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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说他要在留听阁上妆,便来阁中坐等。我本和童家两位娘子一处看杂耍,表妹头上带了一套二舅母的陪嫁头面,一时不见了两支百宝嵌发簪。表妹一时害怕,非说表姐偷了,拽了表姐便来留听阁找两位舅母评理。母亲的陪房当时也在场,二舅母已经听说了自家婆婆和大伯害死母亲姨娘的事。表姐表妹争执不下,两位陪房添油加醋,两位舅母当即吵了起来,竟真的把对方的居心抖搂出来,还有些不堪入耳的腌臜事儿。父亲母亲在阁楼上听的清清楚楚。我本想母亲必定受些打击,没想她倒看得开,不曾大动肝火。等童家的人离开后,才从阁楼上下来回蹈和馆去。”
宝璐听了一场自己三姐的绘声绘色,哧哧笑了出声:“三姐姐请的杂耍班子真是高明。”本想再调侃两句,海棠春坞却在眼前。
青砖白墙外,各色海棠开的娇艳。等进到院子里,却是一派雅洁素净。院落方正,东西各一小天井,以石子铺地,零星点缀了天竺和四季白海棠。南面白墙上孝德皇后题字“海棠春坞”,下立一石峰,其余只植垂丝海棠两株,翠竹一丛。
垂丝海棠树旁设了两张石桌,宝璐和宝琼宝琳坐在一桌,宝玶往另一桌空着的主位上。宝琼见妹妹们来了,忙吩咐丫鬟给众人斟上府里酿来供小娘子们用的甜酒染桃花。宝璐则忙着上一世推自己姐姐落水的李氏三娘李峪棠,见她身姿挺拔,眉目清明,与义亲王妃有几分神似。穿戴上也不似其他贵女赴宴时的繁琐,一个独坐不主动与旁人寒暄,看似并不合群。见姐姐不愿客人受到冷落,与她攀谈几句,李三娘也含笑应答一脸真诚。这样一个人,说若因妒生恨谋人性命,宝璐很有几分狐疑。
宝璐往年并不爱参加这样的场合,市场装病躲懒,因此和在座大半都不熟识。本想接近李峪棠,奈何与她做得颇远,只好与五妹宝琳及晋国公嫡长女王蓁蓁说笑。现任晋国公的祖母也是一位公主,王家和唐家算是沾亲。蓁蓁是晋国公唯一的女儿,乃原配国公夫人所出,最是个爱热闹的。大长公主与蓁蓁生母极为投缘,常邀蓁蓁过来小住,和孙女们一处玩耍。
蓁蓁与宝璐同年,只比宝璐大了几日:“四妹妹这是怎么了?听说这春宴上的茶水点心都是你张罗的?何时如此勤快?”
宝琳抿嘴一笑:“蓁姐姐还不知道吧,四姐姐过了十岁生辰觉得自己是大人了,这阵子性情大改,也食得人间烟火了。去年就看好得锁春堂也不要了,搬去了殿春簃。”
蓁蓁念了一声佛:“不管你们怎么搬,只把枇杷园给我留着。等父亲腿脚好了我就搬过来住。”
宝璐想起了前世曾在自家寄住过的三个女孩,除了祖父庶妹的孙女之外,竟都没得了好结果。母亲兄长的么女沈静姝,在姐姐宝琼死后被道士断言八字与国公府女儿们相克,母亲执意把病中的侄女送回娘家,结果病死在了返回家乡钱塘的船上,沈氏一族从此再不与母亲来往。蓁蓁被人撞见与继母侄子私会,家里匆忙给她定下了这位郎君,蓁蓁百口莫辩愤然出家。
如此看来,晋国公这位填房并不向表面看来那般温婉,宝璐竟有些担心起来:“可是你那位继母?”
蓁蓁答的倒是干脆:“长兄说了,他已被立为世子,过几年娶了亲便是长嫂掌家。我只是不耐喊别人母亲罢了。”
年长些的贵女那边围绕着宝琼谈论一些关于院子、花卉、摆设的话题,忽有一人举杯而立。梁王侧妃所出大娘子元梦兰噙着不明的笑意:“都说海棠是花中贵妃,今日来这海棠春坞才知其中深意。明年就要选秀了,宝琼姿容出众堪比海棠,他日必成一代宠妃。咱们先提前敬她。”这一席话说完,席中气氛顿时僵住,纵是常跟母亲出门应酬的宝琼也尴尬不已。
三房几个女孩儿里,五娘宝琳最像三夫人童氏,双手叉腰站了起身:“我国公府女儿岂有为妾的道理?”
元梦兰眼角深意化作哂笑:“重华宫萧贵妃身份尊贵,也入不得你的眼?”
宝琳满脸通红,立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国公府娘子并不好开口,众人一时面面相觑。好在英王府小郡主昭华是宝琼的手帕交,略一思索开口道:“圣上、皇后、和宫中各位娘娘春秋鼎盛,还是不要妄议贵人的好。咱们先谢主家盛情款待吧。”
朝中虽有四家王府,但尚未婚嫁的郡主却只有昭华一位。大庆宗室只有亲王郡王嫡女得封郡主。恭亲王府的女孩都是王爷孙辈,义亲王妃只有两个儿子。梁王因当年被钦天监查出八字不宜娶妻,否则将有疾病灾祸,于是只纳了两个侧妃,共同掌管家事。
梦兰立即收了哂笑,与众人齐敬了宝琼姐妹。宝琳见对手落败,不依不饶起来:“咱们第二杯要敬的该是梦兰姐姐,她可是咱们在座最与众不同的。”
年纪稍小些的娘子们叽叽喳喳起来。“怎么个与众不同?”“出身王府又如何,连个郡主都封不上。”“她也是有福气,梁王爷连个正妃都没有,否则怎么轮到她和咱们坐在一处?”“依我看她也可怜,连日字辈都不排,咱们家里的庶出姐妹好歹名字是和咱们一样的?”
梦兰双眼通红只盯着宝琳,见宝琳只含笑斜睨着自己,于是悲愤交加,泫然欲泣。
“好了好了,大长公主和王妃们还在饮宴,咱们别扰了长辈们清净。”“正是,咱们正该多饮两杯,尽兴才是。今日大家赏光前来,真是蓬荜生辉,这一杯我们姐妹齐敬诸位。”打圆场的正是昭华、宝琼两个。宝璐趁机拉宝琳坐下,海棠春坞的大丫鬟赵粉、欧碧两个趁机领着一种小丫鬟开始新一轮的添茶倒水。
“彩月班在烟雨台那场也该唱完了,不如请过来给咱们唱出小戏?”宝玶提议到。“周二郎也来了?他可是极难请的。”“赶快请来,给咱们清唱一曲。”“听说周二郎清唱音色极美。”宝玶的提议得到了一众小娘子的赞同。
过了半晌,一个一袭白袍,满头青丝,化着戏妆的男子进来,远远朝垂丝海棠的方向一揖,径自走进其中一个天井,隔着葫芦门,侧脸对着贵女们。
好景艳阳天
万紫千红尽开遍。
满雕栏宝砌,云簇霞鲜。
督春工珍护芳菲
免被那晓风吹颤,
使佳人才子少系念
梦儿中也十分欢忭
一曲《画眉序》,如昆山玉碎,芙蓉泣露,令人神往。直到那个修竹一般的身影又是一揖,转身离去,众人皆是一叹。直到散席,小娘子们均是规规矩矩,一副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