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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去,谁怕了他们不成!再说了,爹和千尧他们如今出征在外,他也不敢拿我们如何!”
其实萧杏花倒是未必怕了,只是听儿媳妇这么一说,还是安心许多。
“多亏了早早地送你去红缨军,学出一身武艺,要不然你爹他们也不放心就这么走。”
“大嫂,外面到底怎么说的,你可有什么新鲜消息?”
如今佩珩陪着娘在家里,所听说的消息有限,见嫂嫂梦巧儿回来,便这么问道。
梦巧儿听她这么问,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其他人还是老样子,并没多少人受到牵连,只是可怜了那涵阳王了!”
“涵阳王怎么了?”萧杏花听她提起,连忙道。
“听说涵阳王被送到宗府,硬着骨头不招的,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头。后来太后娘娘哭着跑出养心殿,去见皇上,皇上根本不见的,于是太后娘娘便在大雪中跪在了皇上寝殿外,扬言说,一日不能见涵阳王,她就一日不起来。”
“这还了得!”
当今大昭国也是以孝治天下的,孝比天大,皇上自然应该为天下黎民表率。再怎么样,皇太后竟然跪在雪地中求见当儿子的,传出去,也是令天下人笑话。
“是,后来皇上便命人将皇太后硬抬回寝宫,但是誓死不见的。”
萧杏花听了这话,难免叹息。
看来如今皇上是铁了心要把涵阳王往心里整了。
至于刺杀自己的那个到底是不是涵阳王,他已经顾不上了,做为一个带天子,他在遭受两次刺杀后,不允许身边存在任何威胁了。
唇亡齿寒,萧杏花想起以前险些和涵阳王订了亲,不免感叹连连,也幸亏当时佩珩是不喜涵阳王,萧战庭也不愿意女儿嫁给那涵阳王,这才没成。
若是当初万一成了,今日这局势还不知道如何!
现在的萧杏花,自然是深知这燕京城里,并不是只享荣华之处,其中还包藏了不知道多少惊险,一个不慎,往前一步,便是夺命铡刀,万丈深渊。
于是她越发谨慎小心,这些日子家中大门紧闭,不出门,也统统不见外客。只开一个角门,留着给家中奴仆出门采买用。
为了避嫌,梦巧儿已经被她重新打发回红缨军中去了,她只是每天在家照料着儿子和孙子,再陪着女儿媳妇说说话,娘几个一起听听琴,好歹认几个字。
这一日,萧杏花正在家里逗着千翎望槐玩。
千翎如今已经约莫九个月了,望槐也有半岁,两个孩子都长了许多本事。譬如用胖乎乎的小身子在榻上翻个身子,千翎还会用自己的膝盖摸索着往前爬了。
萧杏花最爱看他们叔侄两个翻身了,刚过年还很冷,便是暖阁里地龙烧爹暖和,小孩子也穿得像个球儿。
于是她就看两个胖球儿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圆滚滚的身子在榻上翻来滚去,一个翻滚,另一个也不甘示弱,于是两个胖棉球儿时不时碰在一起。
小腿儿一踢,你碰到我,我踢到你,两个小家伙儿瞪着眼,流着亮晶晶的口水,歪着小脑袋互相对峙着,对峙半响,忽然就恼了。
恼了的两个小家伙完全忘记了萧杏花给他们念叨的叔侄情谊,抬起小拳头来开始互殴。
小孩子的手虽说是软软的,可对方也是软趴趴的小娃儿啊。
叔侄两个抱成一团痛殴,甚至萧千翎还拿小手儿死命去揪侄子的耳朵。
一时奶妈嬷嬷丫鬟都乱作一团,赶紧去分开。
萧杏花和秀梅都赶紧也去分开这叔侄俩。
“你当叔叔的合盖让着侄子啊,那是晚辈!”
“你是当侄子的怎么也该孝顺叔叔啊,这是大逆不道!”
然而两个小家伙哪里听得进去这个,小腿儿踢腾得可欢实了,小胖手使着吃奶的劲儿挥舞过去。
最后只见原本打得起劲的萧望槐忽然不动了,之后便见底下哗啦啦一声,一汪儿水线射出来。
这是尿了?!
而那个当叔叔的看着这一道儿弧形水线,也是乐了,咯咯咯地笑起来,一边笑着,也一边喷出一道水线……
最后的结果是,叔侄两个扒光了放到水里去洗,丫鬟忙着换洗被褥,萧杏花头疼地对着儿媳妇道:“这叔侄两个,一会儿好得跟什么似的,一会儿又揍起来了,可真真让人不省心!”
