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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捕比我预想的要来得更早。我随着戏班刚刚走出城门,就听到有人喊着关城门了。我望了望天,离午时行礼还有半个时辰,也就是说,还没等到行礼他已经发现了。不知道他会如何进行那场仪式,这已经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了。
红姐很好,给了我单独一个马车,以免我与戏班的其它人过多接触被看出端倪。我一个人在马车里,感觉好像过了很久一样,但被叫下马车时原来才过了一个时辰。因为前面再无城镇,所以今天要在饭店吃最后一顿正式的饭,后面就只能吃干粮了。而今天晚上,可能就只能夜宿在沙漠了。
说实话,我对从安城到胡真的这段路程没什么记忆,因为当时被带来时我一直是昏迷状态。但听倩倩说这段路如果快马加鞭也要四五天才能走完,而这么多人一起,起码得要十天左右。
红姐对外宣称是说我是她的远房表妹,因为和母亲一起到胡真来做点小生意,结果母亲病故,我就投奔了她。她会带我一起回大明。所以吃饭的时候,我和红姐坐在一起。红姐为人泼辣,把整个戏班管理得井井有条。戏班的其它人都有些怕她。
我问红姐,为什么要大老远的从大明到胡真来表演,她说:“物以稀为贵,我们这个戏班在大明并不算最拔尖的,但是到了胡真,就是那些贵族争相请的对象。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们戏班都会到胡真一趟。那些胡真人会看在我们长途过来不容易的面上多给不少钱,而且打赏也会比在大明的时候更多。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维持这么多人的开销。“
“我也知道,这样颠沛流离有些对不住他们,但是如今这种情况,像我们这种普通的戏班能维持就不错了,而我们其实比大多数都还好一点。他们跟着我也是为了有饭吃,有衣穿,所以即使辛苦点他们也没什么怨言。“听红姐这么说,我突然想起了“云士集”的那些人,他们虽说都是丁家养大的,但也算是跟着丁家讨生活。原来丁相在的时候,他们的生活应该都过得不错,如今换成了我这个少主人,只知道沉溺在自己的情绪当中,当真也对不住他们了。
如今我回去,就要向姜氏一族要回我丁氏该有的一切,如果可以,江山也不在话下。反正这姓姜的都是一些鸡鸣狗盗之辈,敌不过就喜欢玩阴招,既如此,我也不必再跟他们君子之道了。
正想着,几匹马也在这饭店停下。有人说道:“今天先在这里吃饭。”
我心中一惊,这是阿哲的声音,没想到追过来的是他。我低下头专心吃饭,不敢东张西望。
他们在我们旁边的桌子径直坐下,点了几个菜。我刚好是背对着他们,这让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们坐下来之后就没有再说过话,我看了看红姐,她已经看出了我的紧张,轻轻拍了拍我的手以示安慰。
很快老板就上了菜,我正在想怎么能走得自然一些,谁知阿哲又开始说话:“主子,你好歹吃点,你不吃又怎么有力气去追呢?“
我整个人犹如掉到了冰窖,是完颜越也来了吗?我刚刚想过,最坏的情况被阿哲抓到,我还可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反正我留在完颜越身边也是“祸害”,倒不如放我走,当然,这是建立在他不敢杀我的前提下。可如果完颜越也来了,被抓到,我这辈子也许再也不能逃出这胡真的地界了。想到这里,我的手脚发软,想站起来却完全不听使唤。
“嘿嘿,抓到她又如何?她只是想走,只是恨我,我对她再好,把她禁锢在我身边,又有什么用?“完颜越的声音没有任何生气……
“主子……你们几个,先去把马喂了,然后另吃一桌。”阿哲把其它人支走了,“主子,这些话你不该当着下人的面说,有损你的君威。”
“哼,君威?我还有什么君威?我的亲妹妹帮我的未婚妻逃走去找别的男人?今天这场仪式不知有多少人在看我的笑话,尤其是温古离那两兄妹……可这些我都不在意,君不君威,笑不笑话,只要晴儿回来,我就都不在乎……“完颜越的话是那么无奈,我的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不忍……可,那又如何?我想起三哥,想起丁相,这是我们之间无法逾越的洪沟,连做朋友,都不可以。
“主子,丁姑娘若是知道你的心,她会回来的……”阿哲说这话没有一点底气。
“她早就知道!她早就知道我对她的心,但她还是走了,因为我早就知道她的心。她心里没有我,只有那个姜允修。还好,她现在像恨我一样恨姜允修……你们,把姜允修扣好没有?“完颜越说到姜允修口气有些生硬。
阿哲低声答道:“早已经扣了,也检查了,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主子,如今我们这样扣着他不让他离开,可迟早你得放了他,他毕竟是汉使。”
完颜越轻蔑地说:“汉使又如何,如果敢拐带我的女人,我一样杀无赦。”
“但是依属下愚见,丁姑娘不应该是九殿下带走的,她应该……是自己走的,就如主子所说,她那么恨姜允修,又如何会和他走呢?“阿哲分析得头头是道。
“嘿嘿”,完颜越又发出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你一点都不了解丁慕晴。她喜欢那姜允修入骨,就算她认为是姜允修杀了她三哥,但她还是对他下不了杀手。否则,那小六的功夫如此了得,就让他和凌云联手,姜允修会是对手吗?她到现在,心里还是舍不下那姜允修,所以不能轻易的放他走。“
我有些自嘲的笑笑,心想:原来这世上完颜越是最了解我的人,我自己都还不承认心里舍不下,他却看得出来。姜允修,就让他成为我心底永不会触及的名字,我心底那个人巳死。而我后面要面对的,只是为了夺权杀了我三哥的仇人,他碰巧,也叫姜允修而巳。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