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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余光告诉她,他的心情,并不好,他的脸色,当然很不好。
心里,痛极了,可是,她还能怎么办?她不是个好女人,她什么都帮不到他,反倒还不停地给他添乱,和这样的她在一起,他能得到什么呢?
和他分开,她的日子怎么会好过?可是,如果不分开,他——
静默,笼罩着两个人,直到他的一声长长的叹息打破了这样让人恐惧的静默。
“既然,这是你想要的,我,”他说出来,苏凡猛地转过头看着他,他却说不出后面的话。
他想拥住她,问她,那么多的爱,那么多年的情意,都是假的吗,都是他欺骗自己的一个谎言吗?可是,他没有,他只是被她眼里的泪花凝固了片刻,就说:“我不会强迫你。”
什么?他,他,他就,就这样——
她低下头,努力让眼中的泪水不要流出来,可是,泪水似乎就要立刻滴下来,她抬起头看着门廊的天花板,看着那上面的灯,笑了下,道:“好,那,接下来,怎么办?是,是直接,直接办手续,还是,还是什么?”
他多想上前一步抓着她的手,说,苏凡,你这个蠢女人,怎么可以这么平静说出这样的话?你怎么可以——
可是,他依旧没有动。
“最近我很忙,恐怕没有时间去办手续,我会抽空把我们的共同财产列一份给你,你想要的什么,都可以拿走。还有念卿的抚养权,我们,我们有时间再商量。这么几年,一直都是你在照顾她,而且,当初,当初也是你一个人抚养她的,如果,我们离婚,把念卿给我。其他的,都由你决定!”他说着,心里像是被一把刀插进去又拔出来,一下又一下的重复着,鲜血不住地流出来,脸上的表情,却是淡淡的,没有一丝风波。
她没有看他,只是“嗯”了一声,道:“你忙你的吧!”
他抬脚向前走了一步,她没有动。
他又走了一步,她还是没有动。
他以为她会怎么做?他以为她会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吗?
他的手,微微动了下,却还是放下了。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就像是一个稳定的平衡,谁都没有去打破,整个空气紧紧地绷着,似乎谁稍稍动一下,空气就碎了。
而当门铃声响起,霍漱清走到门口开了门,事实证明,什么都很正常。
冯继海提了一个装了新衣服的袋子进来,匆匆看了苏凡一眼,看着她脸色不对劲,却不好说什么,只是问候了一声就忙把衣服放在沙发上,对霍漱清说:“霍书记,您换上吧!”
霍漱清提着衣服往里面的更衣室走,对冯继海道:“你先送她回去,你,亲自送。”
冯继海心里讶异,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应了声,道:“那我先跟小孙交待一下后面的事,然后回来。”说完,他就赶紧离开了房间。
霍漱清脱下西装,衣领上的血,已经变黑了。
他苦笑了,这就是他的结局吗?这就是他们的结局吗?他以为这一次会不同,以为她会和他走完这一生,怎么会——
很快的,冯继海就来了,跟霍漱清说了,霍漱清什么都没说,只是摆摆手,冯继海就走到苏凡身边,苏凡回头看了一眼屋里,尽管她看不见霍漱清所在的位置,却还是看了一眼。
门关上,两个人走了出去。
冯继海见她一路上一言不发,心里也有些不安,可是他不该问,也许霍书记和苏凡只是闹了点别扭而已,仅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安慰着,冯继海就问她要去哪里。
要去哪里?
她看向车窗外,她不知道要去哪里,自己还能去哪里呢?
现在不想回曾家去,要是回去了,妈妈肯定要问东问西,而且,她不知道怎么对念卿说。
念卿?
她猛地想起来,自己还有念卿啊,可霍漱清,霍漱清他说,他说要带走念卿。那样的话,念卿就,就要有个新妈妈,而她——
不行,绝对不行!
“去我妈那边。”她说。
冯继海看了她一眼,就把车开上正道,准备前往曾家大院。
霍漱清真的要和她离婚了吗?
