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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祭梵把安以然放在床上,开了床头灯,调暗了灯光,放了只肥猫在她怀里。再把被子给裹在她身上,团成一团,确定她不会翻滚到地上才放心。
沈祭梵在床边坐着,并没有即刻离开的打算。安以然睡得挺沉,沈祭梵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她的唇瓣,安以然咂巴了两下,抱着肥猫翻了个身。沈祭梵笑笑,又给扯了下辈子,这个天并不是很冷,但沈祭梵已经开了地暖。
魏峥在外面敲了下门,沈祭梵转身走出去,魏峥低低说了几句,大抵是说安家人有点意见,当然,并没有把杨可的原话重复。沈祭梵点头,紧着下楼了。
沈祭梵是真没看到安父安母,一堆子下人处在门口他能看到几个?
楼下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别墅在这之前又重新装潢过一次,换成了明亮通透的调子,大厅中的奢华的水晶宫灯分外耀眼,整个厅里就连极小件的装饰品都极为讲究。待客区的沙发打眼看过去连坐都舍不得那种,怕埋汰了上好的家纺。厅里铺着昂贵的手工编织而成的波斯地毯,华美得令人不敢下脚。
安家在别墅等了大半天,一家几口人坐得挺拘束,就因为这里华美的装潢摆设令他们不敢随意走动,就怕碰坏了什么。
沈祭梵下楼时査士弭立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极恭敬的立在一边。
原本査士弭不停在说着话,这一突然的动作安家人都愣了下,顺着他的目光转头,这才知道原来沈爷下楼了。安以镍多少知道点这种氏族里的规矩,跟着也站了起来,堆着笑脸迎接。扯了杨可,杨可不情不愿的起身。
有必要嘛?杨可就觉得那位爷身边的人足够狗腿的,又不是皇帝,还不让人坐了?
沈祭梵对安家人是真挺客气,要让他把安家人当成家人一样对待,那真抱歉了,不可能。给了三分颜色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要知道西班牙皇室中的人都不得爷几分好颜色,对安家退步到这个程度,很难得了。
走近时候让大家进餐厅入座,客气的说了句“路程远,久等了”就算交代。
安父安母点点头,多少有些不自在,受拘束了。应着可以理解,进餐过程中,全靠安以镍撑着,偶尔说两句。要指望那位爷说话,还真指望不上。
杨可也就是个纸老虎,心里意见大了去,觉得你是请我公婆来照顾小姑,你是不是不应该再端着架子啊?你就算说说场面话也该在这时候说几句吧?觉得是怠慢了他们。到底我们都是小姑子的娘家人,这位爷您是不是太不把人放眼里了?
杨可那心里不乐意,但面上是鼻子气儿都没敢大声出一声。她还是头一次到这样的场合吃饭,压抑得不行,筷子都有些拿不稳。
想想看,她当初嫁进安家,在搬回安家别墅时她就觉得自己这辈子圆满了。别墅啊,那可不是一般人能住进去的。杨可年轻,毕业才一年就结婚,虽然嫁的男人是二婚,可她嫁的却是个正儿八经的豪门啊。她是京大毕业的,她同一班的,同一届的女生,有几个能跟她比?出入有车接送,住的是别墅,吃的穿的都是好的,她的生活档次就比她那些同学高多了,哪次聚会她不是最受推崇的?
一直也以为自己就是豪门阔少奶奶了,觉得这世上的富贵日子她也体会到了。可今儿到了这里才明白,她就是一井底之蛙,目光短浅。她之前引以为豪的安家跟这里相比,算得了什么呀?跟安家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见过那些漂亮得令人咂舌的装饰品么?晶莹剔透得令人疯狂,下午刚到这里的时候杨可就抗不住了,别墅占地不小,后面的别墅群竟然也是一起的。这就不说了,杨可进了大厅后,玄关处放了个剔透的天鹅装饰品,飞白天鹅一对。杨可忍不住就摸了下,摸了之后下一刻立马有下人拿着毛巾给擦干净,因为上面留着指纹。
他们碰过的任何东西,人一离开,下一秒就有人再给擦得干干净净,就差消毒了。杨可就是被下人那种态度给弄得心慌慌的,觉得这些东西是不是不应该乱碰?
