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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醒来揉揉眼睛,还是自己那一间小小的耳房,简陋的陈设物用,几只旧衣笥,锈迹斑斑照影不清的铜镜……铺陈大气的宏阔喜房、考究的家具摆设、还有枕畔的新人儿,随着自己眼一睁,便化作一片迷蒙蒙的红雾转瞬不见。
小姐都得不着的,自己又怎么够得着?银钿沮丧到了极点,力气元神一齐被抽干了似的,在床上呆呆地坐了好一会,才慢慢缓过神,穿衣下床梳洗,然后去正房服侍小姐起身。
扉娘已经起身,一身中衣披散头发坐在床沿上发呆,眼角发青脸色是虚浮的白。银钿走过去勾起帐幔整理被褥。“银钿,你脸色这般难看,昨夜里没睡好么?”银钿暗道,你自个儿脸色更难看呢,口中答应:“嗯,夜里老发梦,睡不安神。”
“什么梦,说来听听。”
“我梦到从前的事了,从前春芽还在这里,那会儿,咱们主仆三个一块儿,当时觉着日子寡淡了点,现在想来……”
扉娘不语,怎么这般凑巧呢,自己昨夜亦梦到前事。于自己而言,那的确是一段既新奇又陶然的日子,可惜好景如昙,花瓣才一打开便败了,匆忙得叫人来不及领略其中滋味。
“昨日春芽打了富隆泰,如果哪一天他们两个单干起来了,小姐,你会帮谁呢?一个是你未来夫婿,一个是…”银钿鼓足勇气,问了个似乎不相干的问题。
扉娘觉得银钿好像变了一个人,与自己的疏离隔阂突然就消失了,大概是因为将她系到了自己这一叶小舟上的缘故,有了同富贵共波涛的觉悟。
扉娘淡淡扫她一眼,“你又会帮谁呢?”
银钿被她了然的眼神看的发窘,心事被洞穿的尴尬令她不知所措,慌乱地答道:“我…我也不晓得。”
“你怎么会不晓得呢?银钿,你一直都在怕我,这回咱们难得同心了一回”扉娘走到妆镜前坐下,盯住里面憔悴的人影看了一会,回头道:“待会儿我娘来了,你要将昨日里县学的事如实说与她听。”
银钿大惊:“小姐,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
“说了也是白说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咱自己做主啊”
扉娘看着垂头沮丧的银钿,突然将一只梳篦掷到地上,发作起来:“说了也白说么?由不得咱们自己做主么?好啊,那你一进来就在这里春芽长春芽短的,到底想说什么?想干什么?给我添堵么?”
卯时田孺人来了,一进来就发现扉娘居然还未梳妆,一身素色中衣,头发散乱,银钿失魂落魄地站在旁边,两个人脸都是白的,眼睛都是红的,像一夜没睡,又像是刚刚经历一场痛哭。
“这是怎么啦?”
“娘我不嫁那个富隆泰”扉娘瞪圆一双失神的眼,带一丝哭腔向母亲叫。
田孺人心里疼了一下,很快又硬起来:“这不成庚帖都换了,半途退亲,多大的笑话”然后耐心开导起女儿:“娘也觉着那不是正经人家,可求亲的就这几家,娘择了又择,想了又想,就他家最是殷实,你过去了衣食上不吃亏。再则,商贾人家门户矮了些,可人家不拘礼法,你那未来婆母性子又豪爽,易处,你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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