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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天苟回到家里,大腿、腰肌钻心般的疼痛,坐下、站起竟要用手撑住板凳,完全不敢再弯腰了,要不是他忍着右手臂的酸痛给自己不时按捏几下,简直就支持不下去了。
邓丽君热得喉咙冒烟,到村dai销店买来几根冰棒,坐下来“滋滋”地啃着……
尼玛,教书先生干农活,那简直就是要命。
他现在真不知道当初在金牛星伯伯面前说的那些“我想在曲折和磨难中追求自己美满的艳恋和幸福的生活,不想太平淡、太顺利,因为只有经过磨难,才能切身体验体到生活的酸甜苦辣”的话是对还是错。
除了晚上“甜甜蜜蜜”外,这白天的生活还真是“酸”得倒牙、“苦”得冒泡、“辣”得够呛。
8月,“抢插”完毕,便要忙着挑回搁在田埂上的“草头”(一捆一捆的稻谷)。田间离家两三里路,一担近两百斤重的草头要一口气挑回家,路途不能歇息(一歇稻谷就会散满一地)。
邓丽君也想帮忙挑几担,但牛天苟不让,因为挑草头大都是男人的事,况且,她在娘家从未干过,那娇嫩的身子肯定受不了。
挑完草头,牛天苟的双肩已磨得红肿,疼痛难耐。
接着是“碾谷”。把挑回来的草头拆开来铺在禾场上,晒干后赶着牛拉着石滚在上面一圈一圈地碾,如驴儿拉磨一般。
碾完后便是翻晒碾下来的稻谷。有时正翻晒时遇上下雨,还得抢着装袋,一袋一袋地背回来,累得气喘如牛。
谷经过如此三番五次地晒得焦干后,还得用木锨扬尽灰尘杂质,然后装袋交公粮。打下来的早谷基本上要按生产队布置的数量全部上交,农民的口粮主要靠下季收获的晚谷。
牛天苟应交的公粮是爸爸用板车帮他运送的,他只在前面赶着牛拉车。
这时的牛天苟已经完全脱尽了昔日的书生气,脸、胳膊、腿晒得棕黑发亮,下身穿一条灰不溜秋的黑裤子,上身穿一件似乎永远也洗不尽汗渍的褪了色的黄绿色上衣,脚套一双破损的灰凉鞋,头戴一顶被雨水淋得快要发黑的草帽。
自己的这副“尊容”,让他想起了江南省夜郎县的田美霞姑娘当初到北河镇中学时的模样。
他真想像不出,要是江南省湘浏县的唐小萍和吴铺镇的吴兰兰看到他现在这副“熊样”时,会作何感想?
他边赶着牛边把帽檐压得低低的,“破帽遮颜过闹市”,他生怕在公路上碰到那些爱面子的老师和学生们。
板车到了粮站,还要排队等待检验。粮站职工手拿一杆约大拇指粗、带沟槽的尖铁筒,在每个粮袋上捅一个窟窿,然后把铁筒沟槽中的谷倒在手上,用掌碾,用牙咬,合格后才让去过磅秤。
过磅秤时仅记下交粮人的村组、姓名及粮食的重量,开出收据,然后交给生产队会计,粮站并不给交粮人一分钱。
最后是缷谷。农民都要自己把谷袋扛到粮库里,然后扛到谷堆的顶部去倒。由于不停地有人在上面倒谷,上面灰气弥漫,呛人喉鼻。
高高的谷堆与地面之间陡陡地靠搭着几块窄长的木板,或用木板制成的简易的独木桥,上面钉了一些防滑的小横木条。人们扛着谷袋吃力地从这木板或独木桥上登上去后大口大口地喘气,眯眼皱眉地被迫呼吸着呛鼻的灰气。
牛天苟扛着百十来斤重的谷袋,吃力地行走在独木桥上,只感到头重脚轻,颤巍巍地登上谷顶,几次差点晃悠着从独木桥上摔下来,紧张得直冒冷汗……
缷完谷,牵着牛车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时,牛天苟的心里只有五个字:当农民,真苦!
……
种田虽然很苦很累,但粮食基本够吃,收成好的话,还可卖点多余的粮食。
牛天苟想到,种田只能落个温饱,要致富,还得靠家庭副业。
养了一年的猪、鹅、鸡,牛天苟与邓丽君累积了一点经验,但他们明白,小打小闹只能略为改善生活,要致富还得扩大规模,进行规模养殖。
但是,规模养殖需要大的场地,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这两条他们都不具备。
于是,牛天苟寻找着占地和投入都小而收益又高的种养项目。
听说种植药材如西红花、冬虫夏草占地少、投入少且收益高,牛天苟按广告的地址跑了几个地方,发现他们只卖资料和种苗,并没有生产基地,明显只是在赚资料和种苗钱。因为西红花尤其是冬虫夏草对环境和技术要求非常高,一般农户种植难以成功。所以牛天苟放弃了。
又听说种植银耳收益高,牛天苟跑到几个地方去看了看,他们虽然有生产基地,但投资太大。
后来,牛天苟又跑到江南省衡山市、江浙省丹水市去买回了一些土元(地鳖虫)种卵种苗。经过一段时间的孵化和养殖,收获了一点成品,但由于当地没有人养殖土元,而他的成品数量又太少,所以当地药材部门不收,再加上土元成品易发霉,不好保存,所以牛天苟只得又放弃了。
最后,在邓丽君的支持下,牛天苟还是利用屋后的那间小土屋喂养了200只土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