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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心思?”
元芳略略怔了一下,闷声想了一会却道:“不知道呢。夏典侍不爱打扮自己,不像是要往上钻营的样子,对内庭的事务似乎也没那么上心,像是志不在此。”她顿了顿,笑道:“有时候觉得夏典侍你不是这宫里的人,也许哪天就走了似的。”
夏初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过进了宫哪那么容易走呢。”元芳叹了口气,抬手扶住夏初的手臂,“该吃午饭了,下午夏典侍还要背宫规呢,别耽搁了。”
晚上,夏初没有睡好。她想着苏缜,想着蒋熙元,想着咏薇,怎么想却都没有个万全的办法。
如果这繁杂的关系里必然会有人受到伤害,她真希望是自己。她甚至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尽力撮合苏缜与咏薇,等苏缜对自己的情意淡了,再请他放自己出宫,万事大吉。
可以苏缜的聪明,自己有心撮合他会看不出来?明知他喜欢自己还要这样做,那样对苏缜何尝不是伤害,甚至伤的会更厉害,会让他连咏薇都一并反感起来。
左思右想皆是不行。也许是见了咏薇的缘故,也许是自己没了主心骨,夏初这一刻份外的想念蒋熙元。可今次也不同往时,这是皇宫,便是蒋大人在,恐怕也没有办法了吧。
到天色泛白,夏初才浅浅地睡过去。梦里,她看见苏缜坐在流觚亭里,拿着笔正在写字。她站在亭外,离的很近却看不清他表情,忽然蒋熙元便来了,像是没有看见她,径直地走到了苏缜身边。
“皇上,放了夏初出宫吧。”蒋熙元说,“如果皇上一定要让谁留在宫里,我愿意换她留下。”
“也好。”苏缜从案上拿起一支荷花来递给他,“咏薇见了你一定很开心。”
一阵敲门声把夏初从梦里惊醒过来,外面元芳低声地唤她:“夏典侍还没起身吗?”
夏初应了一声,说了声这就来,坐起身来脑子一阵发懵。揉了揉自己微痛的额角,想起依稀未退的梦中荒诞的情节,简直哭笑不得,心说自己这是疯了吗?真是魔障了。
一个上午就在心不在焉中度了过去,夏初满脑子都是该如何在最小的伤害范围内,与苏缜说清楚自己的想法。最后的办法依然似是而非,只能走着看,寻个契机与他慢慢道来才好。
下午,一个消息在宫中蔓延开来,搅动的所有人都没了旁的心思。连那几个训导姑姑都失了往日的严厉,寻着空闲凑在一起反复议论着。直到姜尚仪冷着脸将所有人斥了一顿,下了噤口的命令。
消息无关后宫,却也关系着每个人——青城郡有人造反了。
苏缜一早接到了八百里的加急奏报,是一个县尉遣了亲信家丁送出的青城郡,然后才转交驿站快马送抵京城,送到了苏缜的案前。
奏报中说,青城郡有人从水退的河道中发现一石册,册上典数当今皇上种种无道,说苏缜杀兄弟弑父母,非天授之子。青城郡大水乃天谴所致,旨在授天权于民,惩昏君。
这是老把戏了,所有的起义几乎都要有这样或那样的异象。因为皇权受命于天,想要推翻天子,只能也由天来授权。百姓蒙昧,也信这些。
接下来几乎是顺理成章,有人发现石册,便有人煽动那些有苦无处诉,有气无处撒的百姓。铿锵言辞之下,歃血盟誓,于是揭竿而起。
青城郡遭了灾,朝廷的赈灾银粮送过去填不饱百姓的肚子,却肥了官员的荷包。横竖都是没有活路,造反也算当兵,至少有人管饭。
起义从灾情最重的羊湖县开始,几天之内便如风般地刮了周边的几个县,继而青城郡所有快活不下去的人闻风投奔而来,聚了泱泱万人之众后,竟夺了腾石县城立足。这奏报,便是那个腾石县的县尉送出来的,也许这人现在已经不在了。
苏缜拿到奏报,看着‘杀兄弟弑父母,非天授之子’那几个字,觉得血液都抽回了心里,浑身发冷,却唯独心要炸了。忍不住冷笑连连。
龙书案下,各部尚书要员连气儿都不敢喘大了,小心翼翼地说着自己的主意。
“贼乱人再多也不过乌合之众,可镇压容易,安抚民心却难。臣以为,既然贼人指皇上暴政,朝廷更应以怀柔之姿,派人招安为佳。”
“臣附议。青城郡周边郡县已受了波及,派兵镇压难免更加惶动人心。百姓图的就是口饭吃,与其做了兵卒补给,不如放粮于百姓,贼乱定能不击自溃。”
苏缜坐在龙椅上冷眼看着,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