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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又是汗如雨下,晏如觉得口干舌燥,却连口热水都喝不上,后来她疼得发抖,疼到完全没有意识,迷迷糊糊昏了过去,却又被痛醒。如此不知循环了多久,晏如终于听见了外头的匆匆脚步声。曲汾带来了一个在乡下接生多年的老婆子,姓花,不收曲汾一分钱。
那婆子说:“姑娘,你家夫人真的是得罪人了,一夜之间连一个稳婆都没了,全部在青州城消失得一干二净,我是从乡下来的,倒是没有人注意到我。”
“您敢为我家夫人接生吗?”当曲汾找到这个花婆子时,几乎绝望了,这个婆子先在乡下接生小牛犊,后来才给些穷苦人家接生孩子,看起来就是一个瘦瘦小小的普通农户女人。
花婆子说道:“姑娘请带路吧,老婆子我不收你钱,只当做善事了,我都活这么大年纪了,也没什么可以牵挂的,更不怕得罪权贵了。”
当她看见晏如的第一眼,低低说了一句:“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这么清丽脱俗的女人,也难怪。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花婆子掀起晏如的衣裙,叹气道:“恐怕晚了。羊水破太久了,都浑浊了。”再把手往里一探,脸色更加凝重了:“胎位也不正。”曲汾已经在旁边哭出了声音。
“用力吧夫人。”那花婆子轻轻叹了口气,对晏如说道:“老身不知道夫人得罪了谁,心肠这样歹毒,您可要用力将孩子生下来,抱着孩子去向她讨个公道。”
今日原本是天高云淡的好天气,却在午后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起来。雨说下就下,下得恣意妄为,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像一道银帘挂在空中。耳边只有“哗哗”的响声,雨滴像密密的银针一样,从天上漫无边际地吹到地上,好像是天河决了口子,滔滔大雨掩盖了战火声,也掩盖了蔷薇院里的呻吟声。
外头又劈了一道闪电,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雷声,照亮了晏如青白的脸,她已经昏了过去,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下来,呼吸轻得快要听不见。狂风卷着暴雨进来,屋子里弥漫着一股令人惊慌的血腥味。曲汾怕寒气进来,起身去关了窗户。雨声风声顿时削弱了不少。此时屋子里安静极了,听不见任何有关生命的动静。
花婆子抱着一个带着血迹的孩子,用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这个孩子的脸。这是一个漂亮的男孩,人人都说孩子刚出生都是一个样子,皱巴巴得像一个小老头,看不清美丑。花婆子却不这么想,她觉得这个孩子一定是很漂亮的。
“可怜啊,这么漂亮的男孩子,要是我来早一点就好了。要再早一点就好了。憋的时间太久了,可怜啊。”花婆子再三叹息,用力地把孩子抱紧了在怀里。花婆子走到晏如跟前,抱着孩子给晏如磕了个头,说道:“夫人,这是您儿子给您磕的,母亲都不容易,您怀他生他更不容易。”
外头的雨已经下到了极致,远远望去,阁楼下摆着的一排茉莉东倒西歪,花苞被摧残得稀烂。曲汾的哭声,就和着雨水声,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