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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平安夜那晚我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那就是北京云集文薪图书策划部梦小小的约稿和她(他)的祝福。
面对这样的一个陌生的人,我不知道如何来感谢她(他)。
她说我的文字还行,所以想让我写一篇关于自己如何走上写作之路的文章。以便能让我在他们策划的闯京城系列丛书中一展真实的自我。字数12000一15000,交稿时间本月30号。
这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当然这一万多字对我这个常写文字的人来说要在五天时间内完成是不成问题的,但问题是我这些天来心情与身体一直处在一个很糟糕地状态。所以要完成它,还真是件伤脑筋的事情。
但面对这样一封来自不相识朋友的信,特别是在平安夜收到的信,我发觉我没有理由去拒绝她(他),所以我还是带着有点不适的身体起床来书写关于我写作路上的文字。
但是当我真正在键盘上敲击时,发觉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写起。
对于文字我一向是钟爱的,而对于会玩文字的人,我更是佩服加羡慕。
所以我可以这样说,正是缘于对文字无尚的爱,才使我走了写作之路。
然而如果用这样理由来说明我走上写作之路未免有点不符合我的本意。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是很明白自己是如何走上写作这条充满乐趣与艰辛之路的。
人往往是很虚伪的,有时根本无法面对内心的龌龊,所以经常会寻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掩盖自己的那份真实。
但如果那样的话,人活得也许就太累了。
而我不希望我的生活是那么累人。
我一直主张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够快乐的生活。快乐地说话,快乐地做事,快乐地享受生命中的每一刻
然而我们能做到吗?不能。
人总是时不时地被欲望折磨着。
各种不同的欲望充斥着人的内心,金钱欲,权力欲,性欲所以人很难摆脱世俗的约束而真正为写作而写作,为文学而文学。我想我也是如此。
所以当我在敲下以上这些文字之时,我还是未能决定把那真正使我走上所谓写作之路的历程讲述给大家听。
那是一条我不敢相信,也是大家很难接受的路程。
但我当收到小小第二封来信时,那封虽简短却是如此真诚的信时,我还是决定原原本本地把它写出来。
二
从小我就不是个好孩子,不喜欢学习。
不瞒大家说,小学我留过级,初中也留过级,高中还是留过级。
直到考入大学那年,我已经22岁。
在这22年以前,我几乎没看什么文学书,除了偶尔翻翻几本从地摊上借来的武打书以及从课本上学习了几篇鲁迅的文章之外。
那个时候,文学对我来说是不会在意识中出现的。
所以对于一个不喜欢看文学作品的学生来说,你可以想象他的作文是何样子的。
那个时候,每次上作文课对我来说是最没劲的课。往往会整整两堂课也写不出几行字来。所以作文本还没写几次就已经差不多用完了。
当然这个用完并不是真正地用完了,而是每写一次作文都会从作文本子上撕下好几张纸来。这样几次下来,本子越撕越薄,最后被老师大骂一通。
整个中学阶段就是在这样的骂声中度过的。
因此对于老师我一直没有好感,直到最后自己也成为老师之后还是如此。
所以中学阶段对我走上写作之路几乎没什么作用,相反只让我更加痛恨写作。因为正是每一次作文让我饱尝了被侮辱的滋味。
由于我不求上进,所以高三那年没能考取大学。为此我只能去复读。
在读高复班的那段岁月里,生活的艰辛与苦楚自不必说了。但就在那里有一件与作文有关的事值得我写一写。
记得那时是那个秃头老师(现在是我的同事。为什么这么称呼,不是我对他不尊敬,而此人实在是个不值得尊敬之人。要知道大江南北即使是对校工也是笑脸相迎,招呼不断的。当然为何对于他是如此这般,其中原由不便细说。否则就偏离了我文章的主题。)给我们上的作文课。秃头老师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但完全没有中年人的干练,纯粹是一个很迂的老师。
对于作文,他总是给我们讲什么凤头猪肚豹尾,讲什么引提议联结,讲什么并列式层进式总分式。
而且还特别强调写作文一定要引经据典。
而且每次都把那些在我看来写得很滥的文章读出来。然而还一一加以分析,指出好在哪里。有滋有味,讲解一篇七八百文字的作文总要让他花费半个多小时。
不但如此,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还要用好多时间来把那个学生表扬一番。美其名曰是对此同学进行一种精神鼓励,但其实对我们来说则是的一种感情折磨。
那时,他着实浪费了我们不少美好的时光。
记得那时有一个长得很丑的女生的作文总是读出来,我们大家当时很不服气,我也是。
不就是文章中多几个名句几个典故吗?
不就是会用总分式层进式并列式吗?
不就是会引提议联结吗?
