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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月也进了厨房,找了个小木凳子坐在李姐对面帮她一起挑拣着菜。她终于有时间和李姐坐下来好好聊聊天了。
“李姐,你照顾萧天几年了?你的家人是做什么的?”
李姐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才回道:“我照顾董事长快七年了。我男人以前是一个建筑工人,我是在工地上为工人做饭的女工。后来我男人出事故受了重伤。那会儿我觉得天都要塌了。是董事长看我老实可怜,孩子又小,就问我愿不愿意来他的别墅做他的家佣。
董事长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那时云天刚成立不久,还不像现在这么光鲜。董事长听我说起工人们的孩子都没法上学、孩子们整天只能跟在大人身边就动了心思。后来他就出钱帮我们这些民工的孩子搞起了幼儿园。我也不懂政府许不许这么做,反正董事长后来又投钱办了两所幼儿园,不少民工的娃儿这才白天有人看着了。
我男人伤好后不能再做重体力活了,董事长就让人给他安排了一个看大门的活儿。要不是董事长,我们这个家早就跨了。”
采月听了若有所思。
李姐一家是城市农民工的一个缩影。他们为着求生为着更好的生活而来到城市。他们的欲望因为城市各样的繁华被勾起,他们的需要却因为现实的无奈而一再被压缩。他们努力想赶上城市发展的脚步,却最终发现自己只能是越来越边缘化,成不了城里人却也再不想做回农村人。
他们中的许多人怀着希望携家带口来到城市,却最终只能带着失望背着破旧的行囊回到出生和成长之地。能像李姐这样幸运的人是不多的,因为像萧天这样的商人也是不多的。
“那你每天在这里不用照顾你的丈夫和孩子了吗?”
“我们家老大在老家念书,由他爷爷奶奶看着。老二跟他爸住在一起,董事长帮我们上了户口,现在已经上公办小学了。他懂事,也不需要我多操心。我男人这么多年早就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我每个月回家个几趟看看他们就好。董事长这里就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李姐说到这里没再继续说下去。
早些年她有一次从自己家回别墅,发现萧天显然是受了伤的样子,身边却没有一个人可以照顾他。她并不知道萧天为什么会受伤,他又在秘密地忙些什么。但她从不多问一句,更不多说一句,包括对自己的男人和孩子也从不提起这些,现在甚至对采月她也不提。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妇,没怎么念过书,但她信任萧天。她相信萧天做的事虽然不能被人知道,但一定不是坏事。既然不是坏事,那就一定是要紧事。她就是用她这样纯朴的为人准则和看事逻辑,这么多年一直守着萧天照顾着萧天。
为了更好地照顾萧天,她居然边翻字典边学习一些对她来说极其高深的护理知识。她甚至周末时会到医院去做护工,不是为了赚钱,仅仅是为了现场更好地学习护士们如何打针和护理病人。
不久后她已经可以在家里为萧天换药甚至是注射了。而这些是她自己和萧天都不曾预想到的。让李姐感到心安的是,这几年萧天已经不再受伤了。
对她而言,萧天现在既是她的雇主又是她的家人。她关心他已不仅仅只是出于报恩和一份工资,而是因为她真的关心和心疼这个一直活在神秘和寂寞中的男人,这个受伤后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自疗伤的男人,这个怕给自己过生日的男人。
这个空荡荡只有她和萧天两个人的别墅现在就是她第二个家。萧天给了她这个世界上两个家。两个都是她真正的家。
对萧天而言,李姐也是他的家人一般。有时候心情特别低落想找个人说说话时,他也会和李姐聊聊天,听她说说她的男人她的孩子、她的愿望还有她的伤心事。李姐的存在让萧天感受到自己至少还是个正常人,还在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萧天是下午才回来的。用车送采月一起回了家,陪肖灵一起吃完晚饭后他再次回了别墅。
深夜,夜来香酒吧。来这间酒吧的人都不会是一些生活在中底层的普通工薪阶层,因为这里的消费一般人承受不起。
裘岩坐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这个角落可以让他轻轻松松看清酒吧的大部分面积的情况,却又极不容易被人注意。
他来国内时间不算短了,但他并不在这个国度出生和成长,在这座繁华而又热闹的都市里,可以让他交心的朋友却几乎没有,唯一可以说几句知心话的人还偏偏是他想爱又得不到的女人和他最大的情敌。
偶尔他心情极度郁闷时,就会来这里坐一坐。他来这里并不期待发生些什么,只是想要寻找一种共鸣,因为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孤独的味道。有许多问题解决不了时,人所期待的就只是可以找到一种别人也一样如此的感觉。他现在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