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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静静憋着一口气,那些流畅到很自然的谈吐好像又死机了,当话音一出口,又变成了单调的一个字,她说,“好。”
许茅轻轻的拍了拍自家闺女的肩膀,“不要强迫自己,父亲听你说。”
许静静点了点头,眼角余光瞥到了从自己身前走过的男人背影。
炎漠深鞠一躬之后又面朝着领导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小雨依旧淅淅沥沥的落在泊油路上,一辆车子从停车场内驶离。
炎漠注意到身后紧随的另一辆车,下意识的踩了踩刹车,后车同样跟着停了下来。
许静静靠边停车,随后大步走到了前车位置。
炎漠降下车窗,再问,“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许静静觉得很奇怪,她为什么面对这个家伙的时候,自己就像是开了阀的水龙头,所有想说的都能毫无保留的脱口而出。
炎漠没有听见她回复,同样打开车门,“说吧,你想说什么?”
“长官。”
“嗯。”
“您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吗?”
炎漠听得一知半解,“为什么这么说?”
“我能说话了。”许静静再次重复道。
“难不成你一直在用腹语和我说?”
“不是那个意思,您难道没有发觉我能说一整句话了吗?”
炎漠这才发觉从一开始自己觉得的不对劲情况,原本需要自己费尽脑细胞才能理解的对话,现在竟是一目了然了。
许静静脸颊微微泛红,“我好像真的可以说话了。”
炎漠点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许静静再道,“只有对着您的时候我才能说话。”
炎漠听明白了,敢情自己还是特殊存在啊,我是不是还得庆幸庆幸?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因为你三番四次的亵渎了我的尊严,让我对您记忆很深。”
“……”
“长官,无论如何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我怕我下一次面对您的时候会绷不住自己的情绪。”
“……”
许静静敬礼,“您是长官,我要尊敬您,但也请您尊敬我,以后见了我,就当做不认识。”
“今天这事好像是你在主动——”
“就算是我主动接近您,也是因为我有自己不可多说的原因,到时候请您务必拒绝我,我不想被人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不想被人知道我是因为你才能口若悬河。”言罢,许静静踏着正步坐回了自己的车里,随后一脚油门,车子扬长而去。
炎漠紧了紧拳头,看着消失不见的越野车,忍不住的一巴掌打在车窗上,“果然就不是一个正常女人,谁娶了你上辈子肯定是犯了十恶不赦的重罪。”
“长官。”一辆车停在路对面,萧烨降下车窗,高喊了一声。
炎漠闻声看过去,“你也来吊唁薛老?”
“嗯。”萧烨打开车门,从护栏上一跃跳了过去。
炎漠望了望身后的那座殡仪馆,“其实也没必要来演这么一场戏。”
“但无论如何,这场戏还是得演下去。”萧烨点燃一根烟,吐出一口烟圈,“长官刚刚和谁在说话?”
“一个这里有点毛病的人。”炎漠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萧烨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人,靠上前小声道,“不过我看许静静也挺正常的,大概是你先入为主的思想才导致了你错误的判断。”
“不不不,那是你们不懂她心里藏着的那些黑,这个女人不光是脑子有点问题,我觉得她心里也有问题。”
“有没有病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她还是挺优秀的,至少能力方面不弱。”
“这大概就是上帝常说的给你关上一扇门,好歹也会开一扇窗。”炎漠嘴角叼着烟,咂咂嘴,“就是可惜了,就这么德行许茅怕是一辈子也喝不到女婿茶了。”
“长官为什么这么说?”
“许颉颉也是一个怪物,谁敢娶?许静静跟她亲姐也差不了多少,难不成许茅还打算嫁一送一搞批发把两个女儿嫁出去?”炎漠忍俊不禁的嘲讽着。
“说不准许茅元帅还真有这种想法,毕竟现在京城里有名望的家族都是有几兄弟的,便宜一点嫁过去就算了。”
炎漠欣慰道,“这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不如等一下去喝一杯?”萧烨建议着。
“嗯,这个想法不错,可以实施。”炎漠打开车门,“我等你。”
萧烨再一次翻阅栏杆,坐回车内,驱车朝着殡仪馆驶去。
黄昏落幕,小雨渐渐停下。
萧菁昏昏欲睡中听闻到走廊处时不时会传来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以及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她保持警惕感的坐起身。
沈晟风同样悠悠转醒,两两相视一笑。
萧菁靠上前,“队长现在觉得自己这还是一点小伤吗?”
