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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还好有这场持续的严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同时更加担心蒙元军今天会恼羞成怒来攻城。
可是一直等到午时还没有看到蒙元军出兵的迹象,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今天蒙元军多半不会攻城了。
因为再有三个时辰天又黑了,这么短时间根本不够蒙元军攻下城墙。
有些边军开玩笑地说:“看来这些蛮子也知道今天是我们的元旦春节,不好意思来攻打我们。让城里的居民今天也可以小小的庆祝一下,不用担心被人骚扰了。”
……
蒙元军不是不想进攻敦煌城,而是最近天气太恶劣了,士卒多有冻死冻伤,伤亡的数字每天都在增大,而蛮族联军的内部协调上也出了些问题。
这几日蒙元、西域、西蕃三方将领一边安抚士卒情绪,一边互相指责对方攻城不力,吵得不可开交。
十二月二十七日,西域西蕃的中军第二部人马到达后,立刻派人来蒙元军中催要粮草。
新任的联军统帅巴图可没有前任苏合那么好说话,先是将西域西蕃的催粮官一顿臭骂,乱鞭抽出了帐篷。
后面又觉得不解气,亲自带三万铁骑去城西督战,西域西蕃联军迫于巴图的淫威,只好狂攻城西城墙两天,又丢下了一万多具尸体,结果连城墙都没有登上去。
眼看西域西蕃联军就要断粮了,以这两军的军事素养,如果断粮,不需要几日就会全军溃散而去。
巴图虽然非常恼怒,但是他身为联军统帅,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西域西蕃联军就这么散了,否则他也无法向金帐可汗交代,估计可汗为了安抚西域西蕃那些人,把自己杀了都有可能,还能趁机夺取自己的部落。
巴图苦恼了半日,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让城西联军兵分两路,一路继续保持对城西的压力,另一路去劫掠敦煌城背后的唐国城池。
同时巴图从自己不多的军粮中拿出一部分支援西路军,然后他向西路军要来了在西域大营中关押的九千多名唐国百姓。
这些唐国百姓已经被西域和西蕃屠杀和折磨死了将近一半,死去的人一具尸首也没见过,不知道被这些蛮人埋到那里去了。
而活着的人早已被饥寒折磨的只剩皮包骨头,形如一群行尸走肉,就是想吃肉也剔不下来多少肉,西域西蕃军虽然不知道巴图要这些人干什么,但是现在只要有粮食,什么人他们都肯卖掉。
巴图没有解释,带着三万大军押着这九千多唐国百姓回了城北的大营。
西域西蕃因为有了粮草,当晚又庆祝了一番,让士兵们放开肚皮大吃了一顿,又耗去了巴图支援粮草的四分之一。
对他们来说,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就不想,反正自己有吃有喝就好,至少这些牛羊肉比那些肉糜好吃多了。
……
敦煌城,城主府内。
李成良城主正在仆妇的帮助下,开始穿戴正式的祭服,今天他要带领敦煌城的士绅乡老去祭拜祖庙,这是敦煌城每年最重要的祭奠仪式,是华夏儿女对先祖的崇敬之情,是对华夏先民奉献血食的重要时刻,自然得由城主大人亲自操持。
李成良现在比一个月前至少瘦去了二十斤,往年合适的祭服穿在身上,显得格外宽大,因为两万黎民陷落蛮军之手,李大人急怒攻心大病一场,最近才能下地行走。
敦煌百姓对李城主的敬仰之情更加浓厚,深为自己有这样的好城主而庆幸不已,时刻盼望着李大人能早点好起来。
如果李城主的身体好了,就可以自己操持政务,这样范将军的负担就可以减轻一些,全心全意在前线对敌了。
李城主、范将军为了敦煌百姓付出了近二十年的心血,在蛮军杀到城下时,一个因为惦记着城外百姓安危,急怒攻心、喷血卧床;另一个为了保护城中市民,带领边军将士浴血奋战二十多天不下战场。
百姓们为有这样的好城主和好将军而感动不已,全力拥护两位大人,积极参与军训备战,很多青壮火线加入城防军,而城防军中的老兵及时补上边军的空缺,这样才将敦煌城守得滴水不漏。
敦煌府的长史和司马都在一旁苦劝,希望大人能爱惜身体,祭奠仪式可以交于范将军代劳。
李成良的夫人也在一旁泪流满面地苦劝,说他三天前还在咳血,今天就要出去主持祭祀,着了风寒可就是大事了。
李成良大怒,一脚把夫人踹翻在地说:“你一个妇道人家,你懂得什么?我是一府之主,又是皇族宗室,元旦祭奠这么大的事情我不出席,城内百姓就会猜测,猜测就会慌乱,慌乱就会生变,生变就可能保不住城池了,你知道吗?
所以我今天必须出去,就是死,我也要死在祖庙里!你再敢多嘴,我就休了你!”
李夫人与李城主相守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夫君发这么大火,李夫人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从后院出来了几个丫鬟、仆妇急忙把夫人扶起,送回里屋去了。
刚才是城主的家事,府长史和府司马不便插嘴劝解,待夫人走了,他们仍然坚持苦劝李成良。
李成良余怒未消,一阵剧烈地咳嗽后,面色变得一片潮红,好半天才压下去喘息,艰难地说:“你二人不必多言,我年龄大了,心境却不成熟,只会意气用事,这一病就是月余,把敦煌城的重担都压在云超一个人身上。
前日云超来看我,人瘦得厉害,脸上、手脚生满了冻疮,整个人疲惫到极限,身体完全是靠一股虚火顶着呢,再这样下去,他也得病倒。
我这些天躺在床上,想了很多,那天我做的确实不对,让云超难做了。我比他大六岁,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决断力和血勇气,如果当日我坚持出兵救人,此时怕敦煌城已经被攻破了。
我既然错了一次,就不能继续犯错了,我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最清楚,支撑这次祭祀不成问题,我想要帮云超分担一部分压力。
再躺在床上不起,我就不是养病了,而是在逃避朝廷交给我的责任,你二人不用多言,去看看录事参军各项祭祀工作都准备好了吗?告诉外面等候的士绅乡老,我马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