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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是果冻的乐园。
她兴奋地在屋子里跑来过去的,这看看,那摸摸,这满屋子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
哥哥坐在炕上接受一群亲戚的盘问和调侃,她就研究起了整间屋子里的摆设来。
炉子、老旧的家具、墙上挂着的钟摆时钟,还有那脚踏式的70年代的缝纫机,这些对于果冻来说真的太新鲜了。
尤其是厨房里的“水龙头”,咯吱咯吱压几下后才能出水,好神奇!
二舅逗她道:“小姝啊,这个好不好玩儿啊!”
“好玩儿!”
果冻抻起了小胳膊,略一翘脚,两个小手抓住压手柄用力地拉了起来,见到水流哗哗地溅到水缸中的时候,果冻就发出了一连串欢愉的笑声。
身旁围了很多人,大家一半是好信儿来看高考状元文化偶像的,一半是来看可爱的小果冻的,此时完全被这个可爱宝宝萌化了。
“瞧瞧这小姑娘哈,真漂亮真可爱!”
“怎么生养的呢,真是绝了!”
“娟子和姑爷一辈子就这事儿算忙活对了!”
“这丫头一点儿也不认生啊,真活泼。”
……
认生?小果冻自打出生后就自带明星光环,到哪都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想认生也没人给她这个机会啊。
就在二舅一个不留神之际,小果冻转身推门跑到了院子中,然后就四处跑来跑去的,一会儿趴着猪圈铁门和里面的母猪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又到鸡架处看看那顶着鸡冠子的神奇生物。
她哪见过这些啊,动物园里也没有啊,就在图画里见过,这次终于见到活的了。
“大鼻子猪!”
“诶,猪。”
“能吃肉!”
“诶,能吃肉,走的时候,让你爸牵走!”
……
“鸡!舅舅,鸡!”
“这个啊,是打鸣的,能当闹钟用,给你拿家去当闹钟用!”
“给我哥哥用,他赖床!”
……
二舅一个不注意,果冻突然转身张着手臂奔向了不远处的一群大鹅,然后便追得大鹅“哦哦哦”地满院子跑。
二舅当时吓坏了,几大步跑了过去,一把抱起了果冻,边擦汗边道:“这东西咬人,咱惹不起它们,晚上咱炖它!”
大舅赶出来笑道:“大鹅的确很凶,今天估计是应了老话了,狠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小姝太不要命了,老二,看着点儿,别让鸡鸭鹅咬到孩子。”
二舅点了点头,抱起果冻道:“舅舅领你去仓子看看,有宝贝!”
打开仓房的门,二舅抱着果冻走了进去,而李凡紧跟着溜了进来,一方面看看有什么陈年旧物,一方面躲避众亲属的八卦。
李凡看了看仓房内的陈年旧物,一股儿时的记忆扑面而来。
“小凡,知道这个是什么么?小姝是一定不知道了。”二舅指了指一个像面盆一样的内壁很“陡峭”的“容器”道,“容器”两侧各有一个“耳朵”。
“火盆嘛!”
“哟,还知道啊!”
李凡道:“以前穷的时候,家家一个土火盆,冬天的时候,里面装满苞米棒,点燃后可以取暖,还能烤东西吃,烤豆包烧土豆。我5岁左右有记忆的时候就没见谁家用过这玩意儿了,太暴露年龄了。不过这东西传承了2000年之久!”
果冻用力地搬了搬这个厚重的“面盆”,结果纹丝不动,她望向哥哥,道:“哥哥,拿回家烤东西。”
李凡笑道:“走时候搬走!”
舅舅又翻出一个大布袋子,抖了抖灰尘后,打开了上面的绳子,将里面的物品展示给了李凡,“这个你认不认识,这还是你舅舅我小时候玩儿的呢。”
李凡见状差点儿没掉眼泪,太熟悉太亲切了,里面装满了啪叽、溜溜。
啪叽,各地名称不同,发音也各不相同,有地方叫piaji,既在圆形纸板上印上各种图案的一种儿童玩具,八十年代左右兴起的一项“古老游戏”。
有些人会对啪叽进行“艺术加工”,“私自改造”,将蜡油子涂在上面能做成“蜡板”,将油涂抹上面,略略用蜡烛烘烤后可以做成“油板”,还有人收集啤酒瓶盖,将瓶盖砸平,成为圆形的“铁板”!