苏凡不知道车子怎么停在了曾家的院子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念卿已经跑到车子这边了,后面跟着罗文茵。
“妈妈——”念卿叫着,苏凡忙下了车,冯继海也下来了。
罗文茵看到冯继海的那一刻,还是有点讶异,心想,这丫头跑出去找霍漱清了吗?霍漱清白天很忙,这丫头怎么就知道添乱?
心里这么想着,她却还是微笑着对冯继海说:“小冯辛苦了,漱清呢?”
冯继海一下车就问候了罗文茵,道:“霍书记还在国宾馆那边,让我先送夫人过来。”
罗文茵“哦”了一声,看了一眼女儿那有些落魄的脸,对冯继海笑着说:“这么热的天,先进屋吃点西瓜再走,漱清那边,也不急在这一会儿。”
冯继海也不好推辞,看着苏凡挽着念卿的手在前面走,他也跟在了后面。
正堂里,家里的勤务人员已经摆好了西瓜在茶几上放着,几人进去,罗文茵请冯继海坐下吃。
霍漱清这个女婿,在罗文茵的眼里看起来虽然年纪有些大,可是,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霍漱清根本不算是年纪大,虽然和苏凡差了十几岁,不过这在这个圈子里也不是个事情,比他们年龄差距大的又不在少数。而且,霍漱清这个女婿,让她在曾家和叶家面前硬气了不少。谁不知道霍漱清是红墙里面炙手可热的人物呢?
不看僧面看佛面,罗文茵对冯继海这个霍漱清贴身的秘书,也是另眼相待的。冯继海是霍漱清从云城带到榕城,又带到京城的人,这自然与冯继海谨慎细心的办事风格不无关系,可是,冯继海为霍漱清服务了这么多年,足见他在霍漱清眼里的分量。罗文茵看着自己的女儿,虽然女儿和冯继海也是关系很好,可是毕竟这个女儿对很多事都不甚明了,并不懂得只是凭着一腔真意对人并不一定能取的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且,秘书的重要性,这丫头也不见得明白。罗文茵这么想着,心里也只有不停地叹气。
“漱清这阵子很忙吗?”罗文茵含笑看着冯继海,问。
“是,最近是挺多事情的。”冯继海的回答滴水不漏。
领导的行踪,那是机密,领导忙什么事,那更是机密,哪怕是领导的岳母问,也不能随便说。冯继海很清楚这一点。
罗文茵也只是寒暄,自然之道冯继海不能说太多,便笑着说:“你爱人和孩子在这边习惯吗?”
冯继海随调书记处之后,他的妻子和孩子也都跟着来了。
礼貌地回答了罗文茵的问题之后,冯继海微笑着说:“夫人,霍书记那边还有事,我先告辞了,谢谢您的款待!”
哪怕是吃一瓣西瓜,也要说款待!
罗文茵含笑点头,道:“那就不留你了,你回去忙吧!谢谢你送迦因过来。”
等冯继海离开,罗文茵看着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女儿,道:“你跑去找漱清了?什么大事非要去烦他?你这样子不知轻重,传出去对他有多大的影响,你知道吗?”
母亲的怪怨,让苏凡的心情更加的低落,可她什么都不说,只是低头看着女儿。
女儿啊,现在越来越像霍漱清了,特别是想事情的表情,简直和霍漱清一模一样。
这么一想,苏凡的心里就突然痛了起来。
她没有回答母亲,只说:“妈,我带念卿回房午睡去了,您休息一下吧!”
