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恳的来来回回给花生红薯地里除草,还有水田里的稻子,在开花之前就要下田多除机会草,免得杂草抢了稻谷的肥,让稻谷开花结稻谷没了劲儿。
等稻子开花了,就轻易不敢下田了,免得将花粉给撞掉了,授不了粉的稻谷以后结出来的就会是空壳子稻谷。
言裕也跟着干了两天,深觉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干的活,山上拔草就不说了,山里的花蚊子毒得很,瘦瘦小小一只,扎你一口,那块皮肤立马就发红发痒,痒得你恨不得把血肉都给挠烂。
方菜花见了十分心疼的往掌心里呸了口唾沫,一翻巴掌就往言裕手臂上抹,回过神来的言裕喉结滑动了两下,终究还是忍着让方菜花给抹了据说能消毒的口水。
这都不算,关键是山里树林草木多,花蚊子不是论只算的,而是论窝。
田里的蚊子倒是没这么毒,可一边是本身就让人皮肤难受的稻谷叶子,一边是水里随时随地可能被踩到的断裂锋利蚌壳,一不注意脚下就被划拉出一条口子。
更有水蛭这等神物。
看见那软绵绵宛如水做成的水蛭,言裕从一开始头皮爆炸到两天后的淡定从容,用早就准备好的盆子将它一舀,然后倒到田坎上。
夏天的太阳能够直接把它晒死。
在家忙活了一个星期左右,言裕终于晒黑了两个色度。
不过比起普遍肤色都是黑黄的农村人,言裕还是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见的那个小白脸。
白鹤镇是三天赶一次集,虽说现在菜地里的菜正是多得吃不完的时候,可因为言裕在家,方菜花每次赶集都会去买点肉,再不济也会买条鱼什么的。
夏天养鱼的水库里因为水温升高缺氧,很多白鲢都翻了膛,养鱼的人只能赶紧都捞起来廉价出售,希望能勉强捞回来一点本钱。
鱼市上一排排死鱼摆着随便挑,五毛钱一条,不过方菜花虽然抠,却不舍得让儿子跟着吃死鱼,宁可多花五毛钱,买那一块钱一条半死不活的白鲢给杀了拎回家,剁椒酸菜的一顿煮,味道也是十分不错的。
因为言裕提过让方菜花帮忙去邮局看看有没有他的信,方菜花每次赶集都去会去看,终于在第三次赶集的时候,惊喜的发现挂号信上有写言裕的名字。
方菜花小学都没念到毕业,认识的字仅限全家人的名字以及镇名村名,拿到信了就忍不住跑去找街口那家卖包子的老谭。
老谭是村里第一家全家搬离村子出来做生意的人,听说还准备在镇上买房子,是个识字又热情大方的人,每回遇上同村的上街来吃个早饭都要少收点钱,要坐下来聊会儿天歇歇脚他那里的长条凳也是随便坐。
方菜花搞不清这小小的一封信到底是哪个同学写给儿子的还是哪个大学寄过来的,到老谭这儿说明了来意,老谭爽快的将手往围裙上一抹,就伸手接信。
老谭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身体还十分矫健,一手做包子馒头的好手艺那也是老把式,如今看东西有点视线模糊,从兜里掏出老花眼镜接过信眯缝着眼皱眉看,等看清楚了顿时红润富态的脸上就露出个大大的笑来。
“哟方嫂子,你家裕娃子能干哩,这信啊,是一个叫天空月刊编辑部寄过来的,月刊啊那就是出书的地方,你家裕娃子是不是写了文章给对方投稿了?”
老谭据说当初建国前在地主家当过书童,懂得挺多的。
听老谭这么一说,眼巴巴站在一旁等着的方菜花一拍手也跟着笑,“是啊,之前是听裕娃子说起过一回,不过那时候没太放在心上,怕没成让孩子脸上不好看!”
方菜花一边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边伸手将那封信接过来,看着信封上那一排不认识的字,只觉得越看越好看。
旁边有一同来街上的同村人要伸手拿过去看,被方菜花板着脸翘着嘴角给拍开了手,“去去去,别给我家裕娃子把信给弄坏了。”
惹得同村人笑嘻嘻的调侃。
方菜花也没心思买什么东西了,将之前就计划好要买的东西给买齐了,也不等其他人了,一个人顶着悬挂在半空的太阳就脚步匆匆的往家里赶。
到家的时候言裕正在端着饲料盆喂鸡鸭,鸡一盆鸭一盆,还没放到地上呢就有鸡扑腾着翅膀往言裕身上爬。
那鸭子也是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嘎嘎的叫着恨不得自己跳进言裕手上端着的盆里。
言裕一开始还会被这两群家伙的热情吓到,可现在已经能像扎根稳妥的竹子一般淡定从容的站在中间了。
弯腰将盆放下,顿时一片鸡毛鸭毛与饲料齐飞。
鸭子吃东西喜欢夹一口到宽宽的嘴里左右甩着再一梗脖子吞下去,鸡则是脖子一伸一缩的啄,每次进完食,地上饲料总是甩得到处都是。
“裕娃子,我今天取了一封你的信。你老谭爷爷说是什么编辑部寄过来的,是不是你投稿的那里啊?”
方菜花很高兴,也很激动,在她心里能动笔杆子卖文字的事都是十分高尚的,而现在这个高尚的人还是她儿子,简直不能让她更高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