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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步向里走去,当然没敢忘记裴行俭归海一刀的护卫。
进了茅屋,李治还没有看清楚,一个洪亮的声音却已在耳边震荡:“施主,你我虽素未蒙面,但神交已久,今日有缘得以相见,久违了。”李治眯起眼循声望去,其实在他进来前一路上就在脑海中勾勒老和尚的相貌了,长须白眉,纹深宽额无疑最正,如鸠摩那那种极品到底少有,最起码不会面目可憎。
事实和李治相差大也不大,眼前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和尚,黑眉浓发,脸上的油光和鸠摩那彼此彼此了,这秃驴当真世上含有,李治脸色严肃的瞅了半晌愣是没看见脖子,上上下下都圆圆滚滚,像一个个皮球堆起来,长着令人不忍目睹的五层下巴,大脑袋瓜子直接耷拉扛在两肩上,凸起的肚子比得上怀胎十月的娘们了,是那种铁定低头看不见小鸟和脚趾的奇人,仙风道骨的已经烟消云散东流去了,面目可憎是谈不上,这么大一坨古怪了点,却矛盾又协调,和谐的一塌糊涂,一双卧蚕浓眉挑挑,颇讨喜,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李治咋了咋嘴,看来噶天得弄点旱烟水烟的抽两口,好怀念以前那个味儿了,平静的道:“晚生木九,西北绿林道上的扛把子,江湖上的朋友抬举,见面喊一声九爷,就是不知佛爷法号,哪家剃度混日子的,今日约我等到此又有何见教。”眯起眼睛,李治流里流气的报上自己刚刚想起的大名,木九,“李”字拆开上木下子,自己又排行老九,去掉子,顺溜的叫便是木九。
“九爷过谦了,老秃驴法号寒山,屋外是老秃驴师弟小秃驴法号拾得,只不过比旁的和尚虚长了几斤重量,不敢妄称佛爷。”寒山和尚摇头谦虚笑道。
李治满腔诚恳,袒露心扉的实话实说道:“大师是真谦虚了,你何止是比别人多几斤重量,怕有上百斤不止,多长了半头猪,心宽体胖也是大福气。”
裴行俭等人转过头耸肩发抖,西门十三裂开大嘴挤眼皱着一张脸,挺了挺自己骨瘦如柴的身体,一副我要你羞愧到死的表情。
“贫僧素知施主平生立有大志向,有大能,早有心求见,一南一北恨机缘不到,便和小徒从苏州的寒山寺一路跋涉来此修行,今日和施主相遇纯属天意,不过是与施主谈道说佛,探知求真,谈不上‘见教’。”
“九爷我呢,大俗人一个,无酒可以,但无肉无女人就死翘翘了,大志向是有,但你一个出家人不问红尘事,有啥子可以叫九爷我的,莫不是你这儿卖有《九阳神功》《葵花宝典》《独孤九剑》啥的,要兜售贩卖于我?”李治瞧不出的变化,玩着自己的手指,可劲的插科打诨,这话也就只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大和尚不迷茫不惊讶不生怒,修养极好的完全不在意李治那敷衍不以为然的嚣张态度,摇摇头,示意木有。
“那《如来神掌》,有木有?”和尚摇头,木有。
“《降龙十八掌》,有木有?”和尚再摇头,还是木有。
“《吸星大法》?”和尚三摇头,木有。
“《乾坤大挪移》?”和尚摇头,木有就是木有。
…………
半柱香后,李治把自己知道的古龙金庸梁羽生卧龙生诸葛青云都问了个遍,大和尚还是微笑摇头,那气度,淡淡然,菩萨低眉,竟有一番宝相庄严的气势。
最后玩够的李治随便问了最后一句:“那总该有‘如来大佛棍’吧,那可是你们出家人的看门手艺。”
大和尚这次没摇头,破天荒的点点头,示意,这个可以有。
出奇的是李治却没有就此追问下去,适可而止的停住了,大和尚不燥不骄的微笑道:“不在三界外,便在五行中,无缘擦肩而过,相见便是有缘,施主何须试探贫僧,缘有缘法,到时自知。”
李治现在是真的知道了,跟这些整天吃饱了没事干沉迷在佛遏哲学中的钻牛角尖的老秃驴们打交道,就要坦白点再赤果果一点,拒绝任何有良的不良的机锋,发散你的思维当一个暂时性的小孩,听不懂的当个屁放掉,听懂的也无需当真,心不动,风吹动树就都不动了。
“和尚不说,爷就不勉强了,贵庙从外看烂到渣了,进庙内方知金玉其中,法度修严,难得眼拙一次,如此玄妙怕是故意为之,大师父于学佛之道很有自己独到一处。”李治不理睬老秃驴的机锋打屁,岔开调侃起了这寺庙的闷骚风格。
“施主好悟性,果然与我佛门有缘,”大和尚先是赞了一句,也没看清李治古怪的表情,继续道:“修佛不重外相皮囊,而重因果循环功德报应,贫僧一贯以不讲经、不化缘、不在名山大寺修行,原因究其根本不过是修行之本在于苦中求足,他日功成,脱俗便可成名,超凡即能立地成圣,此事看起来难,做起来更是难上百倍,千百年间能成佛门大德之辈的在当今只玄奘法师一人,遍寻故往太少太少,施主一生喜、怒、忧、思、悲、恐、惊有几样不是为了名利所驱使,可惜了。”
“说不定爷是为了天下苍生呢?”李治语带不详。
“那施主试想若做一无名英雄,施主还愿意如此辛劳吗?”寒山反问。
李治沉默,好半天才点点头,迅即摇头轻叹:“胖和尚,莫不是想要世间又多一个梁武帝?”