秀梅听了,想起刚才的情境,也是抿唇笑了。
佩珩却从旁笑着道:“虽说是叔侄,可到底年纪相仿,那孝道礼节长大了慢慢自然懂了,如今却是让他们叔侄两个好好玩耍,别分什么长辈晚辈了。”
萧杏花想想也是,这光屁股小娃儿,穷讲究什么!
正说笑着呢,外面丫鬟进来,低声禀报道:“夫人,听外面传进来的意思,大门外有个贵客上门,说是要见夫人。”
萧杏花听了,不免摇头:“听说今日侯爷恰是出征的日子,如今只盼着他们一切顺遂,其他人,咱一概不理就是了。什么贵客,管它呢,就是天王老子下来,咱也不理!”
谁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候又出什么幺蛾子!
丫鬟低头应了,便出去吩咐。
谁知道刚把千翎和望槐都打整干净了,又换上了新衣服放在褥子上让他们胡乱爬着,就见那丫鬟又回来了。
面有难色地说:“刚才柴大管家也过去外面,说是外面那位,果真是贵客,真个不见,却是不好。”
“到底是什么贵客?”萧杏花听了,也是有些纳闷了。
“说,说是和夫人有旧,曾相约一起品尝夫人后院种的甜瓜。”
“甜瓜?”萧杏花诧异之余,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个人:“难道,难道是皇太后?”
“娘,能在我镇国侯府门前称的上贵客,又说和娘有旧的,曾相约一起品尝后院甜瓜的,必然是皇太后了。”佩珩从旁低着头,拧眉沉思道。
“看来果真是她!”萧杏花此时越发肯定了,原本正要喝下的果茶都喝不下去了:“这大冷天的,她怎么过来咱们家?”
佩珩从旁听到了,却是若有所感:“娘,难不成皇太后过来,是为了涵阳王的事情?”
佩珩这一个提醒,萧杏花顿时明白了。
如今皇上猜忌涵阳王,借着自己遇刺这件事,怕是再也容不下涵阳王,是要趁机结果了他的命的。
可是那个当娘的,自然舍不得自己亲生小儿子就此没了。
她在雪地里跪着去求那个当皇帝的儿子,却没有结果,如今这时候,她还能怎么办?
别看她平时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可那也是皇帝还讲究个孝道,若是扯开那层孝道的皮,皇上不敬着她,她和个被养了违逆儿子的可怜老夫人又有什么区别?
这老夫人怕是心疼自己小儿子,想保住小儿子一条命,四下求告无门,最后求到萧家头上来了。
今日萧战庭出征在即,可是到底还没出征,她想见萧战庭自然万分艰难,所以偷偷地跑出宫来见自己。她见自己,原因无他,必然是想求着自己帮一起说服萧战庭,让萧战庭好歹救她儿子一条命。
不管怎么说,萧战庭手里掌控着兵权,有兵权就有说话的分量。
特别是在这北疆即将面临征战的时候,握着兵权的大将军说出的话,皇上不听都不行。
萧杏花想明白这个,越发为难:“你们说,咱们今日到底该不该见她?”
若是不见,未免太不近人情,若是见了,只怕给萧家惹来麻烦。
佩珩和秀梅自然也都想到了这一层,两个人沉默了半响,一时都不好答话。
后来还是佩珩开口道:“娘,今日涵阳王遭此大难,已经不是我爹说一句话能帮得了的,无论见与不见,其实都于事无补。”
萧杏花听女儿这么说,抬起看过去,只见女儿微微垂着眼。
她叹了口气:“你意思是不见?”
佩珩默了片刻,还是对萧杏花道:“这种事,做女儿的并没什么意见,只是……只是皇太后,无论出于何种缘由,以前对我们家,都是不错的。”
她显然是想见的,只是也怕万一见了,倒是惹得引火上身。
毕竟如今家中这一举一动,涉及到父母兄长,还有尚且不晓人事的弟弟和侄子。
萧杏花长叹一口气:“其实涵阳王,人也是不错的。他那样的人,落到这等下场,实在是太惨了。若你我今日连一个为他奔走的母亲都拒而不见,那我等便是能安享这荣华富贵,其实都失了做人的本分。”
此时主意定了,便转首吩咐丫鬟道:“赶紧让柴大管家去把这位贵客请到前厅中,就说夫人马上就过去见她,也要记得备好茶果点心,万万不能怠慢了她。”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