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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少,你在这干什么?”医馆旁边是一家客栈,客栈门口一个娃娃脸男子一脸惊讶地看向展云飏,“家里的事情都处置好了?”
展云飏这才像是被人破除了魔咒似的回过神来,眼角余光看见叶眉已经进了大夫看诊的隔间,揉了揉眉心,转身往娃娃脸走去,“古俊,我说过来盛州万事需小心,你……”
“好了好了,这不是爷看到你了高兴嘛!”古俊四下看了圈,眨眨眼:“放心,还没人会注意到你我关系的,况且咱们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两人,有什么值得小心的啊。”
展云飏步子迈得极大,好像要将刚才为着个陌生女子失神的状态给彻底甩开似的。和古俊一前一后进了客栈房间。
古俊在他后面低声叹了一口气,“唉,你继续装吧。”古俊是对展云飏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原本刚刚认识的时候还想着年纪相当想别一别苗头,可是随着相处日子渐渐增多,了解得越多,他就再也没攀比的兴趣,就让展云飏成为老爷子口中那“别人家孩子”算了。
展云飏本身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爹是盛州府首富展半城,娘是书香门第才女。出生好也就罢了,偏偏他还是个天才,三岁启蒙五岁入学,八岁熟读四书五经,若不是十岁秀才太惊世骇俗被他恩师半山书院山长压着没能参考,兴许就不会有十五岁秀才的名声了。
也许就是因为人生开头的顺风顺水,倒是造就了展云飏喜欢挑战新事物的古怪性子。他不喜欢旁人说起他就是“展半城的儿子”,所以他情愿把自己塑造成没权没势的书呆子“随风公子”。然而即便是这样,随风公子的名头也是日渐响亮,以至于家喻户晓。
虽然中间经历了母亲亡故、红颜知己嫁人两起在别人看来足以改变人生态度的事情,他也只是偷偷祭奠母亲,继续选择了一条富有更高挑战性的道路。为此情愿舍下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给人一种得罪权贵不得科考的假象。
从而开始明面上游历天下纵情山水,实际上行走天下代天子体察民情为民请命。更可恨的是这厮天才就不说了,运气也实在太好了,游历天下还能遇上个武功高手的师傅学得一身出神入化的武艺,要是愿意出手兴许武状元也会被他信手拈来。亏得他耐得住寂寞锦衣夜行这么几年。
原本,这次之前皇帝是想找个借口让他衣锦还乡来着,偏偏他又不知道哪根筋轴了,非得再等一段时间。
好吧,现在被皇帝丢给了太子。皇后早亡,太子不管母族还是妻族都毫无助力,被势力强大的三皇子逼得远走边关,需得立下战功才能实现逆袭。展云飏和他便被授命在边关三府为太子征集粮草。这盛州府是展云飏老家,太子照顾展云飏这员冷静卓绝、智计百出的亲信属下,特意派了他前来接收押送粮草。
不过,展云飏在盛州府名头实在太盛,明面上押送粮草的还是古俊这从五品的都尉,他则可以趁这难得的机会回家看看。只是,让古俊想不到的是他这个时候不回家来找自己干什么?
可怜自作多情的古俊根本没想到展云飏本来是打算回府的,只是遇上了叶眉这变数才转道了这边。
“余知府可有为难你?”展云飏皱眉看古俊脸上神色变幻,忍住没给他一巴掌,只是重重咳嗽了两声问起了正事。
“不是吧,展少你不会忘了你我一个时辰前才刚进盛州府城门,我这都还没去知府衙门呢!”古俊嘶了一口气,他知道展云飏做事向来高效率,可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啊,这次来盛州府可有好几天时间呢。
“你也知道一个时辰了?”展云飏嫌弃地扫了古俊一身,“之前我同你说过,余知府那人唯利是图,又摇摆不定。你此去得……”
展云飏看上去虽然古板严肃好像不近人情,实际上为人处事耐心十足,一字一句教了古俊如何和盛州府知府打交道,又叮嘱了许多在盛州府行事的注意事项,这才起身下楼准备回城南的展府。
到了楼下,目光转向一侧医馆,驻足许久才决然转身离开。他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即便有片刻的失控也能尽快调节。对叶眉的关心被他归结到了一时兴起的兴趣,既然有正事在身,那兴趣便可以放到一边。
申时初,被展云飏放到一边的叶眉已经到事先约好的脚店内看风景,叶远满头大汗跑来了,见着她后大大松了一口气,涨红着脸挠挠头:“我……对不起,我都忘了你都没来过盛州府。”
“没事的,我顺着来路走,一下子就走出来了。”叶眉体贴为他倒了一杯水,挺心疼叶远的,半大的孩子一边和她怄气一边还要为她操心,都不嫌别扭的。
姐弟俩说着话,高翔扶着媳妇一步步往这边走来,远远的,高翔媳妇就冲叶眉感激地笑:“多亏了叶家妹子提醒,回春堂的大夫给我开方子了!”
具体的事情高家人虽然瞒着高林氏,但她又不是傻子,元通镇的大夫连药方都不敢开,她心里负担也重,这下好了,有大夫敢开方子,证明她的病人家至少有几分把握。
“哦?开方子了!真的吗?”首先惊叫出声的竟然是脚店房间内才走出来的高三爷,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的看样子很是激动。
高翔此时也挺激动的,长期皱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连连点头,“可不是嘛,今日我和媳妇接连走了三家医馆大夫都和杨柳集上说得差不多,说咱们给媳妇吃得差了,让回去别亏着她吃喝。直到了第四家回春堂,原本坐堂大夫也说得差不多,我们也只好往外走,可是媳妇就想起临进城时叶家妹子说的那句话,就多问了一句。”
说到这儿,高翔也感激地看向叶眉,接着说道:“那坐堂大夫还挺不高兴的让我们走,谁知道另外还有个田大夫正好从外面回来,带我和媳妇到了后堂,诊治了好半晌。田大夫又是跳又是笑的说‘问题果然出在肝脏上,竟然是淤堵’。反正我也听不懂,只是田大夫冷静下来后又详细问了许多,这才下笔给媳妇开了方子,让吃药五日后再来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