:“大会之英雄馆和豪杰馆,就在湖之东西两边。”
英雄馆和豪杰馆,乃为历届武会分别安顿与会之“黑”“白”两道人物所设,白道人物前往英雄馆,黑道人物自投豪杰馆,由大会主人分别派专人接待。
上官英道:“那么介乎正邪之间,连他们自己也不敢肯定自己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的好汉行宫又设在什么地方呢?”
金剑丹凤也笑道:“不用说,当然是太极总仙洞了。”
蓝衣秀士突然向上官英微笑道:“上官少侠有兴趣下去参观参观吗?”
上官英反问道:“蓝掌门人有兴趣吗?”
金剑丹凤忙笑道:“两位想去,我却不便奉陪。”
蓝衣秀士沉吟道:“唔,想到是想去看看三处地方已经来了些什么人,为难的只是熟人太多”
上官英暗哼道:“好主意!正好让你跟她单独相处是不是?”
于是,头一偏,笑道:“虽然没有人会认得我,但我想今天才十三,有分量的人物,大概不可能来得这么早。”
金剑丹凤神色一动,回头向远处伺候着的两名小婢高声吩咐道:“去请你们五叔祖到这里来,我有话问他。”
小婢反身入厅不久,五剑便如飞飘然而来至。
垂手微躬道:“掌门人有何差遣?”
金剑丹凤道:“截至目前为止,英雄、豪杰两馆,以及好汉行宫已到了些什么样人物?”
五剑从怀中取出一幅纸卷,展开注视着,缓缓说道:“英雄馆昨天到了少林,武当两派弟子各八人,今晨又来了青城双雄,豪杰馆第一名到达的是贺兰人杰贾子都,第二、三名是已故天山五天王的旧部,今晨又来了四人,年纪均在四十上下,身份不明,据大师兄猜测,可能是八荒四豪方面的前锋人物”
五剑将贺兰人妖念成人杰,八荒四凶念成八荒四豪,上官英听了,不禁微微一笑。
五剑将纸卷一卷,抬脸凝重地道:“好汉行官到昨天为止,本一直空着,但由于今天一早,却来了两位非常人物。”
上官英、蓝衣秀士、金剑丹凤等主宾三人,闻言均是一惊。
金剑丹凤哦了一声道:“两位什么样的人物?”
五剑肃容道:“来人面目陌生,连大师兄及二师兄三师兄等三人都没见过。”
金剑丹凤道:“大师叔他们三位虽说见闻广博,但没有见过的武林奇人也并不是没有,这也算不了什么呀!”
五剑肃容说得一声:“是的。”旋即沉重地接道:“不过二人走进好汉行宫后的举动,却甚怪异。”
金剑丹凤道:“怎么呢?”
五剑不安地道:“掌门人知道的,三处地方内部均甚宽敞,除了一般客房之外,居中均设有上房三间,根据以往武会经验,那三间上房,只是一种象征式的存在,虽然他们系为三处人物中身份中殊者所设,但在以往,先到者向例均由最末的普通客房住起,即使住满,也从没有人敢冒大不韪,住进上房”
金剑丹凤秋波微亮,似已约略明白。
五剑接着说道:“但是今天,这种已保存了四十年,先后经过了四次大会的惯例竟被那二人打破了。”
金剑丹凤轻轻一哦,正待要说什么,目光微扫,忽又住口。
原来这时候,首剑忽然赶至,首剑似乎已听到了五剑最后一句话,这时身形未稳,已然向金剑丹凤微躬接口道:“尚有更意外的事,现在要向掌门人报告。”
金剑丹凤讶然道:“更意外的事?”
首剑躬身答道:“是的,接到五弟的通知后,愚叔立即赶往查看,因一时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换下五弟,自己留在总接待处,准备慢慢察究,谁知五弟刚走,便又有一人往行宫走去,愚叔因行宫内正中一间上房已被先来二人合占,此事大犯武会之忌,便担心此人非易与之辈,而几名三代弟子,能力与经验又均极有限,一个应付不当,就要生出事端,所以忙自湖心接待台跃下,急急随后赶去”
金剑丹凤注目接道:“结果呢?”
首剑摇摇头,吁了一口气道:“已经迟了一步!”
金剑丹凤失声道:“怎么说?”
首剑深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吁出,定了定神道:“愚叔赶到时,身子尚未站定,一串大吼已然入耳:让开,让开,快,快,快”
上官英、蓝衣秀士均是神色一紧,双目陡亮。
金剑丹凤强自镇定问道:“是后来的那个人说的吗?”
金剑丹凤秋波一转,忽然说道:“我知道了,先到的二人居然如言让出中间那间上房是不是?”