束手束脚的,坐到现在用餐吧,见过一屋子人站着就看他们吃饭吗?满咚咚的一屋子人,真够噎人的。杨可那是头一次饿得心慌,有山珍海味摆眼前却没有食欲的。这排场是不是太过头了?吃个饭要弄成这样?
餐后安以镍领着杨可先走了,这也不早了,也不好再打扰。
杨可一上车就叫唤,饿得不行,安以镍冷冷给了她一眼,说:“一桌子好的,你自己不吃,叫个什么劲儿?”丢人现眼!
“那么多人盯着看,我怎么敢伸筷子?”杨可唉声叹气道,尤其那沈爷身后站的四大金刚,简直就是恶鬼转世,看一眼都头皮发麻,她还敢伸筷子?
“你以为还是在安家?”安以镍冷言冷语给了句,“以后不准往这边走,这里不该是你来的地儿,别让沈爷觉得我们是在攀附他什么。”
安以镍冷着脸警告,这回是那位爷自己出口请安父安母来的,可不是他们安家主动贴上去的。不是说要划清什么界限,要因为这让别人说他们家攀附权贵也不好。
杨可暗哼了声,脸子转向一边去,装什么清高?说得好像多正直似地,当初你安家还不是为了利益把小姑子往那位爷床上送?以为这事儿没人扒就当没发生过?安家因为KING集团事业如日中天的那段时间,安家当初什么丑闻没被扒了出来?外人谁不知道安家如今的地位是怎么来的?
不是因为当初卖女儿,能有今天?那位爷会背后拉一把?
得瑟吧,就当她是白痴,什么都不知道呢,看你安家能装到什么时候。
安以镍心里想什么,杨可能不知道?觉得那位爷是他们安家的财神爷,那只是他们安家的关系,她到底不是安家的人,怕她跟那位爷或者小姑子求了什么东西给她娘家呗。当她真的稀罕?
婆婆这次这么爽快的答应去照顾小姑子,真当小姑子是她亲生的了?还不是带着目的去的,婆婆那一心就想把大姑子给从里面救出来。
虽说大姑子终身监禁,别人没办法,可这要是那位爷肯出手,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不是冲着这头,婆婆能巴巴儿的凑小姑子身边?
杨可这人表面是温顺得很,在安家公婆面前,丈夫面前是真温顺得紧,可心里面那道道儿就多了去了,背后没少说安家以前那些破事儿。
这些事安家人就不知道,安以镍能知道杨可心里在想什么?警告了几句就算完了。
沈祭梵在楼下坐了会儿,但没人知道他这是特意陪着安父安母坐的,因为这男人吧,对别人是真没什么话说,好歹也客气两句不是?
没有,坐着就那翻国外的财经报,一个字儿都没吭,坐了会儿就上楼了。
没着没落的,上楼时候也没说早点休息啊,或者拜托安父安母多费心照顾安以然啊,就那么直接上楼了。这弄得,倒是真让人觉得这人挺不好相处。
安母背后就对安父咬了句话说:“沈爷那是什么意思?是他请我们来这的。”
安母那话的意思说是沈爷自己请他们来的,不是他们巴巴儿凑上来的,怎么还摆出那副脸来?好像多不高兴他们出现在这里似地,他们也不是没地儿住,非要挤在这里不是?弄得心里很不愉快。
安父低声道:“沈爷平时就那样,你少说一句,别人听到了不好。”
安母心里挺有意见,但到底比杨可懂分寸,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本来嘛,各家有各家的规矩,就他们安家还有安家的规矩呢,更别说这里了。
安父安母低声说了几句,魏峥在侧边站着,好吧,他已经够明显了,是那两位老人家没发现他而已。难道还要他给解释下,他们家爷天生不喜多言?