有何希罕的。
所以我决定也好好写一篇让他看看。
当时对于什么什么式,什么什么五步作文法,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但对于那些个名言与典故那对我来说可是个大问题了。
因为我脑中的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储备量的确少的可怜。
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我明白我天生就不是喜欢背诵的人,再说我的记忆也不好,做事总是丢三落四的。因此大家可以看到我的文章里很少引用别人的话,至于有时用到了也是随手从哪本书中摘引下来的。
所以要写一篇引经据典的文章,只能靠抄了。
那次作文课,我找了一本上面都是名言与典故的书放在课桌下。在然后写作文的时,我一边写一边抄。
终于完成了一篇让秃头老师赞不绝口的好文章,并且在后来的作文讲评课上还读了出来。
秃头老师还花了整整一课时间来谈我那狗屁作文的构思主旨层次用词还有那些名言与典故等等。
讲得绘声绘色,唾沫横飞。
而我却在下面偷偷地乐着,笑他的那份迂劲。
不就是随手摘抄些东西,然后按照他教的新八股方法来组合七八百个文字吗?还用得着讲出那么多得理由来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秃头老师如今可是迂出名堂来了。不但评上了高级,而且还是我们市的语文学科带头人。
据说前些日子还在准备申报特级教师呢。可笑吧?
听同事说他去申报特级时,可是拎了个麻袋去的。里面装得都是些政府给予他的行政奖励证书与一些发表在杂志上的什么试卷试题之类的东西。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这些在我眼中狗屁不是东西原来可以申报特级教师的。
如果说在上大学以前有什么在写作上值得一写的事,那就只有算这件了。
虽然这件事情有点可笑,但它毕竟让我在众同学面前出了一次风头。还让我知道原来写作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从而使我这个不喜欢文字的青年从此走上了文字之路。
三
那年高考,在秃头老师与其他老师的共同努力下,我进入了某某师范大学的中文系。
说来惭愧,进入师范大学中文系不是我的本愿。因为那年高考,我语文成绩好像刚刚及格。还有那时读师范可以不交学费而且考的人也特少。所以为了减速轻父母的负担,我就报考了。结果被入取。
刚进入大学,一切都很新鲜,整天就知道玩,也没看什么书。
那个时候最热衷的一件事是跳舞。什么三步、四步,什么恰恰、伦巴,还真学了不少。
因此直到现在,我还保持着这个习惯。也可算是除了书写文字之外的一项最花功夫的爱好了。因为不管怎样,每周出去两个晚上跳舞是雷打不动的。
大学一年级可谓是在舞池中度过的。
大二时也算恋了一回爱,但终因经验不足而受挫。所以有一段时间很消沉,常在图书馆里出没。
也许是那一段日子,才使我喜欢上了文学与写作。
那时我看了许多外国名著,有法国的、英国的、俄国的、还有古希腊的长时间的阅读使我渐渐地对文学产生了那么点兴趣,同时边读书边作点摘记,写点心得。然后在我们的校报上偶尔也能看到我的名字。
图书馆的那段日子不但让我吸收了许多文学知识,也让我的感情生活有所收获。正是在那时,我认识了大学时的真正意义上的女友--敏。
所以我应该感谢文学。
它不仅丰富了我的学识,更丰富了我的情感。
那时,在图书馆,我每次都坐固定的座位。因为我去的时间往往很早,即使不是很早,也会把书放在座位上占着位子。
而在我位子的对面也总有一个女孩与我一样。早早地来,然后很认真地做着作业,看着书。
刚开始时,我没在意。因为她不是那种光彩夺目的女孩,也不是那种妩媚多姿的女子,是属于那种文静腼腆的小女生。
所以好长时间我们相安无事,除了偶尔抬头而眼神不经意的相遇时彼此笑笑吧了。
但有一段时间,女孩好长时间没有来,大约有一个星期。
突然之间,我发觉自己不能再静心下来看书了,并且头脑中时常会显出她的形象来。同时还会伴随着各个问号产生。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以后永远不来了,是不是转学了等等乱七八糟的狗屁问题。
反正心里很烦。好歹后来她突然来了。这样我的心才平定下来。
那时想也许我喜欢上了眼前这个文静的小女生。
于是,我就着手开始了我的爱情之旅。当然这爱情之旅,可是与文学大有关系。
那个时候很时兴看余氏的散文,所以图书馆里要借到他的书是件难事。我也正想看看他的作品,因为这个阶段关于他的文章被炒的沸沸扬扬。而对面的女孩这些天来正在看他的文化苦旅,所以我就与她商量,让她看完之后给我看。
就这样,从此之后,那个女生就成了我有女友,直到大学毕业。为此,我也整整为她记了两年多的日记,直到最后劳燕双飞时,我把那三大本厚厚的日记留给了她,作为最后的记念之物。
所以,对于文学,感激之心一直永驻我心。
因为它毕竟让我体验了一段美好的爱情以及记录下了一段美好的往事。
四
大四那年,面临毕业分配,我四处乱窜。跑了一个又一个单位,走了一家又一家的后门。
虽然知道我是读师范的压根儿只有回去当臭老九的份,但我还是不甘心。
直到我真正走上教师这个岗位,我还是没有从梦中醒来。
当时我找到自己一个所谓的舅舅,让他帮我找一个体面一点的工作。