蓝衣秀士不禁失笑道:“真是虎头蛇尾。”
首剑摇摇头,轻声道:“不,蓝掌门人。”
蓝衣秀士轻轻一哦,目注首剑,却没有立即问出什么。
首剑又叹了一声道:“假如蓝掌门人不以为意,老夫敢说一句,先前那二人之成就,恐怕合六派掌门人之力,也非他们任何一人的敌手呢!”
蓝衣秀士啊了一声道:“老前辈不是说,他们最后还是将中间那间上房给让出来了吗?”
首剑点点头道:“是的,他们二人在听了后来那人的催逼之后,先朝来人上下打量了一阵,然后对望着不发一语,很久很久之后,其中一个悠悠抬脸道:‘喂,你说怎么样?’另一个仰着脸,漫声说道:‘我看大概是非让不可了。’于是双双施然站起身来,一声不响地踱到左右两间上房中去。”
蓝衣秀士皱眉道:“后来那人有何表示没有?”
首剑也是眉锋一皱道:“表示?什么表示也没有,他见先前二人一走,口中自语着,知趣,知趣进房一头倒下,立即呼呼大睡起来。”
金剑丹凤凝眸喃喃道:“这情形果然怪得很。”
目光一收,忽又向首剑问道:“此刻那边哪位叔叔在?”
首剑道:“掌门贤侄不必担心,此事发生后,愚叔深感本届武会有异往常,在前来报告之先,已吩咐二弟三弟四弟他们三人轮班巡守于接待台,须臾不离,愚叔现在顺便向掌门贤侄请示进一步安排。”
金剑丹凤似有所思,点点头,沉吟未语。
上官英心念一动,忽向首剑问道:“老前辈以前见过贪、鄙两叟没有?”
首剑摇摇头,坦率承认道:“没有。”
上官英拍手大笑道:“见风转舵,必是他们两丑无疑!”
首剑迟疑地摇摇头道:“老夫以为恐怕不是。”
上官英笑声一收,注目道:“何以见得?”
首剑虚心地低声道:“老夫虽没见过两丑本人,却听大师兄在时说过,两丑脸相与众不同,照面便可认出。”
上官英道:“对呀!两人年约六七旬之间,最好认的便是二人的眼睛,一个金鱼眼,一个三角眼对吗?”
首剑摇头道:“老夫说不是,正因为那二人不是这样子。”
上官英一怔道:“那么二人生做什么样子呢?”
首剑道:“如少侠所说,二人年纪看上去倒似在六十七十之间,不过二人的相貌却颇威严,一个微胖白发飘飘,一个高瘦,隆鼻,长颈,双目如电。”
上官英又是一怔,突然大笑道:“哈哈,原来是他们两位!”
金剑丹凤一声哦,忙问道:“哪两位?上官少侠。”
上官英两根拇指并坚,大声道:“知道吗?两老。”
蓝衣秀士失声道:“两老?闲云叟。野鹤叟?”
上官英拍胸笑道:“不信下去问,错了我包!”
蓝衣秀士呆住了,首剑、五剑呆住了,金剑丹凤也呆住了!
十二奇绝中的两老居然出现,固属令人震惊,但现在四人惊奇的,还不是这一点!
那就是说,两老居然服了一个人,那个人是谁?
由于两老在武林中地位太过崇高,这种事,根本无法加以推断或想象。
那人该是谁呢?谁都不可能。
那么该怎么样假定,都不恰当!
上官英瞥及诸人此状,这才意起自己的遗漏,忙向首剑道:“噢,对了,我忘记问了,那么后来那人又生做什么模样呢?”
由于上官印乃千面侠哲嗣,年事虽轻,某些方面之见闻,却非六派中任何人所及,上官英这一问,诸人精神立即同时为之一振。
首剑连忙道:“那人年纪看上去也不过六旬上下,一身黑布衣服虽旧,却还干净,头发短而乱,好似一根根竖在头上,浓眉细眼,闪闪有光,胡髭根根见肉,一直连到耳根,背上背着一口黑布袋,虽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但可断言,决不是任何兵刃,少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上官英一直倾神听着,愈听到后来,脸上神色愈为沮丧,最后深深一叹,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金剑丹凤失望地道:“连你,你也不知道?”
上官英很不耐愿地点了一下头道:“想不出来”牙一咬,恨恨地接道:
“真想看看去。”
蓝衣秀士点点头,漫不经意地附和道:“这个我倒相信,见了面,少侠一定能认出他是谁来。”
当下摇摇头,缓缓叹道:“我的意思是说,只要逼使那人露出一招不过,这种事在武会之前对地主华山似乎不太妥当”
金剑丹凤忙笑道:“算了,算了,横竖也只剩下二天不到,又何必急于一时?”