别介,没必要不是?也不是要在乎安家人怎么想,随意。
沈祭梵上楼后把安以然给捣鼓醒了,吃的往边上一放,安以然自己从被子里爬出来,东西往嘴里塞的时候还迷迷瞪瞪的,脑子感觉有些起起伏伏,不舒服。
安以然胃口大了不少,吃了就睡,沈祭梵捏了捏她的脸,低声问:“乖宝,还记得当初你回国的时候我给你的箱子吗?”
箱子被她扔在安家的储藏室里,魏峥找到时候据说上面盖了厚厚一层灰,并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她当初是真恨透了他吧,不然怎么会连看都不看一眼?
安以然点点头,沈祭梵笑笑,再低声问:“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吗?”
要是她当初能打开看一眼,或许,就不会怨恨他这么久。
沈祭梵目光有些暗沉,大抵思维回到了过去,良久没等到她的回应,垂眼一看,得,完全已经睡沉了。指望她把他装进心里,他得等到什么时候?
安以然哪里知道沈祭梵把她爸妈给请来了浅水湾,第二天早上起来就闹腾着,觉得沈祭梵这人阴险,说都不说一声就把她带浅水湾了。不乐意,死活要回新华都,在房间里一通折腾后,卷着衣服下楼要走。
沈祭梵不拦着,结果没五分钟,人乖乖的回来了。
为什么?安父安母一大早就在大厅里坐着呢,安以然给气得不行,这不,回去了。
进门时候狠狠瞪着沈祭梵,衣服往床上一扔,吼了句:“沈祭梵,你太坏了!”
转身下楼,沈祭梵笑笑,跟着下楼,带着她。
安父安母面前,安以然是真挺温顺,说什么都轻言细语的,还要装一装懂事,贤惠,她得让爸妈知道她长大了不是?不能让人担心。
瞧沈祭梵这男人多狡猾,知道这时候制不了她,直接把她爸妈搬出来。要吩咐什么,就传达给她爸妈,她爸妈出声,她百分百的听。
沈祭梵可算知道这小东西是个两面三刀的家伙了,也就在他面前闹腾。
安以然肚子七八个月大的时候非常痛苦,晚上经常被憋醒,呼吸困难。沈祭梵是在这两个月最不踏实的,要担心安以然有没有呼吸不畅,得翻动她的身体换个睡姿。除了担心安以然外沈祭梵经常晚上猛地惊醒,醒来后就很久睡不着。
沈祭梵不止一次发梦了,预产期越近这种状况就越明显。孩子生下来不知道是福是祸,看到安以然鲜血淋漓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次数不少,这让沈祭梵萌生了退意。
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如果生了孩子将来会反噬父母,这就是生了个孽障出来。非要一个孩子来延续他的生命,这样的迫切感已经渐渐消失,因为他无法预估这是对是错。
只要一发梦,沈祭梵必然是看着安以然到天亮,再睡不着。
魏峥几个身边的人当然能发现沈祭梵身体的情况,约克那是每周都会给沈祭梵全身检查。大概都以为沈祭梵这是因为安以然才如此疲惫,也没说什么,大家情绪都不怎么好,担心的无非就是一个问题,将来这孩子可千万别有太大野心。
但这基本上没得说,老子是什么样的人,儿子能没遗传到点?
沈祭梵疲累绝不是因为安以然,别人怀孕到这个月份了可能情绪不好,安以然相反的是安静得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听着听不懂的语言教学,胎教音乐,读书写字,心态非常平静。烦躁的是沈祭梵,沈祭梵这段时间就没怎么说过话,就静静的看着她,每天只有回来见着她的时候才会平静一些。
安以然性子很平静,异常平和,大概是因为孕妇是敏感的,所以沈祭梵的情绪安以然能感觉到。安以然就经常找些放松的小笑话读给他听,让他高兴一点。
每到这时候,沈祭梵就异常欣慰,瞧,他的小东西多体贴人?
