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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了血的衣襟格外的刺目。
上官凝被人押着,渐渐走远,肩头火辣辣的痛,鲜红的血映入眼里,微微有些晕眩。她咬牙忍了,没有发出一丝声,随几名侍卫停在一个狭小阴冷的入口。
“楚王妃,请吧!”一人面无表情开口,一把推她进去。
这里竟是个小型的牢房,一踏进来,便有阴寒的凉气往身上钻,角落里“吱吱”乱叫,竟然是四散的老鼠。侍卫们见怪不怪,只推搡着她前进,最近打开一间牢门,推她进去,随即面无表情的离开。
肩上的伤口每动一下便牵扯的疼痛,她便不动,看着肮脏污秽的牢房,实在有些反胃,干脆阖上了眼缓缓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皇宫,有刺客,她扑上前……
杨靖果然还在宫里,他为什么没有再去涣洗院找她?是因为没有完成任务么?他的目标,到底是谁?
沉思着,外侧却又传来开门声,进来一位眉眼和善的太监。
他提着小篮,在上官凝牢门前停住,微一努嘴,便有人上前打开铁门。
“楚王妃娘娘……”太监的声音又尖又细,激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奴才王福宝,来给您看伤的。”
还以为所有人都把她忘了!上官凝微微苦笑,挪了挪位置,让出个草席:“那麻烦王公公了。”
“无妨。”王福宝将手中小篮放下,自己半蹲下来,“先得罪了,楚王妃娘娘。”
上官凝知道他的意思,自己解开颈前几粒扣子,把受伤的肩露出来。反正她是治疗,自己本身又没有那么封建,再说对方是个太监,也没什么怕的。这一番动作牵扯到伤口,又惹得她咬牙吸了几口凉气。
王福宝倒是一惊,这伤的颇深!恐怕要用针线缝起来了。
“怎么了王公公?”许久不见动静,她小声的开口询问。
“这……”王福宝为难的皱眉,“伤口太深……可奴才这儿没有麻药……”
上官凝了然,淡淡一笑,道:“王公公只管做自己的,疼一些,我忍着便是。”嘴上说的轻松,心底却还是有些怕的,不打麻药,听起来怎么都是件恐怖事件。
昔有关二爷刮骨疗伤,今有上官凝忍痛缝针,多配!
默默给自己打气,她一脸坚决的对王福宝点头。
王福宝略一犹豫,也是咬牙点头:“您这伤再不缝上,恐怕会失血过多,去一趟太医院实在太远,您就讲究着点吧,几针的功夫,眨眼就好。”
他利落的拿针穿线,常见的羊脂线如今看起来也是恐怖惊悚。见上官凝一脸慷慨赴死的神情,王福宝忍不住扑哧一笑,道:“您别怕,只要忍一小会儿就成。”
反正被扎的又不是他,站直了说话不腰疼。上官凝撇撇嘴,别过头去,握紧了拳。
肩上一凉,是王福宝拿细绢拭去了血渍,随即是细小的尖锐疼痛,摩擦着肌理。穿过羊脂线,简直就是生生撕裂肌肉的剧痛。上官凝微一颤抖,立刻又稳住了身体,拳头攥的更紧。
“如果痛,就叫出声来。”王福宝手中不停,嘴上道。
上官凝却是咬了牙,不肯出声,指甲嵌进肉里,似乎掌心的疼痛才能缓解她的注意力,不去顾着肩头。
片刻的功夫,王福宝已经处理完毕,缠上纱布,退后了道:“楚王妃娘娘,已经缝好了。”
上官凝缓缓拉起衣服,抹了把满是冷汗的额头,虚弱一笑:“麻烦王公公了。”刚才一短暂的时间,她硬是将手心掐出了血,可见忍耐时痛楚。此刻正如大战了一场,浑身虚脱无力,连笑都勉强至极。
王福宝收拾好了东西,真心实意的称赞:“您是奴才见过的最硬气的女子了。”
王福宝一走,牢房里又恢复了寂静,偶尔有老鼠的吱吱声,引起阵阵空落的回声。
背靠坚硬的墙面,她默默思忖,自己袒护刺客,已经是诛九族的大罪,现在有人来给她治伤,待遇已经不错了。讽刺的是,楚翊风心心念念想皇帝死,她无意中竟然也走上了类似的路。
只是这次,恐怕楚翊风也逃脱不了责任吧。
如果要死,能拉着他一起死,实在是太好了。
闭上眼,脑中浮现出刺客与她对视时,那双分明熟悉的眸子,弯弯像个月牙,看着她时,带点诧异,带点惊喜,还有时时刻刻存在的笑意。
原来杨靖也易容高人啊……
时间不紧不缓流淌,有人送吃送喝,虽然伙食不比外面,但总归不错,除去夜里睡的阴冷,时不时有老鼠骚扰,其他的都还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