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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然来到霍宸风休憩的房间,却见那老先生并不在这里,而霍宸风已经醒过来了。
茉然看着霍宸风时,发现他还是脸色青白,嘴唇没什么血色,但所幸是他平时勤于锻炼,身体素质好的缘故,即使伤口还没能完全复原,但整个人也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茉然一见他醒来,就问他说:
“对不起,连累你为了我受伤。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霍宸风看着茉然脖子上挂着的口哨说:“你不是吹了口哨?这次终于放聪明了,知道在适当的时候用它来求救了。”
茉然看着少年干净的眼眸,孩子气的笑容,脸有点微红地小声对他说:
“谢谢你救了我。”
少年豪气一笑,然后提议道:
“要跟我去外面看月亮吗?”
茉然没回答,只是跟着少年到了门外。这些原住民们也是住在森林中,只围起围栏,筑好屋子,放养家畜,种植粮食,过着跟自然相处得十分和睦的生活。
所以茉然跟霍宸风只走出门外,迎着就是那能清晰观赏圆月的山崖边。
茉然不禁想起那晚跟少年在山崖边架起帐篷过夜,少年对自己说的那些让自己害怕却也心跳不已的话,如今再度跟他在山崖边对着月亮,自己内心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少年看着似乎在想着些什么的茉然,忍不住问她:
“想什么呢,好不容易终于能跟你来看月亮,这不是你最想要的吗?”
茉然摇摇头说:
“关键不是能不能在广阔的地方看月亮,而是陪在我身边跟我一块在月下交谈的人。”
少年忍不住笑了,拍了下茉然的头说:
“你真会说话啊。这个人现在是我,你还满意吗,姐姐?”
茉然低下头不再看他地说:
“满意。只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提及过去什么的,不管你的过去是怎样的,现在的这个你,我觉得就已经足够好了。”
兴许是提到了“过去”这个词,少年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茉然看着他转过头不再看她,他也一样埋下头,然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叹了口气,缓慢地说:
“我曾经……在这里让人死于非命,你信吗?而且那个人,还不是与我关系一般亲密的人。”
他带着些微不安的眼神,看着茉然,好似在确认茉然的回答,是逃跑还是留下。
茉然沉默了半晌,然后说:
“你一定不是故意的,你也不想的,一切都只是个意外。”
茉然也直直看着他,试图得到他也跟自己的观点类似的答案。
但少年只是摇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茉然说:
“我也是这么希望,但遗憾的是,这并非意外……这是最后一次了,茉然,等你想走的时候就走吧,没有人会阻拦你的。“
少年说完后,就朝他休憩的屋子走去,好似刚才的话只是对茉然的一句漫不经心的告别。
茉然还想留住他,但她突然深觉自己的无能为力。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有无法承受跟共享的不堪和痛苦的过去吧。
但连茉然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是,她对那个少年并非只是怜悯和同情,以及单纯的善意和关心。
但现在她能做的只能是回到自己休憩的地方去睡觉,下半夜时,突然从少年休息的屋子里传出痛苦的呜咽声,只是浅眠并未熟睡的茉然赶紧下了床赶去了少年那里,看见老先生遣散了其余来帮忙的原住民,只留下医生跟他自己以及床上躺着的霍宸风。
那部落医生给霍宸风做了检查然后说:
“不行啊,他好像烧得更厉害了,而且身体也愈发冰冷。”
那老先生担心地说:
“务必救救我的教子,他不能这样丧命,即使他的结局并不美好,但起码也不能在这个大好年华终结。”
那医生摇摇头说:
“该做的我都尽力做了,接下来就看宸风的造化了。如果想要他活下来,就看他能不能撑过今晚吧。”
那医生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茉然站在原地,那老先生示意茉然走过来,再靠近霍宸风一些,然后握住茉然的手说:
“你或许是迄今为止除了我之外,最贴近宸风的心的人了。不管今夜是不是他在活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晚,请你尽可能地陪着他吧,不要弃他而去,即使他之前一直抗拒着你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