说完,她就把念卿手里的西瓜放下,抽出纸巾擦着孩子的嘴巴和手。
罗文茵看着女儿,想起女儿之前说的那些话,心里不禁担忧起来。
“迦因,你,你和漱清,没事吧?”罗文茵问。
苏凡淡淡笑了下,摇头。
罗文茵走到女儿身边,轻轻挽起女儿耳畔的碎发,道:“孩子,记住,好好和他过日子,才是你这一辈子最大的福,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苏凡望着母亲,强压着想要哭泣的冲动,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妈。”
罗文茵看着女儿这样子,深深叹了口气。
这几个孩子,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保姆说念卿已经午睡过了,念卿说她要去花园里钓鱼——因为念卿喜欢钓鱼,罗文茵就特意在花园里弄了个养花池给孩子养了几条小鱼去捞,苏凡也没心情睡觉,就陪着孩子在后花园里坐着,看孩子捞鱼。
花园里安静极了,只有蝉鸣声。
蜻蜓,在荷花池里飞来飞去舞蹈着,踩在水面上,荡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水纹。
苏凡趴在阑干边,看着这经典的夏日景象,心里,却似海啸翻涌着。
念卿在一旁玩着,弄湿了衣服都不在意,开心不已,苏凡看着女儿脸上的笑,泪水模糊了双眼。
不经意,泪水就从眼里涌了出去。
她抬起手擦去,才发现有个人就站在自己身后看着这一幕。
念卿也看见了,扔下手里的小鱼网,跑了过去。
“舅舅——”念卿叫着。
曾泉微笑着走向念卿,抱起孩子,也不管念卿那湿乎乎的衣服弄湿了自己。
“你,回来了?”苏凡起身走向他,问。
“嗯,刚回来,过会儿要回去了,有急事要去处理,我在等车。”曾泉答道。
“念卿,下来,你把舅舅的衣服弄湿了。”苏凡道。
说着,她把念卿抱过来,一看这么湿漉漉的衣服,忙叫保姆过来给孩子换衣服。
等保姆带着念卿离开,苏凡才说:“你看着她的衣服湿的,干嘛还要抱?现在——”
曾泉却笑了,道:“换一下就可以了,我可不能因为害怕孩子弄湿自己的衣服就拒绝她的热情。”
苏凡笑了下,坐在栏杆边。
“怎么了?”他问。
她摇头不语,抬头看着头顶走廊上的木头。
“你这个样子——”曾泉道。
“嫂子的演奏会马上就到了,你能赶回来吗?”她却问。
曾泉愣了下,却道:“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你尽量回来吧,她练习的很认真呢!她很想你回来看她演出的,别让她伤心。”她看着他,道。
曾泉坐下来,认真地看着她。
“其实,人的心都是很脆弱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面对自己爱的那个人,都不是看起来的那么坚强。表面上什么都不说,等到说出口的时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苏凡说着,顿了下,“别让她对你失望,好吗?”
曾泉不语,只是静静看着她,看着她眼里闪动的泪花。
“迦因,出什么事了?你和霍漱清——”他问。
她低头,泪水却涌了出来,啪啪打在她的手背上。
“告诉我,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啊?迦因?”他抓着她的肩,急急地问。
她却摇头,抬起手背擦去脸上的泪,对他笑了下,带着浓浓的鼻音,道:“你还来得及,千万,千万,别再让她伤心了,好吗?要是她真的,真的死心了,就——”
“你这家伙,说什么呢?莫名其妙的。说,是不是霍漱清欺负你了?我找他算账去——”曾泉说着1;150850295305065,起身。
“别,你别去,别——”苏凡追上他,拉住他的手。
曾泉猛地怔住,回头看着她。
四目相对,眼里却是她的泪花闪闪。
“迦因?”方希悠的声音突然飘了过来。
曾泉忙转头看去,园门口,方希悠和苏以珩站在那里。
方希悠看着苏凡抓着的曾泉的手,半晌不动。
苏凡并没有意识到方希悠在注意什么,松开曾泉的手,忙擦了下自己的眼泪,走向方希悠和苏以珩。
“嫂子,苏总,你们,你们是来送票吗?”苏凡想起方希悠之前说的事,道。
苏以珩看着方希悠和曾泉四目相对沉默不语,对苏凡笑着说:“是的,我过来给你送票,接希悠去和他们几个再确定一下演出的细则。”说完,他对曾泉道,“阿泉,一起去?”
“不了,我马上要回去了,有点紧急的事。”曾泉道。
方希悠低头苦笑了下,对苏以珩说:“一起去我们那边喝点茶再走吧!反正也不赶时间,等阿泉走了咱们再过去。”说完,又对苏凡说,“迦因要不要一起去?”
