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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昨晚那恐怖的下坠似乎只是一场梦境,因为如果自己是真的坠落了,那不是应该已经死了么?怎么还有醒来一说。勉强的睁开了眼睛,罗杰却发现自己浑身酸痛了,而自己现在则是在峭壁上的一棵树上。
这时候,他才稍微回想了一番,终于才发觉,昨晚的一切其实并非是梦境。他确实是从那峰顶落下来了,只是他的运气还算好,落下的过程中不断被树枝挡住,缓解了他下落的力道。终于在最后,他落到了一棵比较大的树上,才终于没有继续下坠。但是因为一路上不断的摔落,让他的身体变得伤痕累累,加上他原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直接便是完全没办法撑下去,所以他便是瞬间昏迷了过去。
清醒了之后,看见山下依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罗杰陷入了绝望。他可不像那些高手,能够御剑飞行,能够飞檐走壁。严格来说,他只是一个身体还不错的书生而已,他没有那么强的实力,这点高度摔下去,绝对会要了他的命。
现在他在树上可不敢动一动,因为他怕他稍微一点动作,便是会把这树枝压断,然后丢了性命。虽然明知道他可能已经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但是他还是想要多呼吸一口这个世间的空气。
或许也只有在这一刻,他的内心才是无比的平静,他才能够回忆自己的往昔。他自己之前或许都不清楚,他到底对孙羲和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到了现在,他却能够回忆起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罗杰知道,自己终究没能放下,终究还是败给了自己。
他曾经对自己说过,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去恨孙羲和。如果可以恨她的话,他一定要全力痛恨她,如果可以的话,连遇上都要躲避。因为如果不是因为她,说不定现在自己已经是个状元,享受荣华富贵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无非想要放下她,放下曾经有她的一切,让自己能够在没有她的世界里重新开始。但是这一切有用么?根本做不到!想要痛恨她,其实只是在挂念她。他只是放不下自己和她之间的一切,所以想要选择除了爱以外的其他方式而已。
但是就连痛恨,他都做不到。曾经爱过,怎么可能会恨得起来。即便是现在,若是没有当初她的突然变换,自己也不会落得等死的下场。但是就是这样,他还是痛恨不起来。他知道自己依旧是在爱她,自己根本放不下。现在罗杰已经是在等待死亡,他只能不断的思念家人,和她。
有的东西终究还是会来临,就像当初孙羲和的那事一样。并不是等待就能改变什么,即便是抱有再大的希望,也终究不会改变任何结果。罗杰所依靠的树枝,终于在等待了三个时辰后,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断裂了去。
感受到自己身体在不断下坠,罗杰知道自己终于迎来了终结。如果可以的话,他只是希望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要遇上孙羲和,或者从一开始就不要去爱上她。他对这段爱并不后悔,虽然只是自己一个人的爱。这段感情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他们之间那错位的缘分而已。
在这一点上,他或许还想要责怪上天。如果不是上天安排他们相遇,他怎么会有今天。如果上天让他们相遇了,又能够让他们最后走到了一起,却是如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上天的无情,让他明白有缘无分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词语而已。缘分真的是由天定,收回的时候,一刻都不会多给你。
但是同时的,他也感谢上天。如果不是上天安排了他们的相遇,或许他这一辈都没有办法对一个人这么的动情。感情这种东西,对于凡人而言本就是奢侈的,能够遇到自己愿意付出一切的人已经是很不容易,何苦非要埋怨上天不能更多给予。
他这一辈子,或许最对不起的人便是自己的父母了。明明说好只是外出游历,他如今却是要死在一个父母连收尸都找不到的地方。他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便是辜负了父母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了。父母一个月后收不到自己的信,想必也会知道自己已经出事了。只是不知道,到时候的父母,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闭上眼睛,罗杰最后说了一句,“爹娘,孩儿不孝,不能侍奉二老了。羲和,我仍然还是在爱你,对不起。”认命了,现在他再反抗命运也没有任何效果,这种地方坠落下去,就算下面是足够深的水,他也一样是有死无生了。
罗杰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坠落正在慢慢停止,“这是已经落地了么?我现在活着,还是已经死了?”没有感受到一点的痛苦,他不知道到底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成了鬼魂,但是他还是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阵阵的疼痛。
“年轻人,你千辛万苦爬上了华山,竟然是为了寻死,这个想法倒是很奇特啊。”睁开眼,便是看见一个留着些胡渣的醉汉。之所以说他是醉汉,便是从他一身的酒气,还有他那还拿在手中的酒葫芦,想必刚刚才喝了一口才是。
罗杰感受得到自己身下有东西,但是想要挪动一下,却都是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身体传来的疼痛感,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挪动一点。他也只能挤出一个非常勉强的苦笑,对那醉汉说道:“前辈哪里话,晚生爬上峰顶是为了寻找他们口中的世外高人,摔落下来可是纯属意外,晚生还想多活几年呢。”
那醉鬼听见罗杰的话,也是嘿嘿一笑,说道:“嘿嘿,我就知道你不是想要跳崖的。谁没事会爬了这么久的山,只为了跳崖呢?就算想要寻短见,花了这么大的力气爬上山顶,却是怎么也不可能还有想要寻死的心了。”
看了看还想要挪动的罗杰一眼,醉汉便是对他说道:“诶,别动。你现在躺在我的残剑上面安全得很,但是你要是动的稍微偏了点,那摔下去了我可就救不了你了。这个位置离地面,可还有百丈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