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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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东海岸洛杉矶海滩别墅群里，有一幢十八世纪英格兰风格的豪宅。在三楼临海的一间装饰考究的卧室里，摆放着来自法国图卢兹手工作坊精心制作的“浪漫玫瑰”家俱，墙上的挂着梵高的名画。温润的海风吹进卧室，窗边的一串风铃轻轻摇曳着，发出清脆的鸣响。窗口静坐的华裔丽人芳失手打翻了桌上的咖啡，湿着摇曳的见铃，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般，她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颓然倒在沙发上，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九十年代初芳以骄人的成绩考入国内一所重点师范大学，读令人羡慕的商贸外语专业。时值国内经贸业飞达发展，商贸外语人才极度短缺，所以这一批学生在刚入学时就已被广州、上海的进出口公司、合资企业订购一空。因而芳和同学们一样沉浸在“白领”梦中，读大三时的芳早已看不出农村水乡的痕迹，从服饰到气质完全都市化了芳有着姣好的面容、窈窕的身材、修长的大腿，成为公认的系花。和当今高校的大多数同学一样，芳也坠入了爱河，男友是中文系的明，1米85的个头英俊洒脱、多才多艺，篮球场上明漂亮的进球赢得了许多女生的喝彩；晚报上频频刊载的爱情诗令许多女生为之而倾倒

    芳与明的相识是在一次校内同乡聚会上，那次聚会他俩的心里都播下了爱情的种子，电光火石之间擦燃了爱的火花。此后林荫小道、大河之滨便常有一对情侣的身影。爱情的魅力给明的诗篇注入了灵气和激情；芳似乎也一天比一天更漂亮了。在似水柔情的浪漫中明与芳如期毕业了，芳如愿分到广州一家大型外贸企业从事翻译工作，明被分配到家乡山区一所中学当教师。临别时，明有些自卑，芳泪流满面地拥入明的怀中：“我的心已属于你，我会永远爱你。”分别的最后一刻，明从贴身的衣内拿出一串带着自己体温的风铃，这是他三夜未眠的结晶。明伤感的说道：“让我的风铃陪伴你，风铃声就是我挚爱的心语。”芳润湿着双眼哽咽着接过风铃，洒泪登上了南下的列车。

    芳与明经过两年的鸿雁传书，已开始谈婚论嫁了。然而不幸的是明在一次车祸中失去了一条腿，而恰在此时芳被公派出国，他俩的联系中断了。又过了两年，纯洁的芳已陶醉在大洋彼岸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中。一个偶然的机会，芳在洛杉矶酒吧中邂逅了地产业大亨卡迈勒，50多岁的洋鬼子卡迈勒已有家室。同居时芳与洋鬼子达成协议：芳为卡迈勒当十年情妇，卡迈勒负责为芳申办绿卡，并提供一套海边别墅。这幢豪宅里真正属于芳的只有那串明送的风铃，风铃声又常常勾起芳痛楚的回忆。后来家人打电话告诉芳：明拄着拐杖结婚了，新娘是个贤惠的农村姑娘。她魂落魄地放下电话。

    在此后无数个长夜中，芳都会梦到拄着拐杖的明，还会梦到那双愤怒的眼睛。她常常在梦中惊醒，手抚风铃独自流泪到天明。芳日渐消瘦、憔悴。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夜晚，她疯了，扯碎那张浸满屈辱血泪的绿卡，双手捧着那串风铃径直走向波涛汹涌的大海。稍倾，芳就在巨浪中消失了踪影，海面上只有那串风铃在向西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