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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红的心思百转千回，最终把目标落在绿肥身上。
她假意剥着橘子，随口问道……依你看来，心中有意提拔谁？”
这个问题，模棱两可。
“如今大小丫鬟的名额都已经满了，除非画枕她们年纪大了放出去，不然，这一时半刻的不会提人上来……”绿肥果然误会她的意思了。
颜红又急又气，却不好露出分毫，只得再试探道我是指……平儿都安排你们谁值夜？”
绿肥不明白她为何纠缠这些小问题，想了想道四个大丫鬟，一般是轮着值夜的。不过，一般用惯了她带来的人，我和红瘦以伺候爷为主。”
初来，一下子不习惯她们服侍是正常的，总得有个慢慢熟悉的过程。而且，她们两个，还得伺候爷的衣食起居。
她奇怪地看着颜红。
却见颜红微微红了脸，低眸掰着一瓣瓣橘子，轻轻问道那你与红瘦，是不是，是不是……可提过要给你们开脸……我们俱是等着吃酒呢……”
她私下以为，绿肥红瘦跟着国公爷多年，国公爷身边又没有别的人，她们怕早不是清白之身了。一直不曾名正言顺，不过是为了给未来的体面，如今进门也有一月了，再过些日子，必给二人正名。
只是红瘦忽然被送出去养病，让她担心了许久。倒不是为红瘦担心，而是怀疑不是个能容人的，不然好端端把红瘦撵出去，还赶到了乡下。
要，府里的丫鬟，不是犯了大是不可能逐到庄子里的，去了庄子……再想，比登天还难。
或是因得知了国公爷与绿肥红瘦的事，心头不满，故意找个借口打压二人，先给她们来个下马威再作计较。
绿肥愣了半晌，终于领会，气得面色发白，指着颜红半日说不出话来。
她算得，敢宵想爷？不提别的，单一个，一百个她也及不上万一，爷能看得上她？她可不是那等指望着爬上主子的床，从此麻雀变凤凰的痴傻丫头。过两年，放出去正正经经配人有何不好，非得眼里盯着那些配不上的。
颜红半日不听她答话，斜着眼睛瞟了瞟她，才她的异样，忙道你这是了？”
“你说得话？”绿肥勉强缓过气来，不悦道咱们从小一处长大的，莫非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不知尊重的人？
我虽是个下人，却也礼义廉耻。
爷和看上谁，那是他们的恩典他们的器重，咱们理当服从……不然，成了人了”
如果有一天，齐悦瓷和邵槿令她当通房，她二话不说同意；可二人从来没提过一个字，她岂能胡思乱想，做出不忠之事，落得一个遭人耻笑唾弃的下场。
“你……你切莫生气，是我误会了。我见红瘦出去了，只当她，当她……竟是我了。”颜红再不想绿肥的心气这么高，赶忙认赔礼。
私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府里略微有点头脸的丫鬟，有几个不想当国公爷的妾室，生下一儿半女，混一个终身有靠。难道甘心出去胡乱配个小厮，一辈子当奴作婢给人使唤？
绿肥仍是满腹委屈，她打第一天来服侍国公爷的时候，便不敢作此想。以她的容貌……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不止我，连红瘦我都敢作保，她万不会是那种人。她出去，的确是因为病了，恰好大又病，怕人说闲话，才送她出府的……后来去庄上，却是爷的意思。”
“爷提出把红瘦送去庄子里的？”颜红惊呼道。
虽然听人议论过，但她以为这不过是放出来的烟雾，混淆视听的。爷对绿肥红瘦一直不，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可能把生病的红瘦挪到乡下去？
绿肥顿了顿，意兴阑珊道我兄长了，红瘦住在家里多有不便，她又是个无家可归的。而且府里正值忙乱之时，又忌讳，没工夫替她请医煎药的……待她身子好了，自然会打发人去接。”
颜红不大。
即便如此，邵家在城里还有几座宅院，有家人在那守着，大可以送去那里，何苦大老远出城？
“……她人不在，不过年下的赏银照旧给了，叫我替她收着呢。性情温柔，端庄知礼，对下人和蔼可亲，可不是那种眼的人，你别听下边的人挑拨……”
颜红似信非信。
倘若果真如绿肥说得那般，软弱可欺，不一定没有机会……可惜了贴身服侍爷这么个好差事，被个愚笨的绿肥给占了，换了多好，保管不出三月，就是国公爷的姨娘了。
又坐了会，颜红才起身。
“等红瘦了，我们去请你，还有嫣然几个……”绿肥已把方才的冲突和不虞抛于脑后。
两人前后出屋，却见院子里的树下有两个小丫头在追逐打闹。
绿肥不由笑问道你们两个，又是闹得？”
一个穿湖蓝色纱裙的丫鬟回过头来，笑道绿肥，明芷这小蹄子输了我几个钱不认账，你快帮我抓住她。”原来是晴云。
明芷趁她不注意往回廊上溜，嘴里道好，饶了我吧……”
晴云边笑边骂道你混赖了人的钱，这回又来装可怜，我再不依你。”
“不在，你们倒是作兴起来了……”绿肥明白齐悦瓷的性情随意，也不嗔怪她们，由着她们闹去，送颜红出大门。
一院子的莺莺燕燕，颜红看得心头骄躁，作别而去。
才回到锦含堂，在穿堂里遇到念双，拦住她问道你去哪儿了，方才老太太叫你呢，我替你应了去厨房，你记着回啊。”
“老太太找我事？”颜红一惊，忙飞快地往里赶。
“……似乎是为了你表兄成亲，你母亲来求老太太，接你回家耍一日呢。”
颜红这才安了心，打起帘子往里走。
屋里，一个两鬓花白、身穿枣红色缎袄的老妈妈坐在小杌子上陪老太太，原来是叶老的乳娘，早些年放回家享清福了，今儿特地来给老请安的。
“……念着老太太的恩典，欲要给老太太磕头请安……他们那样嘴脸，我怕吓着老太太了，喝命他们好生做事就是报答老太太的大恩了。”老妈妈近六十的年纪，颇为硬朗。
颜红堆上笑，上前道老太太，你找我……妈妈好。”
“去哪了，你妈来了也没见你？”叶老盘腿坐在炕上。
“去厨房瞧了瞧，老太太爱吃的酒酿清蒸鸭子怕他们做坏了，我在那等了会。”她面色不改。
老妈妈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半晌，才呵呵笑道原来是姚孙贵的闺女，瞧我，真是老了，一下子认不得。”
叶老并非当真追究她的去处，亦是点头笑道是呢，别说妈妈，我近来这记性就不大好，爱忘事儿。”
“老太太事多，难免想不。这一大家子人，事事要老太太操心劳累，亏得老太太清明，换了一个人，还不知样呢……”
“好在如今有了儿，替我分担好些……”叶老眉心微蹙，旋即对颜红笑道你妈来告我，明儿你表兄成亲，接你出去吃酒……你一会子收拾一下，把手里的事交代给念双……就先去吧，在家里住两日，赶初五前便好。”
姚孙贵夫妻在老太太跟前，素来是很有些体面的，连带着颜红都被高看几分。
颜红忙装出欣喜感激的模样来，给老太太磕头谢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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