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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沈祭梵沉着脸走进书房,四人站得恭恭敬敬的,舒默就是后背严重了点,当完全不影响行动,没了一飞冲天的嚣张霸气的火红色头在头顶上,整个人倒是显得稳当了不少。也不知道是被浓烟熏的还是被蛇血给染的,人都黑了一圈,真是怪事。
“爷。”四人恭敬出声,头颅微微低垂,跟四大金刚似地,站得笔直。
沈祭梵沉着阴鸷气息立在四人之前,只有在此时才能清楚的感受到沈祭梵身上的气息多强悍,四大暗卫本就是个个能独挡一面的煞神,气势不容小觑。四人威风凛凛的并排一站,更令人望而生畏。然而沈祭梵往前一站,几人却瞬间相形见绌。沈祭梵那气度就是天生而来的,同样站着,周身弥漫的冷戾气息逼得人无法直视。
沈祭梵目光在四人面上扫了一遍,挺拔刚健的身躯停在魏峥身前,语气没有半分情绪,冷声而出:
“羽翼渐丰啊。”
魏峥垂下头,不敢出声。沈祭梵扫了眼魏峥,目光继而落在顾问身上,继而再侧身走向顾问身前,抬手压在顾问肩膀上,用了不少的力。顾问脸色当即骇白,浓眉一皱,直直跪下地,声音透着些许惧意:
“爷……”
“心思不少,可惜,时候未到。”沈祭梵语气同样没有半分波动,睿利如鹰隼的目光缓缓撤开,你落在舒默身上。
沈祭梵的话令当场几人都皱紧了眉,无疑是想到了什么了。难道说,这事情,其实是顾问背后弄的?约克心里一抖,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沈爷一转身,魏峥凌厉的目光就落在了顾问身上,无疑沈爷说的是风口浪尖的这件事,可,这事情跟顾问会有什么关系?水里的药是他让人放的,但顾问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了怎么样的角色?无疑是推波助澜了,不然,爷也不会点名说出来。
各人面色无异,可都心思几转。舒默身前站着面色怒沉的爷,有些发飘,主要是心底在合计着刚才爷说顾问的那句话,“心思不少,可惜时候未到”,到底是什么意思?无疑爷说的是这件事,可到底是在说顾问什么?
站在沈祭梵面前的人还没有这么光明正大神游的,舒默那一个心思还没翻转,面颊上一阵抽痛,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地上趴着了。这下清醒了,即刻上前跪合在沈祭梵面前,面色惊骇:
“爷……”
沈祭梵抬脚直接踹上了舒默胸膛,力道如同千斤鼎扫荡一般,即刻舒默的身躯就被一股大力推后了两三米远。膝盖摩擦在地板上,划出了如撕裂的摩擦声。舒默险险稳住身体,五脏六腑都在绞痛,硬吞了口血水下肚,即刻又跪着向前移,再度恭恭敬敬跪在爷面前,双手伏地:
“爷,请处置。”
约克侧目看了眼舒默,就知道变态舒难逃一死,真是白瞎了他那堆好药了啊。舒默旁边是同样匍匐跪在地的顾问,再来是魏峥,魏峥从头至尾面色不改,目不斜视,似乎这一切就与他无关,死或伤,都跟他没有直接关系。
舒默再度跪回原地,却在这当下只看到沈爷抬脚,没看到落下,就在眼花的当下,身体已经被踹翻了。舒默趴在地上,蜷缩了着身躯,捂住胸口,被踢破的内脏鲜血直冒,大口大口的从咽喉往上涌,根本就吞不及时,喷了一地。
舒默趴在地上,捧着衣服给擦地板,顿了下,即刻又爬了回去,再次跪在原地。
“爷,请处置!”