预产期前一两星期,浅水湾别墅个个人心惶惶,最轻松的就是安以然了,对大家开玩笑说:“放松点嘛?并没有很恐怖啊,我感觉很好呢。”
每天早上安父安母会陪着她在园里走一走,每天下午也会出去。白天太阳太猛,多数时候是在屋里打发时间。
这时候安母说的最多的就是安以然他们小时候的事,说起他们小时候难免就会提到安以欣。安以然知道安母是什么意思,别的事安以然会考虑,但安以欣这事,她真的无能为力,之前就跟沈祭梵提过了,沈祭梵没给话。
安以然知道沈祭梵情绪一直不好,也很累,约克都跟她提过好几次,让她叮嘱沈祭梵多休息,所以她不会拿别的事情在这时候去烦他。
孩子出生是在预产期后一星期,推迟得挺后的,大概是母亲肚子里太舒服了,所以晚了这么久才出来。
是个男婴,这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若不是早知道是位小爷,大抵魏峥几个也不会那般惶惶终日。孩子名字是安以然起的,叫沈昱谦,昱,阳光,谦,谦和。
从她给沈昱谦起的名字就知道她对儿子寄托着怎样的希望,不希望儿子能有丈夫那么强大,只希望孩子将来长大后能为人能正面,阳光,谦和。
沈祭梵对这名字没有任何异义,相反很合他心意。
沈昱谦出生后第三天额头的黑印才消失,古老的西班牙神话预示,新生儿带着黑印出世,是恶神阿雷斯降临人间。阿雷斯是古老神话中力量与权力的象征,他嗜杀,好血腥,醉心权力。血腥气令他心醉神迷,戕戮厮杀更是家常便饭,阿雷斯带给人类的灾难远比海之恶神波塞冬来得深远。
这都是神话传说,如今的社会早就没有人相信这些。然而,在继承着千百年古老文化的各大氏族中,迷信依然存在着。在基督教的深远影响渐渐被拔除之后,西班牙王室及各大氏族再度迎回了他们的信仰与崇敬的天神。
所以,如果沈昱谦出生时的情况若是传出去了,怕是会惹来大祸。
这是就魏峥几人那在瞎慌,婴儿出生时额上出现黑印很正常,大多几天后就会消失,或者就是胎记。一群将科技,生物进化玩弄于鼓掌间的大男人竟然被这东西给弄得心神不安,挺不是那么回事的。
连安以然看了都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就是有那么点儿嫌弃她儿子长得丑。好在黑印是三天后就消了,这让安以然松了口气,男孩子嘛,外貌根本不重要,现在都崇信内在美不是?虽然这么想着,但也不能太差了吧。
沈祭梵长那样,要是儿子长得对不起人,别人是不是得怀疑那谁的种啊?
谁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孩子父母都高兴,医生就更见怪不怪了。就是魏峥那群人愁得不行,一坐下来就发愁,约克那自责:
“那时候要用药,不知道能不能避免。”阿雷斯恶神啊,权利的贪婪者,这是预示着什么?难道将来真的要再次上演一场父子相争的大战?
魏峥没出声,十万分之一的机会,不一定就这么倒霉,落在沈昱谦身上不是?
“还是个奶娃子,别危言耸听自乱阵脚,要让爷知道背后嚼小爷的事,有你们苦头吃。”良久顾问说了句,孩子才刚出声,日后教育也很重要,现在担心那些,是不是有些多余了?再来这事儿,还是闭口不谈的好,万一传了出去……
沈祭梵在门口立着,里头人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站了起来,齐声声喊:“爷!”
沈祭梵目光在里头人扫了一圈,没出声,直接走了。
爷一走后面人自动散开,再不敢段时间内三五几个聚堆子,约克跟査士弭臭味相投。两人走出去,眼神儿交流说:
“怎么样,掐死他!”査士弭飞着眉毛,抖了下。
“不成不成,要弄死他就该在肚子里时候下手,现在爷看得紧,没机会。”
“你下手,我掩护。”査士弭快速的交换着眼神儿,约克抬手一巴掌给他脑门儿拍去,冷眼飞过去:“你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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