沈晟风沉默下来,他侧头看向大门处,“有人来了。”
下一瞬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一行人前赴后继的涌了进来。
江昕手里提着果篮,笑意朗朗的说着,“队长,这是咱们铁鹰队上上下下表示的一点慰问,礼轻情意重,您一定要收下。”
萧菁好巧不巧的看到了果篮上的数字,上面写着的是一百八还是八十八?不过凭着她对铁鹰队那穷酸劲儿的了解,应该是后者多一点。
程臣站在一旁,看了看浑身上下被缠上了厚厚绷带的队长大人,痛心疾首道,“队长您就安心的躺着,您的仇,咱们兄弟伙会替你报的。”
“这就不劳烦铁鹰队了,我们赤鹰队已经代劳了。”凌洁笑意盎然的说着。
程臣嘴角微抽,“我们铁鹰队好歹一个个都是七尺男儿,这是我们的血仇,不需要赤鹰队横插一脚,你们这样做,是看不起我们?”
“杀鸡焉用牛刀,我们完全可以代劳。”魏紫琪说的云淡风轻。
“就算这样,好歹咱们联手一起啊,让我们也对队长表示表示。”慕夕迟补上一句。
“要不我们让薛老活过来,你们再去烧一次?”孙月言解说着。
“以后如果要烧祁家,一定要通知我们。”
“嘘,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能这么说。”程臣打断江昕的话。
江昕点头,“对对对,不能说的这么明白,以后如果你们要去偷鸡摸狗,好歹也叫上兄弟伙,咱们别的不会,放火这种事还是得心应手。”
“你们怎么能把这么神圣的劫富济贫说的这么不堪入目?我们可是为民除害。”凌洁道。
“说完了吗?”沈晟风目光一一从一唱一和的一群人身上巡视而过,“我记得我的规矩是没有命令不许私自出营。”
程臣面带苦笑,“队长,我们是来看望您的。”
“两百个俯卧撑。”
三人不敢再多话,怕是再说一句,就得从两百个俯卧撑变成四百个,一个个规规矩矩的趴下身。
女兵们暗暗窃喜。
萧菁看了一个个幸灾乐祸的女兵们,再道,“我虽然没有那么严厉的规矩,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你们应该懂得低调,如此高调的出营,不成规矩,一百个俯卧撑。”
女兵们脸上的嘲笑戛然而止,这算不算是引火上身了?
男兵们暗暗窃喜着。
“为兵者大忌自己人斗自己人,虽说我们铁鹰与赤鹰分属两个特战队,但我们在一个营区里,那就是战友,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同仇敌忾的战友,你们这偷偷嘲笑自己的战友,便是犯了大忌,再加两百个俯卧撑。”沈晟风面色如常,说的风平浪静。
慕夕迟一个重心不稳就这么跌倒了下去,他抬头看了看病床上躺的笔挺的队长大人,虽说心有不甘,但却不敢多说一个字,按照自家队长的尿性,自己如果再说一个字,怕是得火上加油,再翻一倍了。
女兵们不敢发出明显的嘲讽,自家队长虽然没有沈晟风将军那么闷骚,但保不准恋爱中的女人一时头脑发热就夫唱妇随了。
“做完了?”萧菁瞧着陆陆续续站起来的女兵。
三人抬头挺胸,站立的一丝不苟。
萧菁指了指地上还在前赴后继完成任务的男兵们,再道,“队长有句话说的没错,咱们无论何地何地都是同仇敌忾的战友,毕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只有感同身受才能共创更加美好的军营生活。”
凌洁心里有一种不祥预感,自家队长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然后呢?很有可能她们会被推出去。
“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当真是要一致对外,一起做。”萧菁嘴角微扬,显然并不认为自己说的什么不妥的建议。
清冷的寒风吹拂过狭长的走廊,做完了四百个俯卧撑的男兵女兵一个个蹲在台阶前,犹如被抛弃的孤儿无辜的望着身前那打着旋儿飘飘落落的枯叶。
凌洁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们这样互相伤害好玩吗?”
程臣苦笑着,“我们这样就像是亲者痛,仇者快,有些窝囊了。”
孙月言双手捧着下巴,“可是我在队长面前,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卖弄卖弄,特别是跟你们这些自视甚高的老兵们并站一排时,那种骄傲感油然而生,爽翻了。”
“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是爽翻了吗?”江昕啧啧嘴,“哥来告诉你什么才是爽翻了,等你们有机会扛着重机枪驰骋沙场的时候,那漫天的子弹像密集的雨滴砸过来的时候,你却是全身而退了,这个时候,你才会由内而出一种自豪感,我凯旋而归了。”
“战场真有这么可怕?”魏紫琪看向旁边的三人。
慕夕迟闭上双眼,仿佛在回忆,“血腥味,硝烟味,四周都是枪林弹雨,你的呼吸好像都会变得拮据,这个时候的压力以及恐惧就像是封闭的空间在渐渐的挤压自己的氧气,可是当最后成功突围之后,顿时心里就跟开满了漫山遍野的鲜花一样,骄傲自豪,像王者拯救了全世界。”
魏紫琪抿唇一笑,“也许只有等我们亲临真正的战场之后才会懂得你们说的那些奇妙的东西。”
程臣从台阶上站起来,“不过战场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一旦战争发生,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多少地方血流成河,我们要的是和平,而不是杀戮。”
“今天出来的够久了,回去吧。”江昕同样站起身。
孙月言瞧着离开的三道背影,灯光虚虚晃晃的落在他们的肩膀上,好像撒上了些许碎光,特别闪亮。
江昕小声道,“我刚刚离场的时候帅吗?”