“不了,我去看看念卿衣服换好了没。”苏凡说完,跟苏以珩道别,就走到了园子的出口。
“哦,你的票——”苏以珩忙追了上去,把票递给她,“两张票,到时候看霍书记有没有时间,欢迎你们夫妻一起过去。”
苏凡接过票,对苏以珩笑了下,道:“谢谢苏总,恐怕他没时间。我一个人去看的话,你们不会不欢迎吧?”
她说的是玩笑话,现在心情这么差,竟然能说出玩笑的话,也是服了自己了。
“哪里,只是朋友们玩儿的,你要是喜欢,大家可以一起玩。”苏以珩道。
“谢谢你,我,我不会乐器什么的,没学过。”她有些尴尬地笑了下,道,苏以珩看着她“哦”了一声。
“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去聊吧!谢谢嫂子和苏总!”苏凡跟他们三个挥手再见,离开了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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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老苏!”曾泉喊了苏以珩一声。
苏以珩转身看着曾泉在前面已经走了,方希悠还站在那里,便拍拍她的肩。
她抬头看着他,苏以珩低声道:“走吧,等会儿阿泉就要去上班了。”
方希悠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苏以珩知道她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
“的确是个让人心生怜爱的女子!”苏以珩叹道。
“连你也这样想,怪不得,怪不得有些人念念不忘。”方希悠叹道。
“我只是客观的评价一句,你不要多想。至于刚才的事,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样,阿泉,他有分寸的。可能是有别的事情——”苏以珩背着手,和方希悠并排走着。
“是啊,他们总是有理由的,各种各样的理由。”方希悠道。
苏以珩看着曾泉已经走出了花园,便停下脚步,看着方希悠,她也停了下来。
“给他一点时间,他现在只是,这是——”他说。
“我已经给他太多时间了。”方希悠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人啊,这到底都是在干什么?
苏凡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念卿已经换了衣服,拿着笔在画画,她就把票放进了包包。
恐怕霍漱清,是真的不会去的了!都要离婚了,他又何必陪着她应付岳父家的这些事呢?
这么一想,她的心里就难过不已,好像自己和他已经成了陌路人,已经没有关系了一样。可是,明明,明明心里,那么,那么的想他。
“妈妈,你怎么哭了?”念卿抬头看着妈妈,问。
苏凡伸手摸着女儿的头顶,道:“念念,如果,如果,爸爸妈妈要分开的话,你,你跟爸爸还是跟妈妈?”
“我要爸爸妈妈一起。”念卿却根本不去想母亲话里的逻辑,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
“如果,爸爸妈妈不能一起呢?念念要——”苏凡擦去眼泪,问。
“为什么爸爸妈妈不一起?爸爸要去出差了吗?”念卿仰着小圆脑袋,问。
为什么?为什么?因为,爸爸妈妈要离婚了?
苏凡说不出来。
“我要爸爸妈妈一起,爸爸陪我玩球,我要教爸爸,爸爸不会踢球。”念卿说着,又低下头,“小飞叔叔踢的比爸爸好多了,爸爸好笨!”
泪水,从苏凡的眼里又流了下去。
念卿画了几笔,又抬头看着苏凡,道:“妈妈,我可要回家去看小飞叔叔吗?”
孩子总是把榕城叫家,家里有小飞叔叔,有奶奶,有江奶奶,还有姐姐,姑姑,那里,更好玩。
找逸飞?
苏凡不语。
她,不能再见逸飞了,不管她和霍漱清结局如何,她都不能和逸飞见面。是她一个人毁了自己和霍漱清的一切,不能继续去破坏逸飞的生活。如果逸飞要结婚,那她就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他,看着他幸福,这是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不是吗?
