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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吧。这朋友的分量呢,就看你自己去衡量了,你觉得这朋友的程度值得去看,那就去,这朋友的程度不够你大费周章过去,那就不去。反正,看你自己吧。”
钱丽这话说得很中立,首先她并不知道安以然跟她前夫到底是怎么个关系,又是什么原因离得婚,她只是说了最中肯的话而已。
不过,看笨妞儿这样子,旧情未断吧,还磕得深呢。
安以然皱紧了眉头,要不要去?当初离开的时候,真的是巴不得跟他的一切断得干干净净。可现在,如果要过去了,是不是表示她对他还余情未了,其实心里也在乎他的?万一她去了,就舍不得走了呢,那该怎么办?
她好难得才从牢笼里挣扎脱逃出来,真的还要自己再走进去吗?
回来也一年多了,尽管平时不想,可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她能不想起他吗?自己是什么心,她再迟钝,也看清楚了。
那么强势的入侵在她生活中的男人,点点滴滴控制着她的行为,思想,几年的相偎相依,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分开了,心里的依赖和想念,能是自己左右得了的吗?怕是早就融入进她的血液了,根本就不容她自己割舍。
爱,是爱的,当离开的时候,才发现,那是爱。
可那又如何,难道她要因为感情,再次放弃自己用生命争取来的生活吗?
他们真的相差太远了,那样地位的男人,注定只能存在在她的念想中,在她的幻想里。王子和灰姑娘的真正结局,绝不会是格林老人最终呈献给大家看的结果。他们,分开是必然的。即便不分开,姑娘也会抑郁而死。
试问,那段时日里,她离死,又有多远?
有时候回想起来,她是恨的,有多爱就有多恨。那个男人,给了她极致的疼宠,却也给了她伤心欲绝的侮辱。她是他的妻子啊,他怎么能那般将她凌辱?
她真的如同布娃娃一般任由他蹂躏玩弄,他可曾真当她是他的妻子过?
不要,真的不要再回到那样的生活。
她自己很清楚,他那般狠绝,可她依然是放不下的。见到他,哪还容得了她怎么想的?他不会让她活得开心,她自己也会犯贱的想留在他身边。
不见就好了,不见心里再想也不会再犯错。不是她的,千千万万不要再奢望。
不是怕他,是怕自己情不自禁,她一直那么没用的。
安以然那边要喝酒,钱丽挡了几下,杯子递还给她了,喝吧喝吧,女人心疼了,关起门来自己伤心更好,不能让任何人小瞧了自己。
钱丽陪她喝,并不像安以然那么大口的灌,边说:
“我上次过来也见到我前夫了,还记得吗?那个大学老师,我现在才看明白,结婚就是为了过日子的,当初真不应该一头热就离婚了,结果害苦了自己……呵呵,扯远了。我是说,他现在过得挺好,听说处了个女朋友。过生日那天正好我在京城,请我过去坐坐,但我没有,以然,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吗?”
安以然看她,出声道:“不想让他女朋友多想,不想打扰你前夫的生活。”
这是无疑的,钱丽点点头,苦笑道,“是啊,谁离了谁不能活?既然离了,就别再藕断丝连,这样,害的是两个人,或者三个人。坚持自己选的,即便再错,我也要笑着承担。呵呵……笨妞儿啊,这是只是我而已,你别学我,你若舍不得,回头找他也一样。你看我现在,一个女人带个孩子,日子过得苦巴巴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我知道,我很清楚……”安以然连连点头,笑着出声,又猛灌红酒。她很清楚啊,她真的想得很明白。
可是她的心,忽然间好痛好痛。离了就离了吧,不要再回头了。难分难舍的,那当初的决心算什么?自己演的苦情剧吗?倘若他一召唤她就去,她成什么了?
安以然无疑又喝高了,这可真是,醉死她得了,昨晚上才宿醉,今天又喝那么多。
安以然抱着钱丽,头趴在钱丽腿上,不停的喊“沈祭梵”,钱丽想,那应该是她前夫的名字吧。无奈的叹口气,低声说:
“笨妞儿啊,要真舍不得,就去吧。爱情没有谁对谁错,冷暖自知,还有机会重来的话,一定要抓住。不要像我和阿楠……你这么爱他,如果你们两人不是决裂到老死不相往来,就试试再给彼此一个机会。你看,你也很想他不是?”
