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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可等他走进去看见一桌的狼狈和泪流满面的安澜时却又本能的吓了一跳:“安娜......你怎么了?”
秦沁一不喜欢圣诞节,因为外国人的圣诞节就和中国人的春节是一样的,是团圆的日子,而她讨厌这样的日子。
昨晚是平安夜,她和安澜去超市买了面粉回来包了素馅饺子,可因为缺少了那种气氛,她怎么也吃不出一丝年味来。
今天是圣诞节,下午有杰森的钢琴演奏会,而安澜也会去给杰森助演,她原本打算去看的,可上午突然下起了雪,她做了手术的伤口就又痛了起来,于是安澜让她不要去了,就在家呆着就好。
虽然她以前在的沁园也时常一个人呆在家里,可因为有经念的缘故她并没有觉得时间有多漫长,自从来到加拿大后,她总觉得每天的时间特别的漫长,尤其是安澜不在家的日子。
其实来加拿大她也有带经书过来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土不服的缘故,她在这边静不下心来念经书,总觉得这地方不适合念经一般。
前几天敲定了安澜和杰森的婚事她还在想,等安澜和杰森结婚了,她就回滨城去了,而杰森也表示很喜欢沁园,还说以后一半的时间要在沁园住呢。
女儿的终身大事是她这辈子最牵挂的事情,当然,女儿结婚了,她就得想着她多生一两个孩子,无论如何,都得有一个孩子要姓秦,要了却父亲的夙愿。
她曾想过要生两个孩子,一个孩子要姓秦,可上天对她太残忍,她这辈子也就只拥有安澜这么一个女儿。
秦沁一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坐了多久,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才惊觉过来,赶紧起来去开门,当看着脸色苍白走进来的安澜吓了一跳,忍不住紧张的问了句:“安澜,怎么了?”
安澜把手里的包放在沙发上,望着自己的母亲好半响才低声的道:“妈,我今天见到张华昌了。”
“张华昌?”秦沁一即刻警惕起来:“张华昌是做什么的?你跟他有过节?”
“他是宜居集团的总裁,就是买博耀那块地的人,”安澜赶紧解释着。
“哦,”秦沁一听了安澜的解释终于放松了警惕的心,于是没在意的说:“见到就见到呗,难不成他现在觉得那块地买贵了找你退货?”
“那倒不是?”安澜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自己的母亲好半响才低声的说:“张华昌告诉我,博耀那块地是他和易水寒一起买的,当时,易水寒出了15个亿......”
“什么?”秦沁一刚拿起的水杯‘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青花瓷的瓷杯摔在铺了地毯的地板上,当即摔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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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和坑工业区,一栋五层楼高厂房的三楼,门口挂了个简单的牌子,
上面书写着:海米科技有限公司几个字。
海米手机自双十一二十万台手机全部爆发有质量问题后,在短短的一周时间,海米公司就被供应商加工厂的人给包围了,大家嚷着要拖欠了近半年的货款和加工费。
海米手机四年前刚成立时对供应商实行的是这个月支付上个月的货款条例,后来生意做大了,渐渐的周转资金比较复杂,然后就向大公司学习,逐渐的由拖欠一个月到两个月然后到三个月。
其实所谓的拖欠,也并不是没那钱,而是因为其中牵涉到很多东西买回来还没开始用就把款付出去了,然后待用时又发现了问题,于是就免不了有纠纷。
供应商的货款三个月一结,加工费也三个月一结,这是最近两年海米一直维持的原则,而且这条原则也一直执行良好,从来没有供应商说海米什么的。
而执行半年结算是从八月份开始的,那个时候主要是准备和张华昌联合起来买博耀那块地,而那个时候海米的大股东又恰好全面撤资。
因为长期的良好合作关系,所有的供应商和加工商体谅海米大股东/突然撤资的难处,居然都全部答应了半年才结款,于是,原本八月份该结算的货款全部没有结算,就一直拖欠了下来。
而到十一月份时,海米因为二十万台机器全部有故障瘫痪了,供应商和加工商这才开始急了,然后蜂拥而至。
可蜂拥而至也没用,易水寒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其实他已经没钱了,就指望着这二十万台手机赚钱出来周转,谁知道二十万台手机却全泡汤了,不仅一分钱没赚,还连本钱带人工的赔了个干干净净。
海米手机彻底的倒了,旭日集团的董事长,他的父亲易旭山不是没找过他,而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只要他答应和凌雨薇结婚,旭日集团即刻投资十个亿过来给他重整旗鼓,海米根本不会垮,依然正常运作。
可他冷冷的谢绝了,因为他知道这不是雪中送炭,这是趁火打铁,他现在亏的是钱,但是钱没了还可以赚,如果他用答应娶凌雨薇去换旭日集团十个亿的投资的话,那么他亏的就是他这个人了。
而他这个人都亏了,那么他这辈子还指望什么?