程臣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特别帅,这种时候我们千万不要回头,要保持最了不起的风度。”
慕夕迟一步一步走的铿锵有力,“好久没有这么帅气的离场了,我觉得我自己就像是身披甲胄的英雄,自带bgm高调出场了。”
凌洁戳了戳旁边的魏紫琪,“我怎么觉得咱们被他们给耍了?”
魏紫琪语气不温不火,“不,他们的话可能是对的,但那嘚瑟的模样就有些欠揍了。”
“要不要过去教训教训他们?”凌洁建议者。
魏紫琪扛起自己的背包,“还是算了吧,万一打的狠了被队长知道了,你们俯卧撑没有做够吗?”
凌洁脸上堆满苦涩的笑容,摇摇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越野车在月夜下只剩下一抹亮丽的绯红色。
流光溢彩,震耳发聩的音乐声轰隆隆的回荡在酒吧四周。
萧烨手里拿着酒杯,物色着周围有没有可以涉猎的女人。
炎漠自斟自酌,不过短短三分钟就喝完了一整瓶威士忌。
萧烨拿过他的酒杯,“酒不醉人人自醉,这酒再美好,也不能这样干灌着。”
炎漠擦了擦嘴,“突然间就想大醉一场。”
萧烨依靠在吧台前,“长官这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
“我什么时候开心过?”
“你和我家萧菁的过往我也是听说过一二。”萧烨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为了一棵歪脖子树就放弃整片森林,瞧瞧你身前的一个个秀色可餐的女人,勇敢的踏出你的第一步。”
炎漠却是摆了摆手,“去一下洗手间。”
萧烨独自喝上一口,“果真是不懂得享受。”
放下酒杯,萧烨推开了包间的大门,兴致盎然的穿梭在这片酒池肉林中。
“顾安城,你他妈想做什么?”唐突的男人声音从另一间包间响起。
萧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下意识的看过去,女人背对着自己,但可以明显的看见她手上拿着的酒杯。
女人盛气凌人道,“虽然我不要你了,你也别这么糟蹋自己啊,瞧瞧这种货色你都喜欢,你这是多么的饥不择食啊。”
男人目眦欲裂的站起来,“你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别以为你有沈家撑腰,就凭你在加菲洲做的那些事,沈家绝不会轻饶了你。”
“我顾安城上无愧于国,下无愧于民,何须你这个卑鄙小人的威胁。”
男子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瞪着女人,“那敢情好啊,反正咱们都分道扬镳了,你今天跟踪我又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没有想到出个营都能遇到你这种禽兽,更没有想到你这种人选了半天选了这么一个特别的姑娘,不得不感叹物以类聚果真所言非虚,基因这东西就是挺强大的。”
“你再出口侮辱我一句试试?”男人抡起手就打算打过去。
顾安城本是准备出手挡,却是刚一抬手,发觉另一道身影强势的挤了进来。
“姑奶奶这是遇到麻烦了?”萧烨戏谑的瞪着在场的三男三女,“这不是京城的陈三公子啊。”
男人知晓萧烨的身份,冷冷道,“这事和你们萧家并没有瓜葛。”
“怎么就没有瓜葛了,我萧烨就算再混账,也不会打女人。”萧烨甩开男子的手,瞧了瞧神色如常的顾安城,小声问道,“姑奶奶认识这纨绔子弟?”
“年轻时不长眼,被他脚踏过两只船。”顾安城随口一说。
“顾安城说话要凭良心,当初可是你踢开我的,怎么,现在后悔了?”
顾安城嗤笑一声,“我会稀罕你这种败家玩意儿?”
“也对,凭你这性子,那个正常男人敢要?”
顾安城一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聪明人一听就能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你何必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顾安城紧了紧拳头。
萧烨感受到了身边一股强而有力的杀意,本以为这个女人会疯狂的扑过去撕咬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却不料她的手竟是朝着自己伸了过来,然后呢?
众目睽睽之下,顾安城不顾在场的七八双眼睛,一把捧住自己的脸,吻得一个激烈,吻得一个忘情,吻得一个天昏地暗,最后,她得意道:“姑奶奶我行情好得很,就凭你,只能找这种二手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