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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也看不够,所以,别管他在干什么了,先尽量饱饱这别具一格的阴柔的男色之美的眼福吧!

    现在,场中的新科状元已经卸去了两小扁担了,小扁担上的蜡烛都已燃尽,小扁担也似乎完成了其历史使命,靠边稍息了。现在,状元郎突然将自已头顶上的束发青丝解开了,一下子,乌黑的齐腰长发飘散了开来。状元郎将原先束发的青丝在胸线位置将自已的长发结扎了一下,于是,这一部分头发就像一大拂尘,像一大拖畚,也像一大毛笔头。状元郎心定气闲地走到了刚才太监们抬来的墨汁桶旁,以手协助,用那扎成毛笔头的长发,浸蘸了下墨汁,然后,用眼睛估摸了下方位,就弯下身子用这大“笔头”开始在地上的大白布上作画了。因为白布大,因为笔头大,因为状元郎要画的画大,所以,现在化身为大画家的状元郎在大白布上不停地奔走挥毫,或者说是奔走挥头发。

    场边所有的观众都选择了无语,常言道,大手笔,大手笔,你今天的笔可大到了头上去了,真是头一名了。再说,文人挥毫书画,文人嘛,总是文绉绉的,哪有今天这状元郎在画布上来回奔着跑着跳着舞着作画的,且,他是穿着白色的长衫,为了不让墨汁滴在身上,他人就一定要呈一弯曲状,或前俯,或后仰,或左倾,或右斜,弯来弯去,又丝毫不勉强为难,一切又都是那么的自然裕如,合着节奏,踏着节拍,且不看他在用头发在画些什么,就那舞姿,就那走态,千姿百态,身形万变,也是一幅幅赏心悦目的好画面啊!一段段史无前例的交趾好舞蹈啊

    状元郎似乎全然忘记了周围观众的存在,全身心投入到了这边舞边画的“动画”中去了,状元郎全力以赴地扭动着身体提供给“头笔”一需要的角度和力度,而“头笔”则将发毫挥洒出不同的浓淡焦白的墨韵,状元郎的屏息凝神,状元郎的身心头手,状元郎的满眼认真,状元郎的抿嘴侧耳,状元郎的扭腰掬臀,状元郎的臂股移挪,仿佛这一刻,他就是从音乐中冒出来的精灵,他在画布上记录着他心灵的嘉年华。

    状元郎的画姿即舞姿,状元郎画的画现在还没完成,但其画画的过程很让一众观众享受,大家都在欣赏着状元郎多种多样、诧异莫测的舞步和画技。

    状元郎或在“头笔”的笔头上蘸上两种深浅不同的颜色,通过控制自已身体和抓着这笔头的手的角度和力度,画出了不同意境的笔画和不同感觉的线条及墨块,画在白布上的痕迹有深浅的变化,有一种很强的立体感。

    状元郎或是更加放开了自已的长发,着意渲染。头发蘸上了墨汁和颜色,涂抹在白布上,继而又再用清水洗了下自已头发上的墨汁和颜色,然后,再去吸蘸上了清水,到白布上面去把颜色和墨线往外带。这种渲染,有的地方来个一二次,有的地方来个三五次,有的地方来个十多次,于是,人们渐渐的看到了在白布上出现了不同的由深变浅的有过渡效果的线条和墨块,画面还没尽现,可那在蓝天白云下,在莺歌燕舞中,在亦舞亦画中,或专著,或澎湃,或安静,或狂热,或细致,或粗放,或耐心,或迅捷,或静谧,或节奏,一切,非常自然,栩栩如生,妙不可言;于是一股行云流水、叹为观止、天上人间的美感,油然而生于所有的观众心中了。

    人们当然知道,平时用毛笔画画已经是高雅人的高层次的玩艺了,这用头发作画更不是件容易的事了。由于头发比画笔要软的多,力度和角度更比用笔难上数十倍。可眼前这个状元郎,他的头发就是他的画笔了,他在享受着身体与画笔融为一体的感觉,更享受着头发作画给他带来的种种惊羡。

    人们看着在大白布上越来越自如的状元郎,他在展示头发画画的绝活;他又在音乐声中,跳起了一种交趾人不熟悉的全身运动着的舞蹈,突然,他一低头,将长长的头发摔到前方,用发套系在发根,垂下来的头发宛如一支更加长的毛笔。在音乐节奏中,他左腿弓步,右腿伸向侧前方,猛一甩头,以腰部为中心,头发随着音乐来回扭动,蘸着墨汁的发梢在纸上酣畅淋漓地继续作画……。

    现在,主看台上的交趾国的三顶尖阴谋家,忙碌得很:东张西望,鉴貌辨色,胡乱揣摩,交头接耳,掐指算命,展望未来。

    太后黎氏:“喂,太师,这丫头,不,不,这状元郎用头发画画是你教他的?”

    太师李道成:“哪里?我自已还第一次见识这种表演呐,我哪会想得出这种另类的书画形式呐?”

    皇帝李乾德:“唉,女人心,海底针。我咋这么多年了,竟然会不知道这宋妃还有这么多高招呐?”

    太后黎氏:“这状元郎不错,你们看,现场,家有待嫁女的,不一个个都要把眼珠子睁得掉下来了?那,我们的小金钻还能不动心吗?”