“嗯,嗯,找机会重来,重来……”安以然糊里糊涂的点头。
安以然从下午一直睡到隔天上午,那酒劲儿可真够猛的,差点儿就一天一夜了。
漫画社特别特别的忙,安以然一走,钱丽就得把安以然那活儿给顶下来。名卡不是她画的,所以她也得从头开始看。这可真是要命的,她得看多少遍才能跟安以然原创作者的感觉一样?感觉不能走,稍微走动,那分镜就麻烦了。
钱丽在社里忙得晕头转向的,差点就死在里面了,时时刻刻都有人在喊,她是分身乏术,一上午下来,腿都软了,就跑个没停,坐下没超过五分钟的。
中午用过饭,所有人全都回了社里,急急忙忙的赶工。
他们现在是一星期两集的量产,哪怕一天稍微懈怠了时间,最后都交不了量。
“总监,这个场景,光线是从哪边过来的?”画场景那边的人又喊了。
钱丽刚坐下,一口水都没喝完,放下水杯立马跑过去,这边赶过去,那边又喊了:
“总监,这一卡原定是多少个分镜的?”
“总监,社长之前说这个动作中间应该插一个什么镜头?人物慢镜,还是场景?”
“钱总监……”
钱丽差点就抓狂了,感觉四面八方都在喊,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站在中间不知道该先去哪边。近的,还是先喊的。
“我来吧,你去休息下。”安以然在钱丽身后声音轻柔的出声。
钱丽一愣,猛地转身看安以然,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安以然笑笑,就已经开始投入工作了。安以然从近的开始,身边是一排排摆放整齐的拷贝台,画分镜的是在一排,场景的在一排,倒是挺像车间的。
安以然不紊不慢,耐心极好的一一给指点,没多久办公室内安静下来。
钱丽在安以然办公室坐着,安以然推门走进去,钱丽咽了口水问:“我放在桌上的纸条你没看到?”
安以然点头:“看到了。”
“你不去?”倒是钱丽意外了,昨晚她已经给安以然把行李都收好了,票也订了。早上上班的时候给她写了纸条,机票订的几点的,行李收拾好了以及要注意的事情。怕她会误机,所以闹钟也给设好了的。可她竟然不去了?
“嗯,不去,票我已经退了。只退半价,剩下的钱我已经给你划卡上了。”安以然脸上的表情非常冷静,这让钱丽有种昨晚安以然被鬼俯身了的感觉。
脱口而出道:“你昨天不是哭哭嚷嚷闹着要去西班牙找那……”那谁?什么名儿来着,“那,找你前夫?非要我给你订机票来着,眼睛盯得可紧了。”
是的,昨下午安以然确实发疯了。说她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可愣是缠着钱丽给她把机票订了才闭眼的。这姑娘可真是人才啊,压根儿就糊弄不了她。
钱丽一想,得,既然想去,那就去吧,不去,铁定是一辈子的遗憾,就给订了。可谁知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她又不去了,这姑娘还真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脸啊。
“嗯,我想好了,不去,已经分手了不是吗?我也不想再过去惹人嫌,他并不是那么想见我。”她就当不知道,他依旧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没有受伤,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毛病,他一直很好,他会长命百岁。他们两个,毫无关系。
钱丽翻了她一眼,昨天这笨妞哭得那个凄惨,得,她也不说了,去不去看她自己吧。钱丽还是很清楚安以然的,别看平时软软弱弱,性子还是倔强的。
钱丽刚想说什么,外面又有人在喊,安以然赶紧出去。
钱丽看着安以然的身影,瞅了瞅,怎么,她就这样决定了?
算了,随她吧。当初跟谢豪两个断了后,钱丽是很久后才知道的。看那傻姑娘平时装得跟没事儿一样,心疼了,只有自己知道啊。这样也好,既然分手了,那就硬下心来下定决心不回头。女人就应该骄傲的活着,好马不吃回头草!
安以然说完了后目光盯着拷贝台的反射上来的强光,眼睛就直了,一动不动的站着。身边有人来来回回,撞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社长,你没事吧?”身后抱着一摞画纸的姑娘赶紧给赔礼道歉。
“嗯,没事,是我挡路了。”安以然笑笑赶紧站开一边,靠着墙,又在发呆。
钱丽在里面看着完全不在状态的安以然,叹口气,她当初,也这样过来的。
笨妞啊,疼一疼,时间久了就好了。
一个月是煎熬,两个月是折磨,安以然在煎熬与折磨中挨过了两个月。
年历上,一个个数字被她划着。每划去一个数字,心里就抽痛一分,这一个数字消失,是不是意味他的日子就又少了一天?
西班牙,娅赫公爵府。
沈祭梵复建做得不错,脱一层皮是无可厚非的。
大位竞选最后的暴乱几乎是在他预料之中,他早料到王室和各大氏族不会出动派人救援。或许,他们要的就是娅赫家族内斗,等待削弱亚赫家族的势力。
所以,尽管当天格斗残杀得斗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评判席位的人也不会出手阻拦。只有有一个结果就行,你是家族内斗,族内的事情,他们外人,不好插手。
沈祭梵伤得不轻,这是肯定的,大位已定,流点血算什么?