“对不起,念念,妈妈不能带你去见小飞叔叔。”苏凡道。
“为什么?”这孩子现在为什么总是很多,简直成了十万个为什么,动不动就为什么,总是把保姆和家里人都问的呆住。
为什么?她能和孩子说真话吗?不能,不能说,孩子也不会懂,孩子懂的只有小飞叔叔对她好,小飞叔叔陪她玩,而爸爸总是忙着工作不陪她——
“因为,小飞叔叔工作很忙,我们不能打扰他!”苏凡道。
念卿撅着嘴,低头不语。
过了一会儿,罗文茵敲门进来了。
“迦因,我有事要出去,晚上有个饭局要去一下,我刚才给漱清打电话了,跟他说了后天晚上和希悠父母一起吃饭,你晚上回家见到他再说一次,我怕他一忙就忘了。对了,你爸后天也就回来了。”罗文茵说完,准备就走了,可是,回头看着女儿和外孙女都是一言不发的样子,不禁有点担忧,折身走过去。
“怎么了?刚才就看你不高兴,和漱清吵架了?”罗文茵问苏凡。
苏凡不语,摇头。
“妈妈,要和爸爸道歉。”念卿猛地抬头,道。
罗文茵和苏凡都愣住了,罗文茵很快就笑了,道:“我家念卿真懂事,就是呀,吵架了要道歉。”
念卿很认真地点头,看着妈妈,道:“姥姥说了,小朋友吵架之后要道歉,才能当朋友在一起玩,要是不道歉,就没有人喜欢你了。”
“姥姥的乖宝宝!”罗文茵高兴地抱了下念卿,亲了孩子的嫩脸蛋。
苏凡不禁笑了。
“夫妻之间难免吵架,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说句软话,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什么事都没了。漱清整天那么忙,哪有空琢磨你的心思,哄你开心?”罗文茵说完,又叮嘱了一遍,就走了出去。
今晚,她要带着孩子回去,还是住在这里?他,会不会回去?
苏凡打开手机,看着手机里面他的照片,心里疼极了。
母亲说刚刚给他打电话了,难道他没和母亲说离婚的事?
或许,是不想让家里人干涉吧!很多离婚的夫妻,不都是因为双方家里人的牵扯才放弃了离婚吗?看来,霍漱清是下定决心了!
苏凡闭上眼,泪水从眼里滚落下去。
曾泉那边,方希悠给两个人泡茶,曾泉和苏以珩有的没的聊着。
“好些日子没瞧见顾希了,改天约出来一起去打球?”曾泉对苏以珩道。
“她有点忙,还是算了。”苏以珩道,想了想,他又问,“刚才看见迦因好像在哭,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方希悠看着曾泉,曾泉却淡淡笑了下,道:“问她也不说,八成是和霍漱清怎么了。”
“我看霍书记对她很爱护的样子,眼神里,呃,那种感觉,就让人觉得他们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苏以珩是故意这样说的,说的时候,他观察了下曾泉和方希悠的表情。
那两个人都不说话,方希悠望着窗外,脸上却是期待又无助的表情。
“你去给我们拿点点心啊,哪有这样干喝的?还有,上次不是给你送了一块沉香吗?这么热的天,点个香也让我们心里凉快凉快,快去!”苏以珩对方希悠道。
“你现在毛病真多,是不是被顾希给惯的?”方希悠起身,道。
苏以珩笑了,道:“咱们以前不就是这样吗?”
是啊,以前——
曾泉坐着,端起一碗茶。
苏凡并不知道曾泉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方希悠和苏以珩什么时候走的,看着女儿画画一会儿后,她也睡着了。
浅浅的做了一个梦,却又梦见了霍漱清!
她哭了,或许,这就是自己今后的生活,只能在梦里见到他了。
晚上,苏凡和女儿在曾家吃了饭,偌大的一个家,吃饭的就她们母女两个,吃完饭,她和保姆一起给孩子洗完澡,准备安置念卿上床睡觉,却没想到门开了,进来的人,竟然是霍漱清。
“爸爸——”坐在床上玩的念卿看见爸爸进来,欣喜地叫道。
苏凡完全惊呆了,木然的看着他走过来。
他这么快就准备好离婚的材料了吗,这么快——
她从来都没想到他会这样,这样迫不及待地和她离婚吗?