如果沈爷不出手,那他的后果就是消无声息的消失。但爷一出手,那就说明他还有希望,没准他能硬挺过去。挺过去,这条命,就算保住了。
“不要,沈祭梵,不要再踢他了……”安以然咬着了牙,还是冲了进来,在沈祭梵身侧身手紧紧抱住他,脸贴在他身边:“你答应过我的,会救他呀,沈祭梵。”
沈祭梵抬手拉开安以然,沉着脸低声道:“听话,出去等我。”
“不要,我不要出去,沈祭梵,你不是答应了我吗?你会放过舒默的呀,沈祭梵,你怎么可以不讲信用?沈祭梵,舒默要是死了,我不会原谅你!”安以然被拉开又靠了上去,紧紧抱住沈祭梵虎躯,揪紧了他的衣服。
沈祭梵听不得的就是这话,怒沉着脸拉开她的手,安以然又贴上去。舒默匍匐在地,低低的出声:“安小姐……”
刚出声即刻一声闷哼被连踹两脚,身体划出去老远,直撞上了椅脚才停下来。满口鲜血直淌,又硬生生咽下去,四肢不停的抽搐,在地上瑟缩了两下才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摇摇欲坠的跪着。
沈祭梵那力道多大?五脏六腑就给踹裂,平常人挨一脚无疑得躺三个月。
“自己是什么玩意自己拎不清?她不懂事就能由着你们欺上头?当我死了还是怎么地?”沈祭梵暗沉着脸色怒喝,眸色锐利无比。
安以然也不敢靠近了,怕自己再说话会让他更生气。沈祭梵那两脚是踹在舒默身上,可却是把安以然给踹醒了。她以为沈祭梵只是对她会下那么重的手,对别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可现在看来,原来他对所有人都一样,他就是个会随时动手打人的男人,而且打得理直气壮。看看舒默挨的,再想想以前自己挨的打,才知道他已经对她手下留情了。
安以然能想象,如果有一天她也像舒默一样跟沈祭梵对着来,沈祭梵肯定会像打舒默一样打她。她平时惹恼他的时候,他说的任何一句带威胁的话都不是单纯的恐吓,而是他真的会那样做。
安以然以前哪里见过沈祭梵这么暴戾的一面?她闹腾得再厉害他也只是气急败坏的提着她往她屁股一通揍,哪有像今天这样,冷着比阎王还恐怖的脸踹人?看舒默吐了一地的血,踹得得有多重才会吐血啊?
“爷,舒默知错。”舒默依然跪得恭恭敬敬,开始服软,也是快撑不住了。
沈祭梵并没有给一记正眼,安以然一张脸满是急色,舒默没被枪打死,没被火烧死,不会被沈祭梵踢死吧,他命那么大,应该不会的吧。
“沈祭梵,沈祭梵算了吧,可不可以饶了他呀……”安以然自己先退开一步,然后才轻轻的出口,她也怕挨打啊,他们能扛得住,她合计自己是一下都扛不住。
沈祭梵侧目看她,安以然立马闭嘴,顿了下,抱着头说:“我头晕,沈祭梵,我要睡觉了,我头好晕,沈祭梵,你抱抱我吧,好不好?”
沈祭梵目光落在不省事的小东西脸上,安以然咬着了下唇,提着胆子往他跟前走去,伸手抓着沈祭梵的衣服,仰头望着他:“你抱抱我就好了,沈祭梵。”
“然然!”沈祭梵拧了下浓眉,声音极为严肃。安以然抿了下嘴,当即松开手,挺委屈的小声道,“你为什么不抱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你乖一点,我现在有点事,你先出去等我,嗯?”沈祭梵无奈,这小东西。
“难道你有事的时候就不喜欢我吗?你有事的时候就不能抱我吗?你的手也没有做别的,你就是踢人也是用脚踢的,你就抱抱我不行吗?”安以然又抓上他的衣服,紧紧攥着不松。他就算现在打她,应该也不会打舒默那么重吧?
“……”沈祭梵无奈,这小磨人精,微微俯身把人直接打横抱了起来,抱着人走出去,丢了句话出来:“你们走吧。”
书房里即刻松了口气,沈祭梵和安以然刚出去,舒默就瘫倒在了地上,跟死鱼一样一动不动。约克回头看了眼,知道舒默那是已经到了极限了。
顾问从地上站起来,脸色不是很好,他以为他做得神不知道鬼不觉,却没想到一切都在爷的掌握中。顾问站起身,魏峥立在他身前,出声道:“没有要解释的?”
“魏老大指的是什么?”顾问不骄不躁的反问了句。
魏峥笑了下,倒是嘴硬,事情他总会查清楚的,侧目扫了眼约克和舒默,转身先走了。魏峥一走,顾问就走近舒默。约克抬眼看着顾问,实在忍不住,问了句:
“我说,顾二哥,爷说你那话,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我怎么就没听明白呢?”
“能有什么意思?”顾问不答反问了句。
约克摆了下手,“得,我也不跟你打哈哈,我不急着知道,总有人是比我急。”俯身去抗舒默,不得劲儿,抬眼吐了句:“搭把手啊兄弟。”
那边沈祭梵抱着安以然进了房间,进了房间安以然就安静了。沈祭梵把人放在床上,捧着她的脸左右看了看,又请了下,道:“乖宝,别总是胡闹,嗯?”
“没有胡闹。”安以然抿了下嘴,低低的说。
沈祭梵埋头当即在她唇上吸了又吸,捧着她的脸拇指轻轻婆娑着,“好,没胡闹。”
沈祭梵拍拍她的脸,再道:“睡吧。”
安以然赶紧抓住他的衣服,低声问:“沈祭梵,你不要走,你就在这里好不好?”
“好,我不走,就在这里。”沈祭梵顺着她点头,安以然再道:“你躺下来吧。”
沈祭梵顺着躺在她身边,安以然翻身往他怀里拱,良久低低的说:“沈祭梵,我忽然觉得,好累了。”
“累就休息会儿,我在这呢,不怕,嗯?”沈祭梵轻轻拍着她的背,他怎么能不知道她说的累是指什么?