溜溜不必多说了,就是玻璃球,也没法改造,和扇啪叽的快感完全不同的是,自己弹射出去的溜溜如果能击碎目标溜溜,那种快感,爽!
舅舅感叹了一句,“现在这都根本没孩子玩儿了,现在的孩子都是手机、电脑、平板,早不玩儿这些老掉牙的东西了。”
又在仓子里乱翻了一气儿,蜡台、油灯、挂历、小人书、上了年月的报纸、黑白电视机等等,这些“古董”一一印入李凡的眼帘!
尤其是那黑白电视机,它上面的播台旋钮早已经拧秃了,而伸出的天线还非常弯曲,不用多说,弄不好是谁小时候嫌电视不清晰,往上挂肉或者湿毛巾了。
李凡展开那卷挂历后,顿时惊喜万分,这不顾亚婷她妈么?
这个顾亚婷家都没有,当初顾妈也没想着把自己拍的写真和挂历珍藏起来,结果现在倒成了一大遗憾。
挂历美女果然不是白叫的,整本挂历上,每张照片都是风情万种,婀娜多姿,估计她当时也就十六七岁吧,转眼间20多年过去了,现在女儿都能拍挂历了。
这本挂历里面,全部都是泳装照,非常性感前卫,这在当年那个闭塞落后的年代里,绝对是很多男同胞们聊以慰藉的精神食粮。
“二舅,这个我就直接拿走了啊。”
“拿走吧,孝顺丈母娘嘛。”
李凡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
二舅想了一下,“我再去老陈家给你弄几本,他家一定有不少陈货,这王八蛋从小就对着挂历……呃,那个,我下午去他家看看啊!”
“舅舅,我想看大马!”果冻欢快地道。
“大马?没喽,现在农村谁养马啊,要养也是养宝马啊!”
李凡大惊,“咱们屯子还有养宝马的?”
“咱们屯子穷,养不起,隔壁村子有钱,基本上家家都有车,还真有两三家开宝马奔驰的。小姝啊,舅舅给你看样好东西,走。”
舅舅抱着果冻来到了窗下,道:“这个叫含羞草,你碰一下它的叶子,它会害羞地把叶子合拢起来的。”
果冻好奇地伸出了手指,碰了一下,结果含羞草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于是她便瞪着乌黑的大眼睛望着舅舅。
舅舅皱了皱眉,“咦?你换一个试试,这个含羞草可能脸皮厚!”
李凡闻言无语。
第二天早晨,姥姥家来客人了,村书记和村长等人亲临。
书记穿着还是比较体面的,亚麻西装,锃亮的皮鞋,竟然还扎了一条领带,也许是出于“会见”高考状元,觉得必须要隆重。
村长也不遑多让,皮鞋、西裤、白衬衫,唯一和书记有区别的则是没穿西服没扎领带。
他们这次登门前来是请李凡到村中学做一场演讲的,李凡自然推脱不已,可还是架不住他们软磨硬泡,只好坐上他们的车前往村中学了。
村子里现在基本上很少有初中了,孩子们一般都到镇里或者县里念书,村初中很快会退出历史舞台的。今天前往的这所中学也生源严重不足,听村长说整个初一就4个班,初二3个班,初三呢就1个百人大班。
以前鼎盛的时候,附近多个村子的子女都会在这所初中就读,当时初一年级组也有十三四个班级,现在生源足足减去了十分之七左右。
车子行驶在路上,李凡应付着书记和村长,这两个人就向李凡介绍起了现在吉森省的农村生活。
“前面那个村子比咱村要好很多,每家每户都是室内卫生间,淋浴,自来水,反正一拉窗帘,和城里没有什么区别。”
李凡笑道:“那敢情好啊,现在农村也有钱了,开销还少,一年下来比城里人赚的都多,而且冬天还干歇着。”
书记叹气道:“好日子来了,但是赌博成风,各种黑彩非常严重。而且,农村里留不下人,像你这么大年纪的孩子现在基本很少见,要不在外面读书要不就去城里打工了,村子里有生力量都没有了,现在都是一帮没什么奔头的中老年人。”
众人正聊天之际,车子开进了一所中学,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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