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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凛然的剑眉,黑亮的眼睛,挺直的鼻梁,正是个三十左右的美男子。
看到这张越来越显正气的脸,安怡紧紧抓住手里的缰绳,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微笑着无声说道:“田均,你好呀。还记得我吗?我好想你啊。”她好想把他这张正义凛然的脸皮撕下来,看看里头的狰狞和污垢,再将它扔到地上,用力踩烂。
田均似有所觉,转头朝这个方向看过来,看到的不过是两匹藏在阴影里的马和两个看不清脸面装饰的人影。见他看过去,后面那个人有些不自在地低了头,前面那个人却还照直看着他,看得毫不掩饰。
虽然隔得有些远,田均还是确信自己感受到了对方隐隐释放的恶意。这也不算什么,他少有才名,却因那桩亲事而被拖累蹉跎多年,近年来才好容易翻了身,渐有峥嵘之势,每次上朝时总会遇着几个嫉妒自己的人。只管嫉妒去吧,反正也没谁敢冲上来咬自己一口。看这模样也不过是两只翻不起风浪的小虾米而已,田均有些得意的转过头,轻飘飘地继续往前走。
安怡默默清点着和田均一道的人。坐在车里的是田均之父田志光,原来的六品大理寺正,与张家结亲之后才升的五品左寺丞,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惟利是图的老色胚;跟着伺候的两个仆从,一个是田均最信任的长随杨商,另一个眼生的她虽认不得,却也不难猜,看那倨傲的模样应当是张欣带来的人。
“你如何会在这里?”
身后传来的声音清冷悦耳如金玉相击,内含的质问压迫却犹如实质给人压力。怎么到处都有他?安怡收回心神,有些不满地转头朝发问之人看去。只见谢满棠高坐于紫骝马上,微皱着眉头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竟然是离她不到两尺远的距离。近到彼此的呼吸几乎纠缠。
雪花如同鹅绒般一团团的往下坠,一团雪花飘落于安怡蝶翼般的睫毛上,化作了一滴晶莹如泪的水珠。
“问你话呢,怎么不答?”谢满棠的眉毛越发皱得紧了几分,用了力气才压制住想要伸指替她拭去这颗水珠的冲动,语气也就因此更加不耐了几分。
安怡绽放出一朵灿烂的微笑,对着谢满棠盈盈一礼,温婉笑道:“乡野之人,久居边陲,没什么见识,难免对京城巍峨的风华气象多了几分好奇,特意赶早来瞧瞧热闹。不可以么?”
她笑得灿烂,表情语气里甚至于带出了几分妩媚。偏谢满棠觉得自己从中看到了悲凉——她的黑色斗篷和只用一根素淡玉簪绾就的素发,以及被黑色的墙和白色的雪所包围的身影,都在彰示着她的悲凉。
这份悲凉让谢满棠的心口突如其来地微刺了一下,让他不太舒服,他更喜欢那个生机盎然、野心勃勃的安怡,而不是这个难得温婉妩媚却透着悲凉的安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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