看着他把外套挂在衣柜里,洗了手过来抱起女儿坐在自己腿上,却不和自己说一个字,苏凡的心里,有了最坏的预感。
“今天做什么了?”霍漱清抱着女儿问。
“画画了,画了爸爸,还有妈妈。”念卿说着,从爸爸腿上起来,下床光脚丫子去取自己的画,苏凡忙追上去给她穿鞋,可孩子根本不穿。
“爸爸,你看——”念卿乐滋滋地把自己的画给爸爸看。
霍漱清完全懵了,这是什么啊?上面只有三个大脑袋,身体都跟豆芽一样,线条也不直,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三条大头鱼更贴切。
“这是什么?”霍漱清笑问。
“爸爸,妈妈,念念。”念卿的手在纸上指着,认真地说。
霍漱清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亲着女儿的小脸蛋,女儿哈哈笑着挠爸爸的痒痒,父女两个倒在床上开始闹。
苏凡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感觉这是最后的晚餐一样,心情,却根本高兴不起来。
“谁给你教的?爸爸有那么丑吗?”霍漱清笑道。
“妈妈教的——”念卿道。
霍漱清看向苏凡,看着她穿着一件米黄的睡裙,长发垂肩,就像一个娃娃一样,他转过头对女儿道:“没事,念卿长大一点就会画的更好了。告诉爸爸,还做什么了?”
念卿坐在床上,很认真地想着。
“抓小鱼了,它们游来游去游来游去,不听话,我抓不到。”念卿说着,还比划着小鱼的游泳。
“那就不要抓了,让小鱼们好好游泳,要不然它们就死了,死了你就看不到了,明白吗?”霍漱清道。
“那,要是爸爸妈妈不在一起的话,是不是也就死了?”念卿想起妈妈下午和她说的话,思维一下子就跳了过来。
霍漱清和苏凡都惊呆了,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谁和你说的,爸爸妈妈不在一起?”霍漱清问女儿。
念卿指着苏凡,道:“她——”
霍漱清看着苏凡,沉默不语,苏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坐在一旁。
“爸爸,妈妈,不在一起见不到了,就是死了吗?就再也见不到了,是吗?”念卿眨着大眼睛看着爸爸妈妈,一脸不明白。
孩子哪里懂得生死?只是,当她的脑子里有了简单的逻辑,这样的逻辑就变得很可怕。
两个大人都说不出话来,该怎么向孩子解释?
“宝宝,来,坐爸爸腿上。”霍漱清望着女儿,抱着女儿。
念卿乖乖坐在爸爸腿上,抬起头看着爸爸。
“小鱼要是死了,就是不会吃饭不会游泳不会,不会再陪你玩了。”霍漱清道。
“那爸爸妈妈不在一起,就不是死了,对吗?”念卿问。
霍漱清看着苏凡,没有说话,又低头看着女儿,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道:“爸爸妈妈会一直陪着念念,陪着念念长大,明白吗?”
“那爸爸也不会去出差了,是吗?”孩子又追着问。
“出差?”霍漱清又不懂女儿这逻辑从何而来。
“爸爸不要出差好吗?念念想要爸爸陪念念玩,念念不要和爸爸妈妈分开——”念卿抱着霍漱清的胳膊,哭了起来。
霍漱清抱起女儿,擦着女儿的泪,一旁的苏凡也是泪眼蒙蒙。
“苏凡,我们,死了吗?”霍漱清望着她,问。
她什么都说不出来,接过女儿抱在怀里,泪水滴在女儿的脸上。
“我们,死了吗?”
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没有死啊,她是那么爱他,可是,离婚的话出口,她又该如何收回?
霍漱清望着她,得不到她的回答,他的心里深深叹息一声,再也没有理会她,抱着女儿起身,把孩子放在一旁的婴儿床里。
“爸爸给你讲个故事,你乖乖睡觉,好吗?”霍漱清关了房里的灯,只打开床头的台灯,对女儿道。
“我想看书,爸爸。”念卿抱着自己的玩偶,道。
“好,爸爸给你拿一本书,咱们一起讲。”霍漱清起身,走到隔间的书架,仔细找寻着,才取了一本绘本书,他都不知道女儿有这些书的,不知道是苏凡什么时候买的。
这么想着,抬脚迈进卧室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给女儿取被子的苏凡。
台灯的柔光,包围着母女二人,那柔软的睡衣包裹着她们的身体,两个人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像,霍漱清一时之间无法迈步,只想多看看这一幕。
这就是他的家人,他等待了四十年才拥有的家庭,而这一切——
苏凡,你真的舍得抛弃吗?苏凡,你,到底在想什么?
