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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笑了笑:倒有点骨气。
又过了几日,大地回暖,百墨苑已经可见春色,花厅内几盆白玉兰隐有打苞的迹象,青城命影九开始教授楚玉习武。
赵月儿一万个不舍:“七少爷,阿玉尚小,又是个女孩儿,您这是要让她上战场杀敌么?”
青城本不想解释,赵月儿却是凑到她身侧抹了半天的泪,她为了世界安静,方道:“我给她安身之所,她今后充其量就是寻一户好人家嫁了,她心里定是放不下过往,如此,不如教她生存之道,今后等她翅膀硬了,是去是留随皆随她,也算是为了楚大人一世英名了。”
赵月儿恍然大悟,很自觉地不去叨扰七少爷,心里对七少爷的敬佩如春水荡漾,日复一日的浓烈。
*
锦屏已有四个月的身孕,很是显怀,加之主母沈碧霞堪称细致入微的照拂,她养的圆润康健,有关锦屏腹中孩子是个不大把的小公子的消息早就传开了。
傅如兰自然也知道。
洛景航算是中年得子,对这个孩子还算上心,他每隔几日都会去锦屏那里坐坐,虽不留夜,但每每都会拎着东西过去,这等待遇对一个侍妾而言,已经是娇宠了。
沈碧霞与洛景航都是加倍的对锦屏好,仿佛暗地里较上了劲。
沈碧霞对锦屏的好完全是出于愧疚,她把锦屏当做了棋子,明知锦屏这辈子不可能得到洛景航半分真心相待,她还是利用了她,仅仅就是为了给傅如兰添堵。
其实,沈碧霞大可不必如此,不过是一时好胜心起,不愿让傅如兰称心如意。
而洛景航对锦屏多方关照,也绝非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锦屏是沈碧霞从老太太那里要来的,他存了赌气的心思,便就鬼使神差的收下了。
二人之间的较劲已经达到了白日化的程度。
这一日,傅如兰以犯了头风为由,让洛景航去了她院里,这其间她却足足盼了三个多时辰,方见到洛景航。
平妻之位已经许诺过她了,阖府上下也都知道了,可傅如兰心里总觉得洛景航早就起了异心。
以往就算不用她装病,这个男人也会早早来她院里,哪怕说上几句话,男人也是面容带笑的。
她最善聆听,洛景航也喜欢说给她听。
可现在…………她却成了说话的那个人,而他则却不是聆听者。
洛景航就连坐在那里都会频频走神,更别说床榻上的事,自从上回滑胎,算起来也有五个月了,洛景航面上对她仍旧怜惜有加,可却从未再碰过她。
也是了,她早就算不得半老徐娘,除却一个天仙一样的沈碧霞之外,还有华信之年的锦屏,她傅如兰这等容色算得了什么。
他日情义尚在时,她还存了半分侥幸,以为男人未必只会看重相貌。可如今情义二字放在她与洛景航身上已经显得过于牵强。
顶多还剩一丝责任,恐怕那点愧疚也没了。
但傅如兰这个女人,从来都不会轻易放弃。
她抓住了洛景航对洛青云的器重,而她又是洛青云的生母,是以,双目温柔的道:“表哥,青云年纪也不小了,你看是不是该给他寻一门亲事?我这个娘…..也只是他的姨娘,在老太君面前也说不上话,要不你去提一提?眼看着青湛也快娶妻,咱们青云不能再拖了呀。”
洛青云的确是洛景航最为重视,且在意的儿子。
这一点,洛景航毋庸置疑。
洛景航从微微失神中走出,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养成了出神的毛病,“别胡说,我会尽快安排抬你做平妻的事,你本就是青云的母亲,这孩子是该成家,你觉得哪家姑娘合适?”
闻此言,傅如兰一直压抑的胸口稍见好转。
洛景航这话,一是又保证了一次她的名分,二来让她参与洛青云选妻,也就是对她的肯定,尚没有彻底摒弃她。
眼下傅家得势,洛景航身为武官,虽与朝中文臣没有太大纠葛,但傅如兰心知肚明,洛景航绝对不同意傅居廉的政见,故而她再也没有提及傅小姐一事,而且傅小姐已经是太子妃,更不是她能随口就提的。
她往洛景航身侧移了寸许,身上的衣裳特意熏过玉簪花香,气味淡淡的洽到好处:“表哥,你可有什么好的人选?我常年足不出户,对燕京世家的千金多半不了解,青云的婚事,你做决定就行,我信你。”她双目含情的看向洛景航。
时令正值早春,暖阳透过窗棂大片大片的照了进来,室内的温度陡然升起,一切正好是水到渠成的时,换作以往,用不着傅如兰提示,洛景航已经打横抱起她,去榻上疼惜去了。
洛景航身子僵硬,比那日碰锦屏时,还要令他无所适从,他心中起疑:难道之前当真只是因为药物的作用,我才对如兰如胶似漆?
洛景航心里起了这个念头,有些恐惧的摇了摇头。
反正,他如今面对傅如兰是一丝那种事的心情也无。
傅如兰经过几个月的修养,已经基本恢复,还是那样柔软的身子,温香宜人,话语温柔,可到底是哪里不同了,以至于他现在就想逃离?
“表哥,怎么了?”傅如兰在洛景航耳侧有意轻唤了一声。
洛景航根本没有察觉,傅如兰晃了晃他的臂弯,他才醒神:“这件事就交由母亲操持吧,上回我问过青云,他倒是提到过江南沈家的嫡女。”
又是沈家。
洛景航此言一出,他与傅如兰相继沉默,各怀各的心思。
片刻,傅如兰极力让自己看上去仍旧如往日一样温柔可人识大体:“表哥所说的是姐姐的内侄女?沈家女各个颜色娇好,表哥要是没有异议,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沈家到底是商户,青云眼下才入禁军,沈家女当真合适么?”
傅如兰先褒后扁,深知洛景航一直看不起沈家,故意拿出沈家是商贾之户的事当油头。
洛景航沉默半晌,没有给出实质性的答复,只道:“我再问问母亲吧,还得看青云的意思。”洛景航的婚事是家中一手操办,他一直觉得不完美,故而在洛青云择妻一事上,他想让儿子随了本心。
傅如兰只能咬碎了牙齿往肚里咽下,洛景航没有留夜,命人送了几幅治头风的药过来,就去了书房,谁人的院里也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