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心灵做一点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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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周末从学校回来，我告诉他，妈妈在一个叫“红袖添香”的网站有自己的文集了。儿子马上兴奋起来，问道：出文集了，那该有很多稿费吧？妈妈请客吧。我说：没有稿费，什么都没有。儿子不无沮丧的说：郁闷啊，妈妈！您平时总是谆谆教导我说，别做无用功。您自己可都净做些无用功了。“妈妈高兴呀！”我脱口而出。

    “无用功”可不是嘛！按照这功利社会的游戏规则来衡量，网络写作基本上就是在做无用功。虽不是“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可也是为一篇文章朝思暮想了，翻书上网查资料，避着家人朋友不理解的眼神，然后还得找一个家人都不在家的清净的空闲时间，一个字一个字的敲上去。所有的这一切都不关乎稿费奖金升职。可我以为这乐趣也全在这“无用”上了。

    正是因为“无用”可以不受来自方方面面的限制，真正做到挥洒心灵，自由写作“我手写我心”缠绵处，千回百转一腔柔肠；激昂时，快人快语酣畅淋漓。每完成一篇，大有庖丁解牛后“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的得意。这种不关乎功利的“无用功”给自己的心灵提供了一个百草丰茂繁华似锦的精神栖息地，让自己还能在滚滚红尘中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心灵家园。

    想起不久前丢车的事情。那天上班，刚把自行车停放好，手机响起来。我知道这一定是那位对花草颇有研究的同事打过来的。一大早，我打电话，请教他花园里一棵花树的名字。他说，要看看花树才能说。这时候打电话来准是告诉我答案了。

    我一边接电话一边就往那棵花树方向走。终于知道这是一棵叫广玉兰的花树，欣赏了花树肥厚油碧的叶子，并欣喜的看到一点点花苞绽开了粉白，满怀期待的等着着广玉兰的花期。这时候早把自行车没锁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等到下班，车子已早不见踪影。

    后来我想，也许是我驻足树下，用手去触摸那广玉兰树凝碧的叶片，痴想这花树该有怎样的力量才能绽放那硕大的花朵，陶醉于和这棵树的一次心灵对话时，那偷车贼正看着我那没有上锁的自行车偷着乐呢。不过是举手之劳顺手牵羊而已呀。照这“无用功”的话题，我也是为了“无用”的赏树待花弄丢了“有用”的自行车了。不过，仔细想想一次看似无用功的心灵体验未必会抵不上一辆自行车的价值，这“得”与“失”谁又能说得清呢？

    说起这“无用功”我以为做的最绝的该数东晋的王子猷。王子猷在一个大雪之夜驾舟前往山阴拜访自己的好友戴逵。一路上不用说是大雪茫茫，路途难行了。可等到了天明到了戴家门前后，他却是折身返回。有人问何故。王曰：乘兴而来，兴尽而返。见不见戴逵又何妨？

    初读这个故事，私下里觉得这王子猷大乖常理特立独行的做法未免矫情。可是现在想来，王子猷在那幽静空旷的雪夜驾舟前往的过程中，说不定他和故友戴逵已经做了一次超越时空的心灵对话，在对话中又有了一次心交神会的心灵体验，这种相知的默契带来的愉悦满足感真正是“兴已尽”不见面又何妨呢？你看，这种超越世俗的“无用功”来得多么诗意多么浪漫啊。

    想起不久前看过的一期主题为“虫子”的实话实说，嘉宾中有一个大概是上小学三年级的小男孩吧，他说起各种各样的虫子是头头是道，如数家珍。当崔永元问他为什么喜欢虫子时，我以为这个小男孩会说出当下一些流行语，比如长大做个科学家什么的。可是，那个小男孩却歪着脑袋对着崔永元笑嘻嘻地说：我喜欢。于是，就在那么一会儿时间，我对这个小男孩肃然起敬了——他的心灵体验实在要比我们某些大人丰富得多呢。

    真的希望在这个俗务喧嚣名来利往的社会里，我们还能奢侈一下，暂时远离华屋暖裘，暂时冷淡亲朋故友，暂时挣脱名缰利锁，为自己的心灵寻找一个安静的所在，做一点“无用功”不为什么，仅仅是“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