“爸爸——”念卿猛地转头,看见爸爸就站在卧室门口,开心地叫道。
苏凡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他却似乎根本没有再看她,直直地朝着女儿走来,苏凡的心,猛地痛了下,起身离开女儿的床边。
霍漱清很有默契地坐在她刚刚坐的位置,翻开书,调亮了灯光。
“爸爸,我给你讲,好吗?妈妈给我讲过这个故事,我会讲。”念卿道。
霍漱清看了一眼整理着床的苏凡,转头看着女儿,翻开书。
念卿指着书上的字,认真地念着“爸爸在哪儿”。
“宝宝都认识爸爸了?”霍漱清惊道。
“妈妈给我教的啊!”念卿看了爸爸一眼,开始翻书讲故事。
霍漱清搂着女儿的头,看着女儿像模像样的翻书,听着女儿认真地讲述着书上的故事情节,他的心里,那颗紧绷的心,慢慢变得柔软了下来,轻轻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
“爸爸,我讲完了,你学会了没有?”念卿抬头看着爸爸,神情严肃,俨然是一个小老师。
苏凡听见女儿这么说,无声笑了,她知道这小家伙经常就是这样的。可霍漱清对于这种情况并不是很熟悉,这一幕倒是让他惊呆了,却很快就哈哈笑了起来。
“好,好,爸爸学会了,来,现在爸爸讲,好不好?”霍漱清拿过书,开始学着女儿的样子讲,却被女儿指出他的错误——没有读封面上的书名。
霍漱清之前压抑的心情,被女儿这么一折腾,瞬间消失了。
苏凡偷偷看着他,黑暗与光亮在他的脸上折出立体的光影,越发显得那张俊逸的脸庞更加的刚毅。
这些日子,她都没有好好看过他,现在这样,心里难免有点心伤。或许,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这样看着他了,再也——
浓浓的哀伤笼罩着她的心头,原本想问他要不要留下来过夜,可是看他和女儿那么投入,再想想自己和他现在的处境,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就直接去了浴室给他准备洗澡水。
霍漱清看着她一言不发走出去,心里又飘起来一团阴霾。
等苏凡回来的时候,女儿已经睡着了。
他小心地给女儿盖好被子,把书从女儿的床上拿开,回头就看见了她。
调暗了床头的灯,霍漱清走向了她。
她向他走近两步,想要抬手抱住他,他却从她身边直接走了过去,留下她空空的双手静静垂在黑暗中。
而那一刻,泪水也从她的眼里滚落了下去。
可是,只是那一刻,她抬起手,转过身看着他把书放回书架,猛地跑了过去——
他的身体,猛地震了下,他的心,却也在狂乱的跳跃着。
她就那么静静地抱着他,从他的身后抱住他,不愿送开。
霍漱清,我错了,我不该那么不霍后果说出那种不负责任的话,霍漱清,我错了!
她在心底不停地重复着,不停地说着,可是,嘴巴就是张不开。
他静静站着,良久,一动不动。
苏凡啊苏凡,你,到底怎么回事?到底要干什么啊?
他也好想转身抱住她,好想——
可是,他没有那么做,他只是站着,站了好一会儿,抬起手,慢慢地掰开她的手指。
苏凡怔住了。
看着他默默转身,看着他静静望着她,看着他的手,轻轻贴上她的脸。
她猛地抓住他的那只手,紧紧贴着自己的脸,泪水,就顺着那指缝流了下去。
下一刻,他猛地抬起她的下巴,急切的唇瓣贴上了她的,大手隔着她身上单薄的睡裙放肆地抚摸着。
她吟哦出声,身体好像失去的重心,唯有牢牢攀住他坚实的身躯,如同藤蔓紧紧缠绕着他。
他的吻,用力又滚烫,烫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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