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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清风又道:“从你的妆奁里,哪能找出全套的头面给她用的?怕都是要拿回去供起来的了。我瞧着府里其他丫鬟嫁的时候,娘都是从外面打了一套银头面回来。你若是爱重她,就再赏她几件小的。最好是玉,不那么打眼。”
谢葭一想也是,遂喜道:“妾身这正是一头雾水呢,还是将军提点了一下才想通透!”
卫清风就去捏她的脸,似笑非笑地道:“又阴阳怪气的!”
谢葭掰开他的手,揉着脸傻笑着不说话。
隔日,谢葭便让白平称好了银子,去了朱雀门大街的一家有名的首饰行,叫净玉阁的,打一套银头面回来给轻罗做添箱。
少顷,刺槐就领了长安的娘老子来给谢葭磕头请安。其父是家将,其母从前也是武婢,两人气度也与寻常家里的下人仆妇不同,很有些不亢不卑的意味。
谢葭笑了起来,知道嫁到这样的人家轻罗不会吃苦,但却还是要想法子压制得住这两人,让他们知道轻罗有所依仗,往后也对她客气一些。
她道:“刺槐快帮我扶他们起来。长安一直尽心伺候将军,将军对长安的婚事也很上心。”
卫大福有些惊讶,更有些不可置信,忙道:“不敢让将军忧心!”
谢葭笑眯眯地道:“长安他娘,轻罗自小在文元侯府长大,学的都是些文婢的东西。这性子倒是极好的,人也温柔细心,就是怕嫁到你们家这样的人家,会不习惯!”
长安他娘忙道:“这个夫人可以放心,奴婢就长安这么一个儿子,娶了个媳妇儿回来也是做女儿看的。不会的奴婢可以慢慢教。她既然是文婢,奴婢自然也不会把她当练家子的看,断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谢葭笑道:“瞧你说的。我岂是不放心你们夫妇二人?只是呀,到底是从小跟在身边,知冷知热的丫头。年纪也不小了,我也不能总耽误着她。所以跟将军商量着。就配了将军身边的长安好了,以后还到我房里来做管事的妈妈……倒叫你们看笑话了!”
卫大福夫妇忙道不敢。其实心里都明白了,这未来儿媳妇,在夫人面前是很得宠的。而夫人,在将军面前也是很说得上话的。从不理内院之事的将军甚至和夫人一块儿商量了他们未来儿媳妇的婚事!
谢葭看他们的神色,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了两句闲话,赏了银子。便让他们先告退了。
当天下午,卫大福夫妇就送了彩礼来。足够的周到,也彰显了他们足够的诚意。
谢葭让人回了礼,这便算是定亲了。
定亲的女孩子当然要辞别姐妹。隔日,谢葭便从自己这里拨了五十两银子出来给她,让知画和白平去操持着让她和各院的姐妹一聚。轻罗是一等大丫鬟,身份在丫鬟中是最高的,又是主母贴身,虽然现在主母年轻,但一旦主母掌家。她的身价便又会水涨船高。
因此各院的丫头婆子都愿意与她交好。夜里便在江城楼的院子了摆了酒,来的人非常不少。直到卫清风要歇息的时辰,宴席才散了。
谢葭打算睡的时候,轻罗来了。谢葭便让她睡床尾榻。主仆俩还像从前那样说话聊天儿。
轻罗一一汇报了今天都来了哪些人,谁的态度又怎么样,倒像是从前在谢家时的情景。
谢葭听着听着,便笑了起来。轻罗的声音便一顿:“姑娘?”
谢葭轻声道:“轻罗,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轻罗道:“姑娘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们在谢家的日子”,她笑了起来,道,“现在想想,我总算是把你们都带出来了,还给你找了个好归宿。”
轻罗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姑娘,轻罗以后还留下来伺候姑娘。”
谢葭笑道:“你要走我也舍不得。傻丫头,快睡。这阵子你不能熬夜,不然形容憔悴,做新娘子就不好看了!”
次日去给太夫人请了安,谢葭又匆匆忙忙赶回江城楼,去继续忙轻罗的婚事。
太夫人便问了卢妈妈事情的经过,卢妈妈事无巨细地说了。
并总结道:“确是面面俱到,心细如尘。再有不周到的,也是难免的,毕竟这是第一次。”
卫太夫人露出一丝笑容,道:“能把这件事办全儿了也就是了。莫说是她,就是我现在,办点事儿也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这要以后慢慢磨砺才有用,我们急也没用。”
卢妈妈笑道:“太夫人说得是。不过依奴婢所见,夫人能把事情办周全是最起码的。”
卫太夫人也笑了起来,道:“孩子聪明,我们就是省心!”