手刃生父,尽管他是家主,那也是又要受罚的。亚赫家族的族规明明白白写着,但因他蝉联家主大位,他刑法可酌情减轻,自毁双目,这是弑父大罪的刑法。
一双眼睛又何足惜?就算四肢毁去也无甚紧要,就是可惜了,往后怕是见到那小东西,都看不见她的脸。
在大位落幕当天,以极残忍的方式震惊了所有人,嗜血,狠辣,几乎是为他冠名的。狠绝,毒辣的手法,大义灭亲的狠辣手段,令所有人心惊胆颤。
手刃亲父,这,即便是野兽也做不出的事情,这个比野兽还凶猛的男人,竟然做了。将受多大的处罚,谁都清楚,但他却一点情分不讲。那般阴毒冷戾,看得人毛骨悚然。
他一人赤手空拳闯入父亲的亲卫队阵营,一双带血的眸子冷戾得令人恐惧,一人独挑百人阵营,最后浑身是血的屹立在遍残肢断臂中。
也只怕他是唯一个最后倒地却比站着走出来的人更令人惊恐的人,连生父都会能下死手的男人,谁还敢招惹?
修养两月,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倒是遍布全身的伤疤还大大小小蜿蜒在身体上。
一星期前,家主极刑的日子。倒是令沈祭梵诧异,伯爵夫人竟然替他受了极刑。自剜双目,换他一个健全。
魏峥在书房外敲了敲门,“爷?”
“进来。”男人声音冷得彻骨,如同地狱传出来一般。
魏峥推门进去,在办公桌外三步停下,恭敬道:“爷,约克说夫人情绪不稳定,希望您能过去一趟。”
冷戾的男人微微抬眼,目光森寒的看向魏峥,凌厉的目光似乎将魏峥五脏六腑都扫视了个透彻。
“我过去又能如何?”沈祭梵终于启开抿紧的唇,冰冷的声音透出。
魏峥哑口无言,爷比曾经更冷,以往还能勉强猜透他的心思,可现在,想都别想。在他面前,所有人都得俯首称臣,如今的沈爷,是连卡洛斯国王都要礼让三分的。
“我这就去回绝。”魏峥心里叹息,他真是昏了头了。爷怎么可能对谁再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心?同情心,那玩意差点要了爷一条命。
“等等。”沈祭梵手上的文件扔桌面,寒气逼人的身躯顺势靠在靠背上,抬眼看向魏峥。
“爷,您吩咐。”魏峥即刻转身,头微微低垂着,呈现一种最恭敬的姿势。
“她是怎么回应的?”沈祭梵顿了会,出声问道。
魏峥在快速的合计,这个“她”是指夫人,还是被退婚的凯露小姐,或是别的谁?
沈祭梵耐心用完,火了,起手一本资料给砸过去:“滚出去!”
“是,爷!”魏峥即刻转身出去,侧脸被打得通红,可见那男人随手一挥,力道多猛。
魏峥站在门口吐气,査士弭正好走过来,抬眼就看到魏老大的侧脸。心里一咯噔,魏老大又挨削了?爷似乎特别针对魏老大啊……
呸呸呸,他合计啥呢,爷也是他能合计的吗?
“魏老大,您这是……不,爷情绪不好?”査士弭想着是不是过会儿才过来。
“你进去吧。”魏峥自己心里清楚,爷已经不如从前那边倚重他,许多事情,都交给了亲卫队长在做。到底,也是因为安姑娘的原因吧。
査士弭有些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进去了。
“爷,还是没找到伯爵公的尸体。”査士弭上报的是大事,若真如爷猜测,伯爵公并没有死,那可真是放虎归山了。
沈祭梵眉峰微微交叠,良久才道:“继续查。”
“是!”査士弭点头,这就准备撤了,因为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爷那脸色,很不美丽。
“那爷,我就……”
“少夫人真没准备过来?”暗沉阴冷的男人冷不伶仃的出声问了句。
査士弭瞬间头大,但凡一沾惹上少夫人的事,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听,听说,是的……”査士弭心里一遍遍“阿门”的祷告着,这事可不是他负责的,他这么说应该没错吧。爷,您要发火,可千万别迁怒无辜。
沈祭梵周身瞬间被冷戾的气息包裹,黑沉沉的分外迫人。良久,怒沉的男人才出声:
“出去。”
“是!”査士弭提了口气赶紧转身往外走,爷那也,太慎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