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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罪过?
拓跋宏强忍着怒意,宣来了当年曾经为冯妙诊治过的太医令,命他重新诊断一次,看冯妙的病是否已经痊愈。拓跋宏一字一字重重地咬在舌尖上:“朕要你再诊一次,冯氏的病,是不是已经彻、底、痊、愈了,听明白了没有?”
太医令久在宫闱,如何会听不懂皇上的意思,当年诊出冯贵人患有痨病,也是受了太皇太后的暗示,他知道,太皇太后想要一个让冯贵人不得不离开皇宫的理由。
明悬寺里住的毕竟都是些姑子,太医令并不方便进入,拓跋宏便派了医女过去,把冯妙请到一处别苑,由太医令诊断。冯妙并不拒绝,只叫素问一人陪着,乘宫中派来的软轿,到了别苑。
太医令知道这场诊脉不过是走个过场,皇上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迎接冯氏回宫,务必要听到一个“彻底痊愈”的结果。他把手指搭在冯妙的腕子上,捻着胡须微微闭起双目。皇帝和几位老亲王就坐在一边看着,即使是做做样子,也要做得架势十足。
随着那脉搏的跳动感渐渐清晰,太医令的脸色却由红转白,额上渐渐浮起一层冷汗。冯妙的脉象细弱,带着明显的亏虚之象。这种脉象未必就是痨症,还要再多加观察才能确定。可若是他此时断明不是痨症,等冯氏回宫之后再发作出来,甚至传染给皇上和三位皇子,他的性命也就保不住了。
拓跋宏见他手指压在冯妙的腕上,久久不出声,心里已经烦躁起来,越看越觉得那几根手指刺眼。冯妙掩着唇轻轻咳了几声,用另一只手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已经半凉的茶。
茶盏刚离开唇边,拓跋宏便大步上前,握住了冯妙端着茶盏的那只手,就着她喝过水的杯沿,喝下了余下的半杯凉茶:“冯氏的病症已经好了,就算没好,朕现在跟她喝了同一个杯子里的水,万一受了传染,病发起来,让冯氏来服侍最合适不过了。”
他把一只手负在背后,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冯氏自愿出宫,为国运祈福,如今时日已满,另选吉日回宫,册为左昭仪。”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屋内众人,像在逐一质问谁敢反对。
左、右昭仪是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的尊贵位份,其中左昭仪又略高于右昭仪,执掌青鸾印,可在皇后空缺或是生病时,代行统理六宫的职权。开国至今,只有母家功勋煊赫或是自身德容十分出众的妃嫔,才能站到如此高位上。没有合适的人选时,这个位置便常常空置,宁缺毋滥。至于出身卑微的教养宫女,则永远没有可能成为昭仪。
以左昭仪的位份迎接回宫,已经明白无误地昭示了皇帝对冯妙的宠爱。冯家一女为后、一女为左昭仪,在太皇太后薨逝之后,竟然再次成为炙手可热的名门权贵。除了冯诞之外,冯家几个尚未正式娶妻的儿子,也成了洛阳城中人人争相巴结的对象,数不清的人家想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攀上这一根高枝。
返回明悬寺后,灵枢便开始忙忙地收拾东西,无论是在南朝还是在大魏,她都从没进过皇宫,听说冯妙可以带她一同回去,兴奋得眉开眼笑。
素问却有些忧虑地问:“娘子,你真的要回去么?帝王的宠爱有时比昙花一现还要短暂,青灯古佛虽然寂寞些,却能长长久久地保一世安稳。”
冯妙低低地压抑着咳嗽:“我不是为了宠爱或者安稳,有人抢走了我的东西,我要一件一件拿回来。有些事情,如果不靠自己,就连神佛也无能为力。”
她突然想起件事,有些急切地问:“今天那太医令的神色有些古怪,我的病症……究竟是不是痨症?怀儿会不会也染上这种病症?”
素问十分自信地回答:“不是我自夸,那个太医令虽然胡子都一大把了,诊断起这些疑难杂症来,未必比得过我。娘子的脉象虚亏,是月中失了调养所致,至于咳嗽、胸闷、盗汗、面色白中泛红,都是由于从小体虚导致的肺热,想必是在两、三岁以前受过什么惊吓,才落下了这个毛病。合在一起很容易误诊成肺痨,实际上,这两种病症要分别调养才行。”
她见冯妙脸色稍缓,又安慰道:“小公子被接走以前,一直都是我和灵枢在照顾,他的确比其他的孩子更容易肺火燥热,但只要日后不多思多虑,是绝无大碍的。”
素问言语得体,思虑周详,看去并不大像一个流落街头的孤女。冯妙忍不住问:“你的医术比大魏的太医令还要好,是跟什么人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