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苏兰兰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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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她长大以后的模样,但是你真得象她小时候的样子。我很想给我父母一个安慰,我想告诉他们兰兰还活着,她活得很好。”
我无语。我怎么会是他的妹妹呢?
“你不同意就算了,我走了。”他说。并且他真的转过身离开了我。
我想喊住他,可那一刻我的声音却沙哑了。其实,我真得很想知道他的家,他的故事,以及他妹妹苏兰兰的一切,但是,我能吗?很多人都说我还是一个小孩子。
泪水在那个时候注满了我的眼睛。
当我再次走过营部的时候,真的再没见过他的影子,他,真的走了,我只记得他有着浓重的南方口音,他叫苏冬。他说为了他妹妹苏兰兰,他选择了当兵,他希望有一天会在一个远离家乡的地方,与他的妹妹苏兰兰相遇。
倚着墙,我觉得我的心很凉。那个时候,谁家的收音机里正在忧伤地唱着: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小秘密
我知道的,蓝色的海水永无尽头,如果让我送你,我就送你一颗蓝色的海星星,一朵溅泪的爱
我知道他认错了,可那时我想,如果我真是他的妹妹也挺好呀。
我确实是我妈妈生下的,有一次我问她,她掀开她的衣服让我看她的肚子,她肚皮上的伤疤历历在目,妈妈说,我从她那儿出来,让她九死一生。
雪林在电话里笑了:温暖,你的信我已经收到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也不是苏兰兰,我叫陆雪林,我在北京长大。你知道,一滴水在北方是雪,而在南方是雨。象我这种有着男孩子一样性格的女子,怎么会是柔情似水的南方人?
我无语。即然我不是苏兰兰,那么我希望陆雪林能是,因为我们都有着与苏兰兰相似的面孔。
也许在我的心中我渴望那个故事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但我和陆雪林,我们谁能给他呢?
静谥的心事,象茶花开过,而我们被袅袅的香气包围,在爱的呼吸里,我们做小小的花蕾,被春天热爱着,没有什么是不朽的,我们象一朵茶花看淡世事。
我们在电话里聊着各自的心情,聊着天气的冷暖阴晴,我们不谈苏兰兰,也许她本来就是个影子,雪林说得对,也许那是那个小当兵想认识我的一个借口而已,这种把戏我们看得多了。
雪林那个聪明到极致的女子,把这个问题说得淡淡地,是的,我们都不是苏兰兰,没有必要把这段故事看得太重。
春天的时候,她打电话给我说:温暖,咱们去云南吧。
我说:好啊。
云南,云之南,那么美的地方,怎么会没有美丽的故事发生呢?对我来说,走动的风景,将是我永远生动的文字。
一路上,陆雪林开始沉默,飞机是在昆明降落的,我说雪林你要带我到哪里?
雪林说:你会知道的,温暖,那是一个你想去的地方。
雪林带我在昆明近郊的一个村庄里穿行,在一户人家的门前,雪林站住了,她说:在我们未进这个家门以前,温暖,请允许我说几句。
她说:温暖,当你为我讲那个故事的时候,我知道我应该是那个苏兰兰了,因为在我16岁去当兵的那年,父母告诉了我的身世,他们说,我曾是一个迷路的孩子,被在外旅游的他们在车站捡了回来,当时他们曾经想方设法为我找亲人,却没有找到,他们留了地址给当地的车站负责人,说是如果有消息就找他们,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一直没有那个地方的任何消息,去信问车站,那里的人说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到车站找过这样的一个女孩子。16岁那年,父母说我长大了,我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无论怎样,我永远是他们的孩子。
我哭了,我没有想到十多年来对我宠爱有加的父母,竟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而他们却对我是那么好,我说我不愿意找回我的过去,我愿意永远做他们的孩子。
我热爱旅游,是因为我希望在我的旅行途中与我的老家相遇,我不说,但我从没有停止寻找从前。
从西藏回来,听了你讲的那段故事后,我就陷入了对亲人的强烈的怀念中,虽然我可以不在乎一切,可是当黑夜来的时候,我想起我的亲生父母在一个贫穷的地方孤独地想着他们丢失的女儿,想起我的哥哥为了寻找妹妹,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当兵,我开始想家,想念那个给过我生命的地方。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开始在我的骨子里奔涌。
你记不记得安徒生有这样一幅童话:写两个并排放着的姜饼,它们是那么期待与对方交流,能让对方明白在如此之近的地方,有一个孤独的同类,但它们又同时接受着同样的命运,无可开口,又无口可开。它们就是一双寂寞的姜饼啊。
我不想和我的父母兄妹一生都做这样寂寞的姜饼。这一年当中,我在许多个城市中往返,我还悄悄地到了你的城市,我从那个部队里找到了你说过的那个叫苏冬的老家的地址。最后我查到了这里
我知道我不一定就是苏兰兰,但是我愿做他们家的苏兰兰。你呢?你也愿意做苏兰兰吗?
我点了点头,我说:雪林,我愿意,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