“不敢。”
“施主少年经事,豪气干云,只不过……他才会发现自己苦苦奋斗多年,不过是‘杀戮百万,又杀戮千万’,造孽太深。”胖和尚语气坚定,倒是悲天悯人的很,不容置疑。
李治洒然一笑,然后收敛了笑容,正经起来,没有反驳,杀得人多了,很难说真的没报应,尤其是自己又快要当父亲了,心中深怕遇到狗血剧里面让人不能淡定的蛋疼选择“保孩子还是保大人”,一时无言以对,沉默下去了。
这寒山和尚早悟的佛法三味,佛经典卷烂熟于心,是个得道有为的高僧大德,尽管他自己不如此想,但世人早已如此定义,通天文,知地理,晓阴阳,撇开这个问题,李治还有同样博学的裴行俭和大和尚三人愈谈愈投机,相见恨晚,大和尚言谈无忌,偏又不是酒肉和尚,那拾得小和尚一手素斋烧的和他人一样灵气,难得。
在这山寺盘桓了两日,李治是恋恋不舍,那个拾得小和尚着实有趣,像只剪了爪牙的纸老虎,一挠他就生气,偏偏又不敢发作,那副生闷气的委屈样儿最能解闷,临走前李治和寒山和尚殷殷叙别,那大和尚寒山突然开口问拾得道:“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拾得大皱眉头,思索片刻,皱眉轻声道:“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寒山大和尚满意道:“还有甚法子可以躲得?”
拾得眼神瞬间锋锐起来,直截了当的道:“我曾看过弥勒菩萨偈,且听师弟念偈曰: 有人骂老拙,老拙只说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涕唾在面上,随它自干了,我也省气力,他也无烦恼……人弱心不弱,人贫道不贫,一心要修行,常在道中辦……这个逞英雄,那个做好汉,看看两发白,年年容颜变……我看世上人,都是精扯淡,劝君即回头,单把修行干。做个大丈夫,一刀截两段;跳出红火坑,做个清凉汉。悟得真常理,日月为邻伴。”
寒山和尚道,“拾得,这位施主和你有缘,你不妨和他一起南下修行去吧。”
拾得轻声问道:“师兄呢,他日还会回姑苏寒山寺吗?”
寒山转过身摆摆手,道:“一切随缘,去吧。”
拾得点头,干脆利落道:“师弟明了。”
李治上前笑眯眯的摸了摸拾得的脑袋,莫测的慨然道:“真是到哪都会遇到名人啊,拾得小秃驴,你要名扬天下了。”
“名扬天下?”
拾得小秃驴心生警惕,摸摸自己头,那是思考的习惯,和一休哥大有异曲同工之妙,最近和这位九爷接触了两天,处处遭殃,端茶递水就不说了,还问自己这附近有木有尼姑庵,自己师父有木有私下藏有‘如来大佛棍’,你让他一个青葱小豆芽立志童子身一生的小牲口情何以堪哪,不过这厮跟着李治,要不就心性练达到高僧大德成就一代名僧,要不就被李治身边花红酒绿,美人情肠拉进了无边苦海,道毁佛消。
“这段对话足可千古流传,当可为后世千万人直至本心的醒世恒言。”李治诚实道,难得诚实一次,不过无论寒山还是拾得都没有触动,纯当奉承话了,虽然这段话足够精彩。
“不信就算了。”李治愤愤道,难得透露一下未来世界大盘走向,居然没人相信哥的未卜先知的大能。
出了古寺,别了寒山大胖和尚,带出了一个小和尚,从寺里出来的路上,李治大唱:“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胖和尚,一个小和尚,胖和尚不要小和尚”,到此结束,唱的拾得心酸酸的,奋起还击:”从来是拾得,不是偶然称。别无亲眷属,寒山是我兄。两人心相似,谁能徇俗情。若问年多少,黄河几度清。”
“嗯,不错,九爷我就喜欢古文功底好的年轻人,值得培养,寒山是你兄,两人心相似,心相似啊心相似,真是好基友好朋友。”李治仰天大笑,笑着别人不懂的笑料,独自走在自负不傲娇的道路上。
李治走后,寒山胖和尚一个人在寺里平静的给自己泡了一壶茶,不言不语不哀不愁的。
一月前有佛门高僧数人联名找到自己,望自己能助佛门成为大唐国教一把,寒山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他本无心于此,但身在佛门又如何能脱尽人事,送一个拾得过去,不为他想,只是想改变一下这位贵不可言的大贵人心中对佛门的一些想法看法和处置的方法,仅此而已。
不惹怒勉强强求别人,也不违本心,不违世道天理人情,恰恰便是大大的——佛心了,寒山幡然唱道:“有人笑我诗,我诗合典雅……不恨会人稀,只为知音寡……忽遇明眼人,即自流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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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晚上应该还会有一更,就这样,依旧不满地打滚主动求推荐和打赏,继续傲娇在自己的写作路上。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