安以然动了动嘴皮子,想解释,可到底没再出声。
沈祭梵照常白天工作,只是行程没有前段时间那么忙,偶尔会在家里呆得久一点,或者出去半天。能抽出时间在家,是尽量在家里。
安以然下楼,伯爵夫人已经在餐厅坐着了。安以然拘了礼后坐在对面,仆人把午餐端上来。伯爵夫人当着一厅子的人就问出声:
“听说,安安在跟我们艾瑞斯之前,跟别的男人同居过,是吧?”
安以然手里的匙子“砰”地掉进汤碗,深吸了口气,好大会儿才勉强找回微笑的勇气,“夫人,道听途说的话,怎么能信呢?”
“那就是不承认了?可我这是证据确凿啊,那个男人论关系来说,还是我们艾瑞斯的远方表弟,乔梅夫人的亲侄孙子,可有错?”伯爵夫人尝了口浓汤,笑着出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令餐厅所有人听见。
安以然脸色瞬间煞白,抿着唇,放下匙子。安静的看着伯爵夫人,很认真的开口:
“夫人,我和孙烙,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是住在一起过,当我们只是朋友,没有任何别的关系。所以,如果夫人是想要用这件事来说道我,我拒绝接受。”
“年轻男女同居,会没有任何别的关系?你们是确认过男女关系,我没说错吧?确认了关系,又同居在一起,有没有进一步接触这一点,也只有你们当事人才知道了。当然了,毕竟你现在跟了我们艾瑞斯,再愚蠢的女人也知道把自己摘折干净,就算有,你会承认吗?”
伯爵夫人进一步逼问,似乎已经不再打算安安静静与这个女人和平共处,这就是个祸害。艾瑞斯是答应考虑她的身份,可现在,伯爵夫人不仅要让她让出公爵夫人的位置,还要让她滚出公爵府。以前是觉得儿子喜欢,养在身边也可以,可现在,有这样的女人存在,那就是儿子的弱点。
全国公民甚至全世界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艾瑞斯对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在乎,这不是给所有人一个有机可乘的弱点?现在是相安无事,可一旦这女人被人控制,艾瑞斯岂不是四面楚歌,处处受人控制?
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儿子栽在这样的女人手里?
所以,她要的是,这个女人,即刻消失,越快越好!
安以然安静的与公爵夫人对视,冷静的反问:“信不信随你,我丈夫一个人信我就够了。”
“天真,娅赫家族是一般的人家?”伯爵夫人冷声道。
“那么,夫人您到底想说什么?”安以然直接问出声,想说什么,直接说吧,兜来兜去也挺没劲的。反正沈祭梵也不再,下人没一个敢说一句是非,所以她们根本就不需要做戏给谁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你配当公爵夫人吗?配做艾瑞斯的妻子吗?配与堂堂娅赫伯爵夫人同坐一张桌子吗?”伯爵夫人声声反问,目光直逼安以然眼底深处。
安以然狠狠咬紧着牙,面色肃然:
“公爵夫人我从来都没承认过,不是我不配,是我不屑。你会嗤笑我的狂妄,质问我谁给我的权利藐视这个人人艳羡的称呼是吗?是我的丈夫,至于配不配当沈祭梵的妻子,这可不是夫人您说了算,我丈夫不是三岁五岁的孩童,他的事,无须‘外人’插手。至于您说的最后一条,我可以说真话吗?因为您是我丈夫的母亲,您在我眼里就只是他的母亲,并不是伯爵夫人,这个答案满意吗?”
“真没想到你还真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倒是小瞧你了。”伯爵夫人冷哼了声。
安以然淡淡的笑了下:“那您还满意吗?”
伯爵夫人目光极其犀利,似乎要将安以然眼睛看穿,停顿过后再出声:
“收拾东西滚出公爵府,我对你的耐心已经用完了,别逼着我动手。”
“我会离开的,但我似乎不需要收拾任何东西,因为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我,我只会把我的丈夫一起带走。为了您的身心健康,以后,不对,是今后一辈子,我们都不会出现在夫人您的面前。呵呵,夫人您是不是很感谢我这么配合您的驱赶?”安以然脸上笑意深了一些,说得很坚决。说得是痛快,不否认有故意气伯爵夫人的成分,但她确实这么想的,这就是她的打算。
“你敢!”
伯爵夫人大怒,当即用力拍在桌面,桌面上的杯碟碗筷跟着桌面轻轻跳动,很快又落回原地。
安以然拿起匙子,姿势优雅的喝汤,低声道:
“夫人,先用饭吧,快凉了。”
安以然终于漂亮的赢了一场,可心里却没有半点喜悦。她真的已经很努力在做了,可努力的结果是越来越糟糕。为什么她天生就是被人讨厌的?到底哪里做错了?
安以然上楼就开始清点自己要带走的动,画纸花板这些东西都可以托运,这是必须要带走的。除此之外,看了一遍华丽的房间,她还真没有要带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