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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醒了。”
宋盏是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这段良宵,当着面叫“宋姑娘”,心里、背后却叫那个不知来由的绰号“小茶杯”;笑的却是自打认识以来,他总是端着那么大的贵族公子的架子,今儿居然连鞋都不穿了,还真不见外。
段良宵将宋盏扶起来,刚想松手,却觉得床柱实在太硬,便手忙脚乱地去捡来几个软枕垫着,这才撤了手掌,让她靠着。又倒了一杯水,凑到她唇边,低声道:“别说话,喝口白水,润润嘴唇和嗓子。”
宋盏也不扭捏什么,如小鹿饮溪一般,小口小口地啜着,干燥得生疼的嗓子不可胡灌,只能这样慢慢润湿。
段良宵没练过武,就这么举了一会儿,手腕已经酸了,但他并不烦躁,也不催促,若是寻常熟识他的人见了他这副耐心十足的样子,怕是要给他请大夫把把脉。
过了很久,足够段良宵心里七拐八绕地想了很久,宋盏才总算喝饱了,在锦被上蹭干了嘴边的水渍,伸腿踢踢面泛桃花的段良宵,理直气壮道:“段老七,去,给我端盘烧鸡来。”
“……烧鸡?”段良宵伸手探了探宋盏的额头,“你额头冰的厉害,怕是还病着,不能吃油腻的东西,饿了我就叫人……请花姑娘她们帮忙熬些热粥。”
宋盏不以为意地拂开段良宵的手,她虽受了顾何愁一掌,好在这条小命一时半刻没死透,体内的长生诀实在霸道,借着顾何愁的这股灌注了他七分内力的掌劲,竟然硬生生地冲开了四层大关,她昏睡了三天,也有一半原因是这两股内力在作祟。
“你多虑了,我体质本来就这样。”宋盏说道,“我们习武之人,不像……反正没那么娇弱。”
段良宵却将锦被掖了掖,把宋盏裹得像个面团子,两只滚烫的手捧住宋盏冰凉的脸道:“我帮你暖暖。”
宋盏被突如其来的热度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露痕迹地往后缩了三寸有余,讪讪道:“这个……段老七,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是常事,这个我多少懂……但是我初出茅庐,还不是很习惯这些东西,何况让阿摇看见了,也不大好。我现在已经没大碍了,还请你回房休息吧,烧鸡……我自己下床去寻摸寻摸就好。”
段良宵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便道了声歉,尴尬地转身去穿鞋了。
刚要走出门,突然从宋盏的话里捕捉到了关键,扭身回来,蹙眉疑惑道:“我与你之间,关花自摇什么事儿?”难不成那烟霞山第一泼的女侠,性别雌,爱好女?
“啊?”宋盏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得装傻卖乖地干笑两声。
她没少看话本子,男女情愫多半始于拌嘴,否则既然相看两厌,为啥不趁早一拍两散呢?都是自由人,谁也没拘着谁,所以依宋盏的逻辑,他和花自摇之间,定然是打情骂俏呢。
段良宵终于琢磨出了宋盏话里的意思,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宋盏,少在那瞎点鸳鸯谱。”
宋盏看着段良宵愤愤离去的背影,头一次觉着,江湖人的心眼也不见得比深宅大院的姨奶奶们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