首先声明我本人对教师这个职位并没有什么偏见,只是总认为自己不适合从事这项神圣的工作。
一则我的教师基本功实在令大家不敢恭维。
二则本人那时胆子特小,一说话总是脸红,实在不该在公众场合出现。
三则我总认为做教师还应该有高尚的人格,古语说的好"己不正,焉能正",所以我自认为自己是没有什么资格去做教师的。因为我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虽然也算是个党员,但我很明白我是靠什么手段才混到这张党票的。
基于这三点,所以才有了上述决定。
为什么说所谓的舅舅,因为母亲与他是干姐弟。
记得解放前,他们家逃难到母亲家里,我的外公收留了他们,从此之后就有了这门亲戚。这门让我们家引以为豪的亲戚。
因为母亲的那个干弟最后成了我们市里的大官----组织部长。只是等到我大学毕业之时,他已经退居二线了。原有的威望也就大打折扣了。
不过当我去找他时,他还是热情地接待了我。
一则因为这门亲戚关系,二则也是为了我给他带去的诸多值钱的物品。
那次见面,我们谈得很好。
他说只要我在大学里努力,毕业时一定帮我找一个好的工作,但必须完成两项最基本的要求。
一要入党。二要发表重量级的文章。
当时我一一答应了。虽然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这两样要求有点难度,但我想只要我努力,一定能够办到的。因为我始终相信:世人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于是,大四这年,我整整为这两样东西忙碌了。
对于前者,我不想多说。它只能让我感耻辱,让人看到我内心的肮脏。而对于我后者,却是让我不得不写写的。
那时为了能够在比较上档次一点的杂志上发表一两篇文章,我不断地看书、写作,但收获不大。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我是不具备那种搞文字的才能的。
你想赶鸭子上架能行吗?
小打小闹或许还行,要是正儿八经的,却蔫了。
所以虽然花了许多时间与精力,却无任何进展。
当时也曾为此伤心过。但后来想想,也许太急功近利了,所以反而写不出像样的文章了。于是也就把这看淡了。偶尔有所心得,就写写。平时有时间就看点书。
就这样,大学前夕终于让我在某大市级报纸上发表了一篇电影评论。为此我还让室友敲了一顿竹杠。不过高兴之情还是荡于嘴角,因为它毕竟为我将来踏上美好前程画上了厚厚的一笔。并且为我以后走上写作之后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五
愿望是美好的,但愿望的实现却是要付出代价的。
但有时付出了代价,却未必能实现愿望。
所以人生往往会伴随着苦痛。我就是在那种苦痛中走上工作岗位的。
毕业时那所谓的舅舅并没有把我的工作安排好,女友也因为受家庭的阻挠离我而去,而我的父亲在经历了他六十六个春秋之后正慢慢地走向他生命的终结,在这种种情形之下,我的心情糟糕透了,内心也异常的苦痛。所以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教学中去了。
三年时间,我全身心地进入了教师这个角色,也进入学生的这个世界。很想在这个新的岗位上做出点成绩来,所以整天忙于备课、上课、批改作业。
三年时间,可谓花费了我生命中最有价值的时日,也让我疏于写作。
原本希望三年下来,能在各方面有所进展,特别是在工作上。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打破了我的梦想。
虽然我有大学本科的学历,有党员的身份,有三年工作下来出色的成绩,还有为数不少的荣誉证书
但是,三年之后,我还是那个我。
还是进来时的那个大江南北。
当然,人的欲望是无尽的。得到一点之后还想得到更多的。
不能说,这三年时间,我什么也没有得到。
至少我得到了学生们的爱戴,得到同行的认可,得到一定的工作经验,更得到了一份对教师这个职业的真切的体验。
但这一切是我内心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吗?
不是。这一切并不是我真正想得到的东西。
我最想得到的是我能够在仕途上有所发展。
所以,我一直为这种内心龌龊而厌恶自己。
然而,这种龌龊的内心却好长一段时间在我心里徘徊着、纠缠着、折磨着。
无法摈弃。
每当看到别人,特别是一些小人洋洋得意之时,我的内心的苦痛的。
每当看到那些个人因行贿而捞到一官半职时,我心中不平着。
每当看到毫无能力之人因经常打小报告而春风得意之时,我恨恨地。
自此我才发现,原来学校也是那般地黑暗。看来这个世界是没有一块净土了。
所以,如果我想在这个没有净土的世界上完成我的愿望,看来只能走他们的路,但是我想走吗?
想。
可话又说回来,说想就能走吗?
你得有经济实力,你得丢掉人格尊严,你得像一只狗那样的活着。
然而,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具备。
所以,至今我仍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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