上官英趁机下台,默然不语,蓝衣秀士一计不成,不由得微露失望之色,上官英看在眼里,寻思道:“这厮苦海不思回头,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总不是办法。”
目光一滚,已然有了主意,她记得早上下楼,沿回廊经过楼下庭院时,曾偶尔看到不远处有一盆与众不同的花草。
这时抬头向金剑丹凤笑问道:“白掌门人,我宿处的楼下院子里,东南角上的盆栽中,有一棵叶作羽状,色呈淡黄,黄中却又隐透一抹玫瑰浅红的菊花,这种有菊王之称的万寿菊,您是自何处得来的?”
金剑丹凤怔了一怔,秋波微剪,嫣然一笑道:“这么说来,紫鹃那婢子可就该打了,她一再说少侠高卧未起,原来少侠在院中看花。”
上官英摇头笑道:“你这样说,可冤屈了那位紫鹃姑娘了。”
金剑丹凤道:“不然你怎知道院中有盆万寿菊的呢?”
上官英道:“是昨夜睡前偶然发现的。”
金剑丹凤微讶道:“昨夜?你能在月色下辨出七八支外的花朵的颜色,隐约看出它是黄色尚有可说,那种似有似无的淡红玫瑰,就是白天也很难看出啊。”
上官英淡淡笑道:“在下有这份目力,白掌门人不信吧?”
蓝衣秀士忽然接口说道:“别说白掌门人,就是小弟”显得极有修养地微微一笑,悠然住口,双目中却隐隐流动着一片嘲弄的笑意,好似说:“老弟,想在美人面前卖弄,像这样不嫌太离谱了吗?”
上官英所等待的,便是要他插嘴。
这时忙笑道:“蓝掌门人也不相信?”
蓝衣秀士缩肩一笑,没有开口,意思好像说:“这种事太过荒谬,就算我蓝某人捧你的场,又有什么益处?”
上官英淡淡笑道:“就现在试给两位看看也不妨。”
目光溜动,忽然指着二丈开外的一株柏树笑接道:“蓝掌门人,那株塔柏由下往上,约五尺高处,您看上面有什么异样没有?”
蓝衣秀士和金剑丹凤一致凝眸向塔柏望去。
注视好半晌,蓝衣秀士皱眉喃喃道:“我,我”回头望望金剑丹凤,金剑丹凤缓缓摇了一下头,这才坚定地接道:“我实在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上官英微微一笑道:“我却说有。”
蓝衣秀士张目道:“你说有,有什么呢?”
上官英笑道:“与其站着说话,何不一起过去看看?”右手一拍,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宾主三人,开始往柏村走去,首剑与五剑,落后一步跟着。
三人原系并肩缓行,及至近前,蓝衣秀士忍不住心中好奇,不禁抢跨一步,拦在二人前面向树身上搜视起来。
金剑丹凤惑然地望着上官英,上官英仰脸不语。
蓝衣秀士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回头道:“有?有什么?哈哈,上官少侠,您也未免太会取笑了。”
上官英悠然接道:“揭去树皮看看。”
蓝衣秀士一怔,笑声立敛,轻轻哦得一声,掌起处,一块碗口大小的树皮,立即应手飘落。
目光至处,一声噫,愕然倒退半步。
金剑丹凤右目一亮,连忙走上前去。
这时,白中透黄,树身上,五支细如牛毛的金针正成梅开五瓣之状并插着,五颗由树中泌出的汁液,正像五滴玉露似地挂在针尾,摇曳欲滴。
蓝衣秀士面色微白,喃喃说道:“七巧梅花针七巧梅花针这是传统中奇绝当年互斗的一种绝学啊!”金剑丹凤素手一展一带,已将五枚金针以先天真气吸人掌中。
是的,这种金针,正是“七巧梅花针”前此于长安芙蓉园中,迷糊仙古醉之已向上官印说过。
贺兰人妖门下一对男女弟子,便曾各被这种金针打瞎一目。
可是,谁又想到它是上官英的杰作呢?
上官英,现在的身份是“上官印”“上官印”为“千面侠上官云鹏”之子,终南上官世家,向以“天罡真气’和“天罡三六式”知名武林,暗器一道,却从未有人提起过。
而且上官英自始至终就未离开诸人一步,金剑丹凤、蓝衣秀士均为当今武林之精英,就是首剑和五剑也是六派中有数之高手。五人相处于咫尺之间,上官英有所举动,诸人那有不能觉察之理?
要说是事先所为吧,那么是什么时候呢?