谢葭急急忙忙回了江城楼,就捉摸琢磨着给轻罗准备嫁妆……根据知画打听的结果,一般得宠的大丫鬟出嫁嫁妆都有八抬。谢葭决定给轻罗弄八个大抬,再补两个小抬。这一来也不会太招人眼,再则又低调地显示了她对轻罗的宠爱。
其中做衣服的布料一般是一抬,谢葭打算给她一大抬加一小抬。穿在外面的丝绸棉布一抬。做贴身小衣的细棉丝缎其实更加精致,穿在里面也不打眼,准备一小抬让她带去。
另外还有各式器具,有面盆、脚炉、茶炊、茶碗、大盆、汤碗、妆台、丝萝、提篮等等各应俱全。
八个大抬装满,两个小抬就分别用来装陪嫁的绸缎衣料,和谢葭特地打回来的那一套银头面,还有几件小的赏赐,以及太夫人特地赏的一套头面。再有轻罗娘老子送来的添箱。
忙了大半月,才折腾妥当。知画和白平拿着单子细细对过,两人开玩笑,知画道:“轻罗姐姐这嫁妆可真丰厚!”
当初在谢家的时候,谁曾想到会有今日?更没想到姑娘出嫁了,日子倒过得在在家的时候还要好些。
白平笑道:“夫人是个宽厚的人。知画你也是从小跟在夫人身边伺候的,到时候夫人还能委屈了你不成!”
知画直笑,道:“你个没羞没臊的。先别说我,你今年也十七了,我看哪。轻罗姐嫁了,下一个就该是你了!”
饶是白平这样的武婢。听到这种话也臊得面皮微红,道:“诶!你怎么这么说……要说年纪,刺槐还大我一岁呢……”
知画笑道:“也是,刺槐姐今年也十八了。白平,我先跟你知个声儿,你听了,可别恼。这姑娘是没说的,都是我自己瞎猜的。”
白平奇道:“什么事儿?”
知画看附近无人,才神神秘秘地道:“我知道,等轻罗姐嫁了,房里要再进个大丫鬟。太夫人拨下来,估计是调到你们那儿去了,姑娘约莫想从你们之中再进一个人到身边提作一等。”
白平心里一个激灵。这事儿,她怎么……
知画道:“我猜应该是刺槐姐。她年纪最大,夫人会想把她的身份提上来,再让她出嫁。等刺槐姐嫁了。就会把你和紫薇姐提上来了!”
她说这话,为的是到时候人事变动,有人不明白姑娘的苦心,姐妹之间生了间隙。这话姑娘当然不能直说。
白平是个最沉得住气的。当然明白了她话里头的意思,若是换了刺槐或是紫薇,大约听着心里会有些不舒服了。
白平笑道:“瞧你说的,夫人难道打算把我们一个一个都嫁了不成。”
知画也笑,道:“你还别说,我跟了姑娘那么久,当然最明白姑娘的心思!我猜着就是那么一回事,你要是不信,等轻罗姐嫁了,你就知道了!”
白平笑骂道:“就你机灵!”
出嫁的前一天,总算一切顺利,谢葭让人把嫁妆送了过去。院子里摆了小酒算是给轻罗送嫁。谢葭一时感慨,便多喝了几杯,但不至于失态,只是有些头重脚轻。
这样的情况,当然就不可能服侍卫清风梳洗。她看卫清风自己去梳洗了,便管自己歪在榻上睡着了。卫清风梳洗完了,看她那东倒西歪的模样,也无可奈何。只好把她抱上床去睡。想了想,又解了衣服,睡在她身边。
结果次日凌晨,谢葭趴在他胸口上醒来。
“……”一惊之下倒也坦然,卫清风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虽然从前有过逾矩,但是既然上次把话说开了之后他主动开始跟她分房睡,相信他现在也不会趁人之危。
稍微挣了挣,她轻声道:“将军,松一松手,妾身要起来了。”
卫清风嘟囔道:“起那么早做什么。”
谢葭无奈地道:“将军忘了,今儿是长安和轻罗成亲的日子呢。”
卫清风这才不情愿地把手松开了,翻了个身,好像在说别吵他睡觉。
这会儿也确实早了点,刚过了午夜不久。可是新娘子可已经开始梳妆了,再过两个来时辰,就要出嫁了。
谢葭从卫清风怀里爬了出来,正想下床,突然又被抱了回去。她吓了一跳,但是卫清风只是把她搂在身边,眼睛也没有睁开。
也许是松了戒心的缘故,他没睡醒的时候就会有点小孩子气,道:“不去不成吗?”
谢葭的额头抵着他的下巴,无奈地道:“将军,轻罗是打小跟着我的,我不能不去。”
卫清风搂着她不说话,也许是觉得这样温热的肌肤相贴,让他觉得很舒服。谢葭耐心地等了一会儿,他才松开了,拍拍她的小屁。股,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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