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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县里新来的法医？”
“我是。人在哪？现场有没有被破坏？”
“现场没有被人动过。我们带来的设备不够，不能记录，所以就先放着。”
江一沁点了点头，“带我去看看。”
那名队长走在前面，带着他们过去。
走了五分钟后，那名队长在一座破旧的房子前停下。
那个房子看起来已经被列入危房的行列了。
房子没有开灯，门框黑洞洞的，像一个能吞噬所有人的大口。
门槛上，有一个老人麻木的坐在那里，借着周围的依稀灯光能看到他脸上未干的泪痕。
江一沁可以想见，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伤心。
她示意唐雨珍过去跟那个老人聊天，既可以稳定老人悲伤的情绪，又可以打听一些他们想要打听的事发前后左右的事情。
江一沁跟那名队长一起进去。
他们进屋后打开了临时照明灯。
那名死者躺在房子的正中央，强光将她的身影凝成成了一个凝固的剪影。
江一沁环视了屋内的摆设一圈，发现这个屋子何止是家徒四壁。
整个家里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有，放眼看过去只有电饭煲能勉强算是一件电器，其他的她都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电视机、电风扇、电磁炉这种生活必备的东西根本就不用想。
江一沁边打量周围边换上无菌手套和白大褂。
她先是看了死者的脸，发现死者是位年迈的老太太，形容枯槁、身形佝偻，就这么躺在冰冷的地上。
江一沁正要移开目光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又重新把目光盯在死者的脸上。
然后半蹲在她身旁，动了动她的手臂，发现她没有出现尸僵，整个身体很是柔软。
江一沁又摸了摸她的脸，发现皮肤弹性跟活人没有任何区别，除了身体异常冰冷之外。
她眯起了眼睛，在唐雨珍、老人、几名警员诧异的目光里坐在地上，从身后抱着那名死者，双手在死者的胸前交握，用力的往上一拉。
如此反复了十几次。
老人见自己的老伴死后居然遭到这样的对待，几次想上来，但都被唐雨珍和几名警员给制止了。
江一沁反复地动作同样的动作，直到她手臂酸麻，身上都是汗之后，才听到屋内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咳嗽声。
众人本来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在听到那声细微的咳嗽声时，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
被唐雨珍制止住的老人立刻瞪大眼睛，猛地推开唐雨珍朝他老伴儿跑了过来，却在老伴儿的身前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江一沁给旁边的警员打了个眼色，那名警员连忙拉住老人，说道：“让江法医继续救治吧。”
老人点点头，蹲在江法医身边。
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一沁怀里的老伴儿，目光里涌起的光彩让所有人都不由地怔愣起来。
江一沁在怀里的老人发出咳嗽声之后，又揉按了几处大穴。
直到老太太睁开了眼睛，呼吸平稳起来，她才停止了动作。
江一沁说道：“找一床软一点的被子，把老人放在被子上，不要垫枕头。”
老人连忙跟警员配合，拿了床被垫在屋里的长凳上。
江一沁示意唐雨珍和一名警员，把人平移到长凳上面放着。
做完所有的一切之后，老人的屋外已经挤满了人，都在窃窃私语着。
江一沁就着明亮到刺眼的灯光，在笔记本上写的什么，然后交给刚才开车的警员，说道：“你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我上面列的东西。”
那名警员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我这就过去。”
镇上的队长走了过来，说道：“附近的路我们的人比较熟悉，我让人过去，顺便买些东西让你们吃点晚饭，别饿着肚子做事。”
“好，接下来还得麻烦你们做些疏导工作，把村民劝回家吧，不要影响两位老人休息。”
江一沁安排完之后，就坐到老太太的身边，查看她的脸色和呼吸，发现她的呼吸已经很平稳，也没有其他的异常。
坐在一旁的老人不断地握着老伴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摩挲着，怎么也不松开，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着江一沁根本听不懂的话。
但她大概能猜出来，那些话应该是他们之间的体己的话。
江一沁想起老妈刚从重症病房醒的时候，老爸也握着老妈的手一晚上也没松开过。
思及此，她的心里有些酸涩。
无论贫穷富贵，他们身边都有一个人陪伴着他们。
大概就是某首歌里所唱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这样平实的幸福，她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