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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漏声响,已过子时。
窗台下负手而立的男子依旧抬头,清辉朗月,像极了儿时光景,然而却夜风吹冷,不似当时。
小砚取来披风为承渊披上,再将打开的窗也阖上,道:“还有什么没想通的?”
承渊不答,只坐回榻上。
从回到雨崇之后,她就只见承渊如此愁锁难解。过去是为了军政谋划,如今应该是为了另一处寝宫中的青芜吧。
小砚将烛台上的烛蜡挑去一些,却不慎被烛花烫到了手,她不及防低低叫了一声,惊动了榻上的男子。
“怎么了?”承渊问道。
“我没事,你呢?”小砚将挑下的烛蜡清理干净了,却仍站在桌边,“你怎么了?”
承渊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以为今晚的事和七公主有关?”小砚问道,见承渊似有所动,她也知自己所料不差,遂继续道,“为什么不去问清楚呢?”
“我怕她不管说的是不是实话,都让我失望。”言辞间夹杂着叹息,承渊躺倒在榻上,望着房梁再次沉默。
“不想她骗你,又想要自己希望的答案,你什么时候这么贪心了?”小砚走到榻边坐下,看着若有所思的承渊。
从当年离渊岛的人将重伤昏迷的承渊送到自己面前起,她就知道这一生都要和这满身血污的男子纠缠在一起。看他意志消沉,她就鼓励他重拾信心,再送他远去沙场,日日等他归来。日升月落里,这个名字只因为当初承渊那句“等我回来”而一直深刻。
她知道承渊是大珲皇子,知道雨崇破城是必然之事,知道承渊为此隐姓埋名只为重振旗鼓,知道出生入死对他来说只是为了完成大珲扶苏皇室的蜕变——旧朝腐朽,积重难返,唯有就此浴血,涅槃重生,然而前路必定坎坷。
承渊蓦地笑了出来,带尽苍凉,转过视线看着气态安定的小砚,道:“到底最后是为了什么呢?”
“这些年来你心里想着什么,就是为了什么。”小砚微笑道,如同过去那样看来轻松地回答着承渊的问题。
“我确实怕有些东西和希望里的不一样。”承渊阖眼,长长叹了一声,道,“都变了。”
“就怕自己也变了,最后反而得不偿失。”小砚抬头望着方才承渊注视的房梁,道,“没见着有什么特别的,你刚才在看什么?”
承渊又是一声长叹,却不似之前惆怅,睁眼同样再去看那根房梁,道:“从来也没得到什么,何所谓失去。”
“什么都没有的人,才应该是最潇洒的。”小砚淡淡一笑,“我帮你备水梳洗,如今还能睡一会儿,总不能什么事都靠萧将军吧。”
他看着小砚离去,才在脸上浮现的轻微笑意就此消散——刚才那句不过是气话,小砚却没有听出来。
他却不知小砚一旦背过身去,看来轻惬的笑容也即刻不见。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计划安排的那样发展进行,这令承渊稍感安慰,却有将士忽然提出要用顾庭书祭旗,一来惩治当年顾军叛乱之罪,二则也为大战寒军鼓舞士气。
承渊对此却未立即做下决定。
消息传至青芜处,却被在外的丛葭偷听了去。一旦听见要斩杀顾庭书,她立即跳了出来,拉着泽楷苦苦哀求。
青芜让司斛将丛葭带出去,待房内没了吵闹,她才继续问道:“有办法解决吗?”
萧简与泽楷都对此束手无策,只因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为顾庭书开脱——那夜顾庭书亲自写下休书交给易秋寒,将他最后能够拉住的一点筹码都拱手放弃。
“他说要活着,但是连秋寒的帮助都不要,他是想做什么。”青芜百思不得其解。
萧简沉色,神情凝重。
泽楷观察得萧简异样,想要询问,却终是缄口不语。
“哥哥一定会动手的。”青芜恍然大悟一般,上前恳求萧简道,“萧简,我要去见他。”
萧简剑眉紧蹙,看着青芜的模样也甚是为难,道:“上次救顾少一事五殿下已经没有追究,但我进出祈安殿的令牌已经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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