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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她忽地就冷笑了下:“要说他唯一不知道的,大概就是妾身早已和陈王有了个女儿,还一直养在他府里吧。”
关城主痛地在地上叫骂:“毒妇!毒妇!”
城主夫人忽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冷笑道:“毒妇?你当初灭我家园,屠我族人的时候、还有垂涎柔儿美色,想要将她收房做小妾的时候,你又是何其的阴毒?”
这夫妇二人真是多世的冤家,偏偏造化弄人,才成了如此深的孽缘。
九王幽幽道:“这样说来,夫人和陈王也不是什么萍水相逢,而是早有勾连,包括关城主,都是暗中给陈王通风报信,多年来只是筹谋将赵国当一块上好的肉,送给陈国当踏脚石。”
城主夫人脸色一白,道:“是的。”
九王看着她的脸:“夫人先前是赵国附属部落的子民,家园被赵国所灭产生痛恨,便想让赵国和你的部落一样,尝到灭国的滋味。”
城主夫人第一次露出了刻骨痛恨的神情:“不错。”
九王手指敲击着桌面,淡淡道:“嗯,夫人一个人便有这样的愤恨,赵国大约五万百姓,若是国破城灭,五万人的恨意,是不是要把天下每一寸土都踏平,才能平息?”
城主夫人忽然就呆住了,她看向九王。
九王慢慢地说:“方才夫人为姬柔求情,本王也是个很讲公平的人。我的婢女被你女儿的匕首扎中心口,只要夫人的女儿有胆量,在自己心口同样扎一刀,不管死活,本王都绝不会再动她一根手指。”
意思是生死由命,姬柔要是活的下来,九王也不会再为难她。
可是,在心口扎一刀,真的还能活吗?
地上的关城主狂笑了起来,似乎是疯了,他的伤口若是再不处理,很显然会失血过多。
城主夫人再次绝望道:“妾身是她的母亲,请殿下让妾身代她扎这一刀。”
九王淡淡道:“这把匕首象征她已成年,所犯之过不再有父母承担,另外,匕首如果是夫人的,不需夫人请求,本王也会让夫人受刀。”
话已如此清楚,再无回旋余地,城主夫人瘫倒在地,愣愣地看着姬柔。
姬柔一下子就疯了,她迅速跳起来,指着九王说道:“你不能杀我,我是陈国公主,你敢杀我,我叫你死无全尸!”
白面车夫冷冷的目光已经看向了姬柔,姬柔一边尖叫,一边返身往门口跑。
却发现她的脚动不了,低头一看,疯癫的关城主正用剩下的那只手,死死地抱住她的腿,一边疯狂地大笑着。
姬柔狠狠地咒骂:“放开我!你这恶心的老匹夫!”
但不管她怎么挣脱,都无法把腿从关城主手里拿开。而白面车夫已经走到她面前。
一看白面车夫伸过来的手,姬柔就疯了,一边疯狂大叫:“我告诉你们,我要是死了,那个叫红腰的也活不成!”
一瞬间,九王目光冷冷看了过来。白面车夫也停下了手。
姬柔大笑起来:“不知道吧,她早已被我用针刺进了风池穴,只要五日内不拔出来,她必死无疑,哈哈!”
九王这时才看向身后的红腰,看见红腰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的样子。
姬柔狠狠道:“我早看出这丫头有诡异,匕首扎进心窝都不死,但只要那针在,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起来,你们也别想能把针取出来!”
城主夫人似乎有些惊骇,显然她也不知道姬柔留了这一手。
九王眯起了眼,“陈王真是调教的好女儿,连本王的身边都能插得下手。”
姬柔色厉内荏:“放了我和我娘!否则那丫头只有死路一条!”
白面车夫立刻返身走回了九王身边,和九王对视一眼后,便伸出手按在了红腰的颈间。
片刻后,他和九王交换了眼色。
九王不由一笑:“车夫,既然你能取针,那就动手吧。”
姬柔脸色不由一变,不相信道:“不可能、你不可能取出来!”
白面车夫只听九王的话,看都不看她一眼,立刻就伸出手,捏在了红腰后颈。只见红腰一阵痛苦的神色,从缓缓张开的嘴巴中,慢慢吐出一根银针。白面车夫迅速将针拔出,松开了红腰。
姬柔从开始的希望再次转为绝望,她看着白面车夫手里那根银针,不断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时,一直瘫坐在地上的城主夫人,忽然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她趁着九王不注意,一把夺过了旁边桌上的匕首,紧接着,手腕一翻就刺向九王!
城主夫人脸上决绝,显然想拼死一搏,她怎么都不能让九王就这样处死姬柔!
九王也已经看见了匕首,城主夫人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一开始就离九王极近的位置,此时发难,便是九王也躲不过。
可是,天时地利人和,等待城主夫人的,却是和关城主一样的下场。
只见白面车夫一刀抽出,这次没有手下留情,直接抹了城主夫人的脖子,城主夫人倒在血泊中,手里的匕首落到地上。
姬柔发出一声尖叫,接着捂住脸,浑身颤抖如筛子。口里不停说:“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白面车夫提着刀,走一路,血滴便滴在地上,走到姬柔跟前之后,他看了一眼,说道:“她疯了。”
连番惊吓,已经精神失常。一个娇生惯养的陈国公主,杀人不手软,自己却怕死。
九王慢慢地坐在床边,看着地上的一片血腥,脸色淡淡,纵使如此混乱的情况,他的衣服上也没有沾到一片血迹,白衣高华,好像一个不问世事的神。
但神与人,毕竟还是有区别,白面车夫对九王道:“真正想杀殿下的,是陈王。”
九王淡淡勾唇,白面车夫看了一眼地上嚎叫的关城主:“他一定是想有机会杀了殿下,就可以用殿下的性命,去讨好陈王。”
这样就可以在自己的功绩上再添一笔,等到赵国被陈国吞并后,他这诸侯的宝座就坐的更稳当。
总之,人人都是各有用心。
九王看了红腰一眼:“带上她,我们继续走吧。”
银针已取出,血也已经止住,红腰再次陷入了昏迷,有点像当初她在义庄躺着的样子。
九王笑了笑,仿佛是在问车夫:“你说,她什么时候能知道自己的来历?”
白面车夫却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或许,他知道,这句话,本也不是问他的。
许久许久之后,一辆华丽的马车,行驶出已经有些废弃的古旧城中,马车摇摇晃晃,坐在马车前面的男人,却犹如刀削的面庞,俊美中是无情无欲的黑暗冰冷。
却道世上千般事,哪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