欠了近十个亿债务的他在11月下旬变卖了自己的房子和两部车子,然后来到了海城这个距离落霞镇最近的和坑工业区,租了间三百平米的厂房,开始了自己动手做手机的日子。
一切都得重新开始,海米手机搬离的时候,海米的员工全都哭了,大家都死活要跟着他来,他笑着说搬到这边是工业区,是工厂,要住宿舍,而且他再也给不了那么高的工资给大家,所以还是不要跟着了,他到这边招普通员工就是了。
可海米的员工们说他们愿意跟着他来当普通员工,他们相信海米还能重振旗鼓,还能再次创造辉煌的明天。
员工们要跟着他来,可他却不敢要,因为他深知很多员工家里都靠拿工资回去维持家用,而他开一个小小的工厂,给普通员工的工资,他们哪里够开销?
于是,他就对他们说,你们是职场的精英,是销售的能手,是策划的人才,是设计的天才,但是对于普通的生产线,你们未必就做得好,我去工业区招熟手,才不要你们这群只会动脑的家伙呢,我现在需要的是动手能力强的技工。
可就算这样,陈楠和张雯最终还是死活跟着来了,他们俩说无论如何要跟着,即使一年没有工资都没关系,他们是海米最早的两名员工,他们看着海米成长起来的,现在海米倒了,他们还要看着海米再次站起来。
陈楠要跟着他没话说,这是他的生死兄弟,可张雯要跟着他就觉得委屈了,原本还想坚持把张雯辞退的,可陈楠拦住了他。
陈楠说张雯不错,反正你开工厂也还是要文员会计什么的,而这些张雯都会,你要一个张雯,就等于文秘,人事,财务都有了,她一个人可以身兼三职呢。
所以,现在海米工厂的老员工,就是陈楠和张雯了,其它还有十多名员工都是在这边工业区现招的。
易水寒正在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办公室里忙碌着,门外的保安兼收发小张进来喊:“易经理,楼下工业区的保安来电,说有人找。”
“哦,”易水寒应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张:“谁找我?”
小张摇摇头:“不知道,楼下的保安没说,就问要不要帮你放上来?。”
易水寒点点头,从简陋
的办公桌后站起来走出去,“不用放上来了,我下去看看吧,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事。”
易水寒猜估计是这工业区老板的会计,大概又是来催一季度的房租的。
原本工业区的房租是一个季度一交的,可他搬来时是11月中旬,于是给那老板说了好话,先交了11月半个月和12月的,而明年一季度三个月的房租,前几天就打电话来催过了,可他现在手上没有,于是就给推到了元旦后。
这一转眼就到12月底了,而他还没去交租金,估计那边觉得打电话没有任何效果,于是就亲自跑来了呗。
催要房租的肯定不能放上来,否则他的员工知道他连厂房租金都交不上,那岂不是一个一个都跑了,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他去哪里招人去?这十几个员工还是张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招进来的呢。
易水寒笃定是催缴房租的,可等他走到楼下一看,却意外的发现站在楼下的人居然是凌雨薇。
或许因为穿得少的缘故,或许是今天的风大还下着零星小雨的缘故,凌雨薇站在风里身体有些发抖。
“凌大明星找我有事?”易水寒距离她一米之遥站定,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对于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她,没有半点要上前给予她温暖的意思。
凌雨薇听见声音抬眸起来,看着站在距离她一米之遥的男人,胡子拉碴,头发凌乱,身上的夹克衫也不知道是不是几天没洗了,看上去有些脏。
这哪里是她心目中意气风发的白马王子,这分明就是一个工业区里走出来的普通工人,看看他那手指上还缠着创可贴,估计是做工时伤到了手指。
“水寒,你搬到这里来为何不告诉我一声?”凌雨薇用手拉紧身上的呢子大衣,因为里面没穿毛衣的缘故显得有些冷。
她是11月下旬才听说海米公司搬走了的,可究竟搬到哪里去了她不知道,因为易水寒的手机换了,她再也找不到他了。
这一个月来,她一直在打听他的下落,想要知道他在哪里,可是没有人告诉她,而她的姨妈董佳慧也不知道易水寒搬哪去了,因为她同样不知道易水寒的新手机号码。
还是昨天,她遇到柳云溪,然后低声下气的给柳云溪说了很久的好话,柳云溪这才开车带着她来了海城这个极其偏僻的工业区。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易水寒的声音一如此时吹着的寒风一般冰冷无情:“凌小姐,你是我什么人?又有什么权利知道我的行踪?”
凌雨薇微微一愣,然后低着头走近他两步柔声的道:“水寒,我都听姨妈说了,她说你太倔了,公司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一个人怎么担得动呢?既然易伯伯愿意帮助你......”
“他那叫帮助我么?”易水寒的嘴角迅速的拉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来:“凌小姐,你还不如说他那是在帮助你更好听一些?”
“水寒,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凌雨薇明显的一脸受伤,忍不住低声的喊起来:“水寒,我就让你觉得那么不好么?我承认我的确没她那么风***,也没她那么开放,可是我......”
“你给我闭嘴!”易水寒忍不住低吼一声,冰冷的目光如利剑一般打在凌雨薇的脸上:“不要在我跟前提她,你没那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