    太师李道成:“你们啊,现在才想起来啊?告诉你们,在状元郎还没登场时,我就一直在瞄这小金钻。在开场前,小金钻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靠在躺椅上,脚翘王天宝,懒懒散散的,没精打采的;后来,状元郎登了场,我看她,虽然身形未动,但很明显,眯着的眼珠子一直在打量状元郎。再后来,状元郎在挥发作画,跳过来舞过去的,这小金钻的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这状元郎。”

    皇帝李乾德:“是啊,我也觉得,这小金钻似乎被这状元郎吸引住了,今天看来有戏了。”

    太后黎氏:“唉,自古英雄爱美女,向来美女爱美男,如果这女人还会来点事,这就是狐媚子啊。”

    皇帝李乾德:“那宋妃她为什么不肯来狐媚我呐?”

    太师李道成:“好了,皇上,爱江山还是爱美人,自已去想想明白吧。”

    场中的状元郎胡二可,现在大概是已经大体把这白布都涂抹到位了,所以,他结扎了一下头发,开始作细部修补了。他用手指,用手背,用手掌,用小臂,用拳头,在与白布摩擦着,摩擦产生的沙沙声似乎充斥了围观者的所有的世界。

    状元郎的手腕灵活的弯曲着,扭动着,他那沾满了墨汁和颜料的手掌和手臂,不停地工作着,作着画,如鱼得水,信手拈来,指掌臂拳,一一用上。看效果,或简单古拙,或淋漓痛快,或冷隽闲远。千变万化中,十指连心,丢掉了毛笔这个中介,随心所欲,直抒胸臆,墨和水掌握运用得非常到位,浓淡相间,不燥不焦,恰到好处。状元郎的革新改变了艺术效果,从而显现了一种全新的审美情趣。这种独特的艺术情趣与笔画大相径庭,是毛笔画绝对不能代替的,也不大好横向比较的。

    这时刻,状元郎的表现,会让人想起一句话,就是“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状元郎画画,把一切墨色玩弄于股掌之间,或墨,或色,或湿,或干,指甲画线准确灵变,手指挪腾指移景现,时掌,时拳,至腕,至膊,随意挥洒,意到指到,顷刻成就。这里有硬笔画的细腻,也有水墨画的氤氲,太有意思了,人们都陶醉于其表演的过程和显现的新意。

    现在,忙碌了大半天的状元郎捶了捶自已的腰,做了几个引体向上的动作,洗了洗头发,走到一旁,拿了把小刀,迅速地回到白布上,蹲下身来,用小刀在挑剔白布。稍后,人们看清楚了,这状元郎是在剥落原来滴粘在白布上的白蜡,当然,现在这白蜡,大都是乌黑乌黑的,一块块,一条条的。

    人们原本觉得状元郎是画了一条大乌龙,通体墨黑,黑头,黑脸,黑身,黑瓜,黑尾。可是,现在这状元郎把一片片白蜡剥离后,原先漆黑一片的大乌龙逐渐变成一用一根根细白线条反构而成的繁笔细描的硬笔画了,大乌龙也马上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了,一片片反构的鳞甲辉煌地展现在了观众的眼前,那奇好的奇效,那奇特的奇法,那奇谲的奇趣,那奇诡的奇秀,那奇葩的奇品,观众大开眼界,太奇迹了。原来,这状元郎一开场看似随意滴下的白蜡,却都是伏笔,早有设计。由于这些白蜡的存在,能使状元郎先前敢大胆的一挥而就,粗犷奔放地大挥大扫。这白蜡原先遮蔽的墨色,现在剥离后留空出的一点点、一条条的钩白,使那龙的一片片鳞片,一根根龙须等细部,清晰可见。

    现在,在高台上的显贵们看得更清楚,这画,画的是一条大龙在升腾而起,分明是说我们交趾的国都升龙在蒸蒸日上啊,所以,这里边的人都很高兴。再看看这画,龙身后有高山,有大海,有青松,有苍柏,有飞莺,有舞鹤,万千世界,有红花,有绿草,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呼之欲出。真是妙笔生辉,妙手丹青,出神入化,鬼斧神工。人们都觉得这画不错: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主看台上的三阴谋家还在交头接耳。

    皇帝李乾德:“这个宋妃啊,瞒得朕好苦啊,原来如此了得,在朕眼前却装傻卖哑,朕有那么讨人厌吗?朕有那么不待人见吗?”

    太后黎氏:“好了,我的小皇上,这宋妃早晚还是你的盘中餐,暂且给她放放风、透透气,让她心情好一阵,等拿下了小金钻后,押回后宫,届时,门一关,要疼要揍,要关要宠,要奖要罚,要爱要虐,往床上一抛,还不是你说了算?”

    太师李道成:“你们在瞎叨叨什么呐?我看现在最多也只是“八”字有了一撇,别太兴奋了。时不再来,机不可失,我都看见小金钻掏出望远镜来仔细研究这个新科状元了,谁知道这个鬼丫头会研究出什么结果来,所以,我们得赶紧抓住机会、趁热打铁,把这个对新科状元明显关注着的小金钻给搞定了?!”

    皇帝李乾德和太后黎氏心情大好,异口同声:“是!遵命!唠唠叨叨的太师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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