而且,树汁清鲜,针拔出,针孔立即焦黄,这正证明,五支金针事实上确是刚刚打中不久。
所以,这事谁也没有疑心到上官英身上。
由于诸人首先便撇开了这次近乎魔术性表演的主角,是以事体也就益发显得扑朔迷离、玄秘莫测起来了。
金剑丹凤手托五枚金针,怔怔然,如醉如痴。
蓝衣秀士不住自语:“这样看来的确上官少侠蓝某人可
可真是服了您了。”
金剑丹凤脸一抬,向上官英注目肃容道:“金针显系刚刚钉人树身,少侠既能有见及此,那么少侠当也发现此针出自何人之手了?”
上官英缓缓摇头道:“那就不知道了。”心想:“既不方便明说,且这妮子身处危境而不自知,让她提高一点警觉也是好事。”
金剑丹凤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
上官英知道她有不释,便随便向后山指了指道:“我只偶尔瞥及一簇金闪过,那时我们正好谈到目力问题,我自信你们可能没有注意,便趁机提出来,其实也不过是一次非常偶然的巧合罢了。”
金剑丹凤没有再问什么,默默将五支金针分了各人一支,首剑和五剑沉重地将金针接过,一躬而退。
上官英、蓝衣秀士,均点头同意,三人回到书房,时刻已近晌午,书房中酒席已经排好。
宾主三人,就座用餐,直到吃完,谁也没有再讲一句话。
喝茶时,上官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问,便向蓝衣秀士笑问道:“蓝掌门人刚才说什么奇绝当年互斗这与金针究有什么关系?”
金剑丹凤一经提到金针,便也连忙说道:“是的,嫦娥也正想问,请蓝掌门人说说好吗?”
蓝衣秀士道:“我知道的也不多。”
微顿又接道:“不过话虽如此说,能知道这件事的,除了蓝某人而外,当今的武林中恐怕也没有几人了。”
上官英暗暗点头,忖道:“这倒是真的,连我和印哥都不清楚呢!”不过,她又有点奇怪:“从未闻昆仑一派与十二奇绝有甚渊源,这件事他怎能知道的呢?”
疑忖间,蓝衣秀士已然接着说道:“我是自家师处听来的,家师说,六十多年前,奇绝会天山,外传二人曾经对过一招,其实,二人就连一招也未对过,二人当时对立在两株巨树之间,相对一拱,即未再有其他举动,这样对立了足有半天之久,最后,传说中的一奇,眼光向左边树身望了一眼,传说中的一绝缓缓走过去在树身上打量了一阵,点头一叹,立即转身下山而去,临走前,眼光也有意无意地朝右边那株大树望了一眼,一绝下山,一奇却快步走去右边大树身前,凝眸之下,摇头一声轻叹,也即头也不回地,飘然下山而去”
金剑丹凤微讶道:“什么缘故呢?”
上官英心念一动,注目道:“是不是两株树身上都有了字,而那些字即系以这种金针所插成的?”
蓝衣秀士愕然望了上官英一眼,点点头道:“是的。”
勉强一笑,又接道:“不过那些字的内容,以及一奇一绝究竟是何许样人,家师说,他老人家也一样不知道。”
上官英不禁问道:“令师这些又是从那儿听来的呢?”
蓝衣秀士淡淡一笑,摇头道:“他老人家没有说,我也没有问。”
师徒对语,凡做师父所不愿说的,做徒弟的自是不便追问,上官英点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
时光在沉默中如飞消逝。
转眼之间,天色已然黑了下来。
华山五剑在这段期间内不断轮流前来报告,但英雄、豪杰两馆以及好汉行宫三处,除了英雄馆又来了各派弟子以及少数小有名气的人物,豪杰馆陆续来了一些身份不明的人物之外,亦无什么特别事故。
而好汉行宫中则更为平静。
两老,闲云叟和野鹤叟,整天都在下棋,除了棋子落盘声响,据说他俩连眼皮撩都没有撩一下。
用完晚餐,宾主略事酬应,上官英和蓝衣秀士,立即分由两名小婢提灯送入各人卧房。
上官英俟小婢一走,立即熄灯闻窗,同时隐身窗后,自窗缝中向东厢房蓝衣秀士的住处凝神注视。
蓝衣秀士似在隔晚一样,在室中来回地踱着。
隔不多久,便小心而又缓慢地微微偏脸向楼上这边瞟上一眼,这是昨夜所没有的举动,显然他今天才知道上官英住在上面,这一发现似带给他无比的不安,形势方面人家是居高临下,而且上官英白天的那一招,亦令他对上官英的过人目力深信不疑。
果如上官英所料,不久之后,蓝衣秀士心灰意懒地熄灯上床了。
话虽如此,上官英仍不十分放心,她想出一个很可笑的方法,便是当窗盘坐案头,在窗帘旁边留了一道小缝,每于行功一周天之后,便向下面张望一阵,一夜平安无事,天将亮时,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自语道:“这是